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綴歌] 綴歌馬份–死神的聖物 22 陰謀、真相、預言
謝謝lee大，tkg大，han大的美圖，
還有一直以來閱讀和鼓勵的你們:)
上一回Ch. XXI 血咒與牢籠：#1Xzpfm1W (C_C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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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XXII 陰謀、真相、預言
綴歌愣愣地站在寂寥的空間裡，看著四周一片蒼白，混亂的內心讓她有些頭疼。
看著一望無盡的白原，還在嘗試理解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環顧四周，下意識地想尋找另一個自己，才發現布萊克已經不在身旁。
想著高錐客洞之後，哈利曾說過類似的經歷。
強自鎮靜，還是不免心下徬徨。
如果自己孤身獨處在迷離幻境，難道布萊克當真是分靈體化成的人格？
心神煩亂，正準備閉上雙眼，以鎖心術緩解情緒，白淨之中緩緩走來一道人影。
走得近了才察覺，來人一襲黑袍。
近在眼前的，是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從逐漸熟悉這裡的環境之後，已經隱隱預期會有重逢的時刻。
但就算這麼準備著，當他出現在身前時，還是難以抑制地抬起腳步。
狂奔向前，撲擁入懷裡。
「對不起……」
在他瘦骨嶙峋的掌心撫上秀髮時，將臉深埋入漆黑的長袍低語。
「你辛苦了。」
男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不斷輕柔地安慰著。
直到身旁響起了一聲溫和蒼老的笑聲，才讓綴歌鬆開了手。
退步開來，看著白髮蒼蒼的白袍老者。
意外的是，他攜手引領另一個自己走了過來。
布萊克的雙眼依舊隱隱略帶血紅，蛇瞳般的邪佞卻稍稍散淡，更似神秘的貓眼。
她白金的長髮仍然挑染了幾縷赤絲，就像提醒著自己，已經染上血腥屠戮。
看著失魂落魄的她，綴歌輕走上前，柔柔地擁抱自己。
「謝謝你。」
肌膚接觸的瞬間，才察覺布萊克徹體生寒。
難捨地摟得更緊，直到她逐漸恢復生氣。
「我毀了我們...」
「我控制不了，我殺了那麼多人...」
她僵硬地說著，每吐露一字，牙關敲擊磨咬的聲響也跟著輕響。
綴歌卻只是搖了搖頭，雙眼直直地看進布萊克的眼裡。
「這是我們一起做的。」
輕聲說著，與布萊克一同看向兩旁的男人與老者。
不知怎的，對於一切的一切，突然都了然於胸。
就好像白淨的空間洗滌了紛擾的心緒，
讓自己終於看見長久以來，沉埋在混亂中的伏線一般。
「好漫長的迂迴呀，鄧不利多教授。」
綴歌低語，略微帶了撒嬌的抱怨。
鄧不利多帶著歉意與溫暖地微笑著，看向一旁的賽佛勒斯。
賽佛勒斯瞅了鄧不利多一眼，不多搭理，只是走向布萊克。
「你保護了綴歌。你保護了自己。」
牽起布萊克，看向鄧不利多的身影，漆黑的雙眸隱隱帶著斥責。
鄧不利多輕輕地笑了笑，看了看綴歌，似乎在期待她開口。
這讓賽佛勒斯又挑了挑眉，顯然對鄧不利多的態度有些不快。
但綴歌只是稍稍眨了眨眼，緩緩接口說著。
「是靈魂碎片造成的，對不對？」
鄧不利多眨了眨眼，鼓勵綴歌持續說著。
綴歌看著布萊克，發現她眼中的冷傲不再，只留下落寞的寂寥。
心底一陣抽痛，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思—
眼睜睜地看著深愛的親友們環繞自己，看著她們施展抹除自己的咒語。
也許，從頭到尾，這樣的自己都不應該存在。
胸口像是突然被真空抽引一般揪了起來，卻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
「佛地魔的靈魂碎片，會挑起人內心中的陰暗面。」
「哈利說過，佛地魔復活以後，他總是莫名的感到憤怒與憎恨。」
「也許...活體分靈體的目的，不只是要創造一個難以被銷毀的容器。」
「也許...」
綴歌還沒說完，賽佛勒斯一口打斷。
「也許他想創造另一個自己，也許是想報復你和魯休斯，也許他只是想看人墮落。」
「純粹的惡意，不見得會有理由。所有的理由，更可能都只是藉口。」
「就像黑魔法一樣，斬斷了一個，總會有其他的冒出頭來。」
賽佛勒斯話說到此，停頓片刻，看向布萊克，臉色嚴肅地瞇上眼。
「然而，你並不是純粹惡意聚集的結果。」
