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創作> 幽櫻夢 ～ Prologue (13)
有多久沒有自他人的口中聽到『東風谷早苗』了？
要是脫離了現實這一側的分界線...就會漸漸為人所淡忘。已經不再有親友會和我分享與早
苗的回憶了，只剩硬碟和相簿裡的照片還保留她的蹤跡。看著這些靜止的圖像，宛如自己
得了自閉症，獨自一人停滯在過去...即使我甘之如飴。
偶爾會有在網站上看到神社照片的外人，在留言版詢問守矢風祝與諏訪大社的關聯，但我
也只能透過螢幕上的文字來進行交流。
假如守矢神社沒被移去幻想鄉的話，就可以帶對方到神社境內去，親身體會那道拂過諏訪
之地的靈風了。但實際的狀況總是不如人意。
『東風谷早苗...的確是這個名字？』
現在這句話讓早苗不再是只屬於我一人的幻想...也應該高興得要死啊。
然而，我仍有種異樣的感覺。是在害怕嗎...是害怕自己承受不住？
早苗賜給了無能的我勇氣，卻也是我心底最脆弱的一面...跟諏訪湖面冬日的薄冰相同、輕
輕一踩就會破碎。
在這個我不應存在的過去...每當腦中浮起她的身影時，思緒就會被攪得異常紊亂、行為失
去平常該有的冷靜。唯一的解決方法是盡量避免去碰觸那段記憶，可是政子小姐的詢問讓
我無從逃避。沒辦法，是我自己透漏給她們的啊...
「政子大人。關於她的事...我不方便透漏太多。這點還請您見諒。」
「嗯，只是想到了諏訪一地的傳承。」
政子小姐有如看透了我動盪不安的心緒，擺出了平穩的笑容。
「只是談談家鄉往昔的逸事，應當不會有什麼大礙的。若是不願外人觸及的隱私，還請原
諒我的無禮。」
要談下去嗎...？就算這次能逃避，總有一刻得重新面對的。
我是個軟弱又反覆無常的傢伙...然而，不能讓她的名聲因此蒙羞。
雖說是百年之前，但西行寺與稗田都是立足人里長達數百年的望族。如果能加深她們對諏
訪神的印象，對早苗未來的信仰收集之旅或許能產生一些助益。
「您聽過東風谷之名？」
而且，這副頹廢的德性要是被早苗見到，又要讓她擔心了。
為了早苗所信奉的神明與信仰，不能白白浪費掉她對我的付出啊...
「沒有。」
政子小姐簡單明快的回答使我瞬間有種被潑冷水的感覺...幸好她隨即補上一句。
「代代皆為諏訪大社神長官的守矢氏倒是略有所聞。另外還有諏訪家，是不是？」
發覺政子小姐似乎又在考較我的學識，我趕緊打起精神回道。
「是。諏訪氏除了是掌握諏訪之地的豪族之外。更自千百年前就負起了祭祀神明的重責大
任。他們以建御名方神為家祖，有著尊貴至極的血緣。」
「諏訪神社最高神職的大祝也只有諏訪家出身的人才可擔任。大祝以自身的肉體供諏訪大
明神降臨現世，被尊稱為現人神。」
「神長官則憑藉著一族才能夠驅使的秘術，收取大祝展現的神蹟來進行祭儀。諏訪與守矢
兩家合為一體，共同執行神明的意旨。形成了政教合一的特殊統治型態。」
「嗯。相對於諏訪氏，守矢氏則為土著神．洩矢神的後裔呢...」
「是啊是啊。守矢氏正是拜洩矢神的血統所賜，使其神長官一職屹立不搖。」
政子小姐也知道洩矢神哪，是聽穰子大人講的嗎？
穰子大人既然在諏訪之地待過一些時日，那應該比我還進入狀況才對。但穰子大人無意加
入我與政子小姐的對談，只是喝著茶、一副自己毫不知情的樣子。
因為阿彌也只面帶微笑地靜靜在一旁聆聽，才讓穰子大人的舉動顯得不是那麼突兀。
「你想必聽聞過發生於弘安四年的史事？」
「弘安...是第二次蒙古襲來？」
我的注意力雖然轉回到政子小姐這裡...只是話題怎麼突然轉換到弘安之役去了，扯得有點
遠啊。
「那時候曾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僧．叡尊大師。他在領受朝廷敕命後，帶領門徒向神明祈
禱：『願東風將軍船送回本國。』」
「元寇是從西邊過來的，所以要以東風將他們吹回去...是這個意思吧。」
