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假設] 六四天安門遊行時,中共不開槍....
縱橫周刊本周評論,話說此期全部改黑白的了,所以雖然CCP還是嚴防死守
謹防出亂,實際上對某些自發或者低調的動作還是假裝看不到的,
只要保證不出亂子就可以。
Editorial 縱論
昔日漫天風箏,今天念廿不忘
執筆/研究員 陶短房 taoduanfang@fawjournal.net
當自己還在孩提之時,曾執著地認定,這個據說全世界最大的一坪水泥地面,是世
界上最適合放風箏的地方。
想象一下吧,紅墻碧瓦,藍天白云,老人們咬著抽剩的煙屁股,把著孫兒生嫩的小
手,松一下、緊一下地牽扯長長的棉線;剛下中班的工友把線頭栓在自行車把上,背著
手,瞇著眼,任線頭另一端的蒼鷹、臉譜浮浮沉沉。陽光下的大石碑雪白燦爛,藍天下
的旗桿一柱擎天,忙里偷閑的人們樂意就瞅一眼,倘倦了累了,漢白玉臺階或旗桿座,
或倚或靠,倒也悠閑得很。
1984年第一次進這座大城,便喜歡上了這里的風箏,與其說風箏好,毋寧說放風箏
的氛圍,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自在、和諧。咬著糖葫蘆,聽放金猴的老者扯長安街上烏鴉
的典故,或喝一口人家白瓷缸里的涼白開,聽斗風箏的工友講當年為好這一口兒,把3個
月的棉線票都放上天,你會覺得生活是那么有滋有味,哪怕兜里的錢只夠喝一碗不遠處
的"老二分",哪怕同樣不遠處,那個外國白胡子老頭賣的炸雞,你怎么也不舍得去開那
么一次洋葷。
就在那些最不想忘記、也最想忘記的日日夜夜里,凝望著凌亂如大集市、肅殺如大
兵營的這一大坪水泥地面,裹著難以御寒的單衣,忍受著轆轆饑腸的折騰,聽著耳畔傳
來、那不想聽也得聽的聲音,腦海里竟不時浮起昔日的漫天風箏。忙碌、緊張、恐懼、
激動,是那段時間里永恒的心靈主題,但即使如此,當正午毒辣的陽光灼著"通道"車頂
的鐵皮,當午夜的鐘聲回蕩在空曠的紅墻碧瓦之間,當有那么片刻,你可以不去想那些
大到讓你無法捉摸、無法把握之事時,你的心里會忽然悠悠蕩過一具帶風輪的臉譜,一
只拖著長長棉線的黑鷹,或干脆一個什么都像、也什么都不像的屁股簾兒。
這時你甚至可能忽然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是為了什么都好,總是占了老幾位
放風箏、閑嘮嗑兒的大好地界兒。
于是當那年頭還很稀罕的直升機在風中生硬地軋過碧藍的天頂,當那面再熟悉不過
的旗幟在風中時而激烈、時而溫柔地飄蕩,當那些通常只在電視、報紙上露面者的聲音
,一次又一次或似有情、或似無情地在這坪世界最大的水泥地面上空隨風散布、無孔不
入,我曾扶著旗桿,在無數同志的詫異和白眼下脫口而出--那風,那天空,那場子,本
都該屬于風箏,和放風箏的人們吧。
于是在喊過、做過、走過、坐過之余,曾指著天上那幾架直升機,和那些酷似風箏
,卻沒了必不可少棉線的紛紛紙片,和同伴們信誓旦旦:再過幾天,或者幾個月,或者
幾年,或者最多一輩子吧,我們、他們,所有的人,都該悄然謝幕,把這坪場子還給風
箏,和放風箏的人們,它們和他們,才該是這里的主人。
如今這里已經沒有了大集市的凌亂,大兵營的肅殺,街角的白胡子老頭不再神秘,
因為方圓百里,他的孿生兄弟沒有100,也有80;曾經信誓旦旦"100年都不走"的老二分
也走了,去掙它的二百、二千了;我們也走了,想走不想走,反正都得走。本來我們就
想走、也該走的,這里的藍天、清風,原本該屬于風箏、和放風箏的人們吧。
可惜自那以后,我再沒在那里看到風箏。如今的天雖沒那么藍了,人雖沒那么悠閑
了,自行車雖沒那么多了,但放風箏的心,應該還是有的?
然而今天的這里,已不是可以隨便走、隨便說、隨便坐的地方,人固然還是那么多
,游客也自然不少,但都是來拍照、來應景,來選擇讓人或讓自己記住點什么的,風箏
和放風箏的人,早已泯滅無蹤,再尋不得昔日的景象了。記得西河大鼓里曾說"紅墻南北
兩重天",如今看來,天就是天,紅墻北是如此,紅墻南也是如此。當日落之際,頂著料
峭的晚風,忍受著各色制服人士和看得見、看不見的重重藩籬的驅趕、約束,在車馬喧
嘈聲中小心翼翼辨識那熟悉的旋律時,您還能想起、還敢相信,昔日那曾經漫天的風箏
?
