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BFF
認識妳的第一年。
屢屢飆破記錄的高溫，艷陽天。
妳坐在我的隔壁，對著手機笑了一會兒。
ＳＯＮＹ當道，我看著妳推著滑蓋手機上上下下，似乎是等待著甚麼。
也許是等待著簡訊，也或許是單純心情好。
忘了第一句對話是甚麼，我只記得，妳看著我，像是笑我的傻。
我得感謝天殺的歷史報告，讓我們慢慢靠近。
我們一群人在安平打打鬧鬧，名為探索古蹟的旅行。
彈珠汽水，臭豆腐，蚵仔煎。
在我眼裡，其他事物就像是背景，而妳就是最閃耀的那個星星。
－
慢慢的，我們的關係有了變化。
偶爾我會找妳出來讀書，妳也偶爾會要我陪妳吃飯。
「一個人吃飯多孤單是吧。」妳挑著眉，翻了白眼。
「找男朋友啊。」我吐舌。
妳只是笑著將最後一口炒飯吃下，然後背起書包叫我陪妳回家。
而我也真的乖乖地陪妳回家，然後再走了四個路口才能到我放腳踏車的地方。
我沒有怨言，有的也是一絲絲的無奈，和旁人無法察覺的酸。
－
那次妳整個撲向我哭倒在我懷裡的時候，我是真的驚慌失措。
那是早自習之前的事情，大家都去做打掃工作，而我在外掃區看著落葉發呆。
妳哭著，說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妳了。
我輕拍妳的背，讓妳的眼淚慢慢濕透我的制服。
我小聲地說著沒事，持續著說。
漸漸的，妳已了無哭聲，換作一陣子的沉默。
鐘聲響起，那是早自習的開始，而妳只是眷戀著我的體溫，不想離去。
「該走了。」
妳搖搖頭。
「要說嗎？」
妳還是搖搖頭。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看著妳在我的懷裡，那樣的感覺我無法抗拒。
「陪我。」良久，妳終於開了口。
「好。」我扶著妳在階梯上坐下，妳頭靠在我肩膀上。
第一次，我們靠的那麼近，而幸好不是最後一次。
－
「劈腿了。」
那是過一個禮拜後的早上，妳走過來輕聲的對我說。
「摁。」我不知道該說甚麼，我是很擔心妳。
這個禮拜妳的渾渾噩噩早已影響我每分每秒的心思。
「哈。」妳也應聲地笑著。
「可惜。」我說。
「可惜？」妳歪著頭，問著我。
「他太白癡，錯過妳。」我認真的回答。
「哈，三八。」妳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用力的槌了我。
「今天陪妳？」
「考慮。」
「喔。」我翻了白眼。
「嘻嘻，翔翔最好了。」妳開心地勾著我的手臂。
－
大考前我們一直維持著這樣的關係。
一直到那次我不小心家裡沒人，
然後不小心帶了妳回家，
再不小心的從錢包掉出保險套。
才怪。
「這是甚麼？」妳看著我，拎著上面大大杜雷斯字樣的包裝。
「招財的東西。」鬼才信。
「喔～」看來妳應該是鬼沒錯。
「來，給我。」
「欸小氣，我也想要招財啊，這個就給我吧。」
「．．．．．．」
「翔翔好色。」
「屁！」
「就色啊還騙是招財的東西。」
「．．．．．．」
「欸翔翔你臉紅了。」說完，妳捏著我的臉，對著我耳朵吹氣。
「這樣有感覺嗎？」
我吻上了妳，在妳看著我準備提下一個問題之際。
我帶妳坐到床沿，即使我沒有經驗。
我只是慢慢地吻，讓身體自主動作。
這是生物的本能，身體會自己掌握最適合的動作。
妳沒有抗拒我的吻，甚至是將我輕輕擁著。
我脫去妳的衣服時也沒有任何反抗，妳只是看著我，深深的。
我看到妳的眼角有淚，於是我終止了動作。
「我們，做愛完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像以前那麼好。」妳悄悄聲的說著，像是呢喃一般。
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將衣服歸位。
面對未知的問題，我無法解答，於是我便不讓問題發生。
因為妳，不想失去對我的這份情感。