「據傳這即為諏訪大社的祭神．建御名方神展現的神跡。」
「啊，我竟然忽略了兩邊的關聯性。」
老早就知道的事情怎麼會忘了呢。趕走蒙古人的神風，也等同是諏訪大明神所吹起的風。
難怪政子小姐會提起這件史事。
「是故，東風也具有守護的意味在。若將『東風谷』的『東風』代換為『守』一字...」
「守矢早苗。」
政子小姐都推斷出兩人的關聯性了，也沒啥需要隱瞞的。說實在的，我不太習慣這種稱呼
。東風谷早苗就是東風谷早苗嘛。
「你認識的女孩，聽起來如同受到了建御名方神與洩矢神的祝福呢。」
「是這樣子沒錯啦...可是，我們所在的時代並沒有祝福她。」
如果守矢神社還留在諏訪，我會很開心地接受政子小姐的讚美吧。
「從現今就開始了。明治政府強迫國民去信仰以天皇為中心的國家神道，並且抹殺了與天
皇家神話不符的神話系譜與地方傳承...你的故鄉也不例外呢。」
「我有讀過...明治五年，政府下令廢除神官制度。諏訪氏的大祝與守矢氏的神長官職位，
以禁止神官職以血緣世襲的理由，先後被政府強制剝奪。有資格被奉為現人神的，只有
天皇一人啊...」
「諏訪氏與守矢氏都失去了許多從古代傳承至今的寶物，諏訪之地的信仰也成了國家神道
的一部分。」
「政府一旦公然進行宗教彈壓，那麼被埋沒於時代變遷一途是不可改變的趨勢。」
「原先就擁有政治權力的諏訪藩主家，已順著這股浪潮徹底融入世俗...聽說還受封為子爵
呢。至於大祝家與守矢氏，還能夠保守著僅剩的傳統嗎...」
沒記錯的話...在德川幕府時期，諏訪家一分為藩主家與大祝家。
藩主家始終保有諏訪之地的統治權。維新的廢藩置縣之後，一族也被編入華族的行列，享
受著許多平民所沒有的特權。大祝家的境遇就和守矢家差不多了...
「政子大人，這裡訊息的流通比想像中要來得順暢哪。」
他們得到爵位好像是...明治十五、六年左右的事情？已經是十餘年前的舊聞了吧。但是射
命丸文大概對外界的政治新聞沒有興趣，要得到相關的訊息可不簡單。
「距離幻想鄉為大結界所封閉還不到十年。然而，將來就難說了。」
政子小姐自嘲似的笑了笑。何止難說！受到大結界的阻隔，應該是不可能達成了吧。因為
資訊流入不易，人里才會將可能傳播新知的外來人待為賓客啊。
「唯有幻想鄉這塊被放棄的土地，不會受到外界人類的影響，而且妖怪的勢力反倒會愈加
不可動搖。不論是神明或妖怪，皆會有意遷進這塊最後的淨土吧...」
「那女孩也踏入幻想了...不知何時才會返回現世。」
所以剛來到這裡時，我沒有陷入驚慌失措的狀態，心裡反倒有種期待感、期待再和她重逢
的時刻。
原本以為可以見到她了啊...結果卻近乎絕望，還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回得了現代。
「你應該還記得我昨晚告訴你的話。」
「我沒忘記...只要還活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只不過...真的很羨慕政子大
人啊，已經與理想的伴侶共結連理。」
我不曉得還要等待多少年才能順利實現這個夢想...不，一輩子都辦不到的機率還比較高。
說難聽點，我只是在用一個已然殘破的美夢去逼使自己不要停留在原地而已...
「那個...草間。我和我的姊姊很久以前有在科野國待過一陣子。」
穰子大人突然插入了先前刻意迴避的話題...我總覺得她的表情變得侷促不安。是因為有違
她的本意嗎...那又為什麼穰子大人要強迫自己參與，還是說她在顧忌什麼？
阿彌的反應也不太對勁。她先沉重地望了我一眼、動了動嘴唇，但還是沒開口，反而轉頭
去凝視政子小姐，像是想要先徵求她的同意。
從得兩人的反應來猜測...我好像踩到了一個絕不可提及的禁忌？還沒來得及細想，我便先
緊蹦著臉跪倒在地。不過馬上就被政子小姐給阻止了。
「你沒有做錯事，可不要再下跪了。」
政子小姐聲音仍和之前的她一般自然、清晰，神情也顯得更為沈靜...
