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我的妹妹(略) - A Fan's After Story

看板LightNovel作者swatteam (Kimi Chen)時間12年前 (2012/02/23 23:57)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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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 離開基地，停好車，前方一輛豐田的迷你房車抓住了我的注意力。之所以會去注意那麼一輛開在路上往往只能依靠車牌號碼辨識差異的道路車，原因就在於那輛車「也」是我的。不知道桐乃當初究竟是怎麼跟經銷商講的。總之為了給經過漫長飛行訓練後正式成為馭鷹者的我一份驚喜，結果就是車商外包的運送業者載著我現在正坐在裡面的這輛日產ＧＴ— Ｒ來到基地門外，然後一臉困惑地問大門衛兵說基地裡面是不是有人叫高坂京介，以及他那裡有東西要我簽收等等。還好那個時候我人並不是掛在天上下不來，不過光是從警務隊一路通知到隊上叫我領車就已經夠糗了。下單位才第二天，全基地就因為「最近換新車」這個梗而得知有我這麼一個二等空尉最近剛報到。也因為這樣，下單位後低調度日的願望瞬間就變成了只能在夢中去追尋的存在。「…反正錢再賺就有啦…」先是在電話裡跟我說那看起來實在是有點誇張的東西真的就是要送我的，之後又提到車子本身與相關稅賦讓她的存款瞬間從原本的八位數下降到現在的接近七位數境界，桐乃在最後如此輕描淡寫的總結也就自然消除不了我心裡的虧欠感。不過，能從自己的妹妹那收到她送出的東西，終究是一件相當開心的事情。走回承租的公寓房間，裡頭裡所當然的空無一人。明明也才過了一個多月而已，但是眼前空曠的景象已經讓我懷疑起當初透過網路找房子的我究竟是在想些什麼，而會把這麼一間２ＬＤＫ格局的房間一口氣租下來就只為了給我一個人住？雖然以公寓所在的位置對比這樣的租金，老實說也還滿划算的。隔天早上，經過了一陣其實就跟賴床沒什麼兩樣的省電模式運作，我拿著行李走出了公寓房間。一邊想著回來以後應該要在家飾行額外買些什麼東西，另一邊想著該怎麼處理原本那輛迷你房車，然後在啟動引擎後理所當然地把這些思緒都拋到了一邊。來到金澤某處街道，一道矗立在路旁的身影映入了我正在四處找尋的視線。不同於桐乃和綾瀨總是能讓自己在舉手投足間奪走人們的注意力，附隨在眼前這道身影上的，是一種會讓人在不經意地發現後感到無比驚喜的氣質。就像在草叢中綻放的白色花朵，或者是在日出時分照映出曦光的露珠那樣；雖然一般人在平常不會去注意到這些東西的存在，但是在實際見識過以後又會對它們在那一瞬間的光澤難以忘懷。柔順的長髮與凸顯出女孩子氣息的洋裝攀附在挺立的身形上，但是熟悉的感覺並未就此消失在這些年間大幅變動的外型中。「…小京？」先是因為眼前這輛車和她一個多月前看過的樣子實在相差太多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麻奈實隨後響起的溫軟招呼聲毫無例外地把我對於時間的感受拉回到了以前：「早安喔。」越過降下的車窗，麻奈實的笑容隨著聲音飄入車中。「…怎麼突然之間換了一輛好大的車呢？」「這說來話長…妳有東西要放行李箱嗎？」「嗯…這個可以嗎？」順著麻奈實的視線看去，除了左肩上常見的女用手提包，她的兩隻手正分別拿著一只體積大上一號的行李袋，以及一大袋要拿給家人的特產禮盒。「當然囉。」先把麻奈實的東西放進行李箱，然後回到車上，把之前已經輸入過的車載導航系統建議路線重新看過一次，最後正式出發。「…對了，小京。」在開上高速公路以前，聽我解釋完新車究竟是怎麼來的麻奈實從隨身的手提包內拿出了一只保鮮盒：「中午的話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乳白色的塑膠材質下透著屬於三明治的色彩組合。如此西方風格的食物拿在麻奈實手上，要是在以前的話一定會毫無理由地顯得非常不相稱。在麻奈實外表上最大的改變並不只是單純地把頭髮留長而已，而是全身上下配合著這一頭長髮所散發出來的氛圍。之前在防衛大學頭兩年寒暑假回到千葉家中的時候，雖然幾次的相遇就已經可以輕易地察覺到麻奈實頭髮長度的不同；不過對我而言真正算得上是變化的，則是發生在我三年級的校慶那一天。淡色系的洋裝與特地戴上了隱形眼鏡，簡潔的素雅搭配在一頭長髮的麻奈實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前所未見光芒，讓我在那一瞬間忘了從眼前那不變的笑容找出她究竟是誰。看到了我當下的反應，在麻奈實之前就已經一起跑來找我的桐乃和綾瀨發出了慶祝屬於她們勝利的愉悅音符，而在此之外則又另外混入了同行的加奈子的嘲弄。將麻奈實身上的光澤琢磨而出的，毫無疑問地就是桐乃和綾瀨聯手的傑作。「幹，你妹就算了，去年才來一團結果今年又來一團完全不一樣的，要炫耀也不是這樣吧？」在那天校慶結束以後有好一陣子，我因為這樣子的原因再一次地成為周遭年紀相近的男性各式各樣情緒的投射標的。有人很認真地問要怎麼做才能受女孩子歡迎—不要問我。甚至還有人本來想要透過我跟桐乃一行人辦聯誼，結果因為理所當然地被拒絕而反過來對我惱羞成怒—怪我囉？從各自的大學畢業後，麻奈實額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考上公務員然後被分派到金澤，而我則是在進入航空自衛隊後又在別處展開了大約兩年六個多月的飛行員訓練課程。本來應該是理所當然地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輕易地和麻奈實見面，不過在我結訓後被分派到小松的結果便是讓如此這般的難度一下子降低了許多。趁著結訓假搬家以及找房子之類的事情都是我獨自處理的，不過因為住在小松這種地方總是會有某些東西沒有辦法在當地店家一次找齊，所以麻奈實光是在告訴我金澤的店家資訊上就幫上了不少忙。按照導航系統的顯示內容以及自身對於地圖的理解，我先是順著高速公路把車開進了富山縣，隨後在新潟境內轉而一路南下。原本應該是漫長的車程在ＧＴ—Ｒ根本就是不同次元的馬力輸出、變速箱會讓人上癮的敏捷換檔速度、以及與麻奈實一陣又一陣的閒聊中就好像不曾存在一樣，直到輕微的飢餓感從腹部蔓延開來為止。看了一下導航系統顯示的現在位置，高速公路的路牌此時也恰巧晃過了車子前方的視線所及之處。「麻奈實。」「嗯？」「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順著我的視線以及握在方向盤上向前比去的左手食指，又一道有著相似內容的路牌晃過了麻奈實的視線。