「你的存在，是為了保護，而不是傷害。」
聽著賽佛勒斯的話，綴歌走到布萊克身旁，牽起了她冰涼的手。
布萊克順著話聲凝望賽佛勒斯的眼神，有如深溺泥沼哀求憐助。
賽佛勒斯平靜地看著鄧不利多，半月眼鏡後方閃動光芒。
「你的出現，起因是綴歌心靈受到太過強烈的衝擊。這才是你出現的原因。」
「分靈體的作用只是催化，讓你幾乎有了獨立的人格。」
鄧不利多接手說明，睿智的雙眼不曾離開深陷絕望的布萊克。
「如果一切都按照湯姆的計畫，靈魂碎片完全附著了。」
「最後的結果，也許是你會漸漸取代綴歌。」
「但這並沒有發生，你也不曾有過取而代之的想法，不是嗎？」
「這證明了你的存在，並不全然是湯姆・瑞斗的安排，你也不是他的工具。」
在鄧不利多溫柔的話裡，布萊克瑟縮的眼神緩慢地亮起光澤。
白淨的空野中，緩緩浮現狹長成列的月台與車站的輪廓。
鄧不利多與賽佛勒斯引著綴歌與布萊克，來到等候列車進站的坐亭裡。
就坐的同時，坐亭中飄揚起煩擾綴歌一年多的男人哭啼聲。
綴歌與布萊克同時皺起了眉。
「那個哭聲...」「靈魂碎片還在嗎？」
兩人接續問起。
鄧不利多閃過哀傷的神色，賽佛勒斯的表情卻依然淡漠。
「黑魔王把靈魂分裂得太過零碎，已經沒有辦法完整地面對死亡。」
「那個碎片會被永遠困在這裡，但它已經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賽佛勒斯說著，顯然對佛地魔的際遇漠不關心。
鄧不利多輕咳了聲，似乎在提醒他應有的莊重。
「你記得我們的第一堂課嗎，綴歌？」
老校長說話的同時，綴歌與布萊克心中同時閃過與鄧不利多造訪紐蒙嘉德的旅程。
綴歌腦中突然閃過靈光，驚奇地站起身。
「那個魔法！你們結合了護法咒與惡魔護環。」
「那一次就設下防護了嗎？」
鄧不利多讚賞地笑了。
「惡魔護環加上護法咒，將會確保只有你所愛之人，能進入到你的心靈。」
「你的鎖心術很強大，但我們希望為你構築更牢固的防護。」
鄧不利多說著。
綴歌猛地想起他與葛林戴華德都說過，
如果自己想要徹底封閉心靈，還需要做得更多。
早就猜疑，現在終於確認，是什麼咒語保護了自己，讓靈魂碎片無法完全附著。
咬了咬牙，輕聲開口。
「您那時候就決定要讓我成為分靈體了嗎？」
儘管對於自己經歷的一切，已經有些明白。
問出口時卻還是心裡抽蓄折騰。
看著鄧不利多的眼神閃過痛苦的痙攣，
心底緩緩釋然的同時，身子卻也如墮冰窖。
「對不起，親愛的綴歌...」
「我一直以為這麼做，才是保護你不被佛地魔殺害最好的方式。」
半月型的鏡片泛上水霧。在綴歌與賽佛勒斯之前，布萊克顫聲開口。
「但是您...您那時候沒有想到，佛地魔已經沒那麼重視分靈體了。」
「他在尋找超越分靈體的辦法。」
「噢是的...我差點犯下可怕的錯誤...」
——
鄧不利多長長的嘆息，讓白淨的王十字車站陷入沈默。
哭泣的男聲依舊纏繞在耳畔。
讓綴歌意外的是，賽佛勒斯站起身，舉起手，按在鄧不利多的肩頭。
「你還是察覺了，也做出了調整。所以，他們才有機會獲勝。」
賽佛勒斯安慰鄧不利多的畫面太過出奇，
讓綴歌與布萊克面面相覷了片刻，忍不住莞爾地揚起嘴角。
「噢是的，是的。我還是發現了。」
鄧不利多突然像個做錯事懊惱自責，終於得到寬慰的孩子。
他在賽佛勒斯的安撫下緩緩抬起頭。
「讓魯休斯去取西碧的預言只是幌子。」
「那一晚，佛地魔親自現身，是為了另外一個預言。」
鄧不利多緩慢地說著，綴歌卻已經了然於胸。
「是葛林戴華德的預言，對嗎？關於被詛咒的孩子。」
綴歌說出來的話，讓鄧不利多臉上又閃過掙扎。
「佛地魔比我還早要得知預言，在蟲尾的協助下，他重新與道夫．雷斯壯取得聯繫。」
「而我…有太長一段時間，不願面對蓋勒……」
「當我知道時，我的身上已經有太多詛咒，也有太多謎團需要釐清。」
「一直到掌握了獅子的金閘，我才確定佛地魔改變了計劃。」
「但是...他為什麼要幫助黑...佛地魔...」
這一次，輪到布萊克若有所思地問起。
「恐怕這是你們要繼續追尋的答案了。」
鄧不利多嘆了口氣，看了賽佛勒斯一眼，隨後幽幽地復述起預言的內容。
當餘眾倖免，當詛咒迭更。
當時間牢籠煉製，當鳳凰灰燼燃焚。
當悔者殞落，當悲者消沉。
當隱子逆殺生父，黑魔王終將起死回生。
「我就是倖免的餘眾。」
「十七年前，我向鄧不利多求情，而他饒我不死。」
「這是為什麼在預言完成之前，黑魔王不願意冒險殺我。」
「也是我在尖叫屋逼迫他動手的原因之一。」
靜待鄧不利多說完預言，賽佛勒斯低聲開口，漆黑的眼神閃爍。
「原因之一？」
布萊克瞇上了眼，推敲著賽佛勒斯的弦外之音。
綴歌則接下了話，看向若有所思的鄧不利多。
