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Fate/Apocrypha 第四章(1)
特利法斯 伊戴爾森林
一一這名壯漢就像是一大塊肌肉。
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方式可以形容他。他的身高雖然超過兩公尺,但是只要有人看到他
,目光最先都會被他一身異常發達的肌肉所吸引。之後抬起頭想要看他到底有多高,就會
更加感到絕望。
從蒼白的皮膚上無數道傷痕來看,輕易就可以想像他究竟經歷過何等淒絕的鍛鍊與戰鬥。
但是只要仔細一看,就可以知道那些傷痕全都只是皮肉輕傷而已。
就算用小刀去割一個巨大的鐵球,也只能造成一點小傷害,成不了致命傷。沒錯,他的肌
肉就有如鐵塊一般。尖刀或許可以割開他的皮膚,或許多少會流一點血,但也只是如此而
已。
他的手腕就像鱷魚的身軀一樣粗壯。大胸筋雖然裸露,沒有任何防護,但看起來就像一副
全身重鎧一般堅硬。緩慢前後移動的雙足就好比猛瑪象的後腳一樣強而有力。
他的全身上下都被皮製束帶緊緊綁住,就連臉部都不例外。但是他不但不以為苦,臉上甚
至還帶著愉快的微笑。他身上穿戴的衣物就只有這些,雖然有皮革綑住他的腰圍、覆蓋股
間。但是老實說,這些根本談不上有任何防禦作用。
但是這樣也就夠了。他那一身驚人的超級肌肉可不是鎧甲比得上的,甚至可以說他根本不
需要穿鎧甲。
這樣一名魁梧的巨漢此時正在夕陽之下,信步在特利法斯東方的伊戴爾森林裡走著。
在翠綠的森林當中,巨漢顯得十分突兀而格格不入。如果有一隻大章魚在地上走可能還更
具現實感吧。
這名巨漢就是“紅”陣營的Servant,Berserker。
「一一你還是不肯停下來嗎?Berserker。」
有一個人就像是在追逐脫韁的野獸一般追著Berserker。那名少女飛身在樹枝之間,緊緊地
跟在他身後。
少女身穿碧綠色的衣裳,眼神如同野獸一般冷淡、銳利。一頭未經整理的長髮雖然不如貴
婦人的秀髮般柔滑亮麗,卻與她充滿野性的臉龐相當匹配,活脫脫就像一匹人形的野獸一
樣。
Berserker沒有停下腳步,笑著對少女說道:
「哈哈哈。Archer,我可不會聽從命令。我必須要到那座要塞去找那群暴政者啊。」
“紅”Archer怒吼道:
「你是白癡嗎?一直叫你等待時機成熟,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
但是Berserker仍然不願停止,強而有力的步伐仍然一步接著一步往前邁進。他已經這樣整
整連續走了兩天,也已經不只一次二次被路上的人們看見了。Archer只能祈禱那個詭異的
神父能夠妥善處理善後。
「我的心中沒有等待這句話。」
“紅”Archer終於放棄,不再嘗試說服Berserker。正確來說,她選擇依照飛鴿指示,如果
無法說服就全心全意支援他。
「終究只是狂戰士,完全不能溝通。」
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過卻有人回應這句自言自語。
「就是這樣囉。他可是Berserker職階啊。」
Archer聽到頭上傳來聲音,抬頭一看。有一名長相相當英俊端正的青年站在上方的樹枝上
,臉上帶著開朗的笑容。但是他的英俊並不是那種讓貴婦人心神蕩漾,有著騎士風範的優
雅。他的眼眸凌厲有如猛禽;強健的身軀雖然精悍,卻沒有一絲粗鄙氣息。青年一身英氣
騰騰,不管男女老幼都會為之陶醉。
他是“紅”Rider……就是Assassin之主士郎神父口中所說能夠匹敵不死英雄迦爾那的人物
。
「Rider……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只能放棄他嗎?」
“紅”Rider聳聳肩答道:
「這也是莫可奈何啊,那傢伙就是個滿腦子只有戰鬥戰鬥的生物。反倒是妳才奇怪,竟然
想要說服他。」
「我以前很擅長馴服野獸的……本來還想索性一箭射穿他的膝蓋。」
如果Archer這麼做,Berserker絕對會改變對象,轉而攻擊她吧。
「我很感激妳這麼有自制能力,大姊。」
「對了,你為什麼要跟過來?」
