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雷] 美國隊長3:迷失方向的鋼鐵人
老實說這篇寫的滿痛苦的,作為一個不太合格的漫迷,鋼鐵人是我進入漫威的領路人,也
是我一直都很偏愛的角色(有點初戀效應),對於這次美國隊長3裡對Tony的詮釋塑造,
真的是充滿各種亂七八糟的感觸,或許還有一點點遺憾。這篇是一點簡單的對這個角色的
看法分享。
先說我的立場好了,理智上支持Cap,情感上偏向Tony。
首先,雖然心裡很明白MCU和616是完全不同的宇宙觀與故事邏輯,但在解讀內戰這個題材
時,我還是很難克制、多多少少要去比較這兩個鋼鐵人。誠如導演羅素兄弟說的,這次電
影內戰是非常私人、充滿情緒的故事,角色也是如此,如果說漫畫裡的鋼鐵人是盡可能抽
離情緒,走一個「如果要當壞人就讓我來當」(這也是他的自負,他認為自己能處理得比
誰都好)的路線,電影的Tony就正好相反,他正被逼入一個「有史以來最脆弱的位置」
(by羅素兄弟),他其實正陷入自我質疑的信任危機裡,奧創事件以來的罪惡感是主因,小
辣椒離開是附帶條件,黑人媽媽出現洗臉則直接點燃線頭,我甚至會說這部電影的鋼鐵人
從一開始就被情緒給綁架了。不僅是對比漫畫裡的鋼鐵人,從Tony說出「無論怎樣的形式
,我都接受」來作為他對法案的看法時,我們就知道他和鋼鐵人2中在聽證會上嘲弄政府
、行為舉止間全是孩子氣Tony Stark,也已經走到了完全不一樣的位置。
在這部人人都有私心的電影裡,如果說Steve最主要的私心是Bucky,他與舊時代的牽絆與
未能挽救老友的負罪感(與愛XD),那我認為Tony最主要的私心是「復仇者」。我認為導
演還是很有意識這是美國隊長的個人電影的,所以隊長不簽法案的原因很明確,他也堅決
貫徹到底,劇情上也用深海大鳳梨、羅斯嗆Tony、要幫隊長也只能偷偷摸摸去,來反證這
個這個模糊的法案在MCU世界中有多麼不可信賴(我不是說約束概念全然不對,但顯然在
這部電影中沒什麼太多討論空間…)。反而是Tony,在贊成方的黑寡婦、戰爭機器、幻視
幾乎都能明確理性的表達為何簽署的立場時,他卻始終都表現得像個焦慮又情緒化的老爸
。
他的焦慮一部份來自自我質疑,他很明白、或者說終於接受了,自己就是失控起來最可怕
的那個,所以他想藉由接受管控來贖罪與償還。另一部份我認為,他也在害怕失去復仇者
,而支持復仇者(復二後他應該更像個資助人、軍需官的角色)很可能是他覺得自己少有
正在做的「對的事」。(他老爸也是認為美國隊長是他留給世界唯一好的東西,這點上倒
是有點父子一脈相成的味道)
很大程度上來說,我覺得他面對法案更像是在面對一場公關危機,他畢竟是長年生活在鎂
光燈、又與政府打過交道的中年人(雖然也是幼稚的中年人啦…),他擔憂的是因為民眾
的反彈與政府刻意操作民意下,會使這個小團體失去正當性或被迫解散,這與Natasha的
理由其實很類似,她同樣是認為在體制的方向盤上留一手,先穩固住復仇者的存亡要緊,
但Tony,結合他自己的雙重焦慮,恐怕程度要更高,從他說服Steve說可以先簽署再來修
改法案,就知道他有多著急想把「危機」度過。這與Rhodey打從心底認為管控之必須,其
實是滿不一樣的。但也正是如此,他在說服Steve的過程中,可能逐漸發現他想透過法案
來贖罪的薄弱,卻與此同時已經被政府方與種種壓力逼的只能對隊長說出「饒了我吧」這
種已經是在發脾氣的話。我認為Tony對「復仇者」這個團體,與其中他大概認為是標竿人
物的隊長,其實有著非常情緒化的保護欲。(他甚至對隊長說出了拜託、他們需要他這種
話,對一直都很不會說好聽話的Tony來說,大概也是一種突破XD)
我很喜歡Tony在這部電影裡關於服裝的細節,他在前半場始終穿著正式西裝,顯示出很想
成為這個團體的「大家長」,一個父親、一個保護者,然後隨著一連串意外巧合乒乒碰碰
的冬兵事件,他一邊與政府單位周旋, 一邊經歷領帶鬆開、到完全解開大敞領口的過程
,都暗示了他的疲倦與挫敗。而在機場大戰後,他換上了一件皮衣外套,在他與Natasha
互相諷刺的段落(我自己是覺得很有愛啦,只有家人才那麼瞭解彼此的痛點),更突顯出
角色的轉換,他的家長嘗試宣告失敗。當他獨自前去西伯利亞想幫助Steve時,已經全然
與復仇者的立場無關,他意識到自己錯了,於是嘗試修正,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最後的大戰非常悲傷的原因,當然,到此故事已經跟法案基本上沒什
麼關係。站在Tony的立場,我覺得這搞不好是他那兩三天以來,對自己立場最篤定的一次
,那就是去幫助Cap,只是這樣而已。剛看預告時,我其實一直滿害怕那句so was I為什麼
有點哀怨感,但到了正式看電影,感覺到的是一個發脾氣的小孩說出的決裂宣言,有點:
對、我以前也是你朋友,但誰理你?老子就是要打。的那種感覺。
在西伯利亞的基地中,親眼看見父母被殺的影像,以及隊長坦承隱瞞,都是情緒的引爆點
,那確實是非常痛苦的,當Tony發現在這一連串的事情裡他一錯再錯,在那個瞬間他大概
也覺得自己相信錯人了。
在這整部電影裡,我一直看見的是Tony對「成熟」的笨拙模仿,直到在真正意義上那場的
「內戰」結束後,他喊著要Steve留下盾牌時,才終於像從不合身的家長西裝裡發著脾氣
掙出來,變成了一個傷心的小男孩。
在這一系列過程中他都很痛苦,甚至迷惘,搞不清楚方向,他對法案的作法給我的感覺更
