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昏迷
這篇經驗發生於2008年的一場車禍，當時的我只有參與到其中一小部分，
但是我從來沒想過這一場車禍驚心動魄的24小時卻對老朋友是場潛伏近7年之久的噩夢，
而且這個噩夢也為他的人生帶來難以抹滅的傷害。
事發當天跟我同班的羅伯特相約下課後吃飯，我記得當天是12/12星期五，
一個有點濕冷但沒下雪的天氣，當天下課後我和另外一個同學及羅伯的女友南西，
四個人搭著他的車一起到學校附近的餐廳吃飯聊天，
酒足飯飽後羅伯開車載著我們回學校拿車準備各自解散，
吃完飯只覺得天氣好像變得更冷一些，但是因為沒有下雪的狀況，
所以大家完全沒想到之後會碰到黑冰(備註*)路面。
當我們開到接近學校附近的一片樹林時，羅伯發現前面路面似乎是黑冰，
他當機立斷想將車開往溝渠讓車卡住，但是因為車輛這時已經開始打滑，
而他當下為了顧及坐在副駕駛座的女友南西安危，確認對面沒有車之後，
他冒險讓車往左邊滑向對向車道想將車卡在對向溝渠；我們車內的人這時已經驚叫連連，
當我們往溝渠衝過去的時候我因為坐在駕駛座後方的位子，內心只能叫苦連天…
果然車子如我想的一樣撞上土堆後往左邊翻倒，我那時有將雙手護住頭部，
所以只有手腳被碎玻璃割傷，當下意識還算清楚，先跟右邊同學爬出車外，
接著把副駕駛座的南西拉出來。南西被嚇到有點語無倫次，
一直碎念著一堆我們聽不懂的話，然後我們看到羅伯為了控制車輛雙手仍握著方向盤，
但是可能因為頭部撞到旁邊的玻璃而血流不止，頭部似乎受到重創，
所以我們更不敢貿然動他，就先打911求援並跑到對面的學校停車場按緊急求救鈴。
救援人員在過了5分鐘之後抵達現場，羅伯被拖出時我們才看到他頭部左側
受到劇烈撞擊而腫了一大塊，當時救援人員看了他的情況不太樂觀，
因為我也有受到輕傷就跟著上車就醫，在車上幫忙打電話給他的家人告知
羅伯要送到醫院加護病房。原本在車上的狀況還算穩定，突然快到醫院時他的呼吸心跳
全部降下來，車上人員突然開始手忙腳亂的準備CPR，司機也緊急呼叫醫院待命
並告知病人情況危急，就在距離醫院3分鐘車程左右已經可以看到醫院時，
羅伯心跳突然停了，車上人員開始瘋狂的按CPR並且準備電擊器，
CPR持續到大門口之後由醫院人員接手準備電擊等醫療。
我那時也只能禱告老天幫助他度過難關，雖然後來有急救回來但是因為頭部受到重創，
但是據醫生說明因腦部有血塊導致腦壓過高，醫院也沒辦法立即開刀，
只能等腦壓先降下來之後才能動刀，接下來的24~36小時是最難熬的時間，
醫院只能盡量給他支撐，能否撐過就看他的造化了。
羅伯的家人在2個小時後趕到醫院，之後南西也跟著過來，
她那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但是沒辦法停止哭泣，她說羅伯上個月知道她懷孕後就跟她求婚，
羅伯一定是為了保護她和小孩所以選擇將車撞往自己的方向，
羅伯的家人篤信基督教，羅伯老爹對南西沒有一絲不悅，
反而還安慰她這是上天給羅伯的考驗，並且很冷靜的帶著大家禱告，
但是這一晚所有人都過得很忐忑不安。
第二天羅伯依舊處於昏迷，但腦壓已經逐漸降下來，
而腦斷層顯示只有很小部分血塊，可能可以不用開刀，
不過醫生說之後還要檢查是否有後遺症等問題，不過已經可以先轉出加護病房；
而當天晚上值班醫師在給羅伯例行檢查時，順便拿手電筒照了一下羅伯眼睛，
此時羅伯突然驚醒過來並抓住值班醫師的手，差點沒把值班醫師給嚇死。
這時，大家全部圍上去看他的狀況，而他的第一句話是我在哪裡?
