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子不語 酷吏
平陽令
浙江平陽縣縣令朱鑠凶狠刻毒,任官的縣都特製加厚的枷具、粗大木棍,
審案牽涉到婦女,就一定導引成姦案來偵訊查辦;
如果涉案的是妓女,會命令脫去她內褲、用木棒插入陰部,造成發炎腫起潰爛幾個月,
說「看妳還怎麼接客!」,並拿妓女遭杖責傷口的血去塗嫖客臉;
對越漂亮的妓女越嚴酷,像是剃光頭髮、用刀切開鼻孔,
說「讓漂亮的變不漂亮,就沒人敢當妓女了。」
碰到同僚就常自誇「若不是我鐵面冰心、看到美色也不動情,怎能辦得這麼好!」
之後任期滿,調到山東升職為通判 (正六品),
帶著全家走到茌平縣的一間旅店,有間樓房封鎖得非常嚴密,
朱鑠問怎麼回事,老闆說「裏面有鬼怪出現,已經好幾年都沒開了。」
硬脾氣的他一聽就不高興,說「何方鬼怪,聽到我名聲還不快逃走,就等我來整治。」
朱妻苦勸仍不聽,將其他人安置在別邊,自己帶著劍、點著蠟燭等著;
到三更時,有人敲門後進入,是個戴著紅帽的白鬍子老人,進門後向朱鑠高拱手行禮,
朱鑠喝斥「你是什麼鬼怪?」
老人說「我不是鬼怪,而是這裏的土地神,聽說有貴人到此,
終於到那些鬼怪要領死的時候了,我實在太高興,所以出來迎接。」
又囑咐「大人,稍後鬼怪來的時候,只要用寶劍砍它們,
我會在旁協助,肯定能將它們各個都一刀兩段。」
朱鑠大喜道謝,老人就先出去了。
一會兒後,有青臉、白臉的鬼先後出現,朱鑠一一揮劍,都中一招就倒下,
最後出現的是一隻長著長牙的黑嘴鬼,用劍一砍也是哀號一聲就解決;
朱鑠極為得意,喊聲要叫老闆來看,
當時已快天亮,僕人隨從聽到聲音後帶著燭火跑來,
屍橫滿地,但竟都是朱鑠的妻妾、子女,
朱鑠大叫「我竟然被鬼怪玩弄了!」
悲痛之下,當場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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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令朱鑠,性慘刻,所宰邑,別造厚枷巨梃。案涉婦女,必引入姦情訊之。杖妓,去小
衣,以杖抵其陰,使腫潰數月,曰:「看渠如何接客!」以臀血塗嫖客面。妓之美者加酷
焉,髡其髮,以刀開其兩鼻孔,曰:「使美者不美,則妓風絕矣。」逢同寅官,必自詫曰
:「見色不動,非吾鐵面冰心,何能如此!」以俸滿遷山東別駕。
挈眷至茌平旅店,店樓封鎖甚固,朱問故。店主曰:「樓中有怪,歷年不啟。」朱素愎,
曰:「何害!怪聞吾威名,早當自退!」妻子苦勸不聽。乃置妻子于別室,己獨攜劍秉燭
坐至三鼓,有扣門進者,白鬚絳冠,見朱長揖。朱叱:「何怪?」老人曰:「某非怪,乃
此方土地神也。聞貴人至此,正群怪殄滅之時,故喜而相迎。」且囑曰:「公,少頃怪至
,但須以寶劍揮之,某更相助,無不授首矣。」朱大喜,謝而遣之。
須臾,青面者、白面者以次第至。朱以劍斫,應手而倒。最後有長牙黑嘴者來,朱以劍擊
,亦呼痛而隕。朱喜自負,急呼店主告之。時雞已鳴,家人秉燭來照,橫屍滿地,悉其妻
妾子女也。朱大叫曰:「吾乃為妖鬼所弄乎!」一慟而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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