「信濃町」是當地交流道所標示的地名，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道路牌標示著該地最顯目的景點：野尻湖。「…以前還有那種『湖是野尻湖』的說法呢…」走到湖畔，麻奈實的這句話就立即證實了眼前炎炎夏日中那份屬於大自然的陣陣涼意果真是其來有自。比平地還要高上一些的海拔高度，噸位龐大到足以在人類可以感受到的範圍調節溫度的湖水，以及不像都市地區被柏油、玻璃帷幕、鋼筋混凝土這些東西所附隨的熱反射或是熱輻射效應交替肆虐的山林；縱使這些東西的降溫效果已經比不上身為人類文明象徵的空調系統，不過時而揚起的微風吹拂在身上，卻也是另外一種源自於人類漫長演化歷史的舒暢感。以前長住在日本的外國人如果想要延續一旦進入夏日時分就會舉家前去某處避暑的生活習慣，野尻湖就成了這些人在追求湖畔風光時的選擇。今天的天空是夏季時分典型的藍，相較之下附著於湖面的藍則就深沈許多，甚至看上去就和遠方某座高而尖的山峰所披著的墨綠色相差無幾。湖面上除了偶爾翻起的水波外，另外還有可以給兩人一起坐在上面遊湖的天鵝造型腳踏船、或是看起來比較正常的風帆船…不過想一想還是算了吧。「我開動了。」以不算差的運氣花上一段時間找到一處可以兼顧樹陰、微風、與風景視野的位置，坐到椅子上的我在招呼聲後便開始把麻奈實遞來的三明治送入嘴中。至於味道如何，這還用問嗎？「我吃飽了。」食慾與味蕾的雙重滿足佔據了思緒，視線也就順其自然地伴隨著一道哈欠後模糊了起來。本來想要站起來藉此振作精神，但是在我真的這麼做以前，我就已經被一旁的麻奈實給拉住：「不要客氣喔…」眼前的湖光山色突然被參雜著幾片白雲的藍天一點一滴地取代，隨後是麻奈實低頭俯視的臉龐與從後腦傳來的柔軟觸感。雖然麻奈實依舊是麻奈實，不過光是把頭髮留長、把瀏海用別種方式修剪過、外加一點淡薄的彩妝就能讓這張熟悉的臉龐隔著一副眼鏡照樣能放出以前的我所不曾想像過的光彩，想一想桐乃和綾瀨在這上面做的事情其實也就跟魔法沒什麼兩樣了。「別…別這樣啦…」就算是一起長大、彼此都認識這麼久了，突然這樣也是會害羞的。「既然等一下還要開車，就稍微休息一下吧…」麻奈實輕柔的力道按在我的肩膀上，隔著眼鏡直視而來的雙眼就像一旁的湖水一樣映著一道又一道的光輝，充滿了無從拒絕的排山倒海。 …這樣子不管怎麼看都很像情侶吧… …而且還是沉浸在兩人世界到目無旁人的那種… …這裡的觀光客還不少吧… …周遭的視線總覺得讓人有點在意… … 雙眼麻奈實的右手被遮住，再接下來我就已經聽不清楚麻奈實口中哼著像是搖籃曲一般的字句究竟為何。再一次醒來，眼前的天空還是維持著跟睡著以前相似的色澤。然後，是麻奈實閉上眼睛，頭已經開始順著某一種節奏下搖曳的睡臉。先是舉起左手確認手錶上的現在時間，隨後我坐起上半身，刻意等上了一段時間。「嗯…咦？啊！」突然醒來，發現我早就已經等在一旁，麻奈實的臉上先是露出了害羞的表情，然後因為想要跟著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腳步而又充滿了力不從心。「慢慢來沒關係喔。」我把手伸向麻奈實的方向，而她也毫不猶豫地握住我的手站起來：「謝謝喔，小京。」「要道謝的是我才對吧…」然後，我和麻奈實一起走回車上，繼續接下來的旅程。身為一個戰鬥機飛行員，對於機械的設計與運作方式等等，在長久的接觸下來總會有些不同於機械工程這類客觀學識的主觀心得。雖然因為麻奈實的關係而在一路下來只把行車電腦的控制模式設定在一般道路用途的「舒適」，不過光是在這趟大材小用的高速公路舞台上，這輛日產ＧＴ—Ｒ還是展示出了我所喜歡的特質。簡單地說，握住這輛車的方向盤，會讓我聯想到平時在我的操縱下馳騁於天空當中的鷹式。這對我而言可以算是個身心愉快的場合，但是對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道路車世界的龐大馬力輸出被引擎控制單元（ＥＣＵ）壓低了低速狀態下的值，但是如此這般的音量仍然遠遠不及可以將它充耳不聞的程度。由於工作關係而早就習慣機械持續運作的聲響圍繞在身邊、因為在開車所以注意力會自然地集中起來、加上之前才睡過一陣子，跟有著這些條件的我不同，坐在一旁的麻奈實所處的是一個完全相反的狀況。於是再次開上高速公路後，麻奈實的意識便又在引擎聲的疲勞轟炸下晃蕩於清醒的岸邊與睡去的湖心之間。似乎是為了讓自己方便保持清醒而刻意把座椅打直，但是這也讓麻奈實昏昏欲睡的身影顯得更加明顯。「…睡一下沒關係喔。」雖然看她這樣子搖來搖去還滿好玩的，但是也是沒有必要放她在那邊一個人勉強。「嗯…咦？這樣會不好意思啦…」試著要表現出自己仍然醒著的模樣，不過聲音卻充滿了藏不住的睡意。於是在沒有把注意力從眼前的路況完全移開的前提下，我伸出左手遮住了麻奈實的視線：「剛才是我睡，現在換妳啦。」抽回左手的同時，麻奈實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地洋溢著幸福的感覺：「…謝謝喔。」「用不著道謝啦…椅子妳會調嗎？」「嗯。」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路況與車輛操控，直到又開過了一段距離，我才再次看向麻奈實的方向。雖然仍然戴著眼鏡，不過在那之下的容顏就跟醒著時的笑容一樣，即使過了這麼久，仍然像是十五年前的昨天。將座椅調整到了較舒適的角度，於是原本平放的空調出風口也因而把冷風直接吹到了麻奈實臉上，瀏海的髮絲像是農地中的麥穗一般隨風搖曳。在回頭關注剩下的路途以前，我順手把它調整到了其他方向。 ※ ※ ※ 載著麻奈實來到田村屋門外，從阿公那收下了我根本拒絕不了的點心禮盒，最後找到位置停好車，回到家的時間也已經到了將近黃昏時刻。儘管收入早就絕對夠讓桐乃直接在東京弄間套房之類的私人空間給自己，但是除了幫家裡翻修一些地方、以及增加一些和隱私與保全方面的改裝之外，眼前這棟熟悉的兩層樓平房依然是桐乃住的地方。我猜大概也是因為老爸私底下會另外拜託巡邏警察注意的關係，所以桐乃的行動自由並不會只被限制在這麼一間屋子。實際上按照她所講的，就算這幾年下來也會被扯進兩三件有的沒的花邊新聞，即使在新聞熱度還在的時候，家附近依然不會有什麼小報記者會在那邊探頭探腦地干擾生活。「我回來了…」抽油煙機的運轉聲代表老媽正在廚房奮戰中，她也因此沒有聽到我的聲音。而從飄散於周遭的空氣分子判斷，今天晚上吃的不是咖哩飯。現在是禮拜五下午，老爸人還沒回來，不過看樣子今天的千葉縣治安不至於讓他回不了家。至於桐乃的行程是理所當然的不固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人一定還在日本就是。就在準備開門走進起居間的時候，樓梯上方傳來了人聲，是桐乃：「…歡迎回來，老哥。」