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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早離我遠去，那是一段童年
往事，遙遠的記憶。養我到大的祖母告訴我，它叫「陰
陽眼」，不要理會它們。
認識我的朋友叫我明哥、小明、阿正、段段。
對！段正明，無論怎樣都很普通，我不過就是間外商
公司的職員，一個朝九晚五、朝三暮四，髮型還有點糟的
上班族，凡人。
可沒有任何奇譚，任何不思議要比眼前景象真實，無
比恐怖－－有個身高兩公尺的蟑螂從我家浴室竄出，破壞
了客廳，尖足節肢伸向我。
「段先生！你怎樣了？」亞太手機的聲音離我好遠，
響徹客廳的是我喪心病狂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把亞
太手機扔了，它就在前方的怪大蟲上隆咚一聲！壞了。
對，它壞了。我也壞了，腦袋一片空白的我仍然無法
理解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蟑螂呢？為什麼？還是兩
公尺高，破壞了客廳，流著口水的怪頭瞪著我。
然後牠居然射了。一團亮亮不知道什麼東西往我身上
，恍惚的我只覺眼前一片綠、有道紅光，腦中閃過好像是
稠狀體。我就像個嚇傻的受害者，綠液把地板蝕了個大洞
，可是我沒死，我還傻著……大蟑螂也還在扭，蜷在毀壞
的長沙發上。更多稠液朝我噴來－－可是我沒死。
終於，我回神了。顫抖的我倒抽一口氣，縮在櫃子邊
十分沮喪，蟑螂不是幻象！牠還在。
為什麼？我還是那種疑問，媽呀，我在台南，這裡難
道是日本還是好萊塢嗎？
然後牠又射了，又是那種稠狀綠液，這次我看得非常
清楚！我沒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
「段先生，你還好嗎？無人防禦機有沒有發揮作用。
」手機也還沒壞，金髮妞的聲音依稀可見。好像是我太緊
張壓到擴音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房間的煙霧偵測器。
紅光又來了，那是天花板的煙霧偵測器濺出的，閃電
般阻絕黏液，每一次都那麼即時……
那個女人說無人防禦機？什麼是無人防禦機？妳居然
在我家裡裝了這……妳居然潛入我家，改造我的天花板…
…
然後牆壁就穿了，我不懂為什麼沒人報警，這樣爆炸
，這樣的驚世駭俗，整個社區卻彷彿只有我一人。
幸好，終於有人來救我了，否則我他媽的好想死。
轟隆一聲，當那個穿牆而入的機甲大胖子，砲管手臂
凝光……我想那是一枚榴彈，蟑螂炸了，醬爆，滿屋蟲屍
濺噴說多噁就有多噁。
蟑螂頭在紅光攔截下，踩剎車滾到我面前，我吐了。
「塌－嚇－壞－了。」歪國中年男的聲音。我看見機
甲大胖子的鐵面罩降下，我想外國人都長得差不多吧，天
殺的光頭，我居然覺得他好像我老闆。
「我們需要慢慢跟他解釋，他一定很害怕，這是他不
曾經歷的。」是那個打亞太騷擾我的金髮妞，她剛從陽台
爬上來，手一撐就頂住腿軟的我。
我沒力了。金髮妞背好槍，好心扶我到椅子上，我看
看她，看看機甲光頭，看看室內狼藉，看天花板……無人
防禦機。
「你、你你你們是誰？」我想冷靜，可是那個蟑螂頭
還在，大塊肉屍黏液還有小蟲子在爬。這太驚人了！我妄
想揣測這是新類型整人節目，最好是衛視中文台的……管
他哪台！至少我可以報警！向有關單位索賠！一切都是虛
構！
可是那個大胖子……全副武裝，著動力機甲的外國光
頭，走動的他不斷發出金屬摩擦聲，坐壞了室內唯二僅存
的椅子，剩下那張我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我冰箱拿出
啤酒，機械砲管組裝成鐵扇片開瓶，灌了一口，饒富興味
對我一笑。
那個笑容我看過，主要還是他的光頭特徵，我認出了。
「尼在裝蒜蛇麼小朋友，嫩Ｂ，
窩－是－你－的－老－闆。」
