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做工的人
兩三年前看完林立青「做工的人」,寫在FB的心得,剛剛翻到,回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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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有層次的,一層一層剝開後,每一片回憶都會讓人流淚。」
我不是一個能長時間靜下來好好看書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一口氣看完書的人,
但今天我一口氣看完一本書。翻開林立青的「做工的人」,第一篇談八嘎冏,完全
是學校那群孩子的寫照;第二篇呷藥仔、第三篇的調酒,讓我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
皮疙瘩,那正是我父親的寫照啊!
是的,我的父親,是我非常不願意去提起的人。但那種社會底層的無奈、無助
,經常飲用酒精來自我麻痺,帶著滿心的內疚卻又無法表達、簽著六合彩透支幻想
、為了餬口只得在嚴冬酷暑中上工的場景,卻一幕幕地湧上心頭。我不能說對那種
內心深層的悲哀感同身受,卻曾那麼真實地日覆一日地在我的眼前真實上演。
我父親走時,我沒流下一滴淚;看著這兩篇文字,我卻得強忍著鼻酸,那正是
我父親走過的曾經啊!之後的每一篇,愈看心情愈加沉重,談女工、談工人子女、談
權勢不公、談入獄、談借錢、談毒品、談自殺、談職業傷害、談私娼…有些場景我
曾在家中親眼目睹,但多的是只在新聞上簡略的一閃而過。我們常理所當然地認為
,這些人是自己不肯努力而自甘惰落、是自己選擇走上這一條路,然而更深沉的無
奈是,他們別無選擇…
這兩天處理著班上的一件家庭事件,家長到學校和我談了很久,那殘留在我心
中的無力感,搭配著這本「做工的人」一飲而下,那是嗆辣中帶著酸苦味,沒有半
點甜啊!我除了告訴孩子,有困難時找我,我心裡面深深知道,其他任何我的建議,
都是紙上談兵,可是那卻也是我能給的最多支持了…
其實,做工這條路原本也是我的命中註定,要不是遇到幾個不放棄我的老師,
要不是我運氣好能考上公立高中,更重要的是上天給了我一個以生命替我擋下成長
過程中的風雪的媽媽…然而,社會的底層能像我這樣,有幸翻身的,又有多少?我在
教育圈中能做的,更是微弱了…
今天班上常規不佳,理化又考差,全班被我留下,我很語重心長地訓話了十五
分鐘。我想說的不是大道理,而是人生的無奈與微小…我不確定幾個孩子聽懂,但說
完結束後,三個學生到講台上告訴我,他們想要每天第八節留下來看書。承諾陪著他
們看書,或許是表達我感動最直接的方式了。
我和林立青一樣,不喝酒,也不愛喝酒。但今晚我想我懂多懂些了:當年我爸喝
下的,不只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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