青年似乎就在等這個問題,露出會心一笑。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擔心妳啊。」
「嗯,是嗎。」
Archer既不覺得羞澀,也沒有生氣或者驚訝,一點反應都沒有。換作是普通的女性,不管
是再怎麼堅貞的女性都會因為Rider這俊美男子的一句話而羞紅了臉。
但是對於與野獸一同生活的Archer來說,這種吹捧一點意義都沒有。最有自信的搭訕詞被
輕易化解,Rider尷尬地搔搔頭,輕咳一聲後回頭執行他原本的任務。
「……然後呢。我們被賦予的任務是在後方支援。一邊適當地協助Berserker,同時盡可能
收集情報。」
「不久之後就會與敵人接觸。順利的話,Berserker今天半夜就會到達那座要塞。不過在那
之前,敵人就會出來迎擊吧。」
「嗯……總之我也想和那群“黑”陣營的傢伙們見上一面。」
Archer與Rider兩人都是一流的獵人、一流的戰士。那座要塞中有七名Servant鎮守,他們
本來就不認為我方不到半數的人馬殺過去還有機會打贏。
「要擋下Berserker最少需要兩名Servant,或者還有必要全員盡出。」
一一沒錯。就算對方傾巢而出,還是要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夠阻擋Berserker吧。
「話說回來……這名Berserker與我們知識中所知道的Berserker在任何方面都完完全全不
一樣啊。」
「的確是。因為能夠與Berserker對話,原本我還以為瘋狂化的程度不高……」
“紅”Berserker的瘋狂化程度超出可評量程度之外。因為能夠對話,乍看之下會被誤以為
狂化程度很低,但是這名Berserker只是會說話而已,並不能與他溝通。他不是違抗命令,
而是根本不了解命令的意思。就算使用兩道令咒下令,對他來說也只是有重力壓在他身上
而已,無法阻止他。
「色雷斯的劍鬥士、叛逆者的象徵一一斯巴達克斯,真是個怪胎。」
“紅”Berserker斯巴達克斯。他原本是羅馬的劍鬥士奴隸,但是某一天卻帶著78名同伴一
起脫逃。這名英雄擊敗大約三千人組織的追兵,激勵各地奴隸掀起武裝叛亂。最後雖然他
被自己信任的海盜背叛,被羅馬大軍剁成肉泥,但是在此之前他從未嘗過敗績。對地位低
賤的奴隸來說,他一直都是代表希望的明星。
他憎恨所有暴政者,燃燒鬥志面對所有強者。這名狂戰士為了保護、安慰、撫卹弱者而戰
,更重要的是他為了反叛而戰。這就是Berserker。
「對了。Rider,你的馬怎麼了?」
「我們來是為了收集情報,怎麼能洩漏自己的情報給對方?這次我不會用牠。」
「唔……對你來說應該沒有甚麼影響。你的武器是劍嗎?還是長槍?」
「當然是槍。」
Rider與Archer持續跟蹤暴走不停的Berserker。因為他一直線往前走,怎麼樣也不會跟丟
。
「對了,Archer。我有一件事想問妳。」
「何事?」
「妳和妳的Master見過面嗎?」
Archer受到召喚降世之後立即就查覺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Master。因為他身邊有一個看起
來就像是Servant的人物跟隨,更重要的是從他身上感覺不到有回路與自己連繫。
「我也沒見過。但如果說魔術師都是這種人的話,倒也不奇怪。」
「……這種事情怎麼想都不正常。不過考慮到最後等著我們的局勢,或許也是莫可奈何的
事。」
在這場聖杯大戰中,最重要的問題不是戰敗,而是戰勝之後。不論是哪一方陣營存活,七
名Servant全員生還的可能性都非常低,但也絕對不可能死到只剩一人。
聖杯只能實現一組人的願望,因此打贏大戰的瞬間,陣營內部可能立即就會分裂。身為魔
術師,任誰都希望能夠到達那位於世界之外,記錄著所有過去與未來的『根源之渦』。面
對可能讓他們實現願望的聖遺物,就算是夥伴也會像仇人一般互相殘殺。
Servant當然也不例外。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他們必須殺死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
