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日本怪談：上吊的小鎮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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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首くくりの町 第3話
首くくりの町 第4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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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祓串音同福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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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吊的小鎮 第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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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舞會當天，警方驗屍，並得知了在山裡死去的獵友會眾人的死因。
他們的死因是腦內出血所導致的暴斃。
並不是上吊所導致的窒息死亡。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是因為同樣的症狀暴斃之後才上吊的。
至此，警方已經完全束手無策了。
沒有造成外傷就引發腦內出血，並藉此殺害對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根本就沒有任何的
手法或毒藥能做到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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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詳細地調查了被害者過去的病歷與就醫紀錄，偵訊遺族時也十分謹慎。結果，警方雖
然在提出的報告書上寫著「必須繼續搜查」，但他們連該調查什麼都沒有頭緒，就連繼續
搜查的負責人也沒有決定。在這個情況下，警方來找神主商量了。
雖然，得知死因的時候，搜查人員的心中大概就有了「這是某種東西在作祟吧？」的成見
，但即使如此，警方也不能在報告書上寫下這種怪談般的內容，除了報告需要繼續搜查以
外，別無他法。
即使是現代科學，要刻意在短時間內產生動脈瘤等等並使其破裂也是不可能的，遑論當時
的技術。以作祟之類的理由來解釋這整個事件還令人更加信服。因此，警方來詢問神主，
在過去的歷史之中，有沒有類似的事情。聽到神主回答「沒有這種歷史」的時候，警方非
常困擾，在苦苦哀求神主「無論如何，希望能幫幫忙」之後，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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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面對完全無法以科學說明的事實，神主與遺族往作祟或靈障的方向開始探查真
相。
他們進入了封鎖解除的山裡，首先在獵友會眾人上吊的地方舉行了驅邪儀式。
雖然他們計畫要在之後數年內對整座山進行驅邪，但從第一個驅邪儀式開始，事情就不太
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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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神主在山道的上吊現場為驅邪儀式做準備時，他往準備好要供奉的蔬果一看，供品竟然
都已經腐敗了。
清酒變得混濁，鹽變成了黑色，祓串也碎了一地。
即使如此，神主還是想辦法唸了祝禱詞，姑且完成了儀式。從山裡回來的神主，神情十分
疲倦。
山中存在著連御祭神的加持都不放在眼裡的不祥之物。
又或者是，某種不祥的「活物」。
眾人得知了這個事實，再度禁止了任意進山。
從隔天開始，發生在小鎮上的怪異事件變得更加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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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大量地出現在小鎮之中。
許多住戶被野狗襲擊，連集體放學隊伍中的小學生都被攻擊，甚至有數名學生受了重傷。
猴子或野豬也同樣大量出現在小鎮之中，摧殘農作物。
就連蔬果店裡的蔬菜也被牠們隨心所欲地偷取著。
彷彿住在山中的所有動物都跑到小鎮裡面來了。
然而，實際上正是如此。野生動物害怕著現身在山裡的某種東西，從山裡跑了出來，正往
鄰近的山區逃跑。
而能夠適應人類聚落的動物，就留在我們的小鎮上尋找食物。
