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上面那一篇.
※ 引述《moguly (On The Border)》之銘言ꄊ: 呵,經您一提醒,我發現原來我喜歡賴譯的地方,
: 正是因為一句句貼著原文照翻而造成的特殊語感。
: 像「不...是不行的」這種日文中常見的雙重否定句法,
: 在順暢的中文中可能會直接翻成肯定句「一定要...」,
: 雖然意思一樣且比較簡潔流暢,可是語感不同,「調調」就不同。
: 這算是我個人的怪癖吧...
: 看別人翻的,會覺得感覺差很多,我想是因為被翻得「太好了」,
: 成為符合中文語感的優秀譯作了。
我蠻贊同你的觀點。最近我買了不少村上的書來看,我發現
賴明珠不再是村上作品的唯一譯者了,而有趣的是,有一篇
文章在兩本書書裡出現,分別由兩位譯者翻譯,不過這篇文章
也不能說是相同的,因為有一篇是被村上刪減內容。這篇文章
分別是「盲柳,與睡覺的女人」(萊辛頓的幽靈)和「隨盲柳入眠
的女人」(螢火蟲),前者是由賴小姐翻譯,後者是李友中翻的,
括號裡是文章出處。「盲柳,與睡覺的女人」是村上為了一次
的朗讀會而刪減了40多頁,內容也有些更改。
雖然是經過刪減和更改,我還是花了一個晚上把兩種翻譯手法
對照閱讀,看了之後,我個人認為還是賴小姐的功力略勝一籌
。挑一個句子來說明一下:
「盲柳,與睡覺的女人」(賴明珠譯) :
●和我上高中時比起來,巴士的形狀變新了。駕駛席的玻璃窗變大,
看來像兩翼被摘除的大型轟炸機一樣。
「隨盲柳入眠的女人」(李友中譯):
●跟我念高中時的通學公車比起來,這條路線的公車變得更新型了。
駕駛座過大的窗玻璃有如除去機翼的轟炸機。
這兩種譯法一挑出來比較,就可以明顯看出後者的缺點。相信喜歡
村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文章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叨絮,就像你
在心裡想什麼時和自己的對話,但是李的譯法有點像是在課本裡會
出現,適合用來朗讀的句子,而且他算是犯了一個翻譯大忌,就是
同樣的字詞最好不要重複兩次以上,除非要強調這個字詞,否則讀
起來會很累贅,前者巧妙地把後者用了兩次的「公車」結合,讀起
來通順又達意。若光是看後面這句,不看上下文的話,以邏輯方式
來切的話,「跟我念高中時的通學公車比起來,這條路線的公車變
得更新型了。」這句,在中文的理解裡,"我念高中時的通學公車"
和"這條路線的公車"事實上是兩條不同路線的公車,但因為我們是
從頭開始讀,知道「我」是要搭高中通學的路線去醫院,所以不會
覺得這句意思其實是指兩條不同的路線,和上下文不符。
再來是口語問題,到底我們平常比較常說「玻璃窗」
還是「窗玻璃」呢?「 駕駛座過大的窗玻璃有如除去機翼的轟炸機。」
這句簡直像小學月考考卷要你造「...有如...」的照樣造句,稍微
有點作腔。有人或許會說很多文章都馬作腔吊書袋的,這樣翻有什麼
不好,但,這可是"村上春樹"喔,一個喜歡把生活的事蹟入文,幽默
不喜歡被制式束縛的作家。話說回來,如果是翻川端康成就不行了。
再來,「巴士」和「公車」,我會比較喜歡前者,因為它是中文化
的外來語,比較符合常在村上作品裡出現的外國人名,爵士,或是笠原May、
東尼瀧谷...等。
翻譯是很主觀的,目前我只能針對我看過的譯法來比較,所以以上的個人
意見也只是在賴和李之間做個粗略的比較,我相信還有翻得比賴還高明
的譯者,但我覺得很多讀者已經把賴明珠和村上春樹的名字連在一起了,
我則在看完李友中的翻譯後,有些遺憾地想:或許由賴明珠來翻會更
棒吧!但也有人會想李友中翻的比較好耶。這就是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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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個人淺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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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0.203.51.72
※ 編輯: paleshade 來自: 210.203.51.72 (08/30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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