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氣之樓．華胥之燈火(燈之華砥尚篇)

看板Juuni-Kokki作者yuei222 (布魯貝瑞的月)時間19年前 (2004/10/10 17:52)推噓10(1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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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上中天的月投射薄薄的光暈，映出黑暗中一雙沉鬱的幽藍色眸子。案纖柔色調的垂幔、細膩紋飾的陳設……怎看也非男性的寢房內微弱的燭火閃了閃，彷彿將熄。西上中天的月投射薄薄的光暈，映出黑暗中一雙沉鬱的幽藍色眸子。案邊，才國的飄風之王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目光的盡頭是躺臥在華貴床褥上正沉睡的纖細少女。貪婪的，任心中百般思緒於眼眸中流轉，烙上……亙古…… 因唯有此時，采麟柔美清妍的容顏方不會對他閃現那幾近於憎恨的絕望神采、不會用那沙啞的彷彿詛咒與利刃凌遲他心般的嗓音啜泣著「撒謊！夢和才……從來就沒有重疊過！」的話語，恬靜一如最初還未與他相識，不識得「背叛」與「絕望」為何物的、與「慈悲」等意的小小女孩兒…… 然已與過往不同了——原恬靜的身姿染上怨，柔細的金髮如今枯敗如稻草，整個凹陷了下去的白玉臉龐浮現失道的暗青色鱗片狀斑紋，還劃著幾道枯枝刻下的傷，只騰下那雙仍執著著相信什麼、因消瘦而了無生氣的紫菀花色眸子於清醒時分時而憤怒的瞪視前方，時而垂首迷茫…… 那樣的姿態述說的，難道不是執著於最後一絲海市蜃樓希望的絕望嗎？而這一切皆肇因於他砥尚……她的……王…… ——我會讓你看見華胥之夢。曾經，抱著采麟，他從揖寧的長閑宮遙指著下界，滿懷壯志的道，意志堅定的就彷彿正凝視著那樣的未來，立誓與她一同走在華胥理想的道路上。「砥尚，你每年都想許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妳先說，我再告訴妳。」初放水燈時的推託並非是為逗弄他靦腆的麒麟，只因希望於願望實現之前保密——砥尚要她在百官仰望的高台上、那歡聲雷動的轟鸣中知曉，與他一同領受才國萬民的崇仰！「還會有什麼！我是才國的宰輔，當然是希望才能成為同華胥花朵裡富庶繁榮的理想鄉啊！」他紫菀花般小小的宰輔這麼說道，白玉色的臉容染著粉彩。初登極時的他毫不懷疑這願望會實現——因他是那般希望圈於自己雙臂中的麒麟，她柔美容顏上的笑靨能同四季長綠的蓬山花朵般永不凋零…… 水燈耀目的光華仍灼灼的閃耀在水天之彼端，然…… 細微急促的喘息響於黑暗，因寂靜顯得格外清晰。床榻上的采麟似乎是做了惡夢，呻吟著宛如瀕死的獸，拚命的極力伸長手意欲抓住什麼。幾乎是反射一般的，才國斯文雋雅卻有著文人少見英氣的飄風之王奔離桌案，然下一刻他那拔挺於黑暗中昂揚的身姿卻僵直於床沿，瞬間佝僂如垂死的老人。 ……是於何時呢？他與她所走的道路已然分歧……能做什麼？砥尚問著自己。手僵在空中，而後頹然垂落。身側的拳被握緊了，凌厲的唇角咬的蒼白。是她棄了他，抑或他棄下了她？！ ——無法脫出那夢魘。