單純的，美好。
－
我們沒有尷尬，下課時還是聚在一起。
走在路上妳會閉起眼睛示意我親妳，而我也會照做。
我們就像情侶，不會做愛的那種。
偶爾妳會在我腳踏車上的火箭筒放聲笑鬧，
偶爾妳會在讀書讀累的時候躺在我身邊睡著，
偶爾妳會告訴我妳很想我，想抱抱我。
那是妳的依賴，我也樣樣接受。
因為妳，不想失去對我的這份情感。
－
大考後，我們幸運地拿到同樣的分數。
命運的安排，也或許是此生終究牽連著妳。
妳在台北，而我也理所當然地在台北。
在開學前我們獨自兩人去了趟墾丁。
雖然看見民宿的蜜月套房有稍微傻眼，但還是開心的入住。
我帶著妳到南灣看著別人玩水，因為妳不敢嘗試。
妳穿著比基尼，令我訝異的是這幾年妳也長大了不少。
我看著妳被其他人目光所注視，有些驕傲。
雖然我，不是妳的誰。
我們在墾丁大街手牽著手散步逛街，看著所謂的夜生活。
玩著平常在夜市就可以玩的小遊戲，看著所謂的紀念品。
只要有妳的地方，我就會很快樂。
我相信，妳也是。
－
那是我們第一次相擁入睡，
妳躺在我的肩上，舒服的伸了懶腰。
「翔翔的肩膀好好躺喔～拿去賣好了。」妳對著我笑。
「妳捨得拿去賣喔？」
「當然，捨不得呀哈哈。」妳捏了我的鼻子。
聊天漸漸地有一搭沒一搭，妳安穩地躺在我的肩膀上睡去。
我看著床頭櫃的兩個保險套，正在思考著為甚麼蜜月套房需要保險套的時候。
隔壁房間的哭天搶地讓我不禁莞爾一笑。
好歹我也是正常男生，更何況妳躺在我旁邊這種事情不是天天有。
「翔，睡了嗎？」這種情節好像發生在某種小說裡。
我不敢作聲，也不敢回應。
我記得妳想要保有那純真的美好，所以我動都不敢動。
因為妳，不想失去對我的這份情感。
妳吻上我的額頭，輕輕的摸著我的臉頰。
那是一種安心的表情，一種天塌下來有我頂的表情。
謝謝。
這是對我最無言的讚美。
「如果你醒著，我想說跟你討論去台北要不要同居的事情呢。」
－
台北，花花綠綠的世界。
嚴格說我不喜歡台北，即使台北是有妳的城市。
夜生活。
剛來這裡怯生生的表情瞬間變成迷濛的眼眸。
妳適應得很好，應該說妳本來就應該屬於這裡。
我不是。
偶爾上課看著手機的簡訊發呆，妳不再跟我在同間教室上課，有些不習慣。
妳漸漸地忙了起來，就像所有故事的轉折一樣。
維持一個禮拜的吃飯也少了，即使妳的校區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我開始會學習著發呆，看著天花板。
看著電腦螢幕吃飯，一邊等待著妳的消息。
我一直認為遠洋的船總會靠岸。
卻忘了妳是鳥，不屬於鳥籠。
「翔翔，好久不見。」這是妳愈來愈常說的話。
「不好意思最近有點忙。」
「翔翔等我喔，我先跟朋友去吃飯。」
「翔翔對不起我要去．．．」
「翔翔對不起我可能．．．」
「翔翔我．．．」
看手機，放空，發呆。
換成了所謂的智慧型，不能用滑蓋滑來滑去真不方便。
因為妳跟我說，有個叫ａｐｐ的東西很好用，可以隨時找妳。
只是，妳忘了妳不會隨時回我。
－
「翔翔，來接我好嗎？」這種時間點，這種語氣，也只有妳敢在這時候找我。
「哪？」
「我給你地址喔，等等。」
「摁。」
凌晨三點沒有太多的車子，我騎著時速八十的快車，奔向你所在的位置。
到了一堆計程車，一堆酒臭味的人的地方。
「翔翔，真的是好久不見欸。」妳笑著，捏了我的臉。
「呵。」
「別嘟嘴嘛，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走吧。」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地方，這種讓人暈眩的味道。
我直奔妳的住處，妳沒那個好運，也該說幸運，沒抽到宿舍房間。
除了我在背妳進門時看到晾在外面的男性衣服之外，我一直都是發呆著。
妳倒在床上，桌上還有撕開的保險套的包裝。
我沒說甚麼，也知道不該說什麼。
在後座時妳早已開始不省人事，我將妳衣服脫去，好好的擦了擦。