「這麼說來，詛咒迭更就意味著血咒了？」
「所以他才需要月桂與娜吉妮？」
「是，但也不是。」
鄧不利多一貫地似是而非，半月形鏡片背後有什麼一閃而過。
「血咒有許多種，多虧了你，我們確保佛地魔無法取得預言中最為理想的咒式。」
鄧不利多的話，讓綴歌與布萊克的面容同時閃過痙攣。
「所以月桂…」
綴歌呢喃著，渾身發冷寒顫。
不敢多想如果遲了片刻，月桂會落入什麼下場。
賽佛勒斯伸出手，輕輕搭上她的肩頭。
「你們趕上了。」
——
潔白的車站再一次陷入沈寂，四人聽著哭聲嚎亮。
布萊克站起身來，挽著頭髮彎下腰。
試圖在車站座椅的下方尋找哭聲的來源。
「你很溫柔，但我們是找不到它的。」
「它既在這裡，也不在這裡。」
鄧不利多跟著站了起來，紳士地扶起了布萊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
布萊克轉過身，微側過頭，凝著眉宇望向鄧不利多。
「我還有好多問題。」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半月型鏡片後的藍眼清澈無塵，反而讓布萊克有些卻步。
她轉過頭，看著另一個自己與賽佛勒斯並肩站著，悄聲舒了口氣。
轉向鄧不利多，彷彿這是一場普等巫測的口試。
「時間的牢籠和鳳凰的灰燼，是那個把佛地魔隔絕的魔法。」
「我看到葛林戴華德使用它，在我的意識裡。」
「那個稜鏡的空間，是和哈利去紐蒙加德之後才出現的。」
「啊…是的…但恐怕這和我沒有太多關係。」
「那個鏡像的咒語，是他給你的保護。」
「我想，是在他發現你，布萊克小姐，已經開始主導之後添加的措施。」
「所以...那時候我們看到的，並不是你們真正的決戰。」
「那只是吸引我們的注意，讓他能利用破心術干涉我的意識，建立防禦的假象。」
「我想那並非真實。但最高明的幻象，總會揉合幾分真相。」
聽著鄧不利多帶著微笑應答，布萊克靜了下來。
在心底思索琢磨了片刻，才又緩緩地問起。
「是阿波佛・鄧不利多要我們去找葛林戴華德的...」
半月型鏡片瞬間閃過朦朧，隨即恢復平淡。
再開口時，有幾分悵然若失，幾分遺憾追悔，也有幾分釋懷欣喜。
「我說過，這和我沒有太多關係...」
「我不想...也無法讓阿波佛參與任何的計畫...」
「是另外一個人找上了他。說服他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救回兩個孩子。」
鄧不利多說著，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賽佛勒斯。
面對老校長的凝望，賽佛勒斯的瞳孔依舊漆黑，無動於衷。
不需要再多言語，布萊克與綴歌也都各自清楚，在背後是誰費盡心思。
綴歌牽著賽佛勒斯，看著在自己心中，早已像父親一般的男人，眼神逐漸沈重。
布萊克像是有所感應似的，艷紅色的貓瞳黯淡，抬頭看著鄧不利多。
「預言的最後…就是你和葛林戴華德，對吧？」
「在你死後，隨著葛林戴華德隱世，將沒有人能阻止黑魔王。」
鄧不利多和藹地笑著，卻是搖了搖頭。
「這一題，恐怕你們答錯了，綴歌。」
「預言的解釋，並不只有一種。」
和緩的態度，卻只是更加勾起綴歌與布萊克心中隱隱不敢觸碰的真相。
相互沈靜地對視著，直到綴歌終於按捺不住。
「但不管是哪一種解釋，我們都失敗了。」
她咬著唇，握緊了拳，將指甲刺進掌心。
忍住了自腸胃竄湧而上的酸澀，硬哽在喉頭，壓著嗓子開口，卻是越說越顯得激動。
「要徹底毀滅黑魔王，必須要阻止他完成第二個預言，還要落實第一個預言。」
「我們兩個都沒能做到！娜吉妮身上的分靈體已經變成血咒的一部分，進到－」
話聲未了，感受賽佛勒斯的掌心輕輕地拍撫著背脊。
聽他慵懶的聲線淡然地滑過耳畔。
「這是我逼黑魔王下殺手的另一個原因。」
「還有，第二個預言，從來都沒有完全實現。」
——
賽佛勒斯打斷了綴歌，輕柔卻堅定地將她與布萊克抱在懷裡。
綴歌微微一顫，感受著布萊克悔恨的眼神逐漸舒緩。
眼看兩人逐漸冷靜，鄧不利多才笑著說起。
笑聲並不怎麼宏亮，卻瞬間驅散了男人的哭啼。
「從三年前，你請求我們拯救老克勞奇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第二個預言不可能完成。」
「那是我掌握第二個預言之前的事了。」
「最純粹的善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干涉了佛地魔王處心積慮的陰謀。」
聽著鄧不利多再一次打著啞謎，綴歌看了看布萊克，兩個人都有些困惑。
鄧不利多得意地眨了眨眼，似乎對即將揭曉的真相感到異常欣喜。
