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找到網路上的文章...太...太悲傷....嗚.. …
他能捱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他應該捱不住的……要不是那個貫穿他的身體的魔法，把他
的肋骨擊碎，鮮血把四周染紅……
「救他！」莉娜低喊。
美利亞已將全身力量灌在手中的治療魔法上，但這道咒語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她的雙手
浸滿鮮血。
「我……我們要絲維亞幫忙……」美利亞顫聲道：「只有她的復原咒文……」
「沒可能的！」莉娜一咬牙，斷然道：「他捱不到！我們只能靠自己！」
「莉娜，妳看看他。」積加斯冷冷的聲音自她的身後傳來。
莉娜狠狠地盯他一眼，火紅的瞳孔欲噴出火，但她立即把視線投在懷中的男人上，加奧黎
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氣若游絲。
「加奧黎！振作……」
「莉娜！他捱不住的。」積加斯跪在莉娜身旁，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平靜地道：「你知
道這是沒用的。」
「你收聲！」莉娜把肩膀抽回：「我自己來！」
美利亞讓手中的光球消逝，抽泣道：「莉娜，沒用的。」
「一定有！」莉娜突然哽咽，眼裏溢滿淚水，公主和合成人無言地後退，莉娜把咒語念完
，輕輕搖晃臂彎裏的男人，他的生命正逐漸流逝。
「一定有用的！」
我流下的淚……
蠢才，水母腦袋，他是唯一令她哭得這麼慘的人。莉娜咬著唇，將抽泣和哽咽全吞回去。
黑暗之母……我真的要失去他，在美利亞和積加斯眼前失去他……莉娜再也忍不住，讓悲
傷化為欲斷欲續的啜泣。
美利亞欲上前安慰她的朋友，積加斯卻輕輕按著她的背，美利亞只得嘆息一聲，悄然止步
。
我的淚已填滿一千個海洋……
莉娜的淚像永遠流不盡，她停不了，淚如斷線珠鏈，滑下臉頰，落到他的臉上，他的髮際
，他那染成鮮紅的胸前，一顆淚珠落在他的眼角，彷彿他也在哭，可惜只是一個美麗的幻
象。
莉娜陡然把淚水擦去，欲將不斷襲來的悲傷擊退。
我彷彿在黑暗中飄盪……
美利亞靜靜地道：「我想知道她要哭多久。」她在一塊大石上坐下，把視線移到他們受襲
的懸崖間，濃綠如墨的樹林裏，黃土飛揚的小路上。
「不知道，我想……她要哭多久，便會哭多久。」
「他真的不能……他不會……」美利亞不想再說下去。
「不。」積加斯的語調透出不尋常的溫柔：「他根本捱不到，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復原咒
文』，但是，當我們找到絲維亞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積加斯，你是說我們應……」
「只有……讓她哭個夠吧。」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能留住你……
莉娜輕撫加奧黎沾上血污的臉頰，沒多久前的一幕如走馬燈般重現眼前。
自從戰勝黑星魔王之後，魔族已沉寂了好一段日子，沒有挑戰他們，當那個要為黑星魔王
報仇的物體在他們面前出現，要向莉娜．英柏斯追魂索命之際，他們完全不在戰鬥狀態。
這場戰役的凶險，大大超出他們的預算！魔族輕易將他們的攻擊粉碎，更能游刃有餘地反
攻，幾個回合下來，他們已處於下風，莉娜被擊中，雖然傷勢不算嚴重，但她已倒在地上
，就在這一刻，魔族向莉娜打出魔法！
莉娜突然聽到一聲大喝，緊接著一股力量把她推離咒語的軌道，她及時抬頭，望著躍上半
空攻擊魔族的加奧黎，咒語直接擊中他的胸口，強風將他吹落在佈滿岩石的地上，鮮血如
雨般灑下。
他正好分散了魔族的注意力，積加斯立即把敵人籠罩在「光照環宇」的藍色光柱裏，在莉
娜念出「火舞雲霄」之前，它已經消失了。
莉娜顫抖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為我擋了那致命一擊，大意的是我，受傷的也應該是
我，他卻為我付出一切代價，全是我的錯。
「加奧黎，求求你……」
我願意哭多一千個
如果這樣便能夠
載著你飄洋回來……
載著你回來……載著你回來……
「求求你快醒。」莉娜乾澀地懇求，眼裏再次溢滿淚水。「蠢才！為什麼你總是不顧自己
來保護我？求求你……」
莉娜輕輕地，非常溫柔地搖晃他，他咳了，咳出一絲血線，他胸前的傷口并裂，血再次滲
出，莉娜把手按上，淚水又一次失去控制。
「求求你！」
我知道規則是什麼
但你知道我不會放棄
你知道我會跟著你……
還記得那個沙漠上的夜晚，我們坐在營火前，我問你：「做我的監護人，你想做到什麼時
候？」你想也不想便許下諾言：「不知道呀，一世吧。」你這毫不猶豫的態度，著實令我
吃驚，那時我才想到，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共處的時光已超過一年了。
我習慣了你的臉龐，你的聲音，你那傻氣的見解，你在我身邊的感覺。
在幸馬士達把你擄走的那段日子，我才第一次感到空虛、寂寞，我驚覺你給予我的安全感
是多麼巨大！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想過孤單一人的日子能怎樣捱過。
