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她
那年，十二月我接到了她的電話。抱著話筒，有股想哭的感覺，心情激動不已。
多久了？多久沒有接到她打給自己的電話了？
那刻我才明白，分開的日子裡，我有多希望──她能多回頭看看自己，看看一直走在
她身後，主動跟上的自己，是否依舊在那。
看看我，我不求妳停下腳步，只求妳能夠轉過身看看我。讓我的身影能映照在妳的瞳
孔之中，讓我能夠看見妳和我說話時的神情，讓我能夠清楚看見妳的笑容。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她的回頭，等待她主動的關心，好證明我對她而言不是可有可無
的存在。抱著話筒，我聲調愉快的和她交談著，心裡卻是滿心的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曾想要離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認為妳不會再回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妳不在乎我，對不起……
淚水在眼框打轉，可我不敢哭泣，就害怕讓她發現自己有異狀。那時我悄悄發誓，再
也不會輕易離開她。
她說：小時候曾經欺負過我。
欺負……可以說是忘了，也可以說是無法忘卻，很多小事我都記得，可卻也忘了不少
，我記得我曾經被哪些人傷害，可問起被如何欺負，卻是無法清楚說出半件。
她所說的事，我一時之間也無法想到是哪件事，可那是件令她愧疚、難過的事，所以
我肯定的說自己忘了，要她不要再去在意。
她對我而言，很特別、很重要，為何？因為我付出了太多的情感在她身上，如今已無
法收回。關於感情，有人說：「付出較多的那方，最後注定是輸家。」這話很中肯，因為
關係破碎的那刻，痛的總是付出較多的那方，不論是什麼樣的感情。我想我與她，在相識
的那刻起，就已決定誰是輸家了。那時的我很單純、笨拙，更不懂得拿捏情感的付出，而
付出的情感，就如灑出去的水一樣，不能收回。
依稀記得，很久以前，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最常看到的，是她的背影。我走在她身後
，追隨著她的腳步，卻無法與她並肩而行，那時的我，心裡想的是如果哪天，我跟不上她
的步伐，而她也不願回頭時，我該怎麼辦？我不敢奢望、相信她會為我停下腳步。很怕，
自己成為她厭惡、多餘的累贅，很怕哪天她會從自己眼前的視野消失，連默默的追隨於其
身後都無法。
情感的付出，不是互相的交易，付出多少，不代表能夠得到多少，而我一直沒有得到
的踏實感，一直沒有自己與她對等的真實感，在她的舉止有所不快、厭煩時，我的不安，
更加擴大。很怕，真的很怕，自己在她眼中、心底，沒有半分位置。
在錯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我與她都不再是當初的女孩之後，我不知道她能接受我多
少的改變，我又開始害怕，她對改變後的自己感到厭惡，我願意用一切來擔保我不會因她
的改變而感到不快，可她呢？我不敢試探、確認，只因我承擔不起，失去她的任何可能。
我不想令她感到厭煩，在分離的那段時間，因為彼此環境的距離，我較少與她連絡閒
話家常，只因我怕對她而言那是多餘的事，那些與她不相關的人事物能夠引起她多少的注
意？
我不敢多作揣測。偶爾接到她的電話，心裡仍是喜悅的，可言辭間總又是另一面貌，不想
讓她有任何不快，也不想讓她覺得我付出的情感，對她而言是種壓力。
曾經，當我因為對生命的漠然，對生活的無奈，而使情感變得淡泊，對人不再有過多
的付出或是信任時，我想起她，我想：「如果最後會被遺棄，那是否要識相點，在對方遠
離，自己不依賴對方的時候，先學會放手？」那是分離時聯繫變少時的事，我和她已有一
段時間沒有聯絡了，我也以為我能夠真正的斷絕，我唯一害怕失去，令我軟弱得的存在─
─她，可我錯估了自己付出的情感有多深。
在那綿綿細雨的那日，在看見她的背影──素色的透明墊板，被她頂在頭上，像是想
用那小小的墊板遮擋住雨水，那刻我沒有多加思考的，順著當下的想法去追逐她的身影，
等回過神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事時，已經被她發現，而我也已準備替她撐傘遮雨了。
我與她的關係，像是早已失去平衡的天平，搖晃著，隨時可能翻覆。
這樣的關係能夠持續多久？一輩子對我而言，是種奢望。
我只能在當下，小心翼翼的握緊與她聯繫的絲線，保持著聯絡，讓這關係……不要在
此刻破碎。
傻，我總是這樣罵那樣不斷付出，不問回報的人傻，可自己不也如此？付出完全的情
感、在乎，即使沒有任何回報，只要沒有被遺棄，只要對方在看見後方追上的身影時，能
夠露出一真心的笑容，喊出身影的名字時，就感到滿足。
或許，我才是最傻的那個人，如果要說對我而言，她是什麼，那大概就是像我曾經看
過的某個影片中，所說的──她就是我的女王、女神，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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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08/31 23:51,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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