「當隱子逆殺生父，這句話指的是小巴提・克勞奇順利地殺掉巴提・克勞奇。」
「而你對克勞奇先生的關懷，察覺了他在火盃期間的異狀。」
「這讓我們提早做了準備，也讓天狼星能夠及時救下他。」
鄧不利多說著，看著綴歌的視線像是使上了破心術。
綴歌眼前瞬間閃過四年級的無數個夜裡，自己不斷在賽佛勒斯的辦公室裡焦急無助。
希望鄧不利多察覺克勞奇先生的異狀，也終於得到鄧不利多擔保，克勞奇將會安然無事。
恍惚之中，賽佛勒斯的語調再一次響起。
「我們都很早就察覺了二世的異狀，也都知道佛地魔將會復生。」
「但我們那時還不知道，二世的目的，除了送走哈利之外，還有殺了父親。」
綴歌在賽佛勒斯的話聲中回過神，鄧不利多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他將雙手揹到身後，在原地踱步著，隨口問起。
「很少人知道，克勞奇家族經歷過魔法史上最殘酷的巫師戰爭。」
「也展現過在重生石、魔法石、分靈體以外，至今仍無法解釋的魔法現象。」
「你知道克勞奇(Crouch)的姓氏意味著什麼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綴歌愣了愣。
布萊克瞇著眼，若有所思地輕啟朱唇。
「記得在家主承繼的小冊裡提過，是拉丁文的「十字」(Crux)的衍生？」
鄧不利多的臉上綻放出燦燦的笑容，沈浸在教學的喜悅。
「很好，綴歌。可惜我沒辦法幫史萊哲林加分了。」
「更精確地說，克勞奇的姓氏，是依附十字而生之人。」
「你對麻瓜與巫師共享的信仰熟悉嗎？」
鄧不利多興致高昂地說著，綴歌與布萊克默默交換了眼神。
「有部名叫《馬太福音》的經書，提過十字處刑之後遺留的血咒。」
「這是魔法史上已知的第一個血咒，也是極為艱深的魔法。」
「麻瓜不清楚血咒的內容，連我們也只能猜測，那個三天復活的傳說或許和這有關。」
「而這個血咒，就存在於克勞奇家家主的血脈裡。」
鄧不利多說著，頓了頓，像是在上課一般看著綴歌與布萊克，確定兩人跟上了進度。
「克勞奇並不知道這件事，也因此不懂得怎麼活化它。」
「但當時如果克勞奇死了，二世將會繼承咒語。」
「隨著他的自願犧牲，血咒或許將被轉獻給佛地魔。」
驚駭的真相，讓綴歌與布萊克的身子瞬間僵冷發麻－
如果二世真的成功了，佛地魔將成為永世重生之人。
「他…他失敗了。」
綴歌餘悸猶存，開口時聲線忍不住打顫。
鄧不利多看向她與布萊克的目光暖慰。
「沒有任何的計劃與盤算，出於單純的愛與關懷，拯救了一個靈魂，瓦解了陰謀。」
鄧不利多的話，卻反而刺痛了布萊克。
「但是...他還是抓走了月桂...」
話聲尖銳。
意外的是，鄧不利多竟然神情瑟縮了片刻。
「是的，他失敗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把靈魂碎片融入血咒，讓他的生命存續在他後裔的血脈裡。」
「藉由創造生命，藉由延續新生，來逃避死亡。」
「這是佛地魔自己領悟出來，克服自然魔法悖論的永生迴圈。」
「我們不可能為了除掉他，殺害整個無辜的家族。」
「而我...只想到利用綠茵小姐的血咒...」
鄧不利多說著，低下了頭，看著修長的十指糾結。
他沒說出口的話裡有些什麼，讓綴歌與布萊克焦急地踏上前。
賽佛勒斯來到鄧不利多身旁，輕輕將手搭在他背上。
「你並沒有虧欠誰，阿不思。」
「月桂不是亞芮安娜，佛地魔更不是葛林戴華德。」
賽佛勒斯聲聲短促，鄧不利多沈靜了下來，淚水隔著半月型鏡片滑落下來。
老校長突然展露的脆弱，讓綴歌與布萊克一時之間慌了手腳。
賽佛勒斯長嘆了口氣，正要開口，鄧不利多卻接續說著。
他的話聲突然顯得蒼老，讓綴歌與布萊克想起了天文塔上的那一夜。
「血咒會保護宿主。」
「我沒能來得及想出更好的方式，只能將期望放在綠茵小姐家族的災厄。」
「那個靈魂碎片，無法融入血咒裡。」
「綠茵家的血咒是非常古老的黑魔法。」
「在被血陣吸納的那一刻，脆弱的碎片已經被血咒吞噬了。」
「除此之外，我必須承認，比起綠茵小姐，我更擔憂的，其實是那個孩子......」
鄧不利多說完，沈痛地閉上眼。
似乎承認這一切，將他推進某個不堪與痛苦揪扯的深淵裡。
賽佛勒斯臉色一暗，布萊克也皺起了眉。
綴歌卻強自忍著心底百轉千結的紊亂，不捨地看著年邁的智者深陷在難以自拔的悔恨。
她眨了眨眼，搖了搖頭，艱難地開口，轉移了話題。
「那個孩子...她是擬態人形的結果。」
鄧不利多還是一語不發地，倒是賽佛勒斯接過了話。
「塑造她人格與情緒的，除了貝拉的癡狂，更是黑魔王的仇恨與貪婪。」
「在尖叫屋的血陣之後，還有娜吉妮的憾恨與月桂身上承繼世代的咒詛。」