前所未見的野生動物大量出沒事件，甚至上了國內新聞，演變成鄰近區公所的人員都要來
支援的事態。
在那之後，眾人花了數個月逐漸驅逐了野生動物，但怪異事件並沒有就此停止。
更加可怕的災難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襲擊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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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接近夏季的尾端，進入了颱風的季節。
一個在歷年的觀測中從未有過的大型颱風，直接朝著小鎮撲了過來。
一群大學生在颱風剛過，水位上漲的河川裡毫無戒心地玩耍。他們全都失蹤了。
在當時人稱不會發生地震的九州，竟然也發生了強烈地震。而位於最接近震源之處的小鎮
，震度自然也很高。在由於颱風帶來的大雨使土壤鬆弛的此時，最大震度超過五的地震引
發了土石流，幾間民宅被沖垮，死了許多的住戶。
不只如此，因為原因不明的高溫所造成的死亡，以及難以理解的上吊自殺也接連發生。
自從盆舞會的那天以來，災難不斷襲擊著小鎮，跋扈肆虐。九州與四國的神社和寺廟都派
來了神職人員和僧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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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迎接往我們神社聚集而來的各路神職人員，我們兄弟不得不比盆舞會的那時更努力地
支援神社。
除了幫忙準備鄰近的住所，我們也得在本殿以外的社殿中布置能供人住宿的簡單設備。其
他像是用餐的準備還有會面時的茶水等等，我們能做的各種事情，都不得不做了。
雖然我和哥哥剛開始幫忙的時候都覺得很麻煩，但隨著神職人員的人數增加，這個事件非
同小可的感覺也逐漸增強。每當看到神主與靜婆婆迎接帶著嚴肅表情聚集過來的神職人員
時，我就開始感受到「這裡就是最前線」的緊張感。
迎接著眾人的神主，神情顯得比以往都還要疲憊。在年幼的心中，我甚至擔心著他是不是
快要死掉了。
因為身為她的叔父的神主那憔悴的身影，皋月也備受打擊。我想，我們之所以會被允許在
神社幫忙，或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作為能夠支持皋月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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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不分晝夜的祈禱開始了。
神職人員被分為三個組別，輪著三班，一天之中，時時刻刻都在持續祈禱著。
祈禱橫跨了數個月，不斷進行。
在那段期間內，鎮上的寺廟舉行了加持祈禱，天主教會也會在平日的夜晚舉辦特別彌撒。
任誰都因為原因不明的災難而產生了恐懼之心，求助神佛的人大概也增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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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大規模的祈禱開始進行以來，就沒有再發生自然災害了。
客觀上來看，那也只是強烈颱風和地震剛好碰在一起而已。事到如今，我自己也不敢說那
絕不是偶然的事情。然而，對於不明原因的高溫與上吊所導致的死者，我很肯定那是怨靈
做的事情。
沉重的氣氛瀰漫在整個小鎮之中。
雖然警方或是媒體並沒有正式承認這樣的氣氛，但不知道是對小鎮那不尋常的樣子感到恐
懼，抑或是產生了厭惡之情，大多數的媒體從業人員，都從小鎮上消失了。
雖然大家認為祈禱產生了阻止自然災害的效果，但在那個時候，無論是誰，都還不知道關
於那個怨靈的事情。
怨靈的存在，即將就要伴隨令人顫慄的恐怖事件而公諸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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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時候開始，在小鎮的各處，學校或是職場等等的社群中，開始流傳起了「看到後面
有一個影子在跟著自己」之類，怪談般的傳聞。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的時候，轉頭一看，就會看到一個影子忽地消
失在轉角處。
回到公寓二樓的房間時，雖然聽到了某人拾級而上的聲音，但是，不管等了多久，都沒有
人走上來。
往樓梯一看，那裡什麼人都沒有。
即使是在非常晴朗的日子裡，也會有某個撐著黑傘的人，在遠處一直盯著自己看。
深夜的時候，窗子發出了叩叩的聲音。
當然，打開窗子的時候，外面什麼人都沒有。
諸如此類常見的怪談，同時在小鎮上流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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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周圍，說自己看到了奇怪的影子，或是聽到了無法解釋的聲音的人，也開始變多