恰巧關上抽油煙機的老媽也在桐乃走下樓梯的途中從起居間探出頭來，隨即又在一陣和我的簡短對話後回頭繼續顧廚房。看著桐乃走到面前，我舉起了手中的禮盒：「金澤特產。」「謝啦。」接過東西的桐乃，隨即因為旁邊另一只印有田村屋商標的塑膠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都特地跑去買了金澤老店的茶點，怎麼回來又另外買了田村屋的？」「喔，我順便載麻奈實回來，田村阿公塞給我的。」「是喔？那麻奈實她最近如何…啊！」桐乃原本平淡的表情突然變得像是看到某種討人厭的生物，比如說蟑螂之類的：「你該不會半路趁機把她拐去汽車旅館還是哪裡做什麼色色的事情吧？」桐乃在這幾年的其中一項改變就是她對於麻奈實的態度與表現在這上面的稱呼方式，不過這不是重點：「…你這個色情遊戲腦除了色色的事情外裡面就沒有裝其他東西了嗎？」然後，從剛才開始一直看著桐乃，我決定稱這個機會問她：「…怎麼氣色看起來有點糟啊？」平常從桐乃身上散發出來的活力總是會閃耀到甚至足以刺痛別人的程度，偏偏這樣子的光芒在眼前的桐乃身上消失了。「趕進度啊，昨天晚上到現在只睡了三個小時。」省略了進度這個詞彙所屬的主詞，不過想也知道只有一種可能。「三個小時…妳不是靠臉吃飯的嗎？」「我接下來幾天都很閒，而且我才不會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還出去見人勒。」的確，滿十八歲以後的桐乃和那些妹系遊戲的最後一道顧忌也就這樣消失了，而且她的實際表現也和玩物喪志這一類的警語扯不上任何關係，不過… 「妳也想一下妳的肝吧！」看到桐乃即便是少了一股生氣也依然不會熄滅，無論何時都像是在掌控一切的神氣模樣，我就是想藉著我和她之間的身高差距按著她的頭弄兩下。儘管這麼做，一定會被她以雙手雙腳回擊：「少噁了輪不到你管！」如果說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抵抗地球重力是一種純粹的「樂趣」，那麼有些事物會讓這種「樂趣」變成一種驅使我去更進一步追尋的「價值」。能夠從天空中守護著這一種能夠自然而然進行的對話，就是其中之一。之後的夜晚時分大致上就在全家吃著老媽難得的壽喜燒，以及配著金澤當地買的日本酒和老爸閒聊兩句中度過。「哥…」然後，才剛洗完澡、躺回房間內好久不見的單人床，桐乃的聲音就從被打開的房門那頭傳來。突然之間用上這種柔和的語調與親暱的稱呼，那就代表桐乃一定又是為了什麼事情跑來凹我。不過，既然拖著鼻音這樣叫我的人是桐乃，我還能裝死不理嗎？「怎樣？」「陪我打電動。」Ｒ—１８的對吧？妳知道妳剛才已經讓全日本的高坂桐乃迷為之流淚了嗎？走進桐乃的房間，裡面是如同記憶中一般的飄香，以及同樣的粉色系、蕾絲邊這一類會讓瑠璃每看見一次，就會刻意以「Sweets.（笑）」稱呼，屢試不爽的可愛風格物品。至於書櫃後面的那個神秘空間，不知道裡面的情形現在已經是堆滿的物品開始嚴峻考驗著收納空間的物理極限，還是會隨著時間而開始把裡面的東西重新挑選分類，然後把挑出來的東西給一點一滴地處分掉？已經開機的筆記型電腦正擺在桐乃房間內的方形矮桌上。桌子的擺放方式和桐乃的單人床之間留著一道可以讓人坐進去的縫隙，不過她並沒有因此直接坐在我的身邊。取而代之地，是不知道什麼牌子沐浴乳的濃郁香味隨著坐在床緣的桐乃將那雙光滑的大腿搭到我的肩上而毫無保留地鑽入嗅覺。隨後，她又另外拿起了一旁的綠色章魚形狀抱枕蓋在我的頭上：「就桌面上的那一個捷徑，趕快點進去吧。」妳是要我來幫妳按滑鼠的就是？「看介紹應該是小品，所以睡前玩剛好。」「…妳還知道要睡喔？」然後我的頭就被桐乃隔著枕頭敲了一下。平鋪直敘的常見開局很快就進入了分歧選項，這一次是要在乖巧型女孩，以及追逐著流行的高傲小公主間做出選擇…看樣子過了這麼久，在見試過無數地雷與佳作後，桐乃喜歡的真的就是這種單純的可愛調調。「這裡妳想怎麼選？」「你來選吧，不過你這個變態一定會選黑直長髮看起來乖乖好欺負的。」還真是有既視感的對話啊，不過妳忘了眼前這臺電腦是我在操控的嗎？「咦？」看到滑鼠游標按下了相反的選項，桐乃的聲音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剛才沒存檔喔。」趁這個機會趕快補上一槍，只是頭又被桐乃隔著抱枕敲了一下。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盯著同一個螢幕的我和桐乃之間的對話減少到了最小值。而且純愛小品典型而言，這部作品還真的成功地利用平直的敘事方式把劇情中的淡淡甜味給凸顯了出來。「嗯…」不過接下來就是色情遊戲少不了的場景，不然就不會被歸類在Ｒ—１８了。對我這個高中畢業後反而沒在玩這類型遊戲的人來說，眼前的二次元圖像真的堪稱隔靴搔癢還能直搔癢處的極致。逞強的言詞、望向螢幕的羞澀眼神、混雜著稚嫩與成熟的身軀，這些東西加總起來的意境自然是會互相衝突，但是又是能夠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於是，我好像感覺到腦中某種會促使荷爾蒙還是什麼東西在血液中炸裂的開關，就這樣被打開了。「…這裡要不要快轉？」感受到搭在肩膀上的雙腿抽動了一下，我出聲問桐乃。「…不用，就是這個時候才更不能跳過。」「好吧…」桐乃的堅持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只不過這一段場面在精神方面的攻擊力實在是猛烈無比，雖然只是很一般的排列組合招式… 「…」螢幕顯示出另外一幅畫像，我感覺到桐乃那架在我脖子兩旁的大腿往內縮了一點。「…」圖、圖還會動啊！在這個地方加入簡單的動畫效果根本就是不留活口的第二波轟炸，製作團隊在這方面未免也太惡意了。「…」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的台詞配音在這裡成了對增加殺傷效果而言十分有限的神經毒氣—人都已經被炸死了，怎麼還會被毒死呢？「…」名為羞恥心的神經再粗也是有限度的啊！在充滿節奏感的配音聲浪來到最高亢悠長的瞬間以前，撐不下去的我只能仰頭躲開眼前的精神攻擊。然後在最高亢悠長的音節從喇叭放出來的下一刻，我遭受了排山倒海的物理攻擊。以前我在接受鷹式的飛行訓練時曾經遭遇過失速螺旋（Spin.）—也就是機體的升力面重心因為機身的局部失速而在質量重心以外的點不斷變換，導致機體一邊因為升力不足而下墜的同時，另一邊則會不斷地如同車子甩尾般地晃動著。雖然相關紀錄顯示出在我著手把機體改出時所不自覺講出的詞彙實在變態到會把我自己給嚇到的程度；不過在事發的最初幾秒鐘，我所能意識到的世界就只剩下來自後座教官的一連串怒吼，以及彷彿可以看見自己會以哪種慘烈模樣摔爛的天旋地轉。而現在的狀況毫無疑問地比起當時還更加糟糕，因為我似乎看見了一些存在於記憶當中，像是桐乃在三更半夜爬到我床上，然後一巴掌把我打醒這一類的畫面從眼前流過… 桐乃嘴裡叫喊的詞彙已經聽不清楚究竟為何。