「就算她不會成為黑魔王附體的工具，她也很可能成為黑魔王親手孕育的黑巫師。」
一席話，讓綴歌與布萊克漸漸明白，不久之前賽佛勒斯欲言又止的化外之音。
「你之前說...這是你逼迫黑魔王動手的原因...？」
布萊克輕聲問著，賽佛勒斯也噓聲回答。
「那個孩子...必須要懂得愛。」
賽佛勒斯右手一揚，半空中飄盪出迷霧一般的煙影，重現了尖叫屋的最後一刻。
綴歌這才看清，在賽佛勒斯血書寫下「永遠」的同時，
也將他對莉莉・伊凡的回憶與綴歌的心思，凝鍊成珍珠般白瑩的淚珠。
點落字跡，流入血陣裡。
綴歌與布萊克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總是一身漆黑的男人。
「賽佛勒斯......」
哽咽著說不出話，只能反覆地叫喚著他的名字。
但賽佛勒斯只是虛弱地笑了笑。低過頭看著鄧不利多，沈聲說著。
「你並沒有為了完成計畫犧牲任何人，阿不思。」
「因為讓他們…讓我選擇死亡的，是你留下來的理念，而不是計畫。」
「愛是最偉大的魔法。」
——
聽著賽佛勒斯的話，鄧不利多抬起頭，眼裡打滾的淚水流瀉。
綴歌與布萊克同時發現，那一瞬間，他好像不再是史上最偉大的巫師之一。
而是一個做錯了事，懊悔自責的男孩。
思緒波折，想起了那場葛林戴華德構築的虛實交錯的決戰裡，鄧不利多的話—
「我一直在想...得到死神聖物，解開死亡的悖論與守護迴圈的秘密，然後呢？」
「就算真的統治了麻瓜，我們能消絕亞蕊安娜所遭受的那種惡意嗎？」
「只要類似的惡意還在，強勢的統治，真的有幫助嗎？」
「我想改變人心。這才是最根本的作法。需要時間，很難達成，但是—」
兩人看著彼此，點了點頭，走到鄧不利多身旁，一齊伸出手牽起了他。
「你還在為死神的聖物難過，對嗎？」
鄧不利多綿長白髯下的雙唇抖動，喉頭隱隱嗚咽。
「你們會原諒我嗎？原諒我不跟你們說明？原諒我讓你們深入險境？」
他閉上眼，似乎不敢面對眼前少女的反應。
綴歌卻笑了笑，依舊牽著布萊克，兩人在鄧不利多兩側開口。
「你保護了我們。」
「而且，就像賽佛勒斯說的，是你告訴我們人心的重要。」
「雖然有時候真的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複雜...」
「哈利也來過這裡，為什麼不跟他解釋第二個預言？」
「還有...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死神聖物的意義？」
鄧不利多睜開眼，微微地笑了。
「我和哈利的對話，選擇和哈利說什麼，是我們的秘密。」
這讓布萊克有些難為情地紅了臉。
窺探隱私，確實是有違門風的舉止。
但鄧不利多只是擺了擺手，並不在意。反而接著問起。
「至於死神的聖物…你認為，它們的意義是什麼呢？」
在鄧不利多的反問裡，綴歌抿起了唇。
轉過身看了看賽佛勒斯，心臟像被情緒的鎖鏈束縛般一陣抽疼。
「得到死神的聖物，成為死亡的主宰，並不是征服死亡，也無法喚回逝者。」
「它們只是讓巫師得到了，能夠引動自然魔法的力量的媒介而已。」
「一般的時候，巫師只有展現極為強烈的情緒，才有可能觸動自然魔法—」
「就像哈利的媽媽觸動了自然魔法的守護迴圈。」
綴歌一面說著，一面思索，彷彿這是另一個私人課程。
「同時聚齊死神的聖物，將克服這些條件。」
「透過隱形斗篷遮蔽重生石的誘惑，才能夠真正發揮重生石的魔力。」
「召喚逝去的巫師，掌握古往今來的魔法知識。」
「然後再利用接骨木魔杖，將難以實現的魔法原理化為現實。」
「像是那個利用自然魔法的原理鑄成的時空牢籠…」
聽著綴歌的話，鄧不利多的表情綻放出星芒，賽佛勒斯漆黑的眼神也閃爍光彩。
看著兩人，綴歌與布萊克都是心中一動，突然醒悟了些什麼。
「取得死神的聖物，不只是要讓我們能擊敗佛地魔而已。」
「你希望我們利用它們，做到你和葛林戴華德沒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才希望我們成為鳳凰的使徒。」
鄧不利多開心地笑了，站起身，輕柔地擁抱了綴歌與布萊克。
「魔法界有很多未解的秘密。你們會想去探索的，不是嗎？」
「從一年級開始就不斷違規的孩子。」
意味深長的微笑，讓綴歌與布萊克同時紅了臉蛋。
綴歌雙頰含羞微暈，布萊克卻是赤染雲霓，連後頸也熱得通紅。
她嘟起嘴，斜斜地瞪了綴歌一眼，像在責怪綴歌不守分寸和哈利在城堡遊蕩。
綴歌則瞇上眼吐了吐舌，手指刮了刮臉頰，反嘲布萊克過薄的臉皮。
——
「但在這之前，你們必須先擊敗黑魔王，救下那個孩子。」
賽佛勒斯平靜地提醒著，也讓綴歌與布萊克重新收斂心神。