了。
那些怪談並不是間接由別人轉述的故事，而是從宣稱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人直接聽來，已經
無法停留在傳聞的類別，成為了直接的恐懼，將小鎮淹沒在不安之中。
再加上接連不斷的高溫與上吊事件。
上吊自殺的屍體開始接連在小鎮上被發現。
深夜的餐廳停車場、超市的廁所、夜班的事務所、在田邊的工具屋。場所和對象都不固定
，死因也有高溫、大動脈瘤破裂或是上吊窒息，上吊的屍體無差別地、隨機地出現在小鎮
之中。
當我自己看到吊在十字路口紅綠燈下的屍體時，也因為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輪到自己而感到
恐懼，瀕臨崩潰。
累積了超過二十位死者的事件，全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個月以內。無論警方、區公所還是神
職人員都完全無法提出像是對策的對策，只能面對著成山的屍體，抱頭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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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那決定性的事件發生了。
那一天，在我們小學的校園中，掛國旗或是校旗的旗桿頂端，發現了上吊的屍體。
吊在那裡的是一位年輕的男性教師。
暑假結束，我們像平常一樣到學校上學。
外面的某人發出了慘叫，我們好奇地往外看，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在校舍前面的校園裡。
全校集會時，校長說話的台子後面，掛旗子的旗桿頂端。
一開始眾人還以為掛在那裡的是某種布，但很快地，大家就察覺到了那是一個人的事實。
屍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那裡了。但至少，在第一聲慘叫之前，誰都沒有注意到它
，我們就只是像平常一樣等待課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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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就來了。
雖然老師叫我們不要往校園的方向看，但我們無法遵守，所有人都在騷動著。
無論男女，許多同學都哭了出來，老師也拚命地四處奔波。
學校陷入了天翻地覆的恐慌之中。
接著，我們看到了。
在湛藍的秋季晴空之中，男性教師的身影。
吊在旗桿上的那具屍體，開始擅自亂動了起來。
發現上吊的屍體之後已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實在無法想像它還活著。
然而，明明一點風都沒有，吊著的屍體卻誇張地揮舞著手腳。就算假設它還活著，並正想
要解開繩子，也難以說明那讓人無法感到意志與目的的胡亂動法。
彷彿是被某種東西玩弄著一樣，上吊的屍體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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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眼前的光景，警察和老師都只能瞠目結舌，誰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為了要將屍體取下，眾人架好了梯子，但誰都沒有爬上去。
大概也沒有人願意接近那種狀態下的屍體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
神主到了現場。
在那個期間內一直看著屍體亂動的我們，已經連不安都忘記，只是六神無主地眺望著那個
景象。
完全沒有現實感的那個畫面，很不可思議地，與外頭晴朗的景色完美地融合了。
屍體的頸骨早就斷了，脖子被拉得長長的。那輪廓變得不像是一個人，好像蜥蜴還是什麼
似的。而那具屍體到現在還在持續亂動著。
繩子絞進脖子，削去了皮膚與肌肉，從屍體傾瀉而下的血液將地面染得純黑。
神主也瞠目結舌地仰望著這幅景象，但不久後就恢復正常，揮舞祓串，唸起了祝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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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主的祈禱持續了一陣子，不久之後，屍體突然停下了動作。
它的手腳垂下，動也不動了。正當眾人都覺得是祈禱發揮作用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因為已
經無法承受重量了，遺體的頸部斷裂，身體落到了地上。
過沒多久，頭部也從上面掉了下來。
誰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眾人緊繃著神經，不知道落到地面上的屍體會不會又開始亂動。
不久之後，神主再度進行祈禱，在那之後，眾人才總算往屍體走了過去。
--
警察拍了照片之後，在屍體上面覆蓋了藍色的塑膠布。
遮蓋了那異樣的光景之後，總算恢復正常的似乎不只是我們，校長開始在校內廣播。
他說，發生了令人非常震驚的事件。