所以即便他們有同盟關係,恐怕也只能維持到戰爭尾聲,決定勝利之前。
「……所以我認為他們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露面的。」
「不對不對,好歹會見個面吧。……我怎麼想都覺得那個神父和Servant很不對勁。」
「……你是說Assassin嗎?她說她的真名叫作賽米拉米斯。」
雙方才剛見面的時候,“紅”Assassin便很大方地說出自己的真名,就連Archer與Rider都
大吃一驚。
───這沒甚麼。吾身為Assassin,本身的存在就很虛幻。至少把真名公布出來,證明吾
等真心想和你們合作。
Assassin雖然這麼說過,不過Rider與Archer並沒有當真相信這番話。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頹
廢感讓這兩名天生的戰士感到強烈的不安與不信任。
「沒錯,賽米拉米斯,亞述的女皇陛下。唉呀,為什麼所謂的王者不管雄的還是雌的都這
麼傲慢呢。真是不爽,我非常非常不爽。」
「只要身邊一直有人伺候地服服貼貼的,自然就會變成那樣子。她和我們的立場都是對等
的,沒甚麼好在意。」
……時間已經過了三小時。日暮遲遲,夜幕逐漸籠罩整片森林。Berserker原本一直很順利
的進擊稍微緩了下來。
「有敵人嗎?」
「嗯,不過好像不是Servant。」
就如同Archer所說的一般,阻擋在Berserker面前的是千界樹的前鋒,戰鬥用人造人以及就
連Berserker都必須舉頭仰望的巨大青銅哥雷姆。總計數量超過百餘人。
「怎麼辦,要幫忙嗎?」
Rider提案說道,語氣有些憊懶。這也難怪,如果敵人來的是Servant那另當別論,對付那
種程度的對手根本用不著別人幫忙。兩人都決定暫且做壁上觀。
“紅”Berserker與“黑”陣營前鋒部隊的戰鬥簡直就是一面倒。
人造人的戰斧砍進他的肩膀、哥雷姆的剛拳正中他的臉龐。雖然被這足以打斷鋼鐵的威猛
直拳打中,但是他臉上的笑意仍然不減。不但不減,甚至還笑得愈來愈開懷了。
而且Berserker根本對一切攻擊不閃不避,反而還主動湧身上前。
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攻擊,挨了一下又一下。他不斷受傷吃痛,但卻像是得道之人般面露
喜樂,就連有無窮體力的人造人與哥雷姆都大感不解,停止攻擊。這時候Berserker突然有
了動作。
「你們這群受暴政者壓迫的可憐傀儡啊,至少讓我的劍與我的拳賜予你們安眠吧。」
Berserker的手一把扣住哥雷姆的臉部,輕輕鬆鬆就把三公尺高的哥雷姆擲了出去,把一群
不幸站在落地處的人造人全部壓死。
「來吧,你們也一樣。」
Berserker說道,手中短劍隨手一揮。只是這樣橫掃一下,就把附近的人造人攔腰砍成兩截。用力掙扎的哥雷姆被他的拳頭打中,用魔術強化過的青銅製頭部被打得粉碎。
Berserker肆虐不止,他展開雙臂猛然往前直衝,一口氣把五隻哥雷姆抱個滿懷後翻身向後
。總共超過好幾噸重的石人偶被他的後背摔照頭砸得碎片紛飛。
他的戰鬥就像是一道人肉颱風。每次一揮劍、一舉手都會製造出大量屍體與殘片碎骸。
“紅”Berserker笑盈盈地舞劍、笑盈盈地揮拳,那副瘋態幾乎就是一場噩夢。就連無甚感
情的人造人都被他的瘋狂所影響,選擇棄陣逃亡。
Berserker把最後留下來的哥雷姆扯成碎塊之後,看著自己造成的破壞與虐殺殘跡,很滿意
地點點頭之後繼續往前走。
「……他笑得很開心。」
「確實笑得很愉快。」
Archer與Rider兩人彷彿親眼看到了甚麼詭異的景像似的,尷尬地四目相交。Berserker的
戰鬥與戰勝都是理所當然,他們對這片慘不忍睹的結果也沒有任何感觸與意見。但是
Berserker臉上始終掛著的微笑卻讓兩人不禁毛骨悚然。
「……嗯,那傢伙果然是不折不扣的狂戰士。」
如果他戰鬥時面露兇相,Archer與Rider或許還會認為他有一些理智。但是他卻一直帶著滿
臉的笑意,彷彿陶醉在某種事物中戰鬥、殺戮、破壞。
「無論如何,這樣他的實力就很明白了。照他的能耐來看,如果不動用相當強力的寶具,
是不可能阻止他前進的。」
