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檞寄生

看板NTUFIN-88作者 (藍色憂鬱)時間24年前 (2001/12/20 23:42),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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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站起身,也到欄杆旁倚著。 「我常靠在這欄杆上,想事情呢。」 『想什麼呢?』 「我不太清楚。我好像……好像只是在等待。」 『等待?』 「嗯。我總覺得,會有人出現的。我只是一直等待。」 『出現了嗎?』 「我不知道。」荃搖搖頭,「我只知道,我等了好久,好久。」 『妳等了多久?』 「可能有幾百年了呢。」 我突然想到今天傍晚在西子灣堤防上的情景,不禁陷入沈思。 荃似乎也是。 於是我們都不說話。 偶爾視線接觸時,也只是笑一笑。 『我說妳美麗,是真的。』 「我相信你。」 『我喜歡妳寫的小說,也是真的。』 「嗯。」荃點點頭。 『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事?」 『我們剛剛演的戲。』 「我……我也不知道呢。」 『我想,我該走了。』我又看了看錶。 「好。」 我們下樓,荃送我到門口。 『如果累的話,要早點休息。』 「嗯。」 『那……我走了。』 「我們還會再……」 『會再見面的。別擔心。』 「可是……」 『可是什麼?』 「我覺得你是……你是那種會突然消失的人呢。」 『不會的。』 「真的嗎?」 『嗯。』我笑了笑,『我不會變魔術,而且也沒有倒人會錢的習慣。』 「請別……開玩笑。」 『對不起。』我伸出右手,『借妳的身份證用一用。』 「做什麼呢?」 『我指著妳的身份證發誓,一定會比指著月亮發誓可信。』 「為什麼不用你的身份證呢?』 『因為妳不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就是了。」荃終於笑了。 我出了荃的家門,轉身跟她說聲晚安。 荃倚著開了30度的門,身軀的左側隱藏在門後,露出右側身軀。 荃沒說話,右手輕抓著門把。 我又說了聲晚安,荃的右手緩緩離開門把,左右輕輕揮動五次。 我點點頭,轉身跨了一步。 彷彿聽到荃在我身後低聲驚呼。 我只好再轉過身,倒退著離開荃的家門。 每走一步,門開啟的角度,便小了些。 直到門關上,我停下腳步,等待。 清脆的鎖門聲響起,我才又轉身往電梯處走去。 繼續在台南的生活迴圈。 終於到了提論文初稿的截止日,我拿了申請書讓我的指導教授簽名。 老師拿出筆要簽名時,突然問我: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當然會啊。』 「你會不會覺得,跟我做研究是一種幸福?」 『當然幸福啊。』 「那你怎麼捨得畢業呢?再多讀一年吧。」 『這……』 「哈哈……嚇到了吧?」 我跟我的指導教授做了兩年研究,直到此時才發覺他也是個高手。 只是這種幽默感,很容易出人命的。 柏森和我是同一個指導教授,也被他嚇了一跳。 「你這篇論文寫得真好。」老師說。 「這都是老師指導有方。」柏森鞠躬回答。 「你這篇論文,幾乎把所有我會的東西都寫進去了。」老師嘖嘖稱讚著。 「老師這麼多豐功偉業,豈是區區一本論文所能概括?」柏森依然恭敬。 「說得很對。那你要寫兩本論文,才可以畢業。」 「啊?」 「哈哈……你也嚇到了吧?」 子堯兄比較慘,當他拿申請書讓他的指導教授簽名時, 他的指導教授還很驚訝地問他: 「你是我的學生嗎?」 「是啊。」 「我怎麼對你沒有印象呢?」 「老師是貴人,難免會忘事。」 「這句話說得真漂亮,我現在也忘了我的名字該怎麼寫了。」 子堯兄最後去拜託一個博士班學長幫他驗明正身,老師才簽了名。 我們三人在同一天舉行論文口試,過程都很順利。 當天晚上,我們請秀枝學姐和明菁吃飯,順便也把孫櫻叫來。 「秀枝啊……」子堯兄在吃飯時,突然這麼叫秀枝學姐。 「你不想活了嗎?叫得這麼噁心。」秀枝學姐瞪了一眼。 「我們今年一起畢業,所以我不用叫妳學姐了啊。」 「你……」 「搞不好妳今年沒辦法畢業,我還要叫妳秀枝學妹喔。」 「你敢詛咒我?」秀枝學姐拍桌而起。 「子堯兄在開玩笑啦,別生氣。」柏森坐在秀枝學姐隔壁,陪了笑臉。 「不過秀枝啊……」柏森竟然也開始這麼叫。 「你小子找死!」柏森話沒說完,秀枝學姐就賞他一記重擊。 敲得柏森頭昏腦脹,雙手抱著頭哀嚎。 『這種敲頭的聲音真是清脆啊。』我很幸災樂禍。 「是呀。不僅清脆,而且悅耳哦。」明菁也笑著附和。 「痛嗎?」只有孫櫻,用手輕撫著柏森的頭。 吃完飯後,我們六個人再一起回到我的住處。 孫櫻說她下個月要調到彰化,得離開台南了。 我們說了一堆祝福的話,孫櫻總是微笑地接受。 孫櫻離開前,還跟我們一一握手告別。 但是面對柏森時,她卻多說了兩句「再見」和一句「保重」。 -- 森工無敵 無敵森工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140.112.251.72
文章代碼(AID): #y8WRf00 (NTUFIN-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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