還有這個國語。
「窩對你橫好尼竟然不認得，窩、窩一定要扣你薪水。」
老闆……別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講。
※※※
這是我出社會後的第二份工作，一家外商公司的小職
員。
兩個月了，我一直覺得這公司很怪。公司不小，員工
充足，卻沒什麼業務？部門裡的同事尤其懶散，上班都在
玩農場，俄羅斯方塊PVP。少數幾個部門略忙，緊湊程度
也一般。
或許大企業就是這樣？畢竟我真正接觸的只是一間國
際企業旗下的分公司的一個小小分部，久了我也習慣成自
然；想搞個網拍什麼，薪水穩定之餘另謀他路，因為我肯
定難升遷，在這也不會待太久。
經理則是怪人。他是光頭，僅管這在國外很常見，可
在台灣仍是稀有品種。他也健談，另一種形式，老纏著我
教他說國語。
除此之外，經理還很喜歡玩電腦遊戲，買了一套名為
「星海爭霸」的線上遊戲送我。我很感謝老闆，卻老是沒
機會拆開，他沒問，那套軟體我就一直放在櫃上。
現在謎題已經完全解開了：經理其實就是這家跨國公
司的老闆，他不但是怪人，還是科學怪人！身穿笨重機械
裝甲，鐵手榴彈砲，英勇的炸了我家客廳！恐怖的外星蟑
螂，還派美女秘書－－那個背槍的金髮妞，亞太手機來騷
擾我。
還有個護士。一具白色動力機甲剛剛才跨步進來，當
然，是以破壞的方式撞破大門，我認為這幾人通通都有暴
力傾向。
白盔帽隨面罩降下，黑瀏海半遮的，是一名東方女性
的臉孔。她講了幾句日語，默默舉起鋼臂清理現場，詭譎
的光從她肘上晶管噴出，屍塊慢慢消失，黏液也退，似乎
是很好用的吸塵器。
「啊啊啊啊啊啊啊！！！」清理到我面前，她肘上晶
燈管變色，一根針就往我大腿捅。我整個人躬起身子張大
嘴巴，和盔帽紅十字下，她面無表情的面容對上。
「機能正常，無感染跡象，肝指數過高還有小腹。」
她正色，一頁報告拍在桌上後，走了……後面詳述是什麼？
摘下盔帽的她隨手橫在地上的掃把，穿機甲的護士繼
續整理－－就跟老闆一樣，我完全不懂這套裝備是哪來的
？我好像……
我越想越奇怪，我好像在星海爭霸上看過……
「媽的！老闆你也太誇張吧？我才不相信你們講的事
情！」這是我兩三分鐘後的抱怨。我直到現在還認為這是
跨國企業太有錢，這些東西一定是美國人做的！否則，就
是德國人做的……好好好！日本人做的也可以……總不會
是大陸人做的吧？
「窩知道倪難信，刻是窩們有偽險了。」
老闆說這話時，鋼拇指還扣著台啤。機甲護士依舊在打
掃客廳，她把傾倒的櫃子完全翻開，直到她因為一本【七
龍珠Ｚ】漫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果然是日本人。
「危險？什麼危險？」我回神，這才想起光頭的話。
他的微笑猶在，只有金髮妞表現出擔憂之情，就正常指數
而言，我想她是三人最接近我的？
「世界末日！」老闆舉高鐵拳。「只有尼才能拯救這
個世界，否則不只是颱灣太晚、亞洲太晚、米國太晚、整
個世界都要彎蛋了！」
「你可以說英文的，真的。」我汗顏。
「不要威難作者，也步要威難PTT 的鄉民。尼們不是
幽一句話，入－境－隨－俗。在颱灣就要講尼們的玉言。
維－大－力、吃葡討不兔葡萄批，不吃曝萄倒土樸掏批！
」經理覺得他講中文很溜，整個很開心啊。
「拎工啥挖聽無啦！」我火了，那一臉憨厚還真讓我
想起維大力的廣告，話題扯遠，看不下去的金髮妞總算出
來解圍了。
「段先生，你先不要緊張，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們，
可我們所說的都是真的，你必須相信。」她擔憂道，除了
中文流利外毫無建設性可言。
「妳這句話我已經聽過了！」我的抱怨。
「是的！就是請你不要緊張。」她也重複。
「嗯、這句我也聽過！」我還是很怒。那個白色機女
，已經拿抹布開始拖地。
「你認識查理˙王吧？」金髮妞從扛來的道具箱中取
了個資料夾，抽出一張紙，在我面前亮亮。我看著其上密
密麻麻的字，肖像、指印，還有個不知道的什麼塗鴉，我