除了感覺到脖子被桐乃的一雙大腿給夾死，剩下的就是看著桐乃手裡的抱枕不斷往臉上砸來。屬於桐乃的身體觸感在主觀上經過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過後才消失，這讓在對地速率為零、重力值為正一的狀況下還會開始產生黑視的我可以一邊重新建立呼吸，一邊在腦中整理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就是… 桐乃的腿像安全帶一樣搭在我的肩膀上。位在我後腦杓位置的絕對不是飛行倚。我的抬頭動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等同於後腦杓會自然地在桐乃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碰觸到她身體的某個部位… …也就是說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的問題嗎。桐乃以一旁的棉被把自己的身體上下全都捲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瞪著我的眼睛，以及正在眼角中滾動的淚光。在這種狀況下說什麼我都要先道歉：「那個…」不對，在道歉之前要先把正在執行色情遊戲的筆記型電腦安靜下來。「桐乃…」「…」「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毫無反應，就只是個我妹妹。「…」都已經低頭道歉了，接下來我還能怎樣？「…」話說回來那個高傲小公主根本就是二次元版的桐乃嗎，尤其是幾年前的…不對，現在絕對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以前好像也有類似的狀況，那個時候是我被桐乃抓到用她的筆記型電腦連上某個網址有著加勒比字樣的網站。真要說的話青少女的心理潔癖未免也太麻煩了點，只不過就是個網址當中有著加勒比字樣的色情網站嗎，這對一個青少年來說很正常不是嗎，而且妳又不是沒看過二次元的色情圖像過有差嗎…好啦好啦，就跟現在一樣把妳弄哭是我錯對不起對不起… 「…」看樣子這個時候只能用上身為社會人士才有辦法負擔的方法了：「那個…在我收假回小松以前，給妳隨便選一天，不管妳是想去哪裡玩還是去逛街買東西，那一天我請客。」「…」喔喔喔，在笑了在笑了，光看眼睛就知道她笑了：「那就這樣子講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古有明訓：「掌握撤退的時機。」要是不趁這個時候脫離戰場的話那大概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等一下！」撤退失敗，一下子就被攔截了。從床與棉被之間的縫隙伸出手，桐乃先是輕輕地抓住了我的衣角，隨後則是像毛毛蟲一般慢慢地爬到床沿。「…」蓋在棉被底下的發音因為細微的音量而變得含糊不清。不過我很明確地知道桐乃剛才所說的每一個字，而且當中並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今天晚上你睡這裡…」單人床的空間並不至於躺不下兩個人，只不過活動空間會被嚴重壓縮。以我現在躺著的位置來說，只要身體重心稍微往錯誤的方向偏移，我整個人就會直接睡到地板上。不過像這個樣子跟身為妹妹的桐乃睡在一起，究竟是多久、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盯著天花板的思緒被從右手臂傳來的觸感打斷，側身躺著的桐乃把額頭靠了上來。算了，今天晚上就隨她高興吧：「晚安啦，桐乃。」回應我的是桐乃輕微的呼吸聲，她已經睡著了。 ※ ※ ※ 從洛杉磯直飛東京，當中包含了必須繞過阿拉斯加的最短飛行路徑與名為國際換日線的時間魔法，這些東西都一再地顯示出一般人的感官界線和他們所居住其中的星球相比究竟是何其渺小。等在入境大廳，看著各式各樣的旅客們從此處四散到日本的各個角落，時間是剛過三點的下午時分。手上並沒有拿著上面寫著接機對象名字的牌子；按照桐乃的講法，這是因為「在香港的大樓間找到一架走來走去的精神感應鋼彈又不會多難。」又一批旅客從海關走進了入境大廳，「精神感應鋼彈」那遠比一般人還要高出許多的身形一下子就讓我發現到她，而對方也幾乎是在同時看見我正等在那邊。「…好久不見了，京介氏。」像背包客一樣穿著輕便的旅行衣著，披肩長度的頭髮隨性地紮起，戴著隱形眼鏡、姣好的容貌因為沒有那副厚重的眼鏡而顯露在外的沙織，自然而然地將因為家教而孕育出的和緩口吻與當年特地為之的稱呼方式給融合在一起：「還是…要稱呼您為高坂二尉？」馬上理解到沙織話中所蘊含著多年前的典故，於是我先是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人注意這裡，隨後立正站好，對著沙織舉手敬禮：「歡迎回到日本，巴吉納上尉。」看著沙織以同樣的姿勢精神抖擻地回禮，我隨即接上下一句：「到現在，妳依然只是上尉啊…」然後，兩人之間的笑聲才是對於彼此而言真正的「好久不見」。「…你買了一輛好車呢。」才剛走到停車位，沙織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了它的來歷與引擎蓋底下的性能。於是以這句話為開端，我和沙織的對話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充滿了附著於機械上的金屬氣息。一開始的話題自然是我這輛日產ＧＴ—Ｒ，雖然最初的見面並不是一見鍾情而是不明所以的從天而降，而且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機會見識到這輛車全力疾走的模樣；不過到目前為止，這輛車已經展露出足以讓我喜歡上的理由。而沙織在那邊雖然一開始也只是隨意地買輛車來代步，不過因為自身必須觀察並且描繪出機械以何種方式在運作的職業使然，久而久之也就開始越來越講究。她還另外提到了她到後來不得不認同關於那個國家的人「了解什麼才叫做美、了解什麼才叫做引擎、偏偏就是不了解什麼才夠叫做跑車」的說法，至少在車輛製造商的層面是如此。設計洗練的戰鬥機、藉著電影工業強勢輸出的審美觀、震天動地的火箭引擎、把人類送上月球的阿波羅計畫，這些一再證明合眾國引領世界的成就偏偏就是無法延伸到四輪車的設計上。當然在那邊的生活也不是真的就花錢不手軟，不過在沙織的短短幾句話中所顯示出的購車自由度與使用經驗自然也是我無法想像的。相較之下，桐乃之所以會選擇這輛日產ＧＴ—Ｒ，搞不好就只是因為她第一本翻開的汽車雜誌把它擺在最醒目的版面，這種根本就是取決於運氣的結果。