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宋稗類鈔 張俊
張俊的哥哥張保,常常埋怨弟弟都不提拔,
張俊說「如果給你十萬串錢、五千人,老哥有辦法讓錢跟人都獲得妥善運用嗎?」
張保沉默想了很久,說「沒辦法。」
張俊「所以做弟弟的才不敢隨便提拔老哥。」
春季某日在後花園散步,看到一個老兵白天就躺著睡,
張俊踢他起來,問說「怎麼白天就睡懶覺?」
老兵起來,回說「沒有事情做,只好睡覺。」
張俊「你會些什麼?」
老兵「什麼事情都大概懂一些,像經商之類的也會個粗淺。」
張俊「你懂經商?如果我給你一萬串錢當本錢,你能有賺嗎?」
老兵「太少,不夠用。」
張俊「那就五萬。」
老兵「還是不夠。」
張俊「那你需要多少?」
老兵「如果沒有一百萬,至少也要五十萬才夠。」
張俊答應,就給了他五十萬,隨他任意支用。
老兵於是造了極華麗的巨大船艦,買了一百多個能歌善舞、會演奏歌唱的美女,
又大肆收購綾羅綢緞、珍奇異玩、佳餚美果、各種金銀器皿,
又招募達官貴人底下的年輕書辦時幾十人、隨從百人,
大家一起愉快吃喝一個多月後,突然就出海去了;
一年多後歸來,除了帶回珍珠、犀角、香料、藥材,還有許多駿馬,獲利將近十倍,
當時各將領都缺馬匹,只有張俊有,因此軍容最為強盛。
張俊大喜,問他怎麼辦到的?
老兵說「到了海外各國,就宣稱是大宋貿易特使而去謁見外國國王,
送他們綾羅綢緞和各種珍品,
並邀請他們的高官參與宴會,送上各種美食佳餚,美女相伴、音樂隨侍,
全都是他們未曾享受過的、君臣都大悅;
於是就用名馬交換美女,還幫忙準備船隻載運馬,
又用犀角、珍珠、香料、藥材交換綢緞,還額外多給了很多,
因此獲利這麼多。」
張俊大為讚嘆嘉許,給他厚重賞賜,又問他能不能再去,
老兵說「這招只能用一次,再去就要壞事了,就讓我再回花園閒閒沒事到老吧。」
(這個老兵雖然像個廢人睡在花下長滿苔蘚的地上,但胸中智慧和謀略卻如此出奇;
而對一個不起眼的老兵,竟然一給就是五十萬串錢讓牠隨興施展,張俊膽識真是恢宏!
大家都說張俊是坐在錢孔裏,真的是像傳言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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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循王之兄保,嚐怨循王不相援引。循王曰:“今以錢十萬緡,卒五千付兄。
要使錢與人流轉不息,兄能之乎?”保默然久之曰:“不能。”
循王曰:“宜弟之不敢輕相援引也。”
王嚐春日遊後圃,見一老卒臥日中。王蹴之曰:“何慵眠如是?”
卒起聲喏,對曰:“無事可做,只得慵眠。”王曰:“汝會做甚事?”
對曰:“諸事薄曉,如回易之類,亦粗能之。”王曰:“汝能回易。
吾以萬緡相付何如?”對曰:“不足為也。”王曰:“付汝五萬。”
對曰:“亦不足。”王曰:“汝需幾何?”對曰:“不能百萬,亦五十萬乃可耳。”
王壯之,予五十萬,恣其所為。其人乃造巨艦極麗;市美女能歌舞音樂者百餘人;
廣收綾錦奇玩,珍羞佳果,及黃白之器;募紫衣吏軒秀都雅,若書司客將十數輩,
騶從百人。樂飲逾月,忽飄然浮海去。逾歲而歸,珠犀香藥之外,且多得駿馬,
獲利殆十倍。時諸將皆缺馬,惟循王得此,軍容獨壯。王大喜,問其何以致此?
對曰:“到海外諸國,稱大宋回易使謁戎王。饋以綾錦奇玩,並招其貴人用事者。
珍羞畢陳,女樂迭奏。皆其國中所未嚐睹。其君臣大悅,遂以名馬易美女,
且為治舟載馬。以犀珠香藥易綾錦等物,饋遺過當。是以獲利如此。”
王諮嗟褒賞,賜予優厚。問能再往乎?曰:“此戲也,更往則敗矣。
願仍為卒退老園中。”
(此卒頹然甘寢苔階花影之下,而其胸中之智圓轉灰奇乃如此。
然以一弊衣老卒,既然捐五十萬畀之,使得從容盡其展布,其意度之恢弘何如哉!
人謂循王在錢眼裏坐,其然豈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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