許久，密長如兩雙小扇的眼睫覆蓋於紫苑花色眼上的采麟仍是不住呻吟的於虛空中撲抓著。然，她意欲捉住的究竟是何物呢？砥尚不知道，亦無人能知曉。眼中閃現激烈又抑鬱的衝突掙扎，砥尚仍染著批閱奏章朱墨的手在猶豫：惶惶然的伸出，卻在將被捉住的前瞬如被燙著般的收回，彷似他伸手捉取的不僅是采麟削瘦一如枯木的手，而是一個易碎的琉璃之夢…… 而手與手之間不過是那麼短的一個距離。月，逐漸西沉了，如泡沫般的逐漸溶解幻滅於黎明灰紫色的邊際。心憐那惶然無依的容顏，然更多是最後的放縱：當明日第一道晨光灑落時，他將永遠的離開這座才國王殿——弒殺了父親與親弟的王認為自己已無資格坐於玉座——但最終還是讓他的麒麟捉住了。她那憂傷的面龐褪去了些微絕望的色彩，不再無依的露出小小的幸福笑容，像捉住了最重要的寶物。動作深怕驚醒的極輕，砥尚騰出另一手理了理帳幔裡的那因汗濕而貼在額前的金髮，裸露她水晶琉璃一般的額際。一道總是為金色髮絲掩蓋的傷痕展露眼前。茫然的，他垂首注視那傷，眼睫斂下湛藍色的眼，指尖無意識的來回輕撫著，就彷似意圖抹去那傷痕般，意識流向遠方…… 不離御前，不背詔命，誓約忠誠……這是麒麟對君王亙古不變的誓言——所以是他吧！棄下了她，於那時…… 那是新年時候的事了。朝野的每個角落都未得到整治，國土荒廢，國民身陷窮困，四處皆能耳聞百姓對在位僅二十餘年的的王譴責的謾罵，因此當宰甫身體不適的消息傳出後立即便和失道的流言聯繫在一起。才很明顯的走向了衰敗——明白這一點的他從去年就已面露焦色，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將自己整個投入國事中。「砥尚主上，求您，難道我所承受的痛苦仍不能令您正視這事實嗎？您現在做的一切全部都是錯的……」沒有他人的內殿中，喚著他的名，他的麒麟拖著承受失道之苦的身體說，嗚噎的語音有如鳴泣的鸞鳥。蒼白的臉上一雙因病削瘦而顯的異常大而濃紫的眼深深望著他，宛如將死之人緊攀著最後的希望般一刻也不敢稍移。「治國本來就不可能一帆風順，失去了理想或許就會失道，但我很清楚國家應有的姿態，而且毫無差錯的正朝著那方向施政治國。現在的困頓都是為了達到理想的才國！」那時的他回給自己麒麟的回答堅定有若盤石，彷似毫不懷疑；可正因如此堅定，反倒讓人感覺像在自我說服。「可我的身體是不會騙人的啊……天帝並不認同您的作為！」明白自己宛如少女一般的宰輔並無怪責自己的意思，無論如何她都將與自己共進退，那柔柔的聲調單純只是述說，然…… 「我說了這一切都是過渡時期，再過一些時候一切就會改觀！」其衰敗他心底是明白的，才的榮光始終停頓，甚至比諸扶王時代相差無幾，冷硬的聲調絕決的不容置喙，砥尚背過身隔絕與采麟的視線，不願再多言。「女官，帶台輔下去休息吧！」然無人會願相信自己無法帶予所愛的人幸福……第一次感覺他的麒麟聲調如此刺耳。不知因何而來的怒氣勃然而生。「不！」揮開攙來的女官的手，采麟匍伏著來到砥尚跟前：「砥尚主上，求您醒醒吧！十多年的時間，延王已將雁國回復成綠野的國度，可才國呢？求您看看下界吧！難道您沒聽見嗎……百姓們的哀鳴！不論怎樣的奮鬥都無法改變現狀的原因，難道並非您選擇的道路偏離了正道嗎？」「住口！我說下去了！」怒吼道，一道金光自才國向來斯文雋雅的飄風之王手中擲出。