「唔,Archer。照妳看來,他有可能幹掉一、二個Servant嗎?」
「很難說。如果他的寶具能夠順利啟動的話,這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要那傢伙的寶具『順利啟動』才是真正困難的地方啊……」
“紅”陣營的Servant雖然併力作戰,但是彼此之間並未揭露寶具的能力。唯獨Berserker
的寶具例外,已經由他的Master口中告訴眾人了。
寶具的名稱叫做『傷獸的咆吼』(Crying Warmonger)。因為性能太過特殊,如果是在一般
的聖杯戰爭中,幾乎可以確定絕對無法存活到最後。
「但是如果“黑”陣營的Servant如果只是沒頭沒腦地繼續給予他傷害,說不定會產生很有
趣的狀況。」
沒錯,Berserker身上的傷愈多、受到的打擊愈重,那項寶具的威力就愈強───甚至還有
可能一擊就決定這場聖杯大戰的勝敗。
Archer不悅地嗅一嗅。對於近似於野獸的她來說,鋼鐵與機油的氣味是最難以忍受的惡臭
。
「怎麼回事?」
「被發現了。“黑”陣營的Servant正在靠近。」
弓兵的感官能力比騎兵要高上許多。如果她這麼確定的話,再過不久他們就會遇上敵人吧
。
「──要動手了。」
「沒問題。」
兩名Servant喚出自己的武器。
Rider召喚出的長槍構造與“紅”Lancer的長槍有很大的不同。Lancer的槍非常巨大,利用
銳利的槍頭與沉重的重量造成破壞。但是Rider手中的槍造型簡樸又堅實,非常適合近身肉
搏。
從長槍的長度以及單手輕鬆就能拿持這兩點來看,這柄槍也能夠用來投擲。看來Rider不打
算使用他原本的有力武器『騎乘』,而想要打近身戰。雖然稱得上是蠻勇,但是他卻仍然
不改一派輕鬆的態度。這也說明了“紅”Rider是一名多麼出色的英雄豪傑。
另一方面,Archer召喚出來的武器當然是一柄弓。這柄比她的身高還要大的黑色西洋弓是
狩獵女神阿提米斯授予她的天穹弓,名為「特洛波洛斯」(Tauropolos)。同時這也是有著
獵牛女神外號的阿提米斯的另一個別名。這柄神弓正適合Archer的神技,世上所有一切在
她的弓下無一不是一箭即穿。
「Rider,我退到後方支援你和Berserker。」
說完,她立刻向後飛躍,消失在黑暗的森林中。目送她離開的Rider雖然能感覺到她的氣息
,但是卻完全不知道她隱身在何處。看來超一流的獵人還能夠輕易與森林化為一體。
「好了,那我就去找他們稍微玩個兩招吧。」
之後Rider也看到有兩道清楚的身影從森林深處緩緩步出,從那兩人身上的氣息可知雙方都
是Servant。看來他們打算只用兩人之力把“紅”Rider收拾掉。
「──好樣的“黑”Servant,這麼小看我。不派出所有人馬的話,對付我“紅”Rider可
是毫無勝算啊。」
Rider冷笑兩聲,臉上表情流露出絕對的自信心。縱然不使用自己原本的兵刃,他的開朗與
堅強的鬥志卻絲毫不受影響。
「……啊、啊啊……」
來者是兩名Servant。一名是手持巨大戰槌的少女“黑”Berserker,另一名則是昨晚與
“紅”Lancer徹夜激戰到天明的“黑”Saber。
「嗨,兩位帥哥美女。你們應該是Saber和……Berserker。我沒說錯吧?」
Saber默默點頭答應“紅”Rider的問話;Berserker則是以低鳴聲回應。
「我是“紅”陣營的Rider。別擔心,我不騎馬的原因不是因為戰鬥還沒正式開打就失去馬
匹,只是用來對付區區兩個人有點太浪費而已。既然要打,當然是七人全上打起來才痛快
嘛。」
Rider以幽默的語氣如此說道:你們兩個人根本不夠看;如果要老子拿出真本領,就七個人
一起上。
但是他所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心高氣傲的英靈。Berserker的低鳴聲變得更加低沉兇猛,
Saber同樣也是怒上眉梢。要是常人的話,只要感受到他們的怒氣,可能就會嚇得心膽俱裂
。
───不過眼見對方怒氣騰升,“紅”Rider依然面不改色。面對如同野獸般的兇暴戾氣與
沉重的勇者英氣,他的臉上還是帶著挑釁的笑容。