無語了。
「呃、我認識啊！這他媽的是我該死的高中同學。」
我沒好氣回著。這麼慎重還想說是誰，結果就是查理！
「為你默哀，他過世了。」她沉聲，比了個疑似禱告
的手勢。當然更多時候我都在注意她胸口，這是什麼科技
衣？泳裝啊？身材倒是真好。
「我知道他掛啦，我還有去參加他的葬禮。」回題，
講著講著我忽然笑了。難道這些外星生物跟他有關係嗎？
這可真是天方夜譚啊……
「那你認識海大富嗎？」女士又攤開下一張紙，同樣
是密密麻麻的字和肖像……海公公嘛！我當然認識。他一
樣是我的高中同學，同學會還是他召開的。
「他昨天死了。跟你說聲抱歉，迫於權限我們必須放
棄你的朋友。」
「妳……妳、說、海、公、公、葛、屁了？」
我抖著將話一個字一個字拼出。錯愕看死因：爆炸。
「那你認識李－－」她剛要開口，我馬上搶過那一疊
資料夾猛翻。
哇靠！全是我的高中同學，老師，幾張陌生人的臉根
本是殯儀館的師傅，還有開靈車的。
「為什麼？」我納悶，非常驚慌，心裡仍是半信半疑
。這太扯啦！先是外星生物，我客廳炸了，老闆穿裝甲，
然後……同學會在場的人這幾天全部死光！
我不相信，難道真如光頭所說，世界末日了嗎？這種
奇怪的事怎會發生在台灣呢？台灣沒什麼資本可以拯救世
界吧？我們又沒有什麼巨大機器人之類的。
「不為什麼，殺害這些無辜的人只是為了滿足她的嗜
好，當毀滅到來的最終前夕，早抑制不住殺戮慾的腦蟲
什麼都做的出來。當然，這儀式般的事件仍和你脫不了關
係，畢竟，你是唯一能擊倒她的人！」她指著我。
「為……為什麼是我？」還真的義正辭嚴，道貌岸然
，搞得我不由自主說出了美國隊長的台詞。
「因為你具有成為幽靈特務的資質，段先生。不知你
是否記得你的兒時回憶，還有你祖母諄諄告誡你的事。你
有陰陽眼，對吧？」睫毛眨眨，金髮女人笑了。
這些人連我的身家背景都調查過？我不禁感到沮喪，
是啊，我有陰陽眼。我從小就看到不少怪事，可那又怎樣
，長大後我就看不到啦！
「告訴我，你現在看見什麼字？」然而她卻伸出裹著
護套的手，客廳氣氛瞬間變得凝重。我錯愕看著她碧眼爍
光，有股風朝我吹來！？老闆微笑，機甲護士也停止了打
掃，他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和金髮妞的手。
「他們是看不見的，只有你跟我看得到。」她強調。
這讓我更加緊張猛盯她的手指。
「嗯……Ｉ、Ｌｉｋｅ、ｙｏｕ。」終於，我抬頭看
著她，傻了，這才將隱藏文句說出。
她笑了，很燦爛，光頭也很滿意，又開了一瓶台啤，
機甲護士則仔細打量我，狐疑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是當然，因為我看見了，護士卻看不到；不光是指
延伸的炫光，眼前的金髮妞根本全身發光，簡直像超級賽
亞人！
那本【七龍珠Ｚ】護士還拿在手上，我則在稍後得知
這鬼玩意兒是什麼。
它，叫做幽能，不是小時候祖母說的陰陽眼。
數百萬人只會有一人獨有。
※※※
「其實我們本來有更好的人選，可是他脾氣很差，怎
麼樣都不肯接受，他人又在美國，我們只能請你幫忙了。」
艾瑪苦笑解釋。我終於知道金髮妞的名字。
「噢……誰啊？」我隨口問，反正麻煩已經找上我。
「哀爪，你知道他嗎？」她提了那個人的名字。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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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開張幸運籤餅給他，讓他贏主坦兩百DPS。
當年你爹不過就給我張爛餅，大不了我還你個爛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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