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檞寄生

看板NTUFIN-88作者 (藍色憂鬱)時間24年前 (2001/12/20 21:03),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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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餐館附近晃了一下,大概經過了三十幾家店,兩條小巷子。 明菁走路時,會將雙手插入外套的口袋,很輕鬆的樣子。 但是我心跳的速度,卻幾乎可以比美搖滾樂的鼓手。 明菁偶爾會停下來,看看店家販賣的小飾品,把玩一陣後再放下。 「過兒,可愛嗎?」她常會把手上的東西遞到我眼前。 『嗯。』我接過來,看一看,點點頭。 點了幾次頭後,我發覺我冷掉的膽子慢慢熱了起來。 『姑姑,過兒,兩個。電影,去看。』我終於鼓起勇氣從五樓跳下。 明菁似乎嚇了一跳,接著笑了出來。 「過兒,不可以這麼壞的。你幹嘛學孫櫻說話呢?」 『這……』我好不容易說出口,沒想到她卻沒聽懂。 正猶豫該不該再提一次時,走在前面的明菁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 「過兒。你是在約我看電影嗎?」她還沒停住笑聲。 『啊……算是吧。』 明菁的笑聲暫歇,理了理頭髮,順了順裙擺,嘴角微微上揚。 「過兒,請你完整而明確地說出,你想約我看電影這句話。好不好?」 『什麼是完整而明確呢?』 「過兒。」明菁直視著我,「請你說,好嗎?」 明菁的語氣雖然堅定,但眼神非常誠懇。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種眼神的溫度。 『我想請妳看電影,可以嗎?』彷彿被她的眼神打動,我不禁脫口而出。 「好呀。」 畫面定格。 燈光直接打在明菁的身上。 明菁的眼神散射出光亮,將我全身籠罩。 行人以原來的速度繼續走著,馬路上的車子也是,但不能按喇叭。 而路邊泡沫紅茶攤位上掛著的那塊「珍珠奶茶15元」的牌子, 依舊在風中隨意飄盪。 『就這麼簡單?』 我沒想到必須在心裡掙扎許久的問題,可以這麼輕易地解決。 「原本就不複雜呀。你約我看電影,我答應了,就這樣。」 明菁的口氣好像在解決一道簡單的數學題目一樣。 『喔。』 我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過兒。你有時會胡思亂想,心裡自然會承受許多不必要的負擔。」 明菁笑了笑,「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趁明菁去買兩杯珍珠奶茶的空檔,偷瞄了柏森給我的小抄。 估計一下時間,決定看兩點四十分的那場電影。 柏森和孫櫻說得沒錯,明菁的確喜歡“辛德勒的名單”。 因為當我提議去看“辛德勒的名單”時,她馬上拍手叫好。 看完電影後,她還不斷跟我討論劇情和演員,很興奮的樣子。 我有點心不在焉,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我已經完成約明菁看電影的任務,然後呢? 「過兒,我們去文化中心逛逛好嗎?」 『啊?』 「你有事嗎?」 『沒有。』 「那還“啊”什麼,走吧。」 問題又輕易地解決。 文化中心有畫展,水彩畫和油畫。 我陪明菁隨性地看,偶爾她會跟我談談某幅畫怎樣怎樣。 「過兒,你猜這幅畫叫什麼名字?」 明菁用手蓋住了寫上畫名的卡片,轉過頭問我。 畫中有一個年輕的裸女,身旁趴了隻老虎,老虎雙眼圓睜,神態凶猛。 女孩的及腰長髮遮住右臉,神色自若,還用手撫摸著老虎的頭。 『不知死活?』我猜了一下畫名。 明菁笑著搖了搖頭。 『與虎共枕?』 「再猜。」 『愛上老虎不是我的錯?』 「再猜。」 『少女不知虎危險,猶摸虎頭半遮面。』 「過兒!你老喜歡胡思亂想。」 明菁將手移開,我看了看卡片,原來畫名就只叫「美人與虎」。 「過兒,許多東西其實都很單純,只是你總是將它想得很複雜。」 『畫名如果叫“不知死活”也很單純啊。』 「這表示你認為老虎很凶猛,女孩不該撫摸。可見思想還是轉了個彎。」 『那她為什麼不穿衣服呢?』 「人家身材好不行嗎?一定需要複雜的理由嗎?」 明菁雙手輕抓著腰際,很頑皮地笑著,然後說: 「就像我現在餓了,你大概也餓了,所以我們應該很單純地去吃晚飯。」 『單純?』 「當然是單純。吃飯怎麼會複雜呢?」 我們又到中午那家餐館吃飯,因為明菁的提議。 「過兒。回去記得告訴李柏森,這樣才真正叫一天之中連續來兩次。」 『妳這樣好酷喔。』 「這叫單純。單純地想改寫你們的紀錄而已。」 『為什麼妳還是想坐在同樣的位置上呢?』 「還是單純呀。既然是單純,就要單純到底。」 『那妳要不要也點跟中午一樣的菜?』 「這就不叫單純,而是固執了。」明菁笑得很開心。 也許是因為受到明菁的影響,所以後來我跟明菁在一起的任何場合, 我就會聯想到單純。 單純到不需要去想我是男生而她是女生的尷尬問題。 雖然我知道後來我們之間並不單純,但我總是刻意地維持單純的想法。 明菁,妳對我的付出,一直是單純的。 即使我覺得這種單純,近乎固執。 -- 森工無敵 無敵森工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140.112.251.72
文章代碼(AID): #y8U6b00 (NTUFIN-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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