妳吐在我的臉上，讓我氣到差點把妳丟著不管。
弄好的時候已經早上五點，面對早上的早八我已經無力去想。
看見她睡成豬頭我也是一點邪念都沒有，哀莫大於心死吧我想。
我趴在桌上睡著了，一直到我意會到後面有人在拍我肩膀的時候才起床。
那個人提著早餐，表情是為甚麼我會在這裡。
「你是賴彥翔吧，常常聽到你。」他伸出手，想握我的手。
「摁，下次記得管好你女朋友。」我沒有回手，我起身就走出了門。
據說，那是個雨天，一個天天下雨的都市，一個屬於我的悲傷。
－
「翔，不要生氣嘛。」
「有機會讓你們再好好認識一次。」
「不要不理我嘛對不起，你們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呀。」
「翔．．．對不起。」
關機。
起床刷牙吃飯睡覺
起床刷牙吃飯睡覺
起床刷牙吃飯睡覺
我很好
我很好
我很好
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人陪我吃飯聊天睡覺打屁而已。
這有甚麼，
只是沒有氧氣的世界而已。
據說世界會在２０１２毀滅，那為甚麼我卻感覺我已經死了，魂飛魄散的那種。
－
半年。
「我分手了。」
「翔翔，我很想念你。」
「可以，陪陪我嗎？」
據說人都是犯賤的，沒意外的話我應該是人沒錯。
我見到妳的第一眼還是有些心軟。
妳的黑眼圈敘述著妳所經歷的事情。
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收了起來，垃圾桶裡也沒有殘留的包裝紙。
「翔．．．」
我坐在床沿，沒有說話。
「對不起。」
「不需要。」我言簡意賅地說這句話。
「翔．．．」
「妳沒有欠我甚麼。」
妳哭著緊緊抱著我，像是要失去我一樣。
詭譎的是，在以前失去我的那段時間，卻不見妳如此情緒氾濫。
妳在我懷裡睡著了，或許是在我身邊的那種安心的感覺。
我沉默，但心在淌血。
這感覺，太熟悉，太依賴，太讓人著迷。
「我要出國。」妳醒來，看著我。
「去哪？」
「不知道，哪裡都好。」
「摁。」
「我們做愛好嗎？」妳問著，把我的手放在妳胸部上。
「摁。」
妳撲向了我，瘋狂地將我吻著，然後脫去上衣。
妳吹著我的耳朵，眼角還是泛著淚。
額頭，鼻樑，臉頰，唇，鎖骨。
沒有充滿性的意味，卻是種充滿憐惜的情感。
像是在道歉我這些年的陪伴妳卻給不了甚麼東西。
像是憐惜我如此的天涯海角奔波卻不嫌煩。
我輕輕地將妳推開，這不是我要的。
因為妳，不想失去對我的這份情感。
我緩緩地穿上衣服，然後拿起了鑰匙。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做多餘的動作。
妳不會知道好幾次可以和妳做愛，因為妳說妳不想改變對我的那份情感。
妳不會知道我在棉被裡哭了多久，因為妳上次看著一個男生哭說他好娘。
妳不會知道我看著手機發呆多久，因為妳一直告訴我別等妳了快點睡覺。
妳不會知道妳生日還下雨的那天，我看著門外的那一雙鞋子猶豫了好久。
妳不會知道，
其實我已經，
愛妳，
好久，
好久。
ＢＦＦ
ＢＯＹ ＦＲＩＥＮＤ ＦＯＲＥＶＥＲ
≠ ＢＥＳＴ ＦＲＩＥＮＤ ＦＯＲＥＶＥＲ
我們不做愛，因為我不是妳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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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都在等待一個人，
一個值得花一生等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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