[閒聊] 宋稗類鈔 科舉
兩篇。
一
太宗時,親自主持殿試,本來都是最先繳卷的就賜第一名,
當時孫何、李庶幾都有名聲,準備要參加考試,李文思靈敏、孫則比較遲緩,
剛好言官上書說考生為了搶快、都不注重文章理論與結構,
提到李跟其他考生在餅店比作文,說餅出爐前先完成一段同韻腳的就算贏,
太宗看了之後大怒,
結果那年殿試,李就是最早繳卷的,就被太宗趕出去,
孫因此變成狀元。
註:孫何是宋朝第一個「三元及第」(鄉試、會試、殿試都第一名,但不是應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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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時,親試進士。每以先進卷者,賜第一人及第。孫何與李庶幾同在場屋,皆有時名。
庶幾文思敏速,何苦思遲。會言事者上言舉子輕薄,為文不求義理,惟以敏速相誇。
因言庶幾與舉子於餅肆中作賦,以一餅熟成一韻者為勝。太宗聞之,大怒。
是歲殿試,庶幾最先進卷,遽叱出之。由是何為第一。
二
張舜民在治平二年 (1065) 參加會試,主考官馮京 (他更厲害,是「連中三元」),
題目是用「公生明*1」寫賦,張不小心重複押韻到「明」字,
考完之後,想說一定落榜了,結果放榜,卻是第四名。
*1《荀子·不苟》「公生明,偏生暗、端慤生通、詐偽生塞、誠信生神、夸誕生惑。
此六生者,君子慎之,而禹桀所以分也。」
之後每次回想,都覺得當時太不小心、但仍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都沒跟人講,之後也沒跟主考官聯繫過,
到了元祐年間 (1086-94),張任秘書監時被派出使遼國,
馮京送他出國門,張以學生之禮敬他,喝酒喝得很開心;
酒酣後,馮突然跟張說「你還記得當初會試時,寫的賦重複押韻嗎?
因為文章主旨寫得很好,我就幫你改了、列為優等。」
張正舉起酒杯要喝,聽此一說之後不禁把酒打翻到懷中,
再三道謝之後離開。
當時前輩如此有成人之美。
註:科舉時各階段使用不同顏色墨水抄錄、批改考卷,
謠傳說最後的主考官跟考生一樣用黑色,意思就是如果有小錯可以幫忙修一下,
但考官批改的都是紅色的抄錄卷,根本不可能幫忙修 (除非是不抄謄的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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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芸叟治平初赴春試,時馮當世主文柄,以公生明為賦題。芸叟誤迭押明字。
試罷,自分黜矣。及榜出,乃居第四。芸叟每竊自念?省場中鹵莽乃爾,然未嘗以語人也
。當世後不相聞。至元祐中,芸叟以秘書監使契丹,當世留守北門,經由始修門生之敬。
置酒甚歡,酒半,當世謂芸叟曰:「京頃知舉時,秘監賦中重迭用韻。
以論策佳,因自為改去,擢置優等。尚記憶否?」芸叟方飲,不覺杯覆懷中,
於是再三愧謝而去。前輩成人之美有如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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