在這之後家長會來接各位，所以大家不要慌張，安靜等待。
會感到害怕是當然的，但神主來了，所以已經沒事了。
班導會到各自的教室，請大家聽從班導的指揮。
校長大致這麼說完，校內廣播就結束了。
--
在廣播結束之後，喇叭立刻又發出了沙沙的電子音。
當眾人想著，校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記說的時候，傳入耳朵的，卻是不像在這個世界上
能發出的恐怖聲音。
「嗚嗚嗚 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嗯嗯…嗯…嗯…嗚…嗯……」
「喔喔喔喔 喔喔喔」
幾道呻吟般的低鳴，重疊在一起傳來。
聲音的來源不只一人兩人，而是彷彿非常多的人正在痛苦地呻吟一般。
--
「不要啊啊啊！！」
一位女同學摀住耳朵，叫著。
「到底怎回事啊！！」
女同學陷入混亂，尖叫哭泣。
被她的聲音所刺激，眾人一同哭喊了起來。
「嗚哇啊啊啊！」
「喂，到底是怎樣啊…怎麼回事啊…」
「好恐怖！好恐怖！！！」
「老師——！老師——！！！」
「停下來，停下來！！」
校內響起彷彿身處地獄般的哭喊聲。
似乎也有很多同學跑到了走廊上，從那邊也傳來了悲鳴聲和哭叫聲。
學校陷入了天翻地覆的大騷動之中。
大家都因為恐懼而陷入了混亂。
呻吟聲還是持續從喇叭傳來。
我也因為無比的恐懼而顫抖著。
我將目光轉向校園中的神主，尋求慰藉，而他也正在拚命地揮舞祓串，祈禱著。
--
老師衝進了教室裡。
「大家沒事吧！」他大吼，拍拍在附近的學生的肩膀，摸摸他們的頭。
教室裡的學生朝老師飛奔而去。
雖然過了幾分鐘後，呻吟聲就聽不見了，但在還聽得到的期間內，老師一直大聲地叫著眾
人的名字，說著一些不相干的話。
我想，他是為了從呻吟聲中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才這麼做的。
如此，大家被老師摸摸頭之後，稍微冷靜了下來。
因為我看著神主就感覺安心了下來，沒有去到老師身邊。
「小林，你沒事吧？」
老師走到了我旁邊。
我回答沒事，和老師講了幾句話，再度看向校園中的神主。
--
神主持續祈禱了一陣子之後，一輛熟悉的神社車輛開進了校園裡。
那台車橫越過操場，在神主的身旁停了下來。神職人員從駕駛座下了車，打開後座的車門
。
穿著神職人員服裝的靜婆婆下了車。
在她後面，皋月也跟著下來了。
看到皋月的瞬間，我不加思索地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小林！」耳際傳來老師叫我的聲音，但我沒有回頭。
我直直地奔下樓梯，也不管要不要在樓梯口換鞋子了，我穿著室內鞋，就往校園中飛奔而
去。
我的目的地是皋月所在的地方。
在那裡，蓋在藍色塑膠布下的可怕屍體說不定還在動著。這樣的想像一瞬間掠過了腦海，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全力奔跑過去。
--
皋月看到朝她們身邊跑來的我，向我大喊。
「小圭！太好了！」
皋月也往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我們面對面停了下來，我看著皋月的臉。
「小圭一定很害怕吧。沒事嗎？」
皋月很擔心似地問道。
我帶著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為了看清楚皋月的臉，向她靠近過去。
皋月伸出手，將我緊抱在她的懷中。
被她身上的香氣包圍，我已經什麼都不想思考了。
即使這副模樣很難看，我還是在皋月的懷中大哭了出來。
--
「皋月，把圭太帶走。」
靜婆婆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那與平常聽慣的溫柔語氣不同的語調，將我帶回了現實之中。
事情還是完全沒有好轉。
雖然見到皋月使我安心，但屍體還蓋在藍色塑膠布的下方，剛才的可怕聲音也彷彿還在耳
際迴響。
神主、靜婆婆與兩位神職人員圍繞著藍色塑膠布，向警察知會了一聲，將它給掀了開來。
在那裡躺著的是因為墜落的衝擊而使手腳扭曲，滿身鮮血的男性教師屍體，而男性教師的
頭正瞪著神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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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在地上，盯著神主的那顆頭上，佈滿血絲的雙眼圓睜，嘴巴也歪歪斜斜地張開。
現在回想起來，我想那大概可以說是以憤怒的表情瞪著神主吧。
雖然說他肯定是死了，因此那雙眼實際上沒有在看著神主，但那臉的位置與方向，以及那
道目光，給我一種他正在瞪著神主的印象。
後來確認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屍體掉下來，被蓋上藍色塑膠布之前，當警察拍照的時候
，屍體的臉上就只是普通的面無表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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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主在駭人的屍體前唸起了祝禱詞。
靜婆婆和神職人員們一動也不動，守望著祈禱進行。
不久之後，祈禱結束，男性教師的身體和頭部被裝入屍袋中，由救護車運走了。
神主陪同屍體坐上了救護車，留下的靜婆婆和神職人員則在學校舉行了驅邪儀式。
再怎麼說也不能在滿地是血的校園中集合，因此全校學生被集合到體育館中，眾人低著頭