顯然他對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全沒印象，但是羅伯後續花了很多時間在追蹤治療及復健，
他也慢慢讓這場意外對他造成的影響淡去。
本來以為羅伯對這次意外沒有什麼印象是件好事，
而就在我今年年初渡蜜月找他聊天敘舊時，他說他對這件事情的回憶突然全部想起來了，
只是他不敢跟南西說怕她會嚇到，我本來很訝異的以為他是指車禍過程，
但是他跟我說的是昏迷過程，在我聽來簡直是毛骨悚然且匪夷所思。
(幸好那時虎婆正在跟南西聊天並且玩小孩玩的很開心，沒聽到這段過程)
羅伯說當他醒來時他週遭全部是黑的，他本來以為他身在一個房間，
然後有人把電燈和窗簾全部關起來了，於是他喊了一聲:hello?
之後他警覺到他是在一個開放空間，完全沒有光線的開放空間，
而且沒有任何人走動的聲音，他這時開始慌張了，因為完全看不到東西，
所以他開始兩手往前伸出去想探索這個空間，但是這個空間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他好幾次以為摸到東西了但是卻仍然兩手空空。他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有人嗎?
快點放我出去，這是什麼鬼地方之類的話語，但是空氣中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回應，
安靜到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大喊的聲音也毫無回音。
他這時開始大喊家人還有我們幾個同學的名字，依舊是一片虛無，
他挫折的想著死定了，內心想著即將要跟南西結婚卻被困在這個鬼地方，
他開始啜泣起來南西的名字。這時卻突然從耳邊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小子，想逃出這裡就聽我的話照做。』雖然這聲音不是特別悅耳，
但是在一片虛無且毫無希望的地方，簡直就如同聽到上帝的呼喚一般，
羅伯馬上問他：『你是誰?這裡是哪裡?而且我怎麼感覺不到你的存在?』
老人：『這不重要，你等等馬上就要交易了，記得選擇一個對你傷害最小的東西交易。
喔，對了!千萬別拿腿去換。』
羅伯：『蛤?等等?你在說什麼?』
老人：『噓~~~他們來了。』
此時一個低沉且十分不友善的男人開口對羅伯說：『你現在屬於我們的，
如果你還想要看見光的話，就拿你身上的血肉來換。』
羅伯開始緊張了，但是他謹記老人的建議，
於是他先問：『我換到光之後就能離開這裡嗎?』
男人：『我不能保證，那要看你有沒有被光接納。』
羅伯：『好，那我拿左耳交換!』男人冷笑了一聲後，
羅伯在黑暗中被突如其來的光源刺到睜不開眼睛，
等他意識到那就是他交換到的光之後，他先打量了四周發現空無一物，
他開始往前跨步奔向光源想要查看光源之下究竟有什麼東西，
而且被光源接納就能離開這裡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然而就在他往前狂奔約20幾步後，突然就像燈被關掉一樣，
周遭回復一片死寂和黑暗，他又陷入了困境。
羅伯這是再也按耐不住對著周圍大喊：『這是什麼鬼交易?