是我的錯覺嗎...我想起了博麗的巫女，兩人的氣質居然有幾分神似。
「既然借住在人里，那進知曉此事只是時間早晚。」
「政子姊姊，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會向草間先生說明的。」
「不要太勉強，交給我們吧。」
「不用替我擔憂的，我自己可以處理。」
政子小姐將手指伸向腰間的紙扇，在扇柄上停留了一會...最後還是未將它抽出。
「去年夏末，夫婿已先行前往西方的淨土。」
即使心裡已有了個底，我仍舊花了幾秒鐘才瞭解政子小姐話中隱含的意思。
「對...」
道歉的話在途中就哽住了。一句廉價的對不起就能可以平息對逝者與生者的冒瀆嗎？
可是...還有什麼方式可以表達歉意？
「政子小...大人，我...」
「沒必要責備自己...你昨日才剛來到人里，自然無從得知。」
我是以為沒有適當機會見到政子小姐的丈夫，並沒預料到會是最糟糕的結果。只是我可以
再更敏銳一點的，對方沒主動介紹、我也不用刻意去提。
也難怪政子小姐會如此地強調活著...就算重逢的機率再怎麼渺茫，總保留有一絲希望。與
已和丈夫死別的年輕寡婦相比，我的失意實在是可笑至極...
「我老是這樣...說出一些不經大腦的話，給其他照顧我的人惹來無謂的麻煩。」
「麻煩？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你若又回覆昨晚那副頹廢樣的話，是真的有點困擾呢
...我可不想再來一次，手可是會痛的。」
乾脆賞給自己一個耳光算了...但是，任何動作或言語都是多餘的吧。我只悶悶地點了點頭
。
「你只要記得，他還留下了這孩子給我。這樣...就夠了。」
政子小姐也輕輕撫著腹部。雖然隔著一層血肉，她的表情有如自己正親手逗弄著小孩一般
。真的沒事了嗎...或者，是我所遇到的女性都特別堅強...？
「...是。」
「我們言歸正傳...還有地方需要你出力呢。」
「什麼地方...啊，是和天狗的...」
對了，那件事情...我還沒有給政子小姐明確的答覆。
「很擔心我的魯莽又會把事情搞砸啊，萬一我在天狗面前說出不適切的話...未必能得到寬
恕...」
「換作是里內的年輕人們，他們一見到妖怪就想上前拚命，連正常的對話都無法成立喔。
再者，你已經有一次與天狗溝通過的實績了。」
「那只是一時僥倖啦。」
「進...遠比這一代的人柔軟的思考，在遭遇妖怪時能夠隨機應變，這就是你最大的長處。
」
「您太抬舉我了...我並沒有您說的那麼伶俐。」
「世間的任何事物都會隨時間變遷...就連你我都不例外。成熟的應對進退是需要去磨練的
。不妨嘗試讓它徹底地成為你的優勢。」
「草間先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天狗雖然很難纏，不過不用怕會丟掉一條小命啦。我也會盡量幫忙的。」
大概是我的表情真的不太好看，阿彌與穰子也鼓勵似的說道。
「抱歉，讓我再想一想...」
「我明白這對初到幻想鄉的外來人來說負荷確實過於沉重了。我不會強迫你交出具體的成
果。完成與天狗的約定後，就專心在稗田家貢獻所學吧。」
這倒不錯。早苗離開諏訪後的一年多來...我一直在蒐集只流傳在古時的奇談。雖然應該不
比稗田家的著作來得嚴謹，總比跟妖怪打交道來得有自信多了。只不過，要先渡過前面那
道難關。
政子小姐現在沒有明說，不過她昨夜是希望我能對人里產生助益的。要西行寺家提供資源
協助，自己總要拿出一些成果出來啊，再繼續這樣推託，等於是在考驗政子小姐耐性的極
限...
而且，我剛才害她勾起了最不願意去回想的記憶...
「我有個疑問。事成之後，要怎麼向里民交代相機耗材的來源？他們多少也感覺得出來，
人里不可能憑空生出那些物品。」
罷了...要幹，就幹吧。反正時機一到，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既然置身於虛幻的過去...那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如果藉由人類商家的名義來調集材料，反彈的聲浪應會減低許多才是。」
聽政子小姐的口氣，似已成竹在胸。也對，身為名家之主，她的思緒肯定會比我縝密，不
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是...霧雨店？」
我直接脫口而出...這似乎有點武斷，不過從阿彌的表情來看，我想自己沒猜錯。
看樣子這家霧雨店與西行寺、稗田兩家的關係都不差，才會被列為優先考慮的對象。
「你已經知道那間店了？」
「政子姊姊，是我告知草間先生的。」
「嗯...是在找什麼稀有的商品？」
「我在找頂級的茶葉。」
其實是欠人一包茶葉...因為感覺很丟臉，還是別說出口好了。
「嗯，你已經想好要怎麼答謝博麗巫女了？」
「草間，看不出來你還挺機靈的嘛！居然知道靈夢她嗜茶如命。」
嘖...我什麼都沒講，政子小姐和穰子大人就知道贈送的對象是誰了...連阿彌都在偷笑。
雖說她們的認知和事實有差異，但將錯就錯也沒什麼不好。
「阿彌大人有告訴我應注意的事項了，所以希望能取得您的同意。」
「可，先決條件是要有值得信賴的人護送你過去。」
「不知道穰子大人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我沒問題呀，不過你要用什麼來答謝我？」
明明臉上笑得頗為開懷.........結果還是要回禮啊。
「答謝是一定會的！只是...我能夠為您做什麼？」
「很簡單，只是在豐收祭時幫我抬神轎而已啦。」
穰子大人講完以後，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背。