他對這些殺意與憎恨都再熟悉不過了。對這名大英雄來說,這世上只要有他唯一的摯友與
所愛的女性陪伴在身邊就已別無他求,這種程度的憎厭根本就只是輕風拂面而已。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不一樣的只要時代與武裝而已。其他都如生前一般,無甚差別。而其
他這一切他都不重視,也不需要。
這就是“紅”Rider生前最喜愛的人生。
「──來啊。我會讓你們親身了解什麼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戰士。」
就在他挺搶以對的同時,突然發出一股鬥氣與對方相抗衡。“黑”Saber以勇者之身克服這
股鬥氣;“黑”Berserker則以人造人之身的淡泊情緒承受化解。但是如果現場有正常人在
的話,可能早就已經發瘋了。
三……倒數計時開始。
四周是深邃的森林,到處都是巨木包圍,並不適合揮劍舞槍。
二……逐漸凍結的氣氛讓人多麼熟悉。
但是這柄槍具有比在場任何武器都優異的突刺能力。只要他手上有這柄一槍穿心、一擊貫
首,專門獵殺英雄的長槍。“紅”Rider一點不認為這樣的環境對他有任何不利。
一……戰局引爆前一秒,感覺時間彷彿都為之凍結。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舉世知名的弓兵在身後支援,“紅”Rider的自信便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
零。在場所有不應該存在的一切都被震飛、一掃而空。有人踏步近前;有人高舉武器;也
有人縱身飛躍。
X X X X X X X X X
“紅”Berserker完全不把出來迎擊的人造人或哥雷姆放在眼裡,以橫掃千軍來形容再適當
不過。但是“黑”陣營的Servant們也不感到焦慮,這本來就是英靈的戰鬥行為,沒甚麼好
驚訝的。
「……說是這樣說。不過我還是覺得像他那種可怕的殺法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真是淒慘。那個Berserker沒有任何戰技可言,只是憑藉一股雄力屠殺敵人的怪物。
那個英靈完全不需要甚麼技術或理論,單純只是為了戰鬥而誕生。說不定他不是因為瘋狂
化才變成那樣子,而是除了Berserker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職階適合他吧。」
“黑”Archer對“黑”Rider的喃喃自語表示同意。在兩人的身邊聚集大量的哥雷姆,數目
比剛才還要多上許多。事實上,千界樹家已經把生產出來當作戰力的哥雷姆超過半數以上
全都投入在這場俘虜作戰中。
「我和Archer你會不會也像那樣被打成肉醬?」
「憑他那一身怪力是很有可能的,一定要避免被他直接打中。」
「喔,我會努力的。」
Rider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感受不到一絲戰鬥意志。Archer見他如此,在他的耳邊悄悄
說道:
「……我知道你心不在焉。萬一你死在這裡,那麼他的人生也會完蛋喔。」
「我、我知道啦。」
Rider站起身來,拍拍臉頰振作精神。他拿起一柄裝飾華美的金色騎馬長槍,擺出隨時準備
迎敵的架式。
「Rider,在某種程度上你是負責危險的工作。記得一定要小心,千萬不可以大意。」
Archer語畢,便化做靈體。他應該是回到弓兵原本的崗位,也就是城牆上了吧。孤身留在
原地的Rider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發牢騷:
「……唉,真是的。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事耶,最討厭犯險了。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啦
。」
他的語氣聽起來活潑開朗──就像是在呼應他所說的話一般,有一股聲音與震動從樹林的
彼端傳來,愈來愈接近。但是對方的身影還是潛藏在深夜的黑暗中,難以看清。
──來了嗎?