「而且要不是在車身上貼滿水鑽會貴到超乎常識，搞不好小桐桐氏她真的會動手這麼做呢。」「啊，妳是說鋼彈模型那一次的事情喔。」把沒辦法湊在一起的兩種東西硬湊在一起，這樣子的畫面與桐乃在無意間扼殺了鋼彈模型最大樂趣的悲劇性反而會讓知道怎麼一回事的人笑出來。「可是她這次也沒有在車身畫上那些色情遊戲裡面的妹妹角色，就代表了她在想得到的地方還是會為人著想嗎…」在這方面試著替桐乃說話，不過沙織並沒這麼簡單被說服：「因為那是要送給最喜歡的『葛格』的啊。」沙織接著又說出我沒有從桐乃那聽過的部份：「而且把車子寄出去以後，小桐桐氏就很開心的在私人訊息裡面留言告訴大家。要不是我在後來回說直接寄去基地會不會造成對方的困擾，小桐桐氏看起來好像已經開心到根本就忘了這件事情呢。」難怪那天接到我的電話，桐乃講沒兩句就開始試探性地問說是不是造成了什麼麻煩。然後在聽到我回說「還好」以後，她就真的把這當作沒事一樣… 不過從結論而言這終究也不是什麼特別要命的事情，所以就算了吧。在遊戲公司擔任關於機械部份的３Ｄ美術職位，沙織現在這份工作其實最讓人意外的部份，便是她在最初居然有辦法得以順利成行。「家父後來不知何故地改變了原本的想法，現在已經不再堅持企業的未來一定得要以家族的形式繼續維持下去…」以沙織的角度而言這應該算是好事吧？不過只知道結論而不知道中間過程的我終究沒有那個立場去做評論。一方面有著正式的職缺，但是沙織實際上也是遊戲公司在作品中想要使用有關日本的文化或是娛樂作品元素時的最佳橋樑。要說這一部份最成功的案例，那應該算是遊戲公司在將近一年前上推出的某款電視遊樂器作品—裡面的某位女性角色甚至還讓桐乃踏入了直接以英文對著螢幕發萌的境界。至於３Ｄ美術本身，對沙織而言最有趣的地方大概就算是實地觀察某些仍然處於實驗品階段的設計構想，然後在混入了一些想像力與相對應的頭腦體操後，讓這些東西在由數位方式演算出的世界中搶先於現實世界以前流暢地動起來。在這方面最熱心協助沙織所屬的團隊進行取材等等相關作業的，大概就算是以軍火商形象聞名於世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旗下的公關計畫。電影在全世界的傳播程度最廣，但是裡面的絢麗畫面再怎麼樣也只會是構成平均一百分鐘的其中一小段；而成功的遊戲設計則可以讓種種源自於公司旗下研發計畫的構想伴隨著成千上萬的玩家數十個小時，甚至更進一步吸引潛在人力投入公司未來的發展上…這就是他們的想法。「以京介氏的立場聽了會最有反應的，大概就是有一次我和大家去了內華達某座空軍基地，為了遊戲中的『超級猛禽』而圍著實際的猛禽式拍上老半天吧…」 …我現在真的開始羨慕起妳的工作了。隨後我又問了洛克希德那邊有沒有趁機展示頭盔顯示器（ＨＭＤ），知道我在問什麼的沙織則是回答說她只有看著別人在模擬器上「試玩」，沒有親自體驗過。之後沙織又在我的追問下另外提到了洛克希德的人私下也對沙織的同事承認，現在真正要用在閃電二式上的頭盔顯示器仍然只能以寬鬆到近乎包庇的標準才能把它算做是一款堪用的設計—當然，這在把希望寄託在未來的遊戲中自然是個不可能存在的問題。至於現實世界中在那遙遠的未來成真以前的各國使用者們，現在自然也就只有讓自己去早日習慣的唯一選擇。一個多小時車程就在這類對話中一閃而過。在秋葉原附近找好停車位以後，我和沙織便一起走向今天的目的地。「主人、大小姐，歡迎回來。」一踏進女僕咖啡廳「漂亮庭園」，迎面而來的便是如此的問候。在這之後，則是另外一道甜膩的嗓音：「歡迎回來日本，上尉。歡迎回來，大葛格。」過了這麼久還會以這種方式稱呼沙織與我的，也就只剩下一個人了：「好久不見了，『星野夫人』…」接在沙織的熱切回應之後，是我充滿著無奈的有氣無力。星野吉拉拉，除了認識沙織的姊姊—槙島香織—這一層關係外，她和我之間的數面之緣主要就是建立在當年的她對於我這個客人的惡作劇，以及把我和桐乃當作角色藍本畫了些色色的東西後就這樣在東京國際展示場一炮而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上。在競爭激烈的秋葉原經營女僕咖啡廳超過十年，吉拉拉如今在外場也會穿上一套像是十九世紀末的管家所會穿著的服飾，然後另外讓上面原本十分嚴肅的古板線條配合著店內的女僕裝風格做上一些柔和的修改。如此的衣裝與吉拉拉小姐的資歷，也就更加凸顯了她那聲「大葛格」的脫力程度。當然，和「資歷」相近的意義便是她的「年紀」，一個更是不能在對方面前直接提起的字句。不過這也就成了我只要轉個彎就可以稍稍回敬吉拉拉的地方。沙織以前曾經告訴我當年擔任管家一職的女士都會無視實際的婚姻情況而一律被稱為「夫人」—聽起來就是年紀大上一輪的感覺不是嗎？從一大清早就啟程前往洛杉磯國際機場、通過層層的安全檢查、搭乘第一班離境的班機、最後花了十一個多小時到達日本；若是以出發地的西岸時區來計算，其實沙織現在已經開始在熬夜了。讓沙織之所以不顧時差也要立刻前來秋葉原的，除了順道看一看秋葉原在她離開日本這段時間的變化外，原因就只有一個。「你們到了嗎？」坐進事前預定的位子後又過了一小段時間，瑠璃敲響了我和沙織的手機。在一陣短暫的文字對話以後，女僕咖啡廳接待客人光臨的問候語則象徵了瑠璃本人的到來。「好久不見了呢…」和沙織互相打招呼後，瑠璃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多了一拍的休止符：「…京介。」一樣的直順長髮、齊眉瀏海、白皙的肌膚、纖細的身形、有如女兒節娃娃般的古典氣息；不過今天披覆在瑠璃身上的，並非那件和喚作黑貓的她為同義詞的角色扮演服飾。正經的商務套裝一方面服貼在瑠璃身上，另一方面卻又顯露出如此的衣著今天是第一次被穿出來的氛圍。「剛開完會嗎？」開口發問的是沙織。「對啊…」瑠璃的表情突然垮了下來：「幾天前聽到開會時社長會到場害我緊張的要死，趕緊買了套裝還去問那個賤女人在商務場合要怎樣上妝才比較合適，結果到現場才發現全場就只有我一個人這樣穿就連社長也只是休閒服隨便套一套就坐在會議室旁邊單純看所有人討論…」坐進沙織旁邊的位置，瑠璃隨後又趴在桌上持續了好一陣子的自言自語。伴隨著越來越艱澀，總之就是和天使與惡魔以及創世紀神話這一類東西有關的自創詞彙，在我和沙織之間的相視苦笑中重新抬起頭來的瑠璃，臉上的神情在短短的一瞬間變回到了當年的「黑貓」。吉拉拉又一次走到桌子旁，告訴沙織某位她以前透過香織而認識的人幾天前聽到了沙織要回來的消息後，今天就趁機先順路來打招呼。後來我才知道，在現在人還在臺灣某處的香織的招集下，當年沙織和香織所共同認識的一行人已經排定好了計畫，要在幾天後和沙織舉辦另一場屬於他們的年度聚會。看著沙織暫時離開的身影，我突然之間意識到：現在是多年後我和瑠璃兩人的第一次獨處。