像是「我如果不這麼做要怎麼辦?」。因此在最後那場Rhodey復健的場景中,面對Rhodey
說出對自己的選擇並不後悔的話後,Tony的表情其實是非常令人玩味的,像是慚愧、歉疚
、寬慰種種的混合。
這樣的鋼鐵人,在我看來,與漫畫裡面的鋼鐵人簡直剛好站到了相對面的位置。並不是說
616的Tony就沒有迷惘與痛苦,但起碼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自己在幹嘛、要幹嘛,有種偏
向虎山行的固執,在那些幾乎是狠辣的手段裡,嘗試將所有私人感情拋到身後。所以也幾
乎大家都討厭他,粉絲總要經過各種千回百轉的心裡過程(和漫畫支線補充XD)才比較能
理解或者說認同他。但電影的Tony,我卻總是覺得他獲得了好多同情票。沒錯就連我自己
也是,並不是在理念上理解他,反而是在強烈的情緒漩渦中也被他拉著走。但我其實不是
很確定我是不是真的想要一個「被同情」的鋼鐵人。
在漫畫的內戰中,很明顯到最後隊長與鐵人的支持率是一面倒的情況,所以早在內戰第一
波宣傳,導演就宣稱他們要製造五五波的支持率,但在我看來,他們用來增加鋼鐵人支持
率的方法,並不是嘗試讓他在法案上更站得住腳、或更具說服力,而是從為他製造各種引
人同情的處境著手。那種疲倦焦慮與脆弱是有很強大共鳴力量的,更別說最後那個弒親之
仇,但我還是免不了覺得有一點點遺憾,或多或少想念起那個能讓Steve問出:「我知道
你不只是向潮流低頭,你是真心相信這個法案,我看得出來,重點是,為什麼?」的那個
鋼鐵人。傲慢固執,但並不是因為迷失方向而做出決定的Tony。
不過無論如何,這也只是我作為一個粉絲的私心而已,不得不說這部電影相當成功,儘管
它試圖結合起拯救冬日士兵(導演編劇想拍的)和內戰(費吉想拍的)兩個主軸,以至於
在骨架與劇情安排上有點綁手綁腳,讓想看冬兵與想看內戰的兩方多少都有點意猶未盡,
但在話題討論度上真的、絕對、非常成功XDDD
最後最後還是想要稱讚一下RDJ,他在這部真是演技大爆發,總覺得Tony很多同情票一定
都是從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喂)裡面來的。我也很喜歡這次的盔甲設計,雖然性能上沒有突
破,可是這個仿血邊的貼身造型太好看了,飛機上那個穿戴方法也非常帥氣,各大模型手
辦玩具又有新產品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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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大家都在討論RDJ XD 好的其實應該修改成我對他演技好的感知大爆發,比較準確。
雖然一直都知道RDJ演技很好,但整個漫威系列看下來,那種強烈感知到「這個演員真的拿
過兩個小金人提名耶」(讓我膚淺的用奧斯卡當一下指標)的時刻還真的比較少,隊3有點
一下讓我想起來一樣哈哈。雖然情緒的輻射非常強烈,卻又很精準到位,不會給人過了頭
的感覺,在焦慮感的層次處理上,我甚至覺得比鋼3要細膩很多。
※ 編輯: chuang21 (114.24.27.191), 05/11/2016 14:3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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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篇標題就寫了我想討論的是鋼鐵人啊,隊長或者冬兵相關的心得我覺得已經有很多很
不錯的討論了,想講講Tony也只是完全是我個人的私心而已。
我理智上支持隊長,是因為我也覺得這個法案簽不得。我覺得「監管」一事是有很大討論
空間的,從概念和操作手法上都是如此。但電影給出的關於法案的交代實在太模糊,操作
手法上很難談,因為具體條件、如何執行的細節都沒有(雖然漫畫大部分也沒有),但如
果要從概念上來討論,又很容易變成大家各自拿「心中的法案」來表述,內裡其實是價值
觀辯論大會。
但務實的來說,電影裡這個法案之所以簽不得,除了MCU世界觀裡的政府都很無能外,導演
根本就已經鋪陳好足夠明顯的細節來顯示出這法案問題很大。事實上他們的交涉人是羅斯
耶,這問題還不大嗎XD
所以我在法案的層面上,是很認同的隊長的拒絕。我也於情於理都能理解他保護冬兵的行
為,我一直覺得,不管是在法案和冬兵的事情上,Cap和Tony缺少的其實還是互相討論的時
間與空間,但沒辦法,電影中種種「很難討論」的條件營造,其實都是為了鋪向慘烈的最
後一戰。
而在法案以外,我覺得非常遺憾,對於Steve隱瞞Tony父母的真相,但我可以理解他為什麼
這麼做。事實上我也有點慶幸,雖然他胖揍了Tony一頓,但也因為他,沒有讓我那麼喜歡
的角色在最後背上私刑者的陰影。
※ 編輯: chuang21 (114.24.27.191), 05/11/2016 16:3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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