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恐懼罐頭 《解剖》

看板marvel作者 (不帶劍)時間10年前 (2014/03/14 23:01), 編輯推噓414(417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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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罐頭》 每個罐頭提供口味不一的恐懼。 保存腦中,沒有期限。 # 14 《解剖》 有人說,病理學打開人與上帝的窗,病理學家看盡血肉之軀的沉淪腐化。 ──《PATHOLOGY》,2008 我記得那天原本是個晴朗天氣。 我跟徐法醫一大早就來到殯儀館,下了車陽光明媚,跟周遭瀰漫的肅穆氣氛有著相當反差 。 解剖室位在殯儀館的中心,我跟在徐法醫後面提著大皮箱,我們一路穿梭過大大小小的廳 堂,沿經有誦經念佛聲,有檀煙花香,有低暗悲傷的淚咽,有木然淡漠的神情,有著一切 生命逝去時所餘下的平靜,沉重而巨大,是生者從來未曾想過會擁有的平靜,和悼念。 人死了,什麼都帶不走,只留下生者獨自思考──關於你的死亡,對他的生活究竟造成了 多大影響。 就像那句老掉牙的台詞,我們或許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害怕被遺忘。 當一切的喪禮儀式都過去,當因為你的死亡而團聚的親友們紛紛返家,當他們的生活都回 到了正軌,當漸漸彼此談天的話題不再提起你之後,你就真正地死去了。 不過當然的是,徐法醫和我並不是要處理這種形而上的死亡,我們的專業要服務的對象, 是喪失心肺功能、無法獨立呼吸,那種醫學上、法律上的死亡。 譬如說我們今天的第一件case──28歲的青年男子,身高174公分,體重69公斤,平頭蓄 鬍,有抽菸飲酒習慣,雙前臂有龍紋刺青,這些是地檢署的相驗屍體報告書告訴我們的資 料。 而死者現在全身赤裸著,安安靜靜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左肩到右腹有著一道深且長的 刀傷。 徐法醫和我的工作,就是必須判斷那道顯眼的刀傷是不是造成他現在一動也不動的原因。 昨天早上8點多,雲林鄉下一名老翁到田裡務農時,在草叢邊發現死者倒臥在地,沒有生 命跡象。而對檢警來說棘手的是,截至目前為止,砍他這刀的兇手依然下落不明。 鄉下地方,沒有人煙,沒有監視器,整件命案無疑墜入了五里霧中。 死者死亡距離發現屍體的時間大約只相隔2小時左右,警方及時將他送入冰櫃冰存延緩了 屍體現象,除了發硬的屍僵與冰透的屍冷以外,他和生前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那鬆弛的 面肌除了森寒凝重之外,永遠都不會再有其他表情了。 人間的喜怒哀樂,從此再也與他無關。 他的太太含著眼淚,強忍悲愴確認死者身分後,我們請她到外頭等候,家屬等候室內有個 電視螢幕,透過解剖室內的攝影鏡頭,她能夠清楚看見整個解剖的過程──雖然家屬有在 場的權利,但體諒家屬也體諒自己,我們往往不希望他們在場,畢竟他們所深愛的親人, 將在我們的刀下赤裸地攤了開來,血腥而難堪地支離,拆解成部分又部分,根本不能稱之 為人的血肉──靈魂走了以後,每個人都非常公平地只剩下一副臭皮囊。 解剖室裡只剩下一位負責攝影的偵查佐、一位擔任記錄的鑑識巡官、一位代表解剖程序合 法性的檢察官,以及我和徐法醫。 大家換上了綠色的解剖衣與頭套,檢察官跟兩位警察還戴上了口罩,站得離解剖台有些距 離。 「那我們開始了嗎?」徐法醫拉了拉手上的醫用乳膠手套。 檢察官點頭。 我將一塊木枕放進死者頭下,讓他的身體順著解剖台的設計構造高高挺起胸膛,像位慷慨 赴義的英雄。 然後徐法醫拿著解剖刀,用他的右手──曾經是外科醫生的他,擁有一隻最平穩冷靜的右 手。 一刀劃下,鋒利地解開他的胸膛。 幾乎沒有血液順著刀痕流出,畢竟屍體冰存了十幾個小時,該流的血也早都流光了。 還記得我第一次站上解剖台時徐法醫告訴我,外科醫生跟法醫師最大的差別在於,外科醫 生每劃一刀都要謹慎小心地注意止血,而法醫不用,你愛怎麼切血愛怎麼流都沒關係── 一向不戴口罩解剖的他咧嘴笑笑著說。 是阿,解剖時的徐法醫就是這樣談笑風生,我跟著他解剖快6年了,他擁有中等的身材與 平凡的外貌,跟路邊隨便一個50多歲的歐吉桑沒有什麼兩樣,但當他拿起解剖刀面對死因 待查的死者時,那般輕鬆自若的態度就有著一股深深吸引人的詭譎魅力。 