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阿善娶媳婦 六
阿善自從間接點破兒子的心意，父子倆陷入微妙的冷戰。
在家裡，兒子煮好飯就躲進房，不給阿善說話的機會，只留給阿善愛心造型的便當。
在外頭，兒子總是透過小彤的傳話：「爸，吃飽了嗎？」、「爸，我去買菜。」、「
爸～我想喝飲料……阿善伯伯，我也想喝，不要告訴媽媽喔！」
小彤小口喝著冰涼的紅茶，傷腦筋地向阿善商量，得仁叔叔和她媽媽最近有點奇怪，
就算倒垃圾碰面也不打招呼。
阿善知道佘小姐本性害羞，但以他兒子的個性，應該撐不到三天就會自動開口噓寒問
暖，無法冷落他人，何況是在意的對象，叫小彤不用擔心。
果不其然，過了一天半，阿善看兒子帶著放假的小彤和佘小姐來到管理室登記，笑咪
咪說要找他玩。
兒子和小彤研發一種新遊戲，叫「馬路寶寶」，最年輕的參加者是「駕駛」，其它人
當交通號誌和停車場。阿善之前參與過一回，立刻溫和回絕他們的邀請。
佘小姐不知道那遊戲的殺傷力，新手的她被小彤駕駛追著滿場跑，一會「媽媽紅燈喔
」一會「媽媽綠燈了！」；而身為抱抱就能讓車子充電的「停車場」的兒子，只是悠哉站
在母女倆外側守著。
大概過了半小時，佘小姐筋疲力盡走來管理室，靠在窗口前的平台休息，看著玩在一
塊的小彤和可恨的鄰居之子。
「張大哥，先前找來的騷擾犯，造成你的困擾，實在過意不去。」
「請別這麼說，妳和小彤沒有受到傷害，才是萬幸。」
「像這類的麻煩，今後只會更多，甚至危害到你和令公子的生命……」
「不要緊。」這點阿善已經和兒子商談過，「有什麼難題都可以一起商量，不要一個
人煩惱啊。」
佘小姐不禁為阿善的體貼動容，隨時做好為他人奉獻的準備。
「我應該把自己的事說清楚，雖然那不是什麼好啟齒的過去──」
佘小姐說，她從小就被高人預言，會和人類糾纏不清。家裡人想要保護她，不讓她離
開水下。但年少的她偏不願屈從於命運，未成年即離家出走，自以為經歷的風浪足以讓她
的心堅如磐石。
然而，三百年前，她偶然來到蓬萊，遇見一名來自西方國度的年輕船員，和整天愁眉
苦臉的清國人不同，那人總是開心說著海中的魚、天上的鳥，讓不苟言笑的她感到從未有
過的快樂。
「他就是小彤的生父，我前夫……嚴格來說，只是連名分也沒有的情人。我想要他永
遠留在我身邊，他卻拒絕我，要繼續航行於世界。當時的我覺得很難堪，和那些騷擾犯一
樣，恨他沒有回報我的感情，把他打得半死。現在想來，是我不夠成熟，萍水相逢卻奢望
天長地久。」
那男人走前，還負傷在船頭表演花式跳水給她看，真要把她氣死才甘心。
──再見，我的公主殿下。
佘小姐垂著綿長的眼睫，遙望從前。
「總之，那都是三百年前的破事了，所以任何自稱小彤爸爸的人都是假貨，我沒有丈
夫。」
阿善聽了佘小姐的故事，忍不住問道：「這些年來，妳都是一個人帶著孩子嗎？」
佘小姐閉上雙目：「那人走後，我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佘小姐家裡人知道這事，要接她回去養胎，異族所結的珠胎通常極不穩定。她卻為了
淺薄的自尊心，賭一口氣留在島上，以為自己什麼都辦得到。
「妳是在等對方回來吧？」
佘小姐哽咽回應：「嗯。」
可一百年、兩百年過去，人壽苦短，再年輕的生命都成了枯骨。
她不再冀望奇蹟，一心只想保住腹中的卵子，耗盡道行孵育成胎。
就在她臨盆之際，遇上歹心的術士。虛弱的她連原形也維持不了，一路逃來阿善所在
的社區，幸得好心人收留，才得以生下孩子。
「如果小彤沒了……我也不想活了……」佘小姐掩面啜泣，剛強的形象瓦解開來。
「別怕，都沒事了。」阿善輕拍佘小姐顫抖的肩頭。
「那一夜的事，我始終銘記在心，我一定會報答你。」
阿善雖然心頭懸著他兒子，兒子的病、兒子的餘生，但還是向佘小姐搖首拒絕。相信
兒子面對美人同樣的請願，也不會接受。
兒子抱著小彤，笑著往他們走來。佘小姐趕緊整理好情緒。
「爸、深海，我等一下要去市場，晚上喝海鮮湯好嗎？」
佘小姐抱了抱女兒，叫小彤先在阿善這裡等著，然後往兒子那頭走去。
「我開車載你過去。」
兒子微笑回絕：「不用、不用，市場就在社區對街，走一小段就到了。」
兒子為了示意自己沒問題，拿起拐杖快走兩步，但佘小姐還是強勢抓住兒子的手臂，
不給他逃開的機會。
兩人並肩走上黃昏的街頭。阿善眼力很好，可以望見佘小姐不好意思撇過臉，兒子偏
頭脈脈望著她，把她抓著的五指拉下，牽入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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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先前親愛的讀者留言：
不是人妻屬性，是人母喔喔！
這我一定要公開澄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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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woodsgreen (101.10.38.246), 10/06/2018 21: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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