此時突然一片寂靜。聲音停止,只有樹林間的風聲傳遍四周。但是Berserker無法掩蓋自己
的氣息,就算尚未現身,但還是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存在。
Rider明白Berserker就在眼前。就在他往前踏出一步的那一瞬間……
「──來吧,暴政者。傲慢潰敗、強者尊嚴掃地的時刻到來啦!!」
巨樹連根拔起、飛上天際。“紅”Berserker終於現身。
「……哇哇。」
Rider一看到Berserker,立即就萌生轉身走人的念頭。
他不害怕巨人。從前他曾經與一名有數十隻手臂,名為加利葛蘭地(Calogorante)的巨人交
手,最後他得意洋洋地拉著巨人遊街示眾。
他也不怕面露兇相的男人,與狂怒的怪物對打更是沒甚麼好怕。但是如果面露兇相的男人
臉上掛著笑容的話──倒是、有點可怕。
沒錯,最讓他感到畏懼的是Berserker正在笑。攻入敵營當中卻還笑得出來,若不是相當有
自信,不然就是腦袋瘋到根本不在乎局勢有利還是不利。
身高超過兩公尺,手持鬥劍(Gradius)為武器。從剛才那一擊來看,想必他的拳頭也有可怕
的破壞力。
除此之外,還要加上那身異樣的銅筋鐵骨。自己的攻擊縱使能讓他受傷,恐怕也無法殺死
他吧──沒錯,即便根本無法對Berserker造成傷害,但是“黑”Rider卻還是被派出來當
先鋒,而他自己也明白先鋒必須由自己來擔任。
「──不過我就是被召喚來作戰的嘛,也沒辦法啦。好,我要上了!」
“黑”Rider嘴角露出不輸給“紅”Berserker的勇敢笑容,掄起手中的黃金長槍。
「在場所有人都給我耳朵豎起來聽個仔細、眼睛睜大看個清楚!我是查理曼大帝十二勇士
中的阿斯特佛!我現在要和你決鬥!!」
Rider放聲把那段他許久沒講的宣言說完,雖然把原本應該嚴加保密的真名又隨口說了出來
,幸好“紅”Berserker沒有根據對方真名來研擬戰術的思考能力。
「哈哈哈哈哈。好啊,這種傲慢真是太好了!來,快來踐踏我吧!」
Berserker一邊大笑,一邊朝著Rider衝過來。他的動作出人意料地敏捷,彷彿是一頭和熊
一樣大的山豬橫衝直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連綿不絕的笑聲中,Berserker劈頭一劍砍下來──力道之剛猛幾乎足以把身材矮小的
Rider給劈爛。Rider閃身,漂亮地躲開這一劍。
「……咿!?」
他躲是躲開了沒錯,但可惜的是這世界上有些攻擊就算躲開了也沒有用。Berserker這一劍
在大地上劈開一道裂縫,造成的衝擊波及臨近的Rider,把他震了開去。
「痛死人了……這一劍太扯了啦。」
Rider皺著眉頭、按著撞到地面的腰部,站起身來……眼神中依然無懼。只是碰到就被震開
,力氣無法與Berserker對敵,技巧對他同樣也沒有效用。
但是Rider可是英靈之身,更遑論查理曼大帝十二勇士中的阿斯特佛還是人稱「理性蒸發掉
」的蠻勇之人。他還是曾經環遊全世界,建立多項輝煌傳說的冒險家。
而他在這些冒險當中贏得許許多多魔術禮裝,諸如角笛、書本、幻馬以及黃金長槍。
「來囉……艾加利亞(Argalia),展現你的力量吧!」
Rider往前飛馳。雖然他胯下無馬,衝刺的速度卻迅如閃電。但是對所有感情幾乎都已經枯
竭的“紅”Berserker來說,Rider的攻擊絕非恐怖,而是一種喜悅。
對方的攻擊愈是威猛、帶來的絕望愈是深沉,他反敗為勝的時候肯定愈是痛快淋漓。就算
Rider一槍刺穿他的肚腹,他也必定會反擊。
因此Berserker很有自信地再次高舉鬥劍。他的腹筋緊繃到極致,硬度可比鋼鐵般強韌。
