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 小飛象 Dum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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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稱 : 小飛象 Dumbo
2.觀影時間 : 3/29
3.觀影地點 : 喜樂時代南港
4.觀影方式 : 自行購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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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格超強烈導演突然變平庸、一群魅力演員突然變呆滯、美術設計美輪美奐但每每草草帶過、大雜燴的配樂帶著一切稀裡嘩啦流水過去、還很剛好這位配樂是我們過去心目中的大師丹尼葉夫曼... 誒我是在看華納的《正義聯盟》嗎？唉唉並不是，是迪士尼的《小飛象》；這次彷彿被盜帳號的不是查克史奈德，而是提姆波頓了。
當然啦，進入 2010s後很多人根本會判定「提姆波頓已江郎才盡」，但直到三年前我還看過《怪奇孤兒院》而且著迷不已呢。《怪》片也許不如提姆波頓年輕時那樣鬼才，但至少是細火慢熬、節奏分明、角色有情、場景有神、配樂有靈、餘韻悠長、悲喜交織的。到這回《小飛象》呢？很遺憾，我覺得一切元素的靈氣都消失了，情節缺乏鋪陳、節奏均一不變、角色呆滯樣板、場景美則美矣、配樂流水雜燴、餘韻急著打散、悲喜平淡直白。
https://imgur.com/m3Duew0
其實《小》片開場的馬戲團火車、一組藝人一車廂，是頗有《怪》片社會邊緣奇人異士的感覺，而且長得畸形的小飛象 Dumbo顯然是大家外貌奇異被人凝視嘲笑、卻也能振翅飛昇的勵志象徵，至少幾次 Dumbo飛天戲裡給我們看了一點點馬戲團員被激勵的感動眼神。
只是很可惜，本片那最重要的「Dumbo 飛天」戲儘管上演好幾次，卻一次次都拍得匆促，我們儘管知道它一定承載著激勵人們的夢想，但絕大多數 Dumbo飛行都只是在拍熱鬧的、不論是核心主角群、馬戲配角群、金權反派群、乃至廣大（看馬戲的）觀眾群，他們那理應被激勵被感動的臉孔，全都被草草帶過了。Dumbo 飛行戲唯一能令我感到熱血沸騰的一場，只在片尾，明明提姆波頓絕對做得到，為什麼片中卻都沒做呢？
話說從頭，這部迪士尼 1941 年經典動畫的 2019 年「真人版」，我本來就最難想像也最不看好。畢竟此前的其他迪士尼真人版重拍故事大多都有真人主角，但《小飛象》舊片可是只有動物與交通工具等擬人角色呀，要拍真人要怎麼拍？
果然，本來一部動物電影被拍成了一部人類電影，2019版《小飛象》充滿大人的世故、彷彿想要鼓勵孩子以童心飛翔（其實又談得有一搭沒一搭），結果這些都人類情懷。倒是咱們的片名主角 Dumbo與牠媽媽，竟然完全被當讓人類凝視馴養與拯救的動物處理！Dumbo 雖有感情也有主見，但電影裡沒有牠的視角、沒有牠的主觀感受、沒有牠的心路歷程，只有讓人類從旁觀看牠的一些動物行為、為牠流淚為牠歡呼為牠奮起而已。
Dumbo 像是為了激勵這個人類社會、作為啟發人類主配角們的一面鏡子而存在，不是個主體而是個客體。本片也的確有個世道炎涼人人垂頭喪氣需要奮起的世界觀，分三個層次：第一層，一戰戰後，好多人戰死、西班牙流感死更多、回來的斷手斷腳、人人都苦悶、很需要娛樂；第二層，馬戲團，分崩離析人人沮喪，每個人都是奇人異士被人凝視，但都期盼東山再起做自己；第三層，主角夫子女一家三人，喪了母親爸爸也斷了一臂，爸爸跟著馬戲團長認為世道炎涼只能靠一技之長迎合金主混口飯吃，女兒卻還懷有獨立發揮自我長才的夢想不想被規訓。
