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清稗類鈔 鬥法
「徐黃校巫術」
貴州人敬鬼神之說,而有巫師、施術不時靈驗,大概類似催眠術。
開封人徐某跟父親到貴州,受喇嘛傳授密宗;
之後到鎮遠縣做生意,聽說當地有個姓黃的巫師、法術出名,心裏稍想見見看,
突然在許姓朋友那邊遇到、坐上位,跟他對談他卻極傲慢無禮,
徐發怒、藉酒力而污辱黃,黃不爽而起身;徐召朋友要求道歉,但黃仍不高興而離開。
某天,徐到城隍廟看戲,突然有人從後面摸他頭頂,回頭看是黃、還手指徐唸唸有詞,
徐覺得心跳加快,趕緊奮力提神對抗;
黃招手要他走,徐假裝已中他巫術、跟著走,
黃笑說「你也有今天啊?」徐不說話,
走到荒野,黃指著說「停!停!」,徐跟著停。
黃指著左邊說「這是山,你看到了沒?」徐不說話,
又指右邊說「這是河。」,徐也沒回應。
黃遲疑一下、想逃走,徐立刻施術、伸手對著他結指印,
黃發覺有異、也施術對抗,兩人互相走位施咒對戰,
過了很久,徐收好衣袖盤腿坐草地上,
黃怕沒命、趕緊說「原來你也是同道中人,請讓我拜你為大哥。」
徐答應,因此黃一意交好。
徐施術不用符咒、而是以密宗法力,黃知道後,認為密宗是靠精神、精神一亂就失效,
因此都找他到酒樓、妓院、賭場、劇場,想讓他法術失效,但徐不為所動;
於是又找他到家喝酒,結束時介紹一個女性相見,說:
「這是我以前同學鍾可人、住在城東,他比我厲害,你跟她聊聊吧。」
三個人對談很久後,黃起身進去換衣服。
女姿態柔順撫媚,徐也是個風流帥哥,談話久了後不禁忘形,
突然有人在屏風後面狂笑說「徐先生,現在覺得怎樣啦?」
徐正想抗拒但已來不急,突然眼前一暗、覺得天旋地轉,像醉了或在作夢一樣;
隱約看到家人在面前、又彷彿看到刀山劍樹地獄,之後昏沉沉像死了一樣,
突然間聽到很大聲、突然驚醒,看到鍾小姐還在面前、但黃已跑掉很久了。
徐知道是中了術、但不懂為何會突然醒來,就問鍾,
鍾說「黃用你騙我來、又要我騙你,
以前黃跟我在苗疆同跟某個老師學法術、只有他跟我得到真傳,
昨天他跟我說你的法術勝過老師,我才會過來,
結果他竟偷偷暗算人,你被他弄倒後他還想對我下手,
還好我發現了先發制人打敗他,他逃走後我再施術弄醒你。」
徐道歉又道謝後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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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俗尚鬼,有巫師,顧其術時有小驗,殆與催眠術相近。
汴人徐某從其父在黔,受祕密教於喇嘛。已而商於鎮遠,
聞有黃巫師者,以術稱於時,心易之。忽遇之於友人許,黃踞上坐,與語,倨甚。
徐怒,乘醉語侵黃,黃拂衣起。友人強令徐謝過,黃終不懌,逃席去。
一日,徐往城隍廟觀演劇,忽有自後摩其頂者,視之,黃也,方戟指向徐咄咄語。
徐覺心動,力持之。
黃招手曰:「來。」徐即佯為被迷者,從之去。
黃顧笑曰:「爾亦有今日邪?」徐不語。
至曠野,黃戟指曰:「止,止。」徐亦佯止。
黃左畫曰:「此山也,汝見否?」徐不應。右畫曰:「此水也。」徐又不應。
黃踟躕,欲反走。徐亟蠱之以術,引手結印,指其面。
黃似微覺,亦以術相支拄,二人互為禹步禁咒。
良久,徐斂袖趺坐草上,黃懼不脫,乃曰:「君亦知音,今請以兄事。」
徐諾,黃自是一意與之交歡。
徐之為術也,不事符咒,蓋亦得默宗魔力耳。黃知之,意以默宗惟鍊心,心亂而術不效,
乃與之遊於酒樓、妓館、博場、劇院,欲隱敗之,而徐不為所動。
則又飲之於家,酒闌,黃介紹一女子使見,
曰:「此舊同學鍾可人也,家東郭,其術優於吾,君可與談。」
三人談久之,黃起,入內更衣。
女姿態婉媚,徐亦美少年,於是談久而忘形矣。
忽屏後一人狂笑曰:「徐君,今日何如?」
徐方欲鎮攝,已不及,遽冥然,覺天旋地轉,如醉如夢,
隱約見家人在前,又似有刀山劍樹者。久之,昏沉若死。
俄而砰然有聲,乃驚悟,則可人猶在前,黃去久矣。
徐自知墮其計中,而何以忽醒,乃詢之鍾,鍾則曰:「黃以我誑君,又以君誑我也。
黃昔與我在苗峒,同學於某師,獨黃與我得真傳。昨言君之術過於我師,以此而來,
不意黃陰行其毒。君既為所扑,復欲困我,我幸覺之,以先發制勝。
黃既逃,我乃復以術蘇君也。」
徐遜謝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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