艷紅的血自額際淌下，砥尚永遠無法忘記那時的光景：紅絨的地毯上，象徵君王至高無上權力的金色方印染著血，於夕陽餘暉中放射金紅的光……采麟的眼神先是無法置信的看了看她染血的指尖，而後看向他，彷彿想起了什麼，最後於沉落似的眼睫下，她那雙紫菀花色的眼甚至連一絲光亮也無了…… 至此，采麟的病更形惡化，並且不再出現於她的君王眼前，一逕的……沉默…… 他……親手毀了他的天命，再也……無法回頭…… 微彎的弧度苦澀的於砥尚線條凌厲的唇角牽起。月終於隱沒，天光初霽。桌案上，寶玉製成的花枝淌著幽幽的、夢一般的光澤，一旁擺著一樸拙毫無紋飾的黑木盒子。才國斯文雋雅的王的視線凝於其上。這二者在才並稱重寶，然木盒僅為盛裝華胥花朵之用，因此早已於傳承中為冬官遺忘於寶庫的一角。然如早些找著這個木盒，或許他就不會失道了吧！華胥之夢……也許的確是夢一般的存在，他為責難扶王自我描繪滿足的虛幻之夢…… 「點理想之燈火，走現實之道。」注視木盒上筆力勁透的字跡，砥尚於心中嘆道，而後提筆於其上寫下：「責難無以成事。」恨榮祝嗎……在明白他的心思後？不，他不恨的，因為早在那之前他就親手拋棄了他的天命…… 再深深望床榻上的采麟一眼，嘩的推開房門，才國的漂風之王一身白衣的融溶進耀目的晨光之中，只留下一抹寵溺的溫柔笑容。至少……我能讓妳的願望有機會實現，並且……讓我的願望實現…… 轉首，傲然踏出。清晨破曉，靜靜的，在晨光灑落她那蒼白的臉容上落下一顆珍珠似的淚，於地板上印下淺淺的灰色。遠方，白雉鳴啼。「搖籃，孕育新生之所在。願汝之願可達，以此賜名。」一張墨跡仍未乾的紙連同夢一般的花朵收於黑色的木盒之中靜靜的躺臥，直到有人發現那秘密…… 「願實現我所憐愛的宰輔所有的願望，願其容顏上的笑如蓬山花朵般永不凋零……」從前，於水燈遠去的溪邊，有位雋雅英姿勃勃的男子如此誠摯的祈願道。崇賢二十五年春，宰輔采麟失道，疾甚。同月，上奪太師太保之命。後明己身之器量不足成賢王，赴蓬山，准予退位，葬峤溪，享國二十五年，諡誤王。終言：「責難無以成事」。才史‧廉書 -- 這個淹沒於歷史中的坑終於在仙女們的利誘之下重新復工了砥尚的願望終於昭示沒有一個王是打一開始就是暴虐的,只是他們從未看清自麒麟為他們彌補的缺點的部分天帝一定聽見過他們願望,給過了機會,只是就同當砥尚擲下那顆金印的同時,他們正如他所言的自己拋棄了天命搖籃的願望,砥尚的願望........想寫出那樣錯身而過的遺憾.......... 砥尚的錯誤是將夢與現實混雜在了一起夢就該如於遙遠地方的燈火,虔誠的注視著,然絕對不要偏離現實點理想的燈火走在現實的道路上與大家共勉之 -- 某月曰:紫荊為了達到某論壇有獎徵文的上限三千字煩惱很久~ 因為她怎麼寫都要三千多字.... 我在電腦前坐了一下午終於把這篇文給刪到3141~還好不用包含標點符號... 恩....好累....>"< 連看兩篇(含"離香")很悲的故事心情小盪~尤其是剛又逛了日劇版看一堆阿塔心得(嘆氣) 以前曾說過關口律師和佐枝子感覺像砥尚+彩麟~不過那是從外表來看... 現在倒覺得應該是財前+里見: 一個剛愎自用誤入歧途~另一個想將對方拉回正道卻無能為力..... 而且砥尚和財前最後都.....(噤聲) 阿抱歉...這裡不是日劇版....orz 還請各位多指教!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0.2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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