，面對在台上祈禱的靜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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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家長們陸續到了學校，進到體育館之中。
和家人重逢的學生們紛紛哭泣，被家人抱在懷裡，回去了。
當我見到母親的時候，也因為那股安心的感覺而差點哭了出來。但是，因為剛剛才在皋月
的懷裡大哭過，我勉強忍住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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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吊的小鎮 第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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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學校就暫時停課了。
不說男性教師的死，連造成那無法理解的廣播的原因都還不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學校
無法保證學生的安全。學校方面透過聯絡網路傳達了這樣的解釋。
況且，在聽了那個可怕聲音的學生之中，許多人的身心狀況都崩潰了，即使學校沒有這麼
決定，再過不久，也會難以進行授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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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雖然暑假才剛結束，但我又意外獲得了沒有期限的假期。
哥哥和皋月還要上學，所以我沒有玩伴。
我也不太想主動找學校的朋友們去玩，結果，大多數時候，我都不自覺地去了神社，與靜
婆婆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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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婆婆幾乎每天都在當來訪信眾的談話對象。
這個小鎮上到底發生著什麼事？自己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大家都會這樣問她。我感到靜婆婆也因此有點疲倦了。
「請您像平常一樣生活吧。就算有不好的東西來到了鎮上是無可否認的事實，您也不能輸
給那個東西。即使您離開這個小鎮，它也不會停手。就算逃了，那個東西也會追過去。那
個東西就是這樣。所以請您留在這個小鎮上，靜待事情的解決。」
靜婆婆這麼鼓勵著信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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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靜婆婆承諾神職人員們一定會解決事件，我認為她應該有什麼解決方法了。
「靜婆婆，不好的東西是指什麼？」
「圭太。對你來說，這種事情還太早了。全都交給婆婆就好了。」
「嗯。可是我在學校也聽到聲音了喔？」
我聽到了從喇叭傳來的可怕呻吟聲。
那段回憶非常可怕，只要一想起那個聲音，我就會瑟瑟發抖。
「我覺得我也被那個東西給盯上了。」
「並不是這樣的。那個東西憎恨的對象是這個小鎮本身喔。祂並不是只盯上你一個人。」
雖然說，如果小鎮是它的對象，我當然也算是對象之一才對。但對於靜婆婆那難解的說明
，當時的我沒有插嘴。
不過，在那之後，我還是數度尋問靜婆婆有關怨靈或怪異的事情。
靜婆婆有時回答，有時轉移著我的問題，盡可能為了不要讓我陷入不安而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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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知道，在看到死去的男性教師頭部時，靜婆婆靈視到了怨靈。
根據靜婆婆所說，當她看到男性教師的頭部時，就知道了這一連串怪異事件的原因，都出
在一個怨靈身上。
一個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怨念的惡意集合體。
她說，那是一個就連自然災害也能輕易引發的強大怨念。
「鬼怪也可以引起自然災害嗎？」
「嗯，是啊。怨靈這種東西，偶爾也會擁有驚人的力量。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菅
原道真的怨靈在皇居中落雷，殺死了好多的人。至於崇德天皇則終結了天皇一族對世間的
支配。怨靈這種東西，只要怨念夠強，就什麼都可以辦得到啊。」
根據我後來好奇調查的結果，在日本的歷史中，怨靈數次引起了國家規模的危機。
特別是被稱為日本三大怨靈的怨靈，祂們所引起的災難都非常驚人。我記得，自己在調查