當然,也許某一天,這里會齊刷刷地被無數風箏所遮蔽,比長安街那些永不搬家的
烏鴉還多,甚至比日出日落時攢動的人頭還多,就像這里動輒一夕涌出、又一夕消失的
遍地花海,或別的什么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跡一般。然而這樣的風箏不看也罷--和當年那
些面具、黑鷹、屁股簾兒相比,它們或者更像那些紛披的有字紙片。
這片據說世界最大的水泥場地究竟是誰的?恐怕是說不清了,有人說屬于紅墻北面
那些人,有人說,誰都有份,包括我。是誰的都好,這里的風本該屬于風箏、和放風箏
的人們吧。
如今風依舊,卻只吹得起一角旗幡。有誰還記得,曾經,這里有漫天的風箏?
※ 引述《chenglap (無想流流星拳)》之銘言:
: ※ 引述《bird09 (鳥九)》之銘言:
: : 我一直都覺得天安門事件處理的很失敗
: : 難道不能用催淚瓦斯 強力水柱 或者用鎮暴警察衝進去用亂棍打打幾個學生收場嗎?
: : 讓解放軍在城外待命 順便嚇唬一下學生 但是不要動手
: : 當時學生也有發生矛盾了 只有柴玲派想要留下來死撐 要瓦解不難吧?
: 如果真的把這看成一場暴動, 你說的全是驅趕暴徒的手法.
: 但到底這是否暴動? 我們暫且當他是吧, 就假設學生是四處向
: 商鋪擲石, 放火燒車, 毆打公安好了.
: 重點是, 若這次沒有人死, 全是用這些傳統的鎮暴手法驅趕,
: 或者拘捕. 那, 六四就不會變成一件嚴重的國際事件, 卻會變
: 成日後國內群眾運動流行起來的起點.
: 如果學生只是暴徒, 單純為了趁亂搶劫, 那水砲的確很好用.
: 但如果不是呢?
: 那水砲其實也是在增加問題, 如果一個和平的學運, 他的素求
: 本身可能有爭議的, 你的水砲一開, 那個素求的正當性就會突
: 然增加了.
: 先不論客觀誰是誰非. 即使沒有死人, 對於示威的民眾來說,
: 被武力驅逐, 就是證明自己的立場正確, 而只要他們不死, 他
: 們總會再示威一次. 你看看南韓, 日本, 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 學生是必然會產生矛盾的, 群眾也必然地會厭倦. 品德不夠的
: 學生領袖, 將會因為自己的行為會喪失魅力, 然後慢慢變成小
: 眾, 但是, 運動已經形成的話, 在學生當中就會出現另外的,
: 具有更良好品格和遠見的領袖出來, 取代這些舊有領袖.
: 初期的領袖總是一閃即逝, 他們是時勢造英雄, 就像洪秀全那
: 樣, 因為他們是第一個出現所以吸引了世界的眼光, 但底裡的
: 欠缺也會使他們沒落.
: 問題卻在於領袖後面的學生群, 那些領袖是廢柴也沒有關係,
: 學生群當中卻有可能出一些不得了的人物, 你觀看歷史, 不少
: 在歷史中留下重大影響的人, 往往都曾經在歷史性的事件中都
: 並不是領袖人物, 而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跟從者.
: 如果六四沒有鎮壓, 吾爾開希, 柴玲只會在某些專業的歷史讀
: 物上才會出現. 他們不可能在政治上爭取到多少權力或建樹.
: 天安門事件要消滅的並不是這些本來就不會動搖到共產黨的領
: 袖, 而是他們背後正在孕育的「未來領袖」, 那些人還是會存
: 在, 但讓他們失去自信和膽量, 才是鎮壓的真正用途.
: 會感受到社會和制度問題的人, 任何時候都會存在. 但只要不
: 讓他們有聚集起來的機會, 他們在感到孤立之下, 心理上就會
: 漸漸覺得自己是異端, 並變得沉默, 本來會發言說的話, 也不
: 會說出來.
: 然後, 再運用他們想要改變社會這種潛藏心底的想法, 很容易
: 就能夠把他們吸收到權力架構當中, 給他們一些不重要的權力
: , 讓他們的生命最終流落在一些實現地方性的, 微小的理想上
: , 對於大是大非的問題死心. 終生投入於一些營營役役, 對制
: 度毫無威脅的事務上.
: 也就是中層公務員, 讓他們抱著能夠在系統中某一天改革系統
: 的希望, 消磨他們剩下的人生. 然後在退休的一天, 發覺當初
: 進入公務員系統那種理想完全沒有實現, 剩下的是一筆令人捨
: 不得消失的退休金, 最後成為體制永遠的支持者.
: 參與體制去改革體制, 這種想法自古以來都有.
: 也因為同樣原因, 成功的人幾乎沒有.
: 因為這想法無異於自己為自己麻醉再動外科手術, 並非不可能
: , 但可行性極低. 所以只要把這些人吸進體制內, 在他們自己
: 不自覺的情況下, 改革的理想已經失敗在起點.
: 血腥鎮壓, 是製造讓官僚系統吸收了較有想法的人不滿的條件
: , 如果不這樣做, 這些人的走向就會完全不同. 他們將不會被
: 體制所吸收, 相反, 他們會漸漸由參與街頭運動, 去到經營非
: 牟利組織, 工會, 再進一步地, 開始懂得策略性地和商業團體
: 合作.
: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沒發生我們不能下定論. 總之, 下令鎮
: 壓的人, 無異是無法接受這個後續發展.
: 結果選了另一條路而已, 造就了我們今天的世界.
: 當然, 鄧小平應該沒想到未來世界有 Int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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