這幾層面，電影片片斷斷地表達了，讓我們知道整片勵志的大方向主題很清楚，可是這三個層次都硬是做得很草率，只剩一些單場戲甚至單句話的勵志直言，說完之後彷彿馬上又忘掉似地，過了好久才又冒出來提醒我們「哦，這是本片主題耶」然後搔搔頭。馬戲團最大的挑戰是要整個被遊樂園大金主給收買掉，這裏彷彿有「流動馬戲團 vs 定點遊樂園」的美國娛樂歷史之辯、也彷彿有點「剝削動物 vs 愛護動物」之辯、當然「大企業 vs 小劇團」的對立不在話下... 可是所有的對立議題全都曇花一現，那一關關新世界新景觀引人震驚之後，毫無申論甚至不再提及。
好吧，這麼世故的人類電影，小飛象沒什麼 POV，那看人類角色發揮總行吧？這些演員個個都是演技派明星，但在這片竟都很尷尬。譬如柯林法洛理應落寞、結果落寞一下後存在感就歸零了；麥可基頓財大氣粗又霸氣兇狠，但演得好刻板像是個丑角；伊娃葛林算是還有抓到銀幕魅力、也是少數真和小飛象對戲有火花的，但她的角色動機與行為幾乎隱形，我們大概可以猜她要和男主角在一起，但啥互動火花也沒演；丹尼迪維托演表面很市儈但其實很照顧大家、面對外界壓力則很窩囊可憐的團長，倒是其中我覺得少數沒被盜帳號的。
至於其他，馬戲團團員們我本來看戲分與鏡頭的著重程度，還以為全是路人，結果到電影後 1/3他們突然間親愛精誠了起來要一起勇救小飛象媽媽、彷彿大家的苦悶人生都有被小飛象激勵到而要挺身而出了！一窩怪人配角縮了一片後要奮起，這戲劇曲線在提姆波頓前片《怪奇孤兒院》也有，但《怪》片就能讓所有角色戲份即使很少卻個個令人難忘、讓片末大亂鬥人人有戲可發揮；然而類似格局類似曲線在《小飛象》裡，就是一群路人突然出來麻吉當好友攜手戰一回、戰完了又變回路人又沒幾個鏡頭了。
既然小飛象不是主角、這變成一部人類電影，這點大轉變我們接受了之後，那我覺得此片的致命傷就在於「主角的缺席」：竟然沒有一個人有主角格！要說推動戲份最重的角色，應該是照顧並指導 Dumbo的兩姐弟，他們和 Dumbo「人象之間」的情誼與互動，理論上應該是可以成為這人類故事核心的！
可惜並沒有，兩個小朋友並沒有多少展現性格的戲份、與 Dumbo也並沒有什麼互動與了解、遑論一起經歷什麼體認什麼甚至得到點成長。此片人象互動，不外就是「牠想找媽媽」、「牠吸羽毛會飛」這種最簡單的動物觀察，就愛護動物而已連交友都談不上；最後還可以突然來句勵志的「沒有羽毛，你也能飛」，簡直天外飛來一筆。
我不知提姆波頓怎麼了，是被盜帳號了？還是雙手一攤放棄了？這故事架構有其潛力、但這劇本的角色與戲實在發揮不了什麼，難道波頓拿到劇本無力救起就草草交差嗎？此片的世界觀與美術甚至許多單場戲還是很迷人，看著一列火車多彩車廂穿越美國大地、看著馬戲班子在草地上辛苦搭台迎合貴客、看著 1920s以紙醉金迷療癒創傷的美國做到了多恐怖的遊樂園文化（想想迪士尼自己）、看著小飛象與空中女郎飛過宛若未來的博覽會場與欣欣向榮的布魯克林... 我多希望波頓再多用力一點，只要發揮過去的三成功力，此片應該很有潛力以象喻人回視那迷茫的美國 1920s呀！
好吧，且不管這些電影未能發揮的潛力，此片要當一部愛護動物的溫馨家庭片還是 OK 的，該勵志的有勵志、該照護的有照護、該親愛的有親愛、該拒絕的有拒絕、該放手的有放手、該挺身而出的更是手連手心連心、該做好的美術也一點都沒含糊了... 這種電影我真沒什麼好嫌棄、反而就算看得再不滿意也是滿懷敬意。且給個 [普雷] ，建議很愛小飛象或很愛迪士尼童趣的還是來看看，可以享受的片段時刻還是很多，整體串起來作為一齣戲劇夠不夠完整精緻呢，就別太在意了。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gcrMHAez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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