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痕跡
為什麼要為一個國家效忠?
國家是什麼?
為什麼要為這個國家效忠而不為另一個國家效忠?
我第一個想到的答案是外患罪
因為會有嚴重的懲罰 所以應該也必須為一個國家效忠
但是 如果區區這樣的威脅使然 恐怕會讓不少人心中有些遺憾吧
於是 我們不妨尋找第二個答案 比如說民族吧
可是 什麼是民族?
當我們試著去尋找民族的邊界的時候
我們會發覺它是模糊的
像彼此相暈的墨漬
卻又在我們的眼前活生生地浸染 爬動 交錯
遺傳中又有新生
反思後又有動力
你是誰 我是誰 他是誰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 他們是不是和我們一樣
我們運用我們有限的認知去歸類
用膚色 用語言 用腔調 用出生地
這個過程也許是自動的
但是 我們是否在強調差異的同時 無意間地證成了我群的優異呢?
回想記憶的長河 是誰給了"我們"一個名字?
是誰告訴我們是誰 哪些人才是我們
是誰教育我們什麼是我們的文化 誰是我們的祖先
我們應該也會在記憶裡尋到共同的一件事---我們是比較優秀的
很巧 如果我們問每個人
幾乎都有件值得珍愛到不容質疑
擺在一起卻矛盾的"事實"
---我群意識 而且是較鄰人優秀的那種
也許 這正是人心的共同需求吧
如果每個人都需要一些不必很真實的東西來維持自己的自尊
那麼 這種每個人都做的事還能算是一種罪嗎?
這種每個人都需要的心理還能算是一種罪嗎?
就算是
可能也只有自己才有資格制裁自己了
什麼民族 什麼祖先 什麼文化
我們不過是對照流行的價值觀列表
挑三揀四地從一堆歷史廢棄物中撿拾一些東西
拼拼湊湊
塗些粉 寫些故事 然後立個碑 甚或拍些戲
好讓每個誕生的小生命 烙上相同的歷史印記
讓他們這一輩子不要忘記 他們是哪一個"民族"所有的財產
反正他們看起來也很需要一個烙印 來幫他們判斷一個家
誰能離群索居? 誰敢?
講到那張價值觀列表 還必須與時俱進 時時更新呢
務必要讓那烙痕看來夠流行啊
當這個世界上有一隻潔白無瑕的不臣屬於任何名字的小羊
出現在其他小羊面前時
也許羊群們才會了解 那疤 人人都有的疤 不是天生的
平平都是人
為什麼少數人可以操弄多數人?
因為那被操弄的人覺得自己是被擁有的
不是被一個和自己平等的人所擁有
而是被一個偉大的東西 一個什麼什麼大我的
應該是類似民族那種同舟一命血脈相連的東西吧
"我們是為了那個才聽少數人的話的"一個迴音在我心裡
彼此差異 彼此比較 彼此猜忌 彼此衝突 彼此傷害
看得見他人眼中的刺 看不見自己眼中的梁木
甚或只是穿了不同高中的制服 進了不同的社團 住在不同的鄉鎮
這種悲劇的種子竟然也能找到生長的土壤 根深蒂固地成長起來
人類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混和物?
現在 是誰 是什麼東西 是什麼意圖
趁孩子們未睜開眼之前 打造了一副串連流行價值的歷史記憶烙鐵
用熱情燒得火紅火紅
最後我只想說一句話
我恨民族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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