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選我

看板marvel作者allpower (囚鳥)時間7年前 (2016/10/20 01:11)推噓33(34推 1噓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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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近沒有工作才能常常寫這些往事，以前沒有寫作的習慣，都要聽有感覺的音樂才寫得下去，但並不是恐怖的音樂就是了，總之還是謝謝大家對我的寬待。 ---------------------------------------------------- 「妳根本不懂祂們有多可怕!」我歇斯底里地大吼，用盡所有的力氣，情緒太過激動，心跳隨著心情起伏激烈的跳動，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全身發抖著，淚水幾乎要從眼角奪眶而出，並不是害怕，而是委屈的情緒太過飽滿，需要宣洩的出口，在我崩潰之前。妳懂嗎?妳真的懂嗎?妳見過祂們嗎?妳曾被那些躲在陰影之中的陰險笑容嚇到過嗎?妳覺得我在說謊嗎?就算沒看到祂們的模樣，我也知道祂們的樣子，那會清楚地出現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整棟屋子靜了下來，只剩下我與媽媽的無言以對，我知道是我太不講理，但在敏感體質所帶來的影響當中，去年是最頻繁的一年。而後那一年的清明，媽媽要我一起去掃外公的墓，外公的墓原本找不到了，但在相關人員的幫助下，得以重見天日，但我還是不肯，我開始拒絕進入任何我需要作出選擇的場所，我從來沒有見過外公，在我出生前外公就不在了，在媽媽充滿幸福笑容的形容之下我想他是個溫柔的父親。我從來都不曾對媽媽大吼過。我為我自己的不夠堅強感到羞恥，即使我的脖子曾被祂們的手捏在手裡，像對待螻蟻般蠻不在乎。高中時我跟家人們四散各地，不只是爸媽，我也自顧不暇，媽媽帶著姊姊往北部去了，弟弟沒多久後也跟進，我則是靠著獎學金與打工獨撐著自己的生活，從那幾年開始我的體質像是爆發了似的，發了狂的被找上門，像是在落井下石似的，搬出家門後再也沒有平靜的日子。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的黑暗時代。三年過去了，上大學後的開銷也不比以往，獎學金已經不夠支撐我的生活，我開始在學校外面打工，為了錢的生活我每天都很忙碌，卻也逐漸失去自我，讓我開始贈恨一切，恨我的出生，恨我的家人，恨我的體質，恨他們的不負責任，恨他們當初拋下我一個人，讓我像平時看的到孤鬼一樣孤獨。大學在沒有雲的夜晚時還能看到滿天的星斗，後山上充滿著許多發著微光的營火蟲，涼涼的微風從山上吹下來時，看著這片光景，真的覺得自己能遠離一切塵囂，心靈總是能被救贖。那一天在學校球場跟學長姊們打完球聊著天，不知不覺烈日的陽光已經悄悄地轉澄，逐漸日落了，夜晚的學校鬼故事傳說當然少不了，但我總是不以為意，認為那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便完全不放在心上，在同學們之中的鬼故事比賽，我倒是常勝軍，雖然我真的覺得不可怕就是了。聊完後大夥們決定一起去吃晚餐，那家餐廳似乎是系上學生經常光顧的店，是一家便宜評價的火鍋店，學長姊們引領著我們一同前往。其中一位學姊，被分配給我載，學姊雖然身形小小一隻，但為人正直的她，不管個性或是外貌上都非常可愛，也對我整個短暫的大學生活相當照顧，我很喜歡她，要我接送她自然不在話下。剛打完球的身體還有些燥熱，夏季涼涼的微風吹拂在我們身上，顯得涼快不少，夜晚的星群也都漸漸發出光芒，為寧夏帶來更多的色彩。這時我想跟學姊開個小玩笑，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那棵榕樹的樹蔭底下，有個男人穿著純白色的長袖襯衫，配著卡其色長褲與黑色皮鞋，梳著七零年代才會出現的過時中分髮型，在這種鄉村地方的夏夜裡，不免上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我並沒有想得太深入。「學姊也看得到那個人嗎?該不會只有我看得到吧。」我駕駛著機車怕聲音被風蓋過，稍微大聲地笑著問她。「沒有阿我沒看到那裡有人。「真的?」我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不會這麼巧吧。「真的阿，你不要嚇我喔」我知道學姊的個性，她並不是個像我一樣愛開小玩笑的人，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我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我真後悔自己剛剛望向那邊，害我的背脊都發涼了。「學姊妳先下車吧，我停個車子」學姊下車的瞬間，我並沒有覺得車子有減輕多少重量，反而覺得自己的精神恍惚了起來，手不自覺得將油門催到底，但我知道我沒有出力，我沒辦法出力，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無法控制，我盡力想要挽回這一切，但還是太晚了，車子因為油門而全力衝刺，碰的一聲不偏不移的撞上在我眼前火鍋店外的爐火，我的餘光看見爐火的旁邊便是瓦斯桶。