「──一碰就倒(Trap of Argalia)!」
但是“黑”Rider手中的長槍並不是以殺傷人為目的。當然長槍畢竟是長槍,只要刺中還是
會受傷,貫穿心臟的話當然會致命。
但是這終究只是一柄普通的馬上長槍,上面既沒有附加甚麼強化魔術,也不是無所不穿的
神兵利器,更沒有註定能夠刺穿心臟的能力。
不過這柄長槍的能力在戰場上卻十足要命。
Berserker感覺身子一晃,倒了下來。原本結結實實踩穩的大地突然不見、一瞬間讓他忘了
頭上應該劈下來的那一劍。他依然笑容不絕,也不感到驚訝,但仍然無法改變這難以解釋
的異常狀況。
這件寶具名為『一碰就倒(Trap of Argalia)!』,取名聽起來相當隨便。事實上這柄槍也
只能發揮如同其名稱般的效果而已。根據傳說,這柄長槍是契丹(Cathay)王子艾加利亞使
用的武器,能夠讓碰觸到長槍的所有事物全部翻倒。在戰場上,穿著重武裝的騎士墜馬就
代表死亡。就算不是生死交關的戰場,而是在風雅華麗的騎馬比試當中,也可以想像利用
這柄長槍可以獲得何等崇高的名譽。
如果把這柄長槍化作Servant的寶具使用,會強制使Servant膝蓋以下的部分化為靈體,以
體現出傳說中的能力。不論碰到身體任何一處──哪怕是以魔力形成的鎧甲也一樣,長槍
都會強制切斷膝蓋以下部位的魔力供給,雖然只是暫時效果,卻能讓肉體無法形成。
不過只是失去雙腳還是無法阻止“紅”Berserker。只要膝蓋以上的部位還存在,就算是用
爬的,他也會拚命打倒對手。
「只不過是沒了兩腳,我不會停下來的。」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所以我們接下來就是要阻止你。好了,快上吧!!」
就在“黑”Rider一聲令下,在旁待命的哥雷姆一齊蜂擁而上。
超過一噸重的哥雷姆,壓住Berserker的一隻臂膀,試圖封鎖這隻手臂。但是“紅”
Berserker就像個小孩般隨手亂揮,就把哥雷姆甩了開,上半身還被他一拳打碎。不過哥雷
姆的強處就是即便失去頭部,只要還沒完全喪失機能就能夠繼續活動。
它們就像是捕捉到獵物的螞蟻雄兵一般,整整齊齊、一個接一個地壓在“紅”Berserker身
上。但是它們的獵物可不是軟弱的小動物或是毛毛蟲。就算身上有再多的螞蟻咬嚙,巨人
仍然不會停下腳步。
“紅”Berserker繼續往前行。就算膝蓋以下已經化成靈體,他還是筆直地朝著要塞前進。
「哈哈哈哈哈,這樣好啊,簡直太棒了。如潮水般胸湧的敵兵、身上則滿是瘡痍。啊啊,
就是這樣!這樣才值得我高唱勝利的凱歌啊!!」
Berserker身上全都被哥雷姆壓著,身形看似又更加龐大驚人。身披石頭、青銅與鋼鐵所打
造的重甲,他仍然繼續前進。
前進、前進、不斷前進。“紅”Berserker雖然不聰明,但卻不是一個瘋子。
他的嗅覺、觸覺、聽覺、視覺再再都告訴他──暴政者就在前方等著他。
「嗯,實在了不起。Caster,你不用覺得自卑。你的哥雷姆幹得很好,只是那個Berserker
太異常而已。」
「……!」
“紅”Berserker加快速度前進。他把一層又一層擋住頭臉的哥雷姆扯下,終於看見了。
「你就是──」
「沒錯,“紅”Berserker。如果你在尋找的是當權者,那麼本公就是位於權力頂端的人。
」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紅”Berserker狂喜,伸出手臂。只要再一點,再往前一點他就能抓住暴政者的脖子。過
去在他受盡痛苦磨難之後,他總是能夠享受到痛快的光榮與喜悅。狂戰士的理論既完美又
完備,任誰都找不到一絲破綻。