桐乃的嚎啕大哭、瑠璃的低聲啜泣、胡亂拿起防衛大學報名表填寫的我、老爸在報名表上簽名同意前要我像個成年人一樣對自己行為負責的嚴肅神情、麻奈實聽到我決定唸防衛大學後藏在那祝福底下的眼淚，種種的影像隨著我開口呼喚瑠璃的名字時，突然全都湧了上來。距離我十八歲時的那些事情又過了快要兩年，那是我自從高中畢業以後第一次和瑠璃見到面。同行的除了大家閨秀造型的沙織，瀨菜以及之所以合稱為赤城兄妹的另一半，再來就是桐乃。那一天是我防衛大學二年級時的校慶。學生隊校閱結束後的下午我都為了顧攤之類的事情而忙著東奔西跑，直到一行人因為即將離開而和我合照留念，我才算是真正地有辦法和瑠璃說上話。先是在瀨菜猥瑣的喘息聲下和她的哥哥並肩合照，然後在他還是像高中時期一樣朗爽的倒數聲中和其他人一起看向鏡頭。在我的左手邊，與瑠璃之間的那十五公分微妙間隔和當年彼此的距離相比實在是異常顯眼。拍完照以後，是桐乃示意要我往一旁移動的眼神，以及大概是事先講好，往反方向走去的沙織與瀨菜。「…對不起。」幾次深呼吸後，這是桐乃簡短的開場白。看向桐乃身旁的瑠璃，我更加確定了桐乃的這句話究竟是所為何事。或許當中也曾經讓沙織因為被牽連在內而操勞不已；無論如何，從結論來說就是桐乃和瑠璃之間立下了一個約定。她們講好了，以後的她們要以發自內心的笑容，去看待那些年的那些事情。然後，她們邀請我一起去遵守這項約定。想到了這點，原本還要在腦中努力編織的後續字句，突然之間全都變成了信手拈來：「日向跟珠希都還好嗎？」算起來她們現在應該是大一跟國三。「嗯。」笑容重新展露在瑠璃的臉上：「日向一進去大學就玩瘋了，我現在已經開始擔心她會不會被弄到留級了。」十足的姊姊口吻，至於珠希的部份則更加深了瑠璃身為兩人的姊姊所會有的色彩：「她最近開始要我教她怎樣畫圖，而且還滿有潛力的呢。」「…總覺得無論是往腐女、宅女、還是電波女的路走去，妳這個姊姊要教她的可不能只有畫技而已啊…」跟日向不一樣，珠希她特別崇拜瑠璃。知道我在講什麼的瑠璃，只能稍微收起原本誇耀的神色：「這…我當然知道！」然後同樣是有妹妹的人，瑠璃反問我：「對了，聽說那個賤女人把你弄到飛起來了？」她講的是車子的事情，這下子換我苦笑了：「人是還站在地上啦，只是弄到全基地都知道有我這個人倒是真的…」接著我趕緊轉移話題：「那妳最近進行的如何？」被譽為久違的同人界奇蹟，除了先幫日向與珠希存下了之後一路到大學的學費外，瑠璃手中尚未公開的新作現在更是朝向商業化的領域邁開了腳步。不過一講到這裡，瑠璃又黯淡了下來：「…我不知道。」「不知道？」「東西有在照預定的時程走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成品在市場上會有怎麼反應，以前再怎麼挑剔終究也就是在自慰自己爽了就好現在弄成這樣就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最基本的現在連製作經費絕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出資更不要說不知道有多少人明年還有沒有工作這下子全都在看我的東西怎麼樣…」沈重的壓力一覽無遺。因為瑠璃既有的名氣以及看好她的潛力，某家遊戲公司以邀集其他投資人和瑠璃共同籌組新公司這種少見的方式，讓瑠璃得到了難得的機會在商業市場上試著放手一搏。不過在這看起來十分優渥的條件背後，其實就是複雜的實際持股比例計算與更加複雜的組織營運—實際上，除了名字與法規上的地位外，瑠璃仍然比較像是在為身為最大持股人的那家遊戲公司工作。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至少將來的成品在相關權利上仍然會由瑠璃本人所單獨持有—這是桐乃當初在閒聊中把成立新公司這件事情告訴綾瀨後被綾瀨率先想到，並且在後來以她自身的學識加上校園當中四處諮詢，讓簽下那紙應該要叫做契約的瑠璃可以不去顧慮那些法律面上的複雜事項，進而可以在作品本身放心施展的結果。高中畢業後進入某間有著悠久歷史的著名私立大學，越來越繁忙的模特兒事業卻也讓桐乃和綾瀨必須花上至少五年的時間來完成手中的學業。唯一的差別是主修英美文學的桐乃根本就像是在洗學歷，而主修法律的綾瀨則是努力地去兼顧兩者。但是如果成品在市場上不被認為有那個價值，那綾瀨有幫上忙的財產權利歸屬這一類東西終究也只是個缺乏實益的自我主張而已。更進一步地說，瑠璃擔心的是存在於東京國際展示場與實際市場上的微妙差異。不過對此我倒是信心十足。要說唯一算得上根據的，就是瑠璃手中的那款奇蹟，我「玩不下去」。不是什麼必須要看過一次厚重的前提設定才能看懂在講什麼的晦澀劇情，也不是飄散著滿滿廚二病氣息的漢字、英文、德文、還是拉丁文詞彙堆積物到處橫陳。藉著劇情的推演而逐步帶出的宏大世界觀、兼顧廣度與深度而又不會彼此產生矛盾的的內部規則、從單一字句到整體劇情都不會遺漏掉的洗練敘述，這是當年親眼見識過瑠璃的作品是何其慘不忍睹的桐乃所見證的巨幅成長。不過讓瑠璃真正寫下奇蹟的，終究還是她對於劇中角色的雕塑上。所以，我沒有辦法完整體驗瑠璃的作品。「那隻黑漆漆的把我們全都拿去作成遊戲啦。」這是桐乃把東西塞過來要我試著玩玩看時順帶講到，同時也是當時的瑠璃在我面前打死不想提起的。在看了一陣子裡面男主角的言行以後，我就立刻理解到桐乃講的是真的。奇蹟中最受到好評的部份便是對於角色個性的描繪，而男主角的部份其實就是源自於瑠璃對我的仔細觀察與精準的重建。就算當中的男主角因為配音與莫名的美型外表可以讓我輕易地當他是別人，但是羞恥心依然沒辦法讓我去面對那些實際上就是我所會有的舉止不斷的在螢幕中被呈現出來。不過這也代表瑠璃已經培育出屬於她的觀察周遭事物，然後在作品的世界中予以完整呈現的技能。而且不像以畫出幾乎都是肉色的圖像而在東京國際展示場聞名的繪者，這一類技能並不需要多少刻意為之的轉變一樣可以在大眾市場上登堂入室。所以既然已經成功過一次，我自然沒什麼理由覺得短時間就沒辦法再來一次。不過… 「對了，妳這次可以不要把我們當年還在一起的時候講過的那些話給寫進去嗎？」當時正式擊沉我的就是男女主角在類似場景中的對話的內容，雖然這個爆發的少女心描繪同樣也是被認為是一個吸引人的地方… 「有差嗎？我們都分手那麼久了。」瑠璃的回答充滿了造作的輕描淡寫，這又讓我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瑠璃，關於當年的事情…」除了之前的淚水與後來的約定，我認為我們三個人之間還缺少了我對於當時的我因為桐乃的任性而躊躇不前、以及後來單方面從眾人面前逃離的道歉。不過就像是讀出我的心思，瑠璃微微舉起了右手：「不用特地說出來沒有關係…」舉起的右手重新落回桌上，在一陣深呼吸後又緊緊握住，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的瑠璃微微抬起了原本低下去的頭：「…然後，在我改變心意以前，我會繼續等下去的，『學長』…」深色系的商務套裝與純白色的連身洋裝，兩者之間的相同之處便是瑠璃那橫跨了時間的心意。