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你是我最完整的廢墟
最近幾天下午，因為系上的事，總在景美與臺北車站之間來回。有時一個人騎車，有時後座載著同學，總會在長長的羅斯福路上急速前行時，猛然想起遙遠的十七歲。
男孩在剛升上高三沒多久就十八歲了，而我剛滿十七，僅三月餘。我用我僅剩的十七歲去愛這個男孩，他年輕的體溫猶然發燙，灼熱了當時的我的指間與胸膛。
我喜歡和男孩走在長長的東山街上，他走在前而我在後，他會拉住我的衣角，我假意甩開，說怕同學看見，心裡卻仍期待著他幼稚地繼續抓住。
這是十七歲，我生命中最為光輝的十七歲。那時的男孩穿著合身的卡其制服，我亦然，制服下的不啻是滾燙的體溫，還有精實的身體、纖細的腿、乾淨的耳後與頸間。
我喜歡看他在球場打球，喜歡他打完球身上的味道，無臭無垢，熱氣逼得浸泡過柔軟精的制服散出香味。有次穿他外套，想像黑色的大衣下曾包裹著他的身體，我就勃起了。另次，他的身體與我貼合，靠得如此的近，我感受到他的呼吸急促，貼在我胸膛的是脊椎，一根一節，生命的泉源顫抖著。然後我撫摸他，發現他也勃起了。
這是我的十七歲，用一生只有一次的時光，去學習如何和一個只看A片打手槍的十八歲男孩相愛。
我曾在下著大雨的清晨傳簡訊給他，告訴他，我想你。他回覆，我就知道。那時我就覺得我的世界是如此完整，因為我擁有他所給與的，他也必然因給與而完整。
百無聊賴的高三生活中，我們相愛，卻不涉及性。我們曾經健康，少有青春期的性衝動。但我從沒告訴男孩的是，自從十五歲破處以後，我就再也無法於深深愛著的你面前，褪去自己的所有。儘管我曾看過他僅著底褲的赤身，而他也曾看過我的，兩者相似，纖細的皮膚裹著良好的體格，胸下爬著的是精實的腹肌，但我怎樣都無法再多脫去最後一件，然後赤裸地與男孩擁抱，接吻，做愛。
這是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十七歲，愛得單純而潔淨。
後來故事就停在我滿十八歲，而他將十九之後。我們在同一個城市讀大學，捷運系統也在同一條南北的線上，但我們不再聯絡，因為我記得他曾經對我說過，他應該還是會喜歡女生。
而我這輩子最困難的兩件事，就是回到十七歲與成為女人。
我無法想像有天他的床上會躺著赤身的女子，露出肥大的胸脯與性器。他們會相愛，然後性愛。我曾無意間觸碰到他的會有意地與她的進行摩擦。每每想到，我就感覺我即將要窒息了。我永遠比不上的，是我只有奪走他十八歲那時的心，他雖亦然，卻是完整地奪走了我至今即將二十歲的心。
這是我的十七歲，已經離去的十七歲。有時在臺北街頭看見身穿男校制服的男孩並肩走著，總會想起當初十七歲時，我也曾與他一同走著，擁有良好的身體與思考，掀起衣服擦汗也是如此渾然天成。
只是然後，在過去的未來也就是現在，那個我們曾肩並肩一起討論的十九還有二十歲，竟如此清晰地在生活中實現。
你曾直白地預言，而我聽從，並且演出。
畢業前夕，有別於其他人的洋洋灑灑，我在他的畢業紀念冊上留下九個字，毫不猶豫：
你是我最完整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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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Cruised (42.71.125.103), 05/08/2014 19:3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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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ro：就是看了你那篇，才突然想起在十九歲尾端的此時此刻，其實是一直記掛著最美好的十七歲。或許等我到二十幾或三十幾，當初那些男孩已屆適婚年齡時，又會有不一樣的感觸吧。
※ 編輯: Cruised (192.192.154.45), 05/08/2014 21: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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