但是Berserker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過去在痛苦磨難的最後盡頭等著他的其實是淒慘的
死亡與殘酷的結局。
Berserker往前狂衝,而以冷峻眼神注視著他的則是“黑”Lancer──烏拉德三世,那名曾
經稱霸羅馬尼亞,將敵人全數虐殺殆盡的殺戮英雄。而他的敵人曾經以帶著畏懼的口吻如
此稱呼他────。
「極刑王(Kazikli Bey)。」
就在“黑”Lancer大聲宣告的同時,附近的土壤忽然隆起。
「暴政者啊,我要……打死你!」
Berserker舉起劍,絲毫不在乎哥雷姆的重量。但是他的手臂卻被尖銳的木樁刺穿。就算他
感覺不到痛楚,但是木樁卻限制了他的行動。
「本公一生都在和像你這種反叛者作戰。我把他們全都殺光,插在木樁上任其血肉腐爛。
但是──。」
數公尺長的木樁把Berserker的身軀連同哥雷姆一起刺穿。“黑”Lancer並沒有特別操作木
樁,只注意「不要刺中靈核」。因為他雖然多少試著避免殺死Berserker,卻也不想花費太
多心力。
Berserker死了固然遺憾,如果僥倖活了下來──之後只有更淒慘的地獄等著他。
膝蓋以下變成靈體、全身滿是哥雷姆覆蓋,而且身上除了心臟與腦部之外都被木樁刺穿─
─但是Berserker還是沒有停下來,全心全意只為了殺死近在眼前的暴政者。這種瘋狂不是
以憎惡或是妄執之類名詞就能形容的。
沒錯,“黑”Lancer不惜犧牲半數哥雷姆也想要確認Berserker的信念。他只是一個見權力
就反的蠢夫嗎?或者是說即便在失去理智之後,他心中仍然存有絕對不變的一念呢?
Lancer滿意地頷首。
「和你面對面之後,本公終於明白了。你的叛逆代表你高貴的靈魂……不論何時何地都不
允許強者欺凌弱者,你總是為了把強者推翻為弱者而戰。」
他『不是』為了弱者。如果是因為這種膚淺的裡由,狂戰士絕對無法走到這一步。他單純
只是為了──。
「難道你夢想看到眾生平等的世界嗎?這不是夢想,而是狂想。本公是第一次想要對反叛
者這種人表達敬意。但是對你來說,本公很遺憾──」
Lancer一打響指頭,“黑”Caster便出現在他身旁。
「“紅”Berserker,本公要改變你的叛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你的主人了。」
「…………」
“紅”Berserker臉上的笑容消逝,對“黑”Lancer淒狂的憤怒表情。“黑”Lancer口中所
說之言代表『奴役』。對Berserker來說,這比死還令他感到百倍的羞辱與絕望。
「來吧。」
“黑”Caster淡淡地對那些壓制Berserker的哥雷姆輸入命令。他們立即變化成流體,連同
木樁牢牢地纏住Berserker,即便是叛逆的英雄斯巴達克斯也無法從這座石牢中脫身。
「Caster,他就交給你解剖了。」
「……遵命。」
“黑”Lancer語畢,便對Berserker再也不感興趣。既然他已經成為自己的麾下,那麼他之
後要對付的就不是“黑”陣營,而是“紅”陣營了。對Lancer來說,只要知道這件事實就
已經足夠。
“黑”Rider對正要回城的“黑”Lancer大聲喊道:
「就這樣囉。我想我應該已經沒事了,先告辭啦!」
說完之後,Rider便立即化為靈體,回到要塞。他當然是要利用現在這個狀況。暫時大家都
不會有時間心力去關心一名人造人吧,也就是說現在正是大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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