的時候還不小心感到有點興奮了。
於是，我在心裡這麼想著。
襲擊我們小鎮的怨靈，想必是有著與日本三大怨靈不相上下的怨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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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廣播中的那個可怕的聲音，在那之後，也數度使我們小鎮的居民心生恐懼。
雖然大多時候都是在人群聚集的地點裡，從喇叭傳來那個聲音，但也有在打來的電話中直
接聽到的人，或是聽到背後傳來呻吟聲而逃跑的人。已經沒有人質疑怨靈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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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秋意漸濃，紅葉染紅了群山之際，神社有數名和尚來訪。
那一天，我和哥哥也到了神社，找皋月和靜婆婆講話。
雖然之前都沒有提過，不過我們兄弟在神社的時間，比起在自家的時間要多了很多。
和尚一行人穿著袈裟，頂著斗笠，手中持著錫杖。
神主迎接他們，雙方互相致意之後，眾人就和靜婆婆一起往本殿去了。
--
我們在外面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對話持續了一陣子之後，不知為何，我被叫了進去。
我、哥哥還有皋月一起進到了本殿中。
「我是小林圭太。」我向他們打招呼。
和尚一行人訝異地看著哥哥和皋月。
神主對皋月還有哥哥說：「請你們出去吧。」
但是皋月毫不讓步。「我要保護小圭。」
她這麼說完，握起了我的手。
雖然感到害羞，但我也覺得很開心。我們就這樣牽著手，沒有放開。
和尚之中看起來最年長的人物微微一笑，說：「沒關係的。請坐吧。」
這位上了年紀的和尚（之後我會稱他為住持）是類似領導小鎮上一間寺廟的人物，他和神
主也互相認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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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希望我能從頭開始說說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像對神主與靜婆婆那時一樣，我將上學之後發現屍體，神主來了以後又聽到那個聲音，以
及靜婆婆來支援以後發生的事情，盡可能簡潔扼要地對他說明。
我對哥哥和皋月也已經說過相同的話了，所以他們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就在一旁聽著
。
住持他們一邊點頭，一邊聽我說話，偶爾也會「嗯」地沉吟一聲。
在我把事情講了一遍後，住持維持著不變的笑容，說：「你很害怕吧。」
「是的。但是神主和大家都來了，所以……」
我看了神主、靜婆婆，還有皋月的臉，這麼說。
住持點點頭，繼續說。
「聽你說，在學校的朋友，許多人都身心崩潰了，圭太，你沒事嗎？」
我默默點頭。
「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住持不停地點著頭。
總覺得他的語氣變得隨興了。我感覺到，住持實際上似乎是個講話直率又有點粗魯的人。
--
接著我們進行了一陣子的問答。
靈的聲音聽起來有多少人呢？
最先發現男性教師的屍體吊在那裡的人是誰呢？
有沒有發生其他的怪事呢？
印象中，我被問了這些問題。
這些問題，神主和靜婆婆也全都有問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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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清楚了。圭太小弟弟，讓你想起恐怖的事情，對不起了。」
住持麼說完，低頭向我道歉。
「沒有關係。反正在那之後我一直都很害怕。而且，比起在學校發生過什麼，我比較害怕
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住持呼地嘆了一口氣，坐正身子。
「沒錯呢。正是如此。」
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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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篠宮神主。」
住持轉向神主的方向。
「我想你們這邊大概也一樣吧，到我們那邊尋求商量或是委託除靈的人，可以說是絡繹不
絕。」
住持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
「我想，透過小學的那件事情，有敵人存在的事實已經很肯定了。」
住持直截了當地將怨靈稱為敵人。
「不只連續殺人，還透過汙衊屍體對我們示威，甚至從喇叭發出聲音嚇孩子們，實在是個
棘手的傢伙啊。說真的，在我所知範圍內，這傢伙是最惡劣的。」
「我有同感。真的是非常困擾呢。」
神主同樣很疲倦似地嘆了氣。
「篠宮神主，這裡是這個鎮上最古老的神社，有沒有什麼類似古文獻之類的東西留下來啊
？」
住持問了之前警察也問過的同樣問題。
