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萬曆野獲編工匠中的霸主

看板gallantry作者mstar (Wayne Su)時間6年前 (2017/08/12 09:42)推噓16(16推 0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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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朝·工匠見知》世宗在大禮議大獲全勝之後，暢所欲行，所以特別看重禮部尚書，像是夏言、嚴嵩、徐階，在當禮部侍郎時就已預備可當內閣輔臣了。又常被諫止大獄，就懷疑刑部官員都在結黨玩弄條文，因此刻意壓抑，就算賢能者也常常沒好下場。晚年時，讀書人極多，但很少能適合任工部的，所有只會讀書不會做事、遲鈍不積極者最被痛恨，一察覺就會馬上被處分；趙文華是嚴嵩的乾兒子、歐陽必進是嚴嵩的小舅子，都因貪婪和無能被罷官，連嚴嵩一代權臣都絲毫庇護不了；雷禮因為勤勞敏捷，獨獨被皇帝倚重，可見聖上根本有如堯的識人之名。直到嘉靖皇帝駕崩，營建相關事務都交工部尚書雷禮辦理，像永壽宮重建就由他負責，但實務是由木匠徐杲一人總辦、一一指揮，據說他現場勘查時，只四處觀望計算、看沒多久就離開，但計算出來的材料尺寸長短大小卻絲毫不差，且皇帝移居玉熙宮，都沒聽見施工敲打切鋸聲，但沒三個月後宮殿就重建好了，皇帝對前幾任尚書極為嚴苛、連賞賜庇蔭子孫錦衣衛都覺得不爽，卻對他重重賞賜，但徐知道分寸、自己辭退，不敢自以為是而與士大夫同列，但他的能力本來就出人之上，比起來趙文華、歐陽必進根本是庸才。奉天殿等三座宮殿與奉天門是在嘉靖三十六年 (1557) 燒毀，皇帝要求先把奉天門重建好，以方便謁見使用，趙文華辦不到，一直上書請求延後，皇帝大怒、卸除他所有官職，改任歐陽必進，剛滿一年就把門重建好，歐陽因此晉升一品官，而負責督工的是侍郎雷禮，但親自指揮施工的則是徐杲；但又過三年，宮殿仍沒完工的樣貌，歐陽認為工部實在是苦缺、運作想改調左都御史，因此惹怒皇帝，一個月後嚴嵩又建議改調歐陽去吏部，因此皇帝憤恨更不可解了，先革除三少官銜與兼任官職，沒多久後連尚書職位都被罷了，這時只是他離開工部半年之後而已，隔年三座宮殿就完工了。在前一年永壽宮已燒毀，可是沒花太久時間就修復，不但雷禮得一品官銜、徐臬受賜小九卿銜，徐階也晉升少師、兒子徐璠升太常寺少卿，大家私下都覺得賞賜太過頭了。當時嚴嵩的兒子嚴世蕃任工部侍郎，但反而不被派去監工，要求調跟徐璠同職位，皇帝也不同意，嚴嵩父子退朝後相對哭泣，不到兩個月之後就倒台了。到了三座宮殿都重建完工時，徐臬已升到工部尚書銜了，皇帝還想賜他太子太保，是徐階力諫、說不符合慣例才沒真的給成，只賞領一品俸祿，雷禮也從少保轉少傅，本來其他相關官員的晉升也停止，改只發錢財，跟永壽宮時相比，賞賜不到百分之一。當時皇帝籍寵信徐臬，如果後續還有其他工程，徐一定更加晉升，就算徐階也無法再阻止了。 ---- 世宗既以創改大禮，得愉快於志，故委毗春曹特重。如言，如嵩，如階，為宗伯時，其寄托已埒輔相。又以掀翻大獄，疑刑官皆比周撓法，立意摧抑之，即賢者多不以善去。至末年土林繁興，冬卿尤難稱職。一切優游養高，及遲鈍不趨事者，最所切齒，誅譴不逾時刻。最後趙文華為分宜義子，歐陽必進為分宜妻弟，特以貪戾與闒茸相繼見逐，權臣毫不能庇。而雷豐城以勤敏，獨為上所眷倚，即帝堯則哲之明，何以過之？終上之世，雷長冬曹，無事不倚辦。即永壽宮再建，雷總其成。而木匠徐杲，以一人拮據經營，操斤指示，聞其相度時，第四顧籌算，俄頃即出，而斷材長短大小，不爽錙銖。上暫居玉熙，並不聞有斧鑿聲，不三月而新宮告成。上大喜，以故尚書之峻加金吾之世蔭，上猶以為慊也，杲亦謙退，不敢以士大夫自居，然其才自加人數等，以視文華、必進，直樸椒下材耳。按奉天等三殿並奉天門災，在嘉靖三十六年四月。時，上迫欲先成門工，以便朝謁。而文華不能糾纏，屢疏遷延。上大怒，盡奪其官，而用必進，甫匝歲門成，必進得一品。則督工侍郎雷禮有勞，而躬自操作，則徐杲一人力也。又，三年而殿工無完期，必進以司空為苦海，營改左都，而上怒矣。甫一月分宜又勸上改必進吏部，而聖怒遂不可解。先革孤卿並兼官，未幾並尚書奪之，其去工部半歲耳，明年而三殿告成矣。然先一年永壽宮已災，旋奏工完，不特禮得一品，杲得正卿，而華亭亦因以進少師，乃子尚賓丞璠，躐拜太常少卿。識者不無代為恧焉。時，分宜以子世蕃官工部侍郎，反不得監工。求與璠同事，而上峻卻不許。退而父子相泣，不兩月禍起矣。比三殿落成時，徐杲已稱尚書，上欲以太子太保寵之，而徐華亭力沮，謂無故事，得中止，僅支正一品俸。雷亦僅以宮保轉宮傅。其他在事諸臣，升賞亦止不行，僅拜銀幣之賜。以較永壽宮加恩，百不及一矣。時，上愛念杲不已，倘再有營建，杲必峻加，即華亭亦不能尼也。 -- 「在各種無知中，最差勁的是『政治無知』。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不參與任何政治活動。他彷彿懵然不知，種種生活費用：如大豆價格、麵粉價格、租金、醫藥費等，全都與政治息息相關。他甚至對自己的政治無知引以為傲，挺起胸膛，高聲說自己討厭政治。這愚人並不知道，基於自己的政治冷感，社會出現了淫業、棄童、搶匪－－更可悲的是出現了貪官汙吏，他們對剝削社會的跨國企業阿諛奉承。」 -- Bertolt Brecht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9.84.232.6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llantry/M.1502502162.A.96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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