「記得將身體練結實一點啊，這裡打造的神轎可比御柱重得多。」
「喔！」
只是出勞力的話那還沒什麼，不必擔心沒錢付帳...不對啊？人里的收穫祭是什麼時候，是
秋天嗎？不管它，還是以先回諏訪為第一優先。
「雖然有穰子大人同行。離開人里時，還是要格外小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是，我會多注意的。不過俗話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都來到幻想鄉
了，多少也會想見識人里之外的風景哪...」
我沒有離開長野的經驗，所學的知識也全是取自書本。
「對啦...就像西行法師那樣子嘛。」
我剛好想到...在西行法師的生涯內，有很長一段時間用於走訪各國風土。這點跟傳說中的
歌聖是一樣的。
「進，你跟阿彌曾談到西行上人？那歌聖的傳說也...？」
「有稍微聊了一下。」
「見到西行櫻以後，再聽到那個傳說...會將兩者聯想在一起是在所難免的呢。」
「政子小姐，那西行寺家...？」
「不，西行寺的家名並非出自上人。」
政子小姐立即否定了我的疑問，而且還說出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話。
「其實，我個人對西行上人的觀感並不是很好。」
「咦？」
西行法師不是受人尊崇的偉大歌人嗎？又是幾百年人的古人了，為什麼會被政子小姐厭惡
？沒聽說過他有什麼著名的劣行啊...
「上人作為文化人及和歌的成就固然值得景仰，但他卻是一位失敗的父親。」
「啊...我好像有印象。西行法師在遁入佛門前，是擅長弓馬的有為武士。他卻捨棄輝煌的
未來與妻女，毅然選擇出家。」
「嗯，在臨行之前，上人寧願一腳踢開正淚流不停、緊緊拉住自己衣袖的年幼女
兒，也不願回心轉意...」
這以佛教的觀點來描述的逸話吧...因為情節太過誇張，又缺乏史料，未能被定論為真實的
事件。西行的女兒本身就是存在十分曖昧的人物了...
「因為拋下血親這一點，我實在無法尊敬上人。」
凝視著政子小姐的表情，她的情緒並不激動、未顯現出任何的忿忿不平。
政子小姐就跟剛才提到自己的亡夫時一樣，只淡淡地口述自己的看法。
不過對一個死了好幾百年的古人有所不滿，這是何必勒？我是不意外啦...懷孕的同時也喚
醒了女性的母性。因為父親的一己之私而被拋棄...西行法師的女兒的確也很可憐啊...
當我想說些什麼去應和政子小姐時，腦中突然產生一陣暈眩。
周圍的景象隨後產生了巨變。政子小姐、阿彌、穰子大人...她們全都失去了人影。
我所在的地方並非稗田家的宅邸，而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草原。
在浮雲流過的美麗蒼藍之下，正佇立著一株孤瘦的樹木，以及............
「進？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當我一回神，才發覺有三雙眼珠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沒什麼啦，我想是血糖份不足...」
本來想輕描淡寫的帶過...卻又想到明治時代的人大概還聽不懂什麼是血糖。
「是空腹所造成的症狀？」
「真是不好意思。」
我也搞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不像是幻覺...有如自己又沉入了夢境似的...這真
是太可笑了，我是在作什麼白日夢啊？唉，就當作是單純的血糖不夠吧。
「呵，用膳的時間也快結束了呢。穰子大人，是否能麻煩您帶領進前往重忠大人的家中。
」
「政子，就不用那麼客氣了啦。」
嗚喔，終於可以吃中餐了嗎？我也好像在稗田家待太久了。
「政子大人、阿彌大人，我就先告退了。」
「後頭還有父親大人設下的晚宴，下午的空餘時間就好好休息吧。」
「對幻想鄉和妖怪有什麼問題，隨時歡迎你來訪。」
和兩位家主打過招呼後，我跟著穰子大人走向稗田家的大門。
踏了幾步之後，我又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下───政子小姐在阿彌的扶持下，走向了那尊
地藏的塑像。
是要為女兒祈福嗎？政子小姐日後說不定會是個溺愛女兒的母親呀...不，肯定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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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д`)木曾の谷には 真木茂り 諏訪の湖には 魚多し
( ﾟДﾟ)民のかせぎも 豐かにて 五穀の實らぬ 里やある
( ′3‵)しかのみならず 桑とりて 蚕飼いの業の 打ちひらけ
(`Д′)細きよすがも 輕からぬ 國の命を 繋ぐな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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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2.60.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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