不過一想到我曾經另外對自己立下的守則，我最終也就只能單純地回答我確實收到了從她那所傳來的一字一句。「…厚，你們兩個人又在講悄悄話了。」外表是齊肩栗子色直髮配上粗黑框眼鏡，桐乃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於是瑠璃立刻轉過頭去：「妳這個破壞別人感情的賤女人閉嘴。」而我只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兩人用這種屬於她們的方式互相打招呼。因為外表有著顯目的特徵與一定的知名度，桐乃從她高中到大學的某個時間點起便會以這一類的偽裝造型在秋葉原活動。雖然她身上所穿戴的物品，依然會被瑠璃嫌說這根本就是個要去澀谷的超級路痴才會跑來秋葉原的造型。「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接在桐乃以後，沙織也回來了。除了剛才那位姊妹兩人共同認識的朋友，克拉拉熟記客人長相的本領也讓某位沙織在秋葉原活動時獨自認識的朋友也因為類似的理由跑來找她。雖然今天不是真正的週年，三個人之間真正初次見面的場所也不是在這裡，不過一切終究也是起因於桐乃和瑠璃參加了沙織選在這裡所舉辦的網聚。言詞爭鋒相對的桐乃和瑠璃，與厚著臉皮將兩人縫合起來的沙織。在我進了防衛大學後那兩年所發生的一切詳細經歷，這大概會是專屬於三人之間永遠的秘密。「那麼…」在音量不會打擾其他客人的前提下，坐回位置上的沙織舉起了水杯。然後，她看了一下我這裡，惡作劇的笑容在臉上一閃而過：「為好久不見的『高坂京介專屬後宮一行人』乾杯—」音量稍微提高了一點，但也已經夠讓附近的其他客人把視線集中到四人座當中唯一身為男性的我身上。伴隨著桐乃與瑠璃「這啥鬼啊？」的燦爛笑容，我只能以苦笑小聲地回應。 ※ ※ ※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整。之所以會這麼確定的原因，那是因為我睡醒了。從防衛大學到自衛隊，長久以來的規律生活讓我的睡眠機制演化成了在腦袋完全醒來以前就會先準時中斷的如此模樣。想起了自身的所在位置，我便換個姿勢回頭繼續睡，直到再一次被窗簾拉開的尖銳摩擦聲，以及蓋在身上的棉被被扯開的觸感再次弄醒為止。站在床邊的是桐乃，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房間，以及把棉被扯開來的自然也是她。「…幹什麼啊？」我的妹妹不可能閒著沒事把她睡覺中的哥哥挖起來。「你之前講過請客的事情，就是今天。」這下我完全醒了。「我從七點起來就一直等到現在，要是我沒講你是今天不打算出來面對了啊？」「放假沒事就是拿來睡覺的！」這是我第一個反應，然後… 「話說妳的生活怎麼比我還規律啊？」「我又不像你。」雙手插腰的桐乃露出了驕傲的表情，今天的她看起來心情就跟窗外的天氣一樣好，甚至可以說是好過頭了。「啊，然後…」桐乃先是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回自己房間，回來時的手上則是多了一只紙質手提袋，上面印著看起來就像是十分自豪地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究竟來自何方的服飾業商標。「…今天出門你就穿這裡面的。」放下紙袋的桐乃便轉身走到門外，不過卻又立刻探頭進來：「動作快一點喔，老哥。」有著高挑的身體曲線與細心保養的染色長髮，桐乃此時的一舉一動在我眼中卻是和當年她矮小的身形、天生的黑褐色頭髮只留到肩膀高度，然後因為即將出門去些像動物園還是水上樂園之類的地方而眨著一雙眼睛，希望能夠快點成行的表情重疊在一起。所以既然沒什麼事，那就快點出門吧… 桐乃要去的地方其實只要看一眼她身上所穿戴的物品就已經可以猜出個大概；更何況在出門以前，她又親自動手把我身上那套看起來有著一定價位的男裝配合著她另外拿來的新鞋擺弄成滿意的模樣後才正式出發。在台場，人類有把自己最像樣的一面展示出來的義務—這就是如此這般模樣的桐乃背後的邏輯。「…謂，你這在幹麼？」高速公路途中的太陽轉到了有點刺眼的角度，結果一旁的桐乃一看到我戴起了放在車上的墨鏡，立即就以笑聲說出她的評論：「真是超不適合的。」感覺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穿一樣… 「你該不會是想說當了飛行員就一定要戴著墨鏡才叫帥吧？」命中。「…這是男人的浪漫，有意見嗎？」我只能這樣回答。「是、是、是，Lt. Kyosuke 'Maverick' Kosaka.（海軍上尉『獨行俠』高阪京介。）」結果桐乃居然連我是看了什麼電影都猜出來了，至少我比那個人還要高啊… 因為是非假日的白天，所以要在購物中心的停車場找到停車位完全不成問題。「今天要看得東西很多，所以午餐跟晚餐都在這裡吃吧。」概略地交待今天的打算，桐乃突然伸出了她的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然後跳著半圓弧的三拍舞步來到我面前：「當然啦，你請客。」因為桐乃仰望而來的笑容，我錯過了抱怨她未免一開始就凹太大的時機。重新邁開腳步的桐乃輕易地讓躍動在她身上的輕快節奏傳遞到我的指間，讓我不知不覺地配合起她的步伐向前移動，隨著她的視線看向各種我根本就毫無概念的纖維與紡織工法的組合，甚至是連呼吸的頻率都開始趨於一致… 不過一想起剛才看過了哪些東西，我趕緊問桐乃：「剛剛這樣一路看下來…加起來的數字好像有點貴的樣子？」因為是租用購物中心的樓層空間而不可能在裝潢上變出太多花樣，不過在從食材選用到料理技巧依然是毫無保留地讓人感受到舒適，然後這些要素也都會毫無保留地反應在價格上的義大利料理餐廳一角，雙人坐上的我小聲的向桐乃試探。「…你之前是怎麼講的？」然後桐乃一句簡單的反問話就把我的退路完全封死。雖然手中的存款還足以讓我負擔桐乃剛才一路下來算是有看上眼的那些東西，但是這可不代表一大筆錢瞬間蒸發掉我就不會心痛… 「如果我想買什麼的話，你就會買給我…」所以在妳真的下手前我想先抓個大略值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我剛才看的那些，跟這個又沒有關係。」咦？「厚，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領死薪水的。」大概是看到我臉上的表情，講到後來的桐乃不但笑了出來，她還在桌子底下伸出了鞋尖往我的右腳小腿輕輕地戳了兩下，就好像伸出手指戳我的額頭一般。在笑容展開的一瞬間，桐乃背後散發出來的光芒真的好漂亮。出了餐廳，我又再一次被桐乃給拉著手往前走去。