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257回 白門樓下
城中四處望去都是白濛濛的一片，
士兵們三三兩兩的圍著火堆取暖。
此時，急促的馬蹄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有人試圖行弒主公！」
「調動部隊，逐家逐戶，搜！」
「快，出動！」
士兵們急忙集合，迅速的開始搜尋這人家口中的刺客。
搜索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搜遍全屋！一磚一瓦也要留神！」
「再派多人入城，擴大禁區！」
『大公子，這邊。』
「老賈，情況如何？」
老賈正待答話，一名士兵匆忙的捧著一個盒子，
叫嚷著要大家讓路。
「讓開！讓開！」
『大公子，看小亭。』
老賈淡淡的回應，
把大公子的注意力從那名士兵身上拉了回來。
只見亭上擠滿了人，
大公子定神一看，曹操身邊忙著下手醫療的人，正是華陀。
「曹操還活著。」司馬朗道，
也不知道這口氣究竟是惋惜、還是鬆了口氣。
「不愧是華陀啊。」
遠處傳來嘈雜的叫嚷...
「刺客還活著！」
一聽到這樣的叫喊，司馬朗下意識的就想前去看個究竟。
『公子，冷靜！』老賈連忙阻止大公子的行動。
「退下！退下！」隨著圍觀的人潮越來越多，
負責處理刺客的小隊急忙組成人牆阻止更多人靠近。
「人太多了，不要擠過來！」負責指揮的軍官大聲的喝斥著。
「嗄。」眼前的畫面令司馬朗忍不住驚訝的發出了聲響。
一把弓。
高舉著那把弓的士兵，大喊著：「刺客是個宦官！」
「刺客是個宦官！」
「聽到了嗎？是...是個宦官！」
「他奶奶的，這狗娘養的還沒絕種嗎？」
圍觀的士兵情緒隨著這樣的消息迅速激動起來，
就像是慢慢準備沸騰的油鍋一般。
「小孟...」
一聽到刺客是宦官，司馬朗心中立刻有了底。
盤算已定，他低聲說道：
「老賈，小孟的事情很多人知道，他還活著，對咱們不利！」
「立刻通知仲達，咱們馬上撤離徐州！」
話聲未落，老賈有力的手搭上了司馬朗的肩膀。
『別退。』
『退了，二公子的部署就付之一炬了』
老賈雖是低語，口氣中卻充滿成竹在胸的信心。
「咳！」
一聲輕咳，來自一個站在高處的士兵。
「青州的兄弟啊，大家聽到了嗎？」
這士兵提高了聲調，朗聲說了下去。
「這刺客是什麼人，大家聽到了嗎？」
「聽到了，但是你們全都忘了吧！」
「還記得家中餓死的弱小嗎？」
「還記得是誰逼得咱們落草為寇，加入黃巾賊的？」
「生活改善了，是否忘了當初的苦難？」
「是誰令國家陷入如斯境況的？這一切是誰做的？」
一連串的問句，衝擊著圍觀士兵們的腦袋。
然後，終於有人高聲的回應了！
「不！當年的誓言，一句也沒忘記！」
「沒有！」
「殺盡宦官，至死不忘！」
這走出人群的士兵邊喊著，眼淚早已充滿眼眶。
想起過去的一切，這群青州兵又有誰不對這番話感同身受的呢？
「對，殺盡十常侍一黨，決不忘記！」
人群中，附和之聲漸起...
「殺盡宦官！」
「殺盡宦官！」
士兵們鼓譟了起來...
「殺掉宦官！」
「殺掉宦官！」
士兵們的心願化成震天響起的口號...
「殺掉宦官！」
「殺掉宦官！」
「一個不留！」
士兵們吶喊著，高舉著手中的武器，鼓譟著。
「被煽動了！」
司馬朗看著眼前的情況，
士兵們持續的鼓譟著...