越過西伯利亞的山峰
越過冰封大地
你知道我會跟著你……
那一次，那股圍繞在你身上的黑霧把你捲走，我一直追在你後面奔跑……我跟著你到塞拉
高城……當我聽到你們談起那場戰役，我才知道你跟著我，衝入金色魔王主宰的混沌裏，
你發誓要救我，你發誓不讓我走。
身為旁觀者的積加斯，心中突然浮起一個不安的念頭：加奧黎曾經為莉娜衝入無盡的黑暗
中，莉娜也會為加奧黎做同樣的事……這是一個令人痛心的想法，然而將會發生的可能性
實在太大了！
如果有一日我找到你
你會記得嗎？
莉娜輕聲道：「一定有辦法帶你回來……」
莉娜的腦裏只有一個念頭：像他為她做的一樣，追隨他，搶他回來，安全地帶他回來。
「也許，我會去找你，也許，我會跟隨你，我會花上一輩子如果我……」淚如雨下，她不
想再說下去，甚至不敢面對他要離去這個事實，但她的話如她的淚一樣，停不了。「如果
我們再相遇，在將來，在來世，你想我們會不會記得對方？」
當然，他沒有回答，莉娜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我知道，我們一定記得。」
要繼續留在這車廂裏
還是要讓這水藍色的記憶
如煙般消逝……
「我知道，我們一定不會忘記，我們經歷過這麼多，到過這麼多地方，我不敢想，當這一
切都成為泡影，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更多淚。
「加奧黎，快醒呀！」
她要在這兒，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她要說出那個埋在心底已久的秘密，一個她曾經不明白
，也不想知道的秘密，但，此時此刻，他一定要知道。那句話已到了嘴邊……
越過西伯利亞的山峰
越過冰封大地
你知道我會跟著你……
「我們共處的日子不少了，我不要在這個時候完結，我們不是說過要永遠在一起嗎？你記
得嗎？永遠，你和我，你知道嗎？我是說，我想莉娜．英柏斯需要一個監護人……」莉娜
輕撫他的唇和頦，把他那柔軟的肌膚印在腦海裏。「而且，我不是說過我要纏著你直到得
到『光之劍』為止……你還未送你的劍給我……我知道你不再是『光之劍』的主人，但…
…我……我們……你快醒吧！」
我知道規則是什麼
但你知道我不會放棄
你知道我會跟著你……
他像聽到她的呼喚，藍色的眼睛微微顫動，終於緩緩睜開了，他的眼神散亂，落在她的臉
上。
「莉娜……」
莉娜陡然一顫，火紅的眼裏再次盈滿淚。
「加奧黎！」
那漂亮的眼睛……一雙她每天都見到的眼睛，一雙令她逐漸沉醉的眼睛……現在，痛楚在
他眼裏的無私和真誠上鍍上一層陰影。實際上，痛楚在他身上每一處刻劃出血痕，他舉起
顫抖的手，蓋在那放在他胸前的纖手上。
我流下的淚……
「哭……為什麼……哭，莉娜？」
這段不連貫的話只能讓淚雨灑得更兇，他完全料不到得到這回應……
「啊！加奧黎，加奧黎，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傻？為什麼你要為了保護我而受這麼重的傷？
我可以照顧自己，為什麼你要……」
「莉娜。」他溫柔地打斷她的話，輕涅著她的手，他笑了，一個令她心碎的微笑。
我的淚已填滿一千個海洋……
莉娜輕拂垂在他頰旁的長髮。
「噓，別說了，你休息一下，我們會替你療傷，然後我們一起去找晚飯，唏，今餐我請客
，只要你想要的，全都有得吃，我不跟你爭……你要支持下去……」
「好美……我……總想告訴妳……」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握著她的力量愈來愈
輕，「我……愛……」
「什……什麼？加奧黎，求求你，支持下去！」
我彷彿在黑暗中飄盪……
告訴他！現在！她的腦裏充滿瘋狂的尖叫，再不說出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加奧黎……」
她為了他放棄整個世界，她從金色魔王手中回來，只是為了他，但她還沒有說出來。
他的死根本是她的錯，她擁著這個男人，他的生命隨著他身上的血，快流盡了，但她還沒
有說出來。
我願意哭多一千個
如果這樣便能夠
載著你飄洋回來……
「莉娜……」
「加奧黎！求求你，我……」
他的眼睛閉上，再也不會閃亮……
他的手輕輕滑下，再也不能抬起……
載著你回來……
「不要……」她不相信，她還沒有說出來，她要告訴他，他不能死，她需要他。「加奧黎
！加奧黎！加奧黎！」她尖聲狂喊，把他緊緊擁在懷裏，任由歇斯底里的悲痛支配著她，
緊擁在她懷裏的是她最心愛的男人。
美利亞被她的狂喊嚇住，積加斯嘆了一口氣，也被這個失去一切的女人的悲慟震撼了，她
失去的，是唯一令她的生命變得有價值的人，她失去的，比黃金、比富有、比名譽，更多
。
美利亞走過去擁著莉娜的肩膀，把頭靠在她的朋友上。
「加奧黎，我愛你，我好愛你……」莉娜終於說了，軟弱地說了，她感覺不到美利亞的存
在，甚至不知道積加斯跪在她身旁，輕撫她的頭髮。她只知道，他走了，再也聽不到。
載著你……回來……
積加斯看著已經崩潰的朋友，痛心地閉上眼。
這是黑暗之母的希望，她會跟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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