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記得

看板gay作者tony84590 (喵咪起飛)時間5年前 (2018/12/26 00:10)推噓11(11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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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八，你要記得這一天。」「為什麼」「這是我們認識的日子」 —- 當時生活在純樸的鄉下，同性戀這個詞我只有在課本裡看過。我和他兩個人從高二認識，是我隔壁班同學，每一天晚上我都會帶著一顆枕頭跑到他的寢室，爬上上鋪一起睡覺，早上趁著舍監點名前再偷偷跑回房間。「你又要去找他了吼」每天晚上我從床上坐起時，室友總是會這麼調侃我。大家都有一個默契—晚上十點後不要去104號房的2號床鋪打擾。有一次我看到了他的成績是班上前十名，發現自己連二十名都進不去（班上只有24個人）覺得自己很丟臉，只好每天晚上都很認真的讀書，他還因此生氣說我越來越晚去他的房間。但之後他也沒多說什麼，因為我拿著第二名的獎狀跟他炫耀。 ——- 假日的時候他也會帶著我出門。他騎的檔車後座坐墊有點小，很難坐。他要我再向前靠一點，到最後我是抱著他、前胸貼著他的後背才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晚上他會帶著我回他家過夜。先在附近買他最喜歡的鹽酥雞和一手啤酒當宵夜，然後逼迫酒量不好的我喝下兩罐，再笑我臉紅通通的樣子很呆。我總是會因此生氣。但他根本不怕我，只說下次不敢了就哄我趕快去睡覺。雖然心不甘情不願，最後總還是妥協了。因為靠在他的肩上睡覺真的很舒服。 ——— 有時候他沒空載我，我會自己搭公車去找他。我家很偏僻，也沒什麼班次，總是要花兩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他住的地方。我總是站在他家外頭的巷子等他來接我。再一起到他奶奶家吃晚餐，我最喜歡他奶奶煮的滷肉飯，帶點甜甜又鹹鹹的很特別，還有飯後水果，總是一盤又一盤的讓我吃得好撐。然後我們會一起騎著腳踏車，我跟著他，在田野間的小路上找螢火蟲。有時候他載著我，我說我怕樹林裡有鬼，總是抱他抱得很緊，但只要跟著他就特別有安全感。 ——— 後來我辦了第一支手機。號碼特別選了318結尾的，我說這樣我就永遠都忘不了我們認識的這一天。只可惜我的電信不是亞太的，不能一直跟他傳簡訊有點可惜。他說沒關係的，我們不是每天都膩在一起嗎？我聽了覺得好開心。但我還是忍不住一直傳訊息給他，我們傳阿傳的，月底電話費爆增，都被家裡的人給臭罵了一頓。之後說好了我們不要這麼白痴比較好。 ——- 有一次我們吵架了，因為我跟同學們出去玩了一整天沒有接他手機。他說他很生氣，甚至嫉妒那些人。為什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可以佔用我的時間一整天。他說他覺得不被我重視，可我當時也是性情剛烈，我要他不要一直要我整天都陪著他，這樣很累。但我說完就後悔了。冷戰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他肚子餓想吃鹽酥雞才有跟我說話。這次他說我懶了錯，要喝三罐啤酒才要原諒我，可我喝了兩瓶就跑到廁所吐。從此他再也沒有逼我喝酒了。 ——- 畢業前的日子很悠閒，我還是每天都在他家待著。他的爸爸偶爾看到我一個人待在他房間，還會罵他說怎麼把我晾在那人到底跑哪去了，說萬一把我餓死了怎麼辦。爸爸啊爸爸！你別罵他了我會捨不得！我心裡是這麼想的。後來他學會了開車，我坐在路駕駛座看著他。現在我們可以跑更遠的地方了。他總是問我想去哪裡，但我自己也不曉得，最後還是一樣在附近晃了幾圈又回到了家裡。我還是喜歡跟他待在家裏，在一旁看他玩電腦的認真模樣。 ——- 上大學前，我比他早一個禮拜開學。出發前一天我跟家人吵架了，因為我堅持要去他家再過一晚，隔天早上再出發。那天我和他躲在棉被裡，我問他上大學會不會交了新的朋友就不要我了。他罵我笨蛋，就愛胡思亂想。我給了他一把鑰匙，說這是我房裡書桌的鑰匙。我把我最心愛的東西還有我們兩個的信紙還有所有物品都鎖起來了，如果我還想打開那就一定要回來找你。這樣我們永遠都會有再見面的理由。其實那一晚，我整夜都未闔眼。我看著熟睡於身旁的他，好像我第一次住在他家一樣，我環顧著四周想把這些景象記得更清楚一點：放在角落的娃娃、床邊散落的內褲、衣架上還掛著他的球衣，還有從教官室偷來的一頂帽子。我不停的流著眼淚，乾了幾次又濕了幾回。但沒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我怕把他吵醒。我輕輕的把額頭靠在他的肩上，數著他的呼吸次數、數著他身上因為調皮而留下的疤痕... 我坐起身，悄悄地拿出預先做好的卡片。他說他最喜歡我畫的圖。靠著電腦螢幕發出的微弱燈光寫著那些一直說不出口的話。 ——- 隔天一早，我輕輕的搖了他的肩膀。他只是含糊的回應了我。還沒睡醒吧，一直都是少根筋的他也難怪了。我坐在車子的後座，不時的往回看。看著這一條我走過無數次的路、那個巷口。越來越遠，一直到我再也看不清處。 ——- 三月十八，我還用著這個數字結尾的手機號碼。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就是喜歡，只曉得待在他身旁的時候很開心、為他付出的時候很開心、下了公車在街口等著他的時候很開心。當時沒有過牽手或是親吻，最多只是擁抱而已。可卻是我最難以忘懷的一段日子，後來與朋友聊起這件事時總說著其實你們早就算是在一起了吧，我只是笑笑的說也許是吧。 16歲的偷尼，笑得特別燦爛。 https://i.imgur.com/D2LAei6.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