「第二個預言已經無法達成，所以...」
「月桂的血咒消蝕娜吉妮，表示分靈體都消失了，只剩下...」
兩人背對著彼此，各自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在鄧不利多的微笑裡異口同聲。
「『和哈利一起，殺死佛地魔。』」
千頭萬緒，到最終還是繞到了原點。
「真的是好漫長的迂迴呀...」
綴歌抬起頭，看著半月型鏡片背後，鄧不利多滿是溫藹的笑意。
再看向賽佛勒斯，發現他眼中閃爍著驕傲的神色，卻也帶了幾分傷感。
綴歌愣了愣，沈默了半晌，才終於不捨地開口。
心思還沒能理清，雙眼已經兀自酸澀，沾染濕潤。
「我們要回去了，是嗎？」
賽佛勒斯眨了眨眼，嘴角溫柔地揚起。
綴歌這才察覺，這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賽佛勒斯臉上沒有半分疲憊與風霜。
心緒鬆弛，淚水也自滾了下來。
雙唇不住地隨著抽噎顫抖，臉上卻掛起了由衷的笑容。
一言不發地飛撲進賽佛勒斯懷裡，讓眼淚洗熱了黑袍。
「她也...也在那裡嗎？」
賽佛勒斯點了點頭，再開口時，聲音也嘶啞了。
「她在。」
「噢...」
綴歌輕聲嘆息，止不住的哭聲漸響，搖著頭連聲說著。
「對...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很為你高興，賽佛勒斯...」
「可是我也...也會好想...好想念你......！」
不再在意豪門閨秀的形象，像傾盡所有一般大聲說著不該在旁人面前表露的情緒。
換來賽佛勒斯無聲的深重擁抱，他不再冰涼生硬的手掌溫柔地壓著綴歌的長髮。
「我們深愛的逝者，從來都不會真正離開我們，綴歌。」
鄧不利多的話聲響起。
綴歌閉上了眼，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嘗試著平復情緒。
而後，緩緩退了開來，看著賽佛勒斯臉上的笑容在婆娑淚眼中逐漸模糊。
白淨的車站寂靜，綴歌轉過身，看近布萊克的眼裡。
她淡紅的雙眼也因為淚水氤醞。
「我們準備好了。」
綴歌牽起了布萊克，話聲清朗。
布萊克卻突然抽回了手，沈默許久的她，低聲開口。
「讓我一起回去，真的可以嗎？」
「你們不會想讓我消失嗎？」
布萊克的口氣平穩，綴歌卻聽出了平靜外表後的不安與震顫。
不捨地踏上前，布萊克卻眼神生硬地看著綴歌，搖了搖頭，退了開來。
直到賽佛勒斯與鄧不利多相視一笑。
「這是你和綴歌之間的事情，不是嗎？」
「但是，如果你想問問我的想法—」
「意料之外的佇足，往往迎來最美的景緻。」
鄧不利多說著，伸出雙手握住了布萊克。
賽佛勒斯也走上前來，雙眼毫無保留地看著她。
「你就是你，你們都是綴歌。」
布萊克呆站在原地，雙肩不住打顫，有些不確切地看著綴歌。
綴歌柔柔一笑，走上前，輕輕牽起了她。
「一起回去吧。」
——
綴歌試著睜開眼，胸口被火環護法穿透而過的部位還有些溫熱。
身子卻有著許久以來未曾感受過的輕盈。
凝神細聽，耳畔已經不再迴盪男人的哭聲。
才剛放下心來，卻被轟入耳膜的尖叫嚇得睜開了眼。
被交錯的火光刺得瞳孔生疼，撲鼻的血味讓她隱隱作嘔。
「瘋眼！！！」
「守住陣腳！現在是我們有人數優勢了！」
「小心—嗚啊！！！」
「不！！！！！」
眨了眨眼，雙眼終於聚焦，卻隨即失魂落魄—
在亂戰中指揮若定的瘋眼就站在眼前，被黑魔王埋入體內的咒語炸成屍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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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回Ch. XXIII 獅子與蛇
〈綴歌馬份—死神的聖物〉目錄
Ch. I 鄧不利多的遺囑：#1WceINSk (C_Chat)
Ch. II 下半部預言：#1WcyKlmp (C_Chat)
Ch. III 叛徒（上）：#1WfGBgJg (C_Chat)
Ch. III 叛徒（下）：#1WhaFxua (C_Chat)
Ch. IV 鳳凰會再興（上）：#1Wju733w (C_Chat)
Ch. IV 鳳凰會再興（下）：#1WlCowYq (C_Chat)
Ch. V 魔法部大戰（上）：#1WnWKMpz (C_Chat)
Ch. V 魔法部大戰（中）：#1WppEd8d (C_Chat)
Ch. V 魔法部大戰（下）：#1Ws8Brkd (C_Chat)