我的左耳只換到了10秒的亮光?』此時他也摸摸他的左耳，是空的。
但是他完全沒有感覺到痛，他慢慢理解這個地方已經不是什麼整人節目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他開始小聲喊著：『老頭，你在嗎?我需要你的幫忙，拜託你幫幫我。』
依舊毫無回應，於是他試著用其他口氣跟他溝通，但是彷彿老人不存在一般，
他只是對著空氣在自言自語，於是羅伯開始回想究竟老人為何告訴他事情，
於是他改用哀求的口吻對著周圍說：『拜託看在我女友南西的份上，
她已經懷孕而我們也即將要結婚了，請你幫我回到我原本的地方。』
老人嘆了口氣之後出生：『唉…好啦!我就幫你啦，這裡是虛無(void)，
你要回去只能靠光把你送回去，一般人通常在這邊只會有2次機會交易到光，
極少數人會有3次機會交易，但你剛剛已經用掉一次了，只剩下一次要好好把握啊。』
羅伯：『拜託，剛剛那光只有10秒不到，這根本不公平啊!』
老人碎念著：『這裡是虛無，沒有規則可言，如果你有決心甚至可以自己製造出光回去，
我有看過一次，但是我幹嘛告訴你這麼多啊……』
羅伯：『製造光?我又不是螢火蟲，怎可能辦到啊…那我要怎麼樣才能跑到光那邊?』
老人：『小子，你要有信心和決心就可以跑到啊，只是這裡沒有規則，
你要心無雜念才能辦到。』羅伯：『好，我再問一下那跟我交易的是誰?撒旦嗎?還是魔鬼?』
老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他屬於虛無。』
羅伯：『那你呢?你為什麼可以一直待在這裡，你的光呢?』
老人：『你問題很多，我在等人，好了，他快來了，準備好你的最後機會。』
羅伯：『等一下，你怎麼會知道他來了。』
虛無男：『還滿意你的光嗎?想要再換第二次嗎?』
羅伯聽到後很賭爛的罵道：『你這婊子養的，你上次沒跟我說換到的光可以維持多久。』
虛無男不屑：『你沒問啊。』
羅伯：『好，那我的右耳可以換到多久亮光?』
虛無男冷酷且傲慢的的說：『時間在這裡是沒有意義的，你確定你要這樣問?
如果我說5秒呢?而且我不喜歡成雙成對的東西，所以第二樣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價值。』
羅伯：『好，那我拿鼻子交換!』虛無男：『成交。』
此時羅伯已經有心理準備眼前的強光，於是他開始往前大步跑向光柱，
但光柱此時突然一分為三，羅伯這時有點愣住且速度慢了下來；
耳邊傳來老人的大喊：『往你的右邊，為了南西而跑!!』羅伯此時頭也不回拼命狂奔，
且因為老人的大喊，讓他更鐵了心只要拼命往右跑，就在快要跑到光柱附近時，
左側另外兩道光柱突然黯淡下來並且往右邊的目標光柱靠攏，
眼看右邊的光柱變得越來越細時，羅伯在接近光柱僅存的一點光線，
猛力將雙手伸過去。那一瞬間只看到他雙手抓住了一隻手。
是的，就是那位住院醫師差點被嚇死，而且羅伯差點扭斷醫師的手。
原本羅伯決定這事情就當做噩夢一場放在心裡，可能連心理醫師都不會提起，
畢竟這個噩夢太逼真了；且羅伯車禍後喪失了左耳大部分的聽力，
只能聽到90分貝以上的聲音，而且鼻子聞不太到味道，
原本以為這一切只是頭部受到重創的後遺症所產生的巧合。
但是，他直覺這一切不是那麼單純，他推測他是在生死之間與某種力量做了交易，
第一次交易應該就是發生在心跳停止那時候，而第二次交易應該就是醒來之前，
且這股力量可能遠遠超過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境界，當羅伯回想起來這些昏迷的事情之後，
他有時候甚至在睡夢中會感覺再度回到那個空間。我建議他別再去想那件事情，
並且安慰他這一切只是車禍所產生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我也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不然他遲早會把自己逼瘋，而那股力量就可能會乘虛而入再度侵入他的夢境，
畢竟這種狀況我也是前所未聞，所以也沒辦法給他實質的建議，
且聽他敘述的那個空間似乎不受任何外力干擾，
只有自身堅定信念要離開那個空間才有辦法逃離，畢竟他也已經逃脫過一次，
我相信如果他真的再被那虛無力量纏上應該仍可設法脫困，
只是不知道會需要再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而我們都祈禱不會再有這一天降臨。
備註：
所謂黑冰『black ice』就是氣溫很低但路面水氣充足時會於路面上結出一層薄冰，
但是肉眼看不出來結冰只會隱約覺得路面有點亮亮的感覺，
通常這種狀態下就算綁雪鏈或是換雪胎都無用，灑粗鹽只是會減緩打滑的程度，
所以車輛基本上開到這種路面就準備失控打滑，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車輛滑離路面卡在旁邊等黑冰融掉。
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以下影片連結了解黑冰是怎麼一回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dxA5BbKubY
--
I've never been closer
I've tried to understand
That certain feeling
Called by another s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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