我奮力想將手移開油門，拼命地想阻止自己，但身體跟油門都不受控制，沒有人敢靠過來，所有圍觀的人都以為我瘋了，學長姊們看情況不對，馬上想過來我身邊，卻也都不敢踏出半步，只能任由這場瘋狂的鬧劇繼續下去。旁人的尖叫聲此起彼落地讓我從恍惚中醒了過來，我拿回身體的掌控權後馬上按下剎車，雙手抖個不停，幾乎感覺到自己快要昏倒了，學長馬上過來問我是不是瘋了，怎麼好端端的會自己衝向瓦斯爐火。我也搞不清楚這一切，但在回家的路上，我繞到了離學校最近的寺廟，雙手合十認真地祈禱，希望能平安無事，也順手求了一個行車平安的符放在車子上。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學長告訴我學校要到市區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其中一條是剛拓寬的康莊大道，另一條則是竹林滿布的狹隘小路，學長不用開口我就知道那條小路上充滿著什麼，那裡有許多那個世界的居民，甚至不是這個時代的存在。沒多久後我便發生了這輩子想忘也忘不了的痛苦回憶。我的房間位於三樓，房間內有個大大的落地窗，從落地窗望出去則是一片綠意，窗外那片草原上種了不少樹木，其中一棵樹大得離譜，總覺得若是有人在大樹上邊，怡然自得的擺盪著雙腿向我招手，我也不會感到意外，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人。正中午，睡在我對角的室友正在玩電腦，而我則是剛下課回到房內，宿舍裡的床跟書桌是一體的，上面是床，下面則是書桌，四張床兩兩相對著，我想趁下午的課開始前小睡一下，畢竟晚上還要打工，日復一日。窗外的陽光灑進室內，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在快睡著之際，我聽見一個很微弱卻堅定的聲音。「選。」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本來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也沒有打算要睜開眼確認，畢竟室友鍵盤的敲打聲如此清晰，他可能一分為二跳上床找我吧，而且我的床比我的身高還高，況且我還是室友之中身高最高的。「選。」又一次。「選我。」「選我。」「選我。」「選我。」「選我。」「選我。」「選我。」「選我。」此起彼落清晰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嚇得我將眼睛睜開來，可是眼前什麼也沒有，身體卻無法動彈，聲音沒有因為我的反應而停止，反而越來越清晰，漸漸地越來越大聲，集中在我耳裡、腦海裡，祂們無所不在。我的眼角喵到一些黑色的物體，在床邊窺視著我，像是沒有形體的手，無數隻緩慢像我攀爬而來，我想將視線移開，突然，黑色的手一隻隻暴戾了起來，好幾隻手快速又確實地到達我的胸口，將我的衣領擰了起來，甚至能聽見些許的撕裂聲，要我做出選擇的聲響沒有停止，到底要我選擇什麼? 我沒有開口，我也知道我不能開口。一做出選擇就慘了，我一直這麼想著，我們僵持了幾秒鐘，我還是不能動，我劇烈的抖動著身體，想試著做出反抗，祂們似乎發覺了，更加用力地將我推開來，我幾乎可以看見床下的室友了，祂們想把我推下床。我驚恐的反抗，使盡氣力想從束縛之中解放開來，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喉嚨發出我自認為很大的聲響，想引起室友的注意，但完全沒有用，我只好奮力一搏的將舌頭探出門牙外，使勁地咬了舌頭前端，眼淚幾乎飆出來後身體的自主權才又回到我手上，無數的黑影消失了，什麼也沒有留下，除了祂們留在我腦海裡要我做出選擇的那句話。我將身體坐直起來，問室友有沒有聽見什麼怪聲音，他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沒聽見，室友關心的問我怎麼了，臉色蒼白得很難看，眼裡充滿了血絲，還以為我人不舒服；我打發了室友兩句表示自己沒事，沒說什麼便趕緊離開了宿舍，心中暗自打算今晚到學長家過夜。下午的時候，我播了一通電話給媽媽，告訴她我所發生的事，但她只說她也無能為力，要我自己去廟裡拜拜，萬事小心，我其實能理解這些的，畢竟從始至終我沒有奢望誰能幫得上忙。「自己要小心點，你知道我幫不上你什麼忙。」聽著這句話，我無力地蹲在走廊的窗邊，很想好好的大哭一場，為什麼我們要相隔這麼遠，為什麼我要碰到這種事，為什麼妳什麼都辦不到，我一直在心中問著自己，追逐這些難以回答的問題，但我說不出口，握著手機我擤了擤鼻子，最近一直有種命在旦夕的感覺，這種感覺真討厭。「我沒事拉，這沒什麼。」我無法表達自己因為這件事，所受到的恐懼有多強烈。學長姊們在學校外的竹林小徑入口附近租了一棟宿舍，過去找學長時我也將經過都告訴學長，希望他能暫時收留我，他告訴我以前有位學姊，似乎也有從學校宿舍的床上摔下來過，但她沒有我這麼好運，學姊似乎受了重傷。晚上在學長房間睡覺時他半開玩笑地問我，你該不會把祂們都帶到這來了吧，我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學長：「放心，祂們要的是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0.3.21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76897111.A.31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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