「沒有。我也徹底調查過了，但是都沒有留下怨靈一類的文獻。自古以來，這個鎮似乎就
和靈障一類的事情無緣。」
「這樣子嗎。唉，真是想投降了。就連點線索都沒有。」
住持面向屋頂，「嗯」地沉吟了一聲。
「也許這算不上是線索，」
這個時候，靜婆婆緩緩地出了聲。
接著，她開始講起她那時在學校中靈視到的東西。
--
「這一連串的災難，全都是一個怨靈做的事情。」
靜婆婆緩緩地，清晰地說了。
「無論是地震還是大雨，不管是上吊還是心臟病發，全部都是一個怨靈做的事情。」
「妳知道那個怨靈的本性如何嗎？」
住持立刻插嘴說道。
「我不太清楚祂的本性之類的事情呢。我連那東西具不具備本性都不敢說。那是非常多人
的怨念集合在一起，合而為一的東西。」
「一百二十九個人」，靜婆婆這麼說。
「當我知道有許多的魂在那裡以後，我就看到了一百二十九這個數字。雖然我不敢肯定，
但恐怕，那是代表有一百二十九個人的魂集合在一起。」
「什麼……」
住持等人一時語塞。
不知神主是不是在事前就已經聽過了，他的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保持著沉默。
超過一百個人的魂所聚集而成的怨靈。
我完全無法想像。
「嗯……這麼一來……有可能是村落或聚落之類的，被怨靈給整個吞噬了，或者是某種咒
術的集團，又或者是更加古老，一向宗之類的宗教團體。」
住持似乎正在思考著各式各樣的可能性。
--
「我完全無從得知那怨靈的本性。只不過，祂的怨念十分強烈。」
我想起靜婆婆說過，那怨靈就連自然災害都能輕易引發。
「我認為颱風和地震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契機。也許祂原本就是看準了這些天災將要發生，
才到了這個鎮上來的。」
接著利用這些天災造成災害。
即使如此，這也實在是太驚人了，我一時之間還無法相信。
「荒神，或許這麼稱呼會比較容易理解。那個東西的怨念就是如此強大。」
怨靈擁有宛如神明大人般的力量。這除了可怕以外，已經沒有其他方法能形容了。
在我心中甚至湧起了敬畏的感覺。
我幾乎要認定，面對這種強大的存在，我們已經沒有與其對抗的方法了。
--
「如果是神，可以鎮住祂、侍奉祂，甚至建起神社祭祀祂就好了，但那個東西不一樣。」
靜婆婆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祂希望這個小鎮滅亡。反過來說，只要這個小鎮滅亡祂就會消失，那個東西要的就是這
樣。」
「………………」
住持沒有說話。
「祂並沒有詛咒著某個特定的人。因為祂除了怨恨的意念之外什麼都沒有，我們不能與其
對話，也不能鎮魂吧。我認為，除了堅定心志，將祂驅除以外，別無他法。」
這麼說完，靜婆婆陷入了沉默之中。
--
靜婆婆的一席話結束時，住持目瞪口呆地說了。
「哎呀，太厲害了……不愧是篠宮神社的神嫁啊。竟然能夠從遺體身上，讀到這種程度的
訊息。」
住持和其他的和尚都十分困惑。
我們也相當恐懼，感到困惑。
真實身份未知的怪異，竟然是由許多人類的魂聚集形成的怨靈。然而，即使知道了這個事
實，要是不知道處理方法的話，我不認為我們還能與祂繼續對抗下去。
不過，住持似乎認為，即使如此，這也是一個收穫。
「靜大人，謝謝您向我們說了這些。在這之後，要是您知道了什麼的話，無論是什麼都無
所謂，也請告訴我們。」
這麼說完，住持低下了頭。
見到靜婆婆也被住持給尊敬著，我總覺得十分驕傲，雖然場合不對，但還是不禁微笑了起
來。
--
「另外啊，篠宮神主。」
住持再度向神主說話。
我感到他的語調相當冷靜。
神主也回答「請說」，轉頭面向他。
總覺得現場有一種「接下來就是正題」的氣氛。
「我已經知道敵人是非同小可的怪物了。然而，我不知道處理方法。我們也很拚命在做，
但就算沒有再發生災害，上吊事件還是在各處發生，鎮上的大家都快要被不安給壓垮了。
」
「說得沒錯。」
神主同意。
「再加上以小學為首的呻吟聲事件，一開始是傳聞，後來逐漸有人開始看到了影子，現在
又是聲音。」
住持的語速更快了一些。
「我感覺到，敵人正在逐漸接近著這裡。」
這麼說完，他暫停了一下，再度坐正身子。
--
怨靈正在接近這裡。
彷彿，明明到昨天為止都還沒有感覺，一旦注意到的時候，就明白有腳步聲在後方跟隨著
自己一樣。
這樣的不安，開始重重地壓迫著我。
除了清楚感受到的害怕之外，我還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安。
住持的話與學校的體驗互相重疊，終於形成了恐懼的感覺，我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
手上傳來被人握住的觸感。我往右邊一看，皋月伸出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沒事的。從她的眼神中傳來這樣的訊息，皋月對我點點頭。
明明自己也感到很害怕，卻還是關心著比較年幼的我。這樣一如往常的皋月讓我感到安心
。
得到勇氣的我也對皋月點點頭，目光回到繼續說話的住持身上。
--
「我覺得，到目前為止，我們也都對彼此的立場和教義互相尊重，相處得不錯。」
「正是如此。」
神主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認為，到了這步田地，我們也應該要團結一致，共抗外敵。」
住持停頓了一下，說出了他的提案。
「篠宮神主，要不要乾脆讓篠宮神社和我們一起發出共同聲明呢。可以的話，也和天主教
那邊一起。」
神主沒能立刻回答。
--
謝謝各位的閱讀！明天是第三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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