「宦官沒一個好東西！」
突然間，映入眼簾的，
是從帶頭鼓譟的士兵背後出現的身影。
那個人的手搭上了帶頭士兵的肩膀，
似乎在讚許著他這成功的煽動。
『小孟救不了。』一隻手搭著司馬朗的肩膀，老賈低聲說著。
『活下去只會更痛苦。』
『記住，二公子的計畫，不可以有任何的支線。』
老賈的眼神中，盡是對二公子的信任及堅定。
『大公子，你明白嗎？』
司馬朗默然。
「主公，讓咱們幹掉這宦官！」
「主公，不可讓這閹人留在世上！」
「主公，讓咱們動手吧！」
士兵們從鼓譟化為實際的行動，
推擠著保護曹操的人牆，
希望曹操能夠下令殺死這名刺客、這名宦官。
殺死小孟。
「糟了，青州兵被煽動了！」
曹操旁邊的侍從報告著。
「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何我不阻止吧。」
這名剛剛死裡逃生的霸主開口了。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曹操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複雜的神情。
那是對自己出身的無奈、或者是其他些什麼呢？
「最大的原因是咱們曹家的出身。」
「曹家本是宦官之家，祖父更是叱吒朝廷的宦官曹騰。」
曹操咬了咬牙。
「咱們為取天下，幾經辛苦才與宦官劃清界線。」
「我最怕有人以此來離間咱們與青州兵的關係。」
「他們要殺就殺，別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曹操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下一個決定。
「這個宦官，正好用來終結此事。」
「去。」
在旁聽著的夏侯惇聽到曹操這麼說，
立刻回頭示意手下去傳達意旨。
「主公有令，以此人來血祭死去的兄弟！」
收到了曹操的許可，士兵們一呼百諾。
「好啊，一起上！」
「上！」
站在曹操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華陀，
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曹大人，這刺客根本不是十常侍的殘黨...』
話還沒說完，曹操開口接了過去，
「殘兵˙小孟。」
「司馬家的刺客，對吧。」
華陀的表情藏不住驚訝，曹操顯然對於這刺客的來歷瞭若指掌。
可是，這是為什麼？
『曹大人，你早就知道？』
「知道，可惜雖然保護周全，仍有一疏」
「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仍讓司馬家逍遙法外吧。」
今天曹操談興似乎很濃，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他們早與此人劃清界線。」
「而且，」
華陀知道，接下來的話應該會讓他感到更加訝異。
「提醒我要小心刺客的人，正是...」
「司馬懿。」
小孟倒在雪地上面，衣衫不整。
圍繞著他的士兵們揪住他的頭髮、團團包圍著他。
「我...還活著...」
小孟的眼神中，盡是了無生趣的絕望。
「老天，你還再作弄我...」
然後，小孟看見了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
頓時，小孟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
賈逵。
「臭蟲來了。」
那隻效忠二公子的臭蟲...
「那隻專做破壞的臭蟲！」
為什麼專做破壞的臭蟲會在此地...？
「他在此...」
小孟越是去想，越覺得答案呼之欲出...
「那麼說...」
難道是...
「那麼說...」
「公子根本沒有忘記報仇！」
揪著他頭髮的士兵，把他重重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但小孟卻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完全無法自拔。
「公子的志氣仍在！」
小孟的心中，交雜著後悔、慚愧、和欣喜。
「天啊！我到底在幹麻什麼？」
「活了多年，仍糊裡糊塗的盲目幹著。」
士兵揪著他的頭髮，讓他在地上拖行著。
「我差點壞了大事！」
小孟對著空中伸出了手...
「我這個糊塗蟲！」
士兵的拖行結束了，他似乎到了定點。
「我這個糊塗蟲！」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背著光，小孟一時間看不清楚那是誰。
但那不重要，對現在的小孟來說，後悔遠遠的勝過一切。
「天下第一的糊塗蟲啊！」
曹操拔出了劍，面對著倒在地上的小孟。
而小孟面對的，卻是自己思緒裡面的人。
「公子，小孟真的死有餘辜。」
「對不起！」
小孟在心中吶喊著，而眼淚也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對不起！」
眼前的曹操奮力的揮舞起手中奪命的武器。
「公子，小孟為你添麻煩了！」
小孟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吶喊。
「啊！」
這吶喊，傳遍了全城。
牆角邊，司馬朗早已泣不成聲。
手握滴著鮮血的劍，曹操傷後用力過多，
不自主的發出了疲倦的喘息聲。
身旁青州兵朝著小孟的方向擁簇過去，
每個人都希望能親自用手上的長槍在他身上刺個窟窿，
好消去那對宦官的不滿、和彌補幾分過去生命的悲慘。
小孟的視線早已模糊，
但他卻清楚的看見了自己最掛念的那個人...
「火哥，我走了。」
像是在交代遺言般，他在心中輕聲的說道，
「勿念，」
「也別怪公子，」
「要記得，」
「日會蝕，月會缺。」
在青州兵的無數長槍中，小孟與這個世界告別。
預告：陳宮的最後一步！
下回休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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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第一次打這個有夠累，
希望不要鞭太大T^T。
嗚嗚，小孟安心上路Q___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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