Ch. VI 遲來的復仇（上）：#1WuNT_XU (C_Chat)
Ch. VI 遲來的復仇（下）：#1WuQU85b (C_Chat)
Ch. VII 分道揚鑣（上）：#1WwjYzYW (C_Chat)
Ch. VII 分道揚鑣（下）：#1Wy-PzHj (C_Chat)
Ch. VIII 殘酷的真實：#1W_Kxet2 (C_Chat)
Ch. IX 高錐客洞（上）：#1X1dvG34 (C_Chat)
Ch. IX 高錐客洞（下）：#1X3y2lgf (C_Chat)
Ch. X 鳳凰的使徒：#1X6Fst8c (C_Chat)
Ch. XI 意料之外的旅途（上）：#1X8ZTTbt (C_Chat)
Ch. XI 意料之外的旅途（中）：#1XAsQMI7 (C_Chat)
Ch. XI 意料之外的旅途（下）：#1XD9_ihc (C_Chat)
Ch. XII 重逢（上）：#1XK4HdNT (C_Chat)
Ch. XII 重逢（中）：#1XMOItnw (C_Chat)
Ch. XII 重逢（下）：#1XOgzPpl (C_Chat)
Ch. XIII 死神的聖物（上）：#1XTINdRE (C_Chat)
Ch. XIII 死神的聖物（下）：#1XVbp7zQ (C_Chat)
Ch. XIV 兩個黑魔王：#1XXxl_Nq (C_Chat)
Ch. XV 女王歸來（上）：#1XcXqglN (C_Chat)
Ch. XV 女王歸來（下）：#1XgpJ7B7 (C_Chat)
Ch. XVI 訣別馬份莊園：#1XjTnXLw (C_Chat)
Ch. XVII 重返霍格華茲：#1XlQVWrP (C_Chat)
Ch. XVIII 活米村之劫：#1Xz8O8lo (C_Chat)
Ch. XIX 萬應室：#1XzCweGN (C_Chat)
Ch. XX 霍格華茲之戰：#1XzaCp5Z (C_Chat)
Ch. XXI 血咒與牢籠：#1Xzpfm1W (C_C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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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e大的問題，開啟了這段漫長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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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寫出這種感覺就太好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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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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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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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 bo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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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裡應該有一段鄧石的對話
鄧：綴歌來了耶，你去就可以了吧？
石（冷冷瞪著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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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在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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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會，也許不會
那都是她的成長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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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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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v大喜歡~
v大的也很棒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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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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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z大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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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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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樣想的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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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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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維持原作的精神，導致最後改變的還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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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不是分靈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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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不利多知道很多本人不知道的事情呢
原作也是波特家世代都不知道隱形斗篷就是聖物
只有鄧不利多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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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onica21 (223.137.199.111 臺灣), 02/01/2022 19: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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