衣飾、褲款、鞋品、配件，不過這一次她看的東西就算是我也能一眼看出來和所謂的中性打扮扯不上關係，而是徹底的男性服飾。「因為看你這幾天身上穿的已經土到要氣死我了。」這是桐乃的回答。「有什麼關係嗎？在小松那種地方穿再好看也沒有用…」就算像之前那樣去金澤找麻奈實殺時間也只要穿得隨性就好。「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在我看到以後就是不行！」大力表示反對桐乃真的相當堅持，這可以從她和橫跨各種價位的服飾店面的店員不斷討論，然後偶爾還會直接抓著成品在我身上比來比去這點看出來。「…不過這樣東買西買…妳不是之前才買了那輛車嗎？」走出其中一家店面，我已經開始有點擔心桐乃身上很明顯才剛熱身完畢的購物衝勁與到目前為止的累積金額。「沒關係啦，之前都在在打電動沒什麼花錢，而且最近幾天也有幾筆入賬。」「可是妳剛才都在買給我用的東西…那妳的東西怎麼辦？」「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你進化到至少可以時常見人的程度，其他的以後再說。」然後，下一家。「…這樣子穿的話還真的算不錯。」大概是因為桐乃本人的知名度所代表的形象，還是一陣激烈的討論已經讓店員知道眼前這位小姐不能隨便應付，也許是兩者兼具吧？穿著從鏡子裡望去還比出門時身上那套更讓我不習慣的搭配從試衣間走出來，經過桐乃仔細端詳後所講出來的這句話就像是給了店員乘勝追擊的信號：「那要不要試試看今年夏季新款的軍服風呢？以他來說的話因為身形修長人又不會太瘦所以會很適合喔。」 …拜託不要，都放假了還穿軍服是怎樣？以前我都不知道原來買衣服原來可以花上如此漫長的時間，以及不同的東西在桐乃所專長的那個領域中真的就是有著它們各自的代表性和用途。「謝謝光臨。」就在左手如同字面上掛滿了各種袋子，而右手則是一如早上以來被桐乃拉著往前走的同時，外頭的彩虹大橋也點亮了妝點著東京夜色的燈火。「…桐乃。」「恩？」「結果妳…想好了要買什麼嗎？」之前講好的東西就是不能隨便混過去，至少這點我得堅持住。在這同時，我感受到桐乃從指間傳來的節奏多了一拍向上跳躍的高音。「…這裡。」順著桐乃的視線看去，是一家專門販賣飾品的店面。「老哥，你的預算有到多少？」在踏入店內以前，桐乃回過頭來在我耳邊小聲的確認。「…」想到桐乃下午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麼，我決定現在不要去特別在意錢的問題；雖然我在桐乃耳邊回答的數字實在不怎麼好意思在眼前這樣子的店面大聲講出來。「…那就進去吧。」低頭看著陳列在眼前的飾品，我並沒有聽清楚桐乃和接待店員間的簡短對話—展示櫃當中被單獨以大尺寸標價牌所標示出來的價目，光是位數就已經把我嚇到了。「吶，這樣子的話好看嗎？」桐乃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講著這句話的她正把一只銀色基調的戒指擺在左手手背上朝我比來。或許絕大部分的女生在這個時候要得不是眼前的男生以他少得可憐的美感去認真判斷是不是真的好看，此時的她們想要的只是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已。不過看著桐乃所挑中的戒指擺在她那白皙細長的手指旁，我確實感受到了兩者組合起來時的美妙。與另一位店員走到另一頭處理信用卡付款這類的事情讓我無法聽到桐乃和店員之間的後續對話。從概略的動作輪廓看來，她們兩人應該是在確認戒圍這一類和商品本身有關的事情。「謝謝光臨。」在店員的恭送聲之下，我的左手重新提起了滿手的提袋，右手則再次被桐乃拉著向外走去。在手指交疊的一瞬間，冰涼的金屬感觸告訴我桐乃直接把剛買的戒指戴到了手上。把今天四處蒐購的東西放到行李箱，開車離開購物中心，按照桐乃所講的沿著外頭的平面道路轉了一圈，最後來到了一旁的高級飯店。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按鈕，因為偶然共乘電梯的其他乘客而只能靜靜聆聽著電梯平穩運轉的聲響，最後與桐乃一起拋開身旁狐疑的視線步出電梯。右手再度被桐乃的左手握住，視線偶然地和站在電梯外的服務生交會，對方的問候聲與接待的笑容讓我突然之間緊張了起來：「沒有關係嗎？來這種地方…」「只要裝作理所當然的樣子就沒事了。」在低聲的一問一答間，我和桐乃因為來到了目的地而暫時停下了腳步… 位在飯店最高樓層的，是一家作為主打的法蘭西料理餐廳。和中午的那家不同，這次會反應在價格當中的，也包含了四周精美的裝潢與服務生們更加嚴謹訓練下的進對應退。以及，位在並肩而坐的兩人座面前，隔著玻璃帷幕居高臨下的夜景。「鏘鏘！」帶位的服務生才一離開，桐乃便把戴上戒指的左手伸到了我面前，無名指上的銀輪正透過指間閃耀著都市繁華的光芒… 「無名指？」「有什麼關係嗎，借我拿來趕蒼蠅。」「還趕蒼蠅勒！外面不是都對這一類的信號很敏感嗎？」「不要在上工的時候戴就好啦，私下遇到打死不退的再拿來嚇跑他們。」講到這裡，看到我臉上表情已經糾結在一起的桐乃發出了撒嬌的聲音：「厚，不要計較這麼多啦，就借我用到你哪天結婚為止吧。」總覺得前後兩句話之間根本就接不起來，不過我放棄思考了：「要是我一輩子光棍的話怎麼辦？」「要是這樣子的話那就…」講到這裡的桐乃突然放鬆力氣，把身體靠了上來，襯托著外頭夜景的優柔燈光讓我無法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一輩子不嫁囉。」輕快的鼻音繚繞在耳際，桐乃說著像是開玩笑、又像是篤定的回答。 -- "You aware the Name of This Boat, Mr. COB?" "Very aware, Sir!" "It bears a Proud Name, doesn't it, Mr. COB?" "Very Proud, Sir!" "It reprsents Very Fine People." "Very Fine People, Sir!" "Who live in a Fine Outstanding State." "Outstanding, Sir!" "In the Greastest Country in the Entire World." "In the Entire World, Sir!" "Then, What Is That Name, Mr. COB?" "ALABAMA, Sir!" -- ※ 編輯: swatteam 來自: 118.165.12.52 (11/08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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