生與死的邊界,如果有人能在墳上起舞,那最優雅的姿態也莫過於如此了,他就像拿著解 剖刀的上帝,擁有唯一能諦聽死者聲音的全知全能。 我沿著解剖刀的切割,一邊使力地往兩側扒開皮肉,一邊用刀具將軟綿的黃色脂肪除去, 慢慢地死者的體內露了出來,裡頭血淋淋地盛裝著國小健康教育課本上畫的人體器官圖。 「整個肺臟都破裂了啊。」徐法醫割下死者的左肺拿著端詳,「不過這個肺也太黑了吧, 檢座你看看,抽菸多可怕。」 站在一旁的檢察官是地檢署有名的老菸槍,看著那塊發黑的肺只能搖頭苦笑。 我們切下死者一個個臟器,裝進鐵臉盆內秤重,再每個割下一小塊裝進檢體盒內準備帶回 去化驗,等死者胸腔腹腔都檢查確認完畢後,徐法醫橫向切開了他的頭皮,將兩塊頭皮各 自往下掀,前半部的頭皮連著其上的頭髮蓋住了他的臉,而這一幕也是解剖過程中我最不 能接受的畫面──是阿,他現在這副模樣根本就不像個人啊,人什麼時候會被自己的頭皮 頭髮覆蓋臉龐呢? 對這畫面過敏的我沒有再多看一眼,拿起了解剖台旁的電動切割器具,金屬刀鋒的旋轉聲 起,我開始切割他堅硬的頭蓋骨。 檢察官他們都相當有經驗,這時是最容易被噴濺死者肉屑體液的時候,他們自動又站得離 解剖台更遠些。 氣散塵粉,此生如煙。 他的頭蓋骨被掀了起來,一顆失去血色的大腦暴露出來。 徐法醫仔細端詳著,認真確認它是否被頭骨保護得安然無恙。 「好。」徐法醫離開他的腦袋,回到解剖台。 「所以死因就是這個刀傷?」檢察官問道。 徐法醫點點頭,卻又突然搖了搖頭。 「老師,怎麼了嗎?」正在縫合頭皮的我問道。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徐法醫才問著,立刻就俯下身嗅著還未縫合起的死者腹腔 。 「什麼味道?」檢察官疑惑,但拿下口罩的他只聞到一時間無法適應的撲鼻血腥味。 「酒味,很淡很淡的酒味。」徐法醫給了答案。 而在此同時,跟徐法醫一樣未戴口罩的我也聞到了淡如空氣的酒味。 「小朱,取一下他的胃容物帶回去化驗。」徐法醫先吩咐我,再轉頭告訴檢察官,「檢座 ,或許可以查一查他前一晚是跟誰喝酒。」 檢察官眼睛發著光,毫無頭緒的案情似乎有點眉目了。 躺在解剖台上的死者依然僵直沉默,但徐法醫聽到了他的聲音。 就像這些年來我跟著他解剖,他時時掛在嘴邊叮嚀我的話一樣── 「在我們的刀下,沒有冤魂。」 我從原本的法醫師助手到現在自己也成為了法醫師,但遇到機會我還是會跟徐法醫一起解 剖,目的就是希望能一直跟隨著他,持續而親身地實踐這句承諾。 上午三件解剖,下午也是三件解剖,我們準備要離開殯儀館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染得天地彷彿生命盡頭的顏色。 我和徐法醫坐在法醫休息室內閒聊,他仰頭喝完他太太幫他準備的冷泡茶。 他和師母相差快20歲,在當時還是轟動一時的師生戀,當時在大學兼課的徐法醫受到不少 女學生的仰慕,但也只有她的出眾氣質能讓徐法醫動心。 我認識師母也好多年了,她講話總是輕聲細語,就像她對徐法醫無微不至的照顧與貼心, 冬天熱薑湯,夏天冷泡茶,從她每天幫法醫準備的飲品就可以瞧見端倪。而她的廚藝精湛 ,徐法醫總是笑說只有師母能滿足他的口腹之慾。他們結婚十幾年,雖然沒有小孩,但婚 姻生活依然幸福美滿。 「差不多啦,我要回家吃晚餐了。」徐法醫提起公事包起身,「小朱,要不要一起來用個 便飯啊?」 「老師不用啦,我也跟朋友約好要聚餐了。」我微笑,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好,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裡收工啦。」他也笑笑,神態輕鬆地離去。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但身為法醫,真正讓我們感到放鬆的,是那心安理得的踏實感。 晚上8點半,和朋友吃完飯的我回到家中,才剛洗完澡換上睡衣,躺在沙發準備慵懶收看 電視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徐法醫的來電。 「喂?老師?」 「小朱,你現在馬上到殯儀館來一趟。」徐法醫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沉重與疲累。 「好。」我從來沒聽過徐法醫這般不尋常的聲音,二話不說掛上電話,起身換衣,驅車前 往殯儀館。 開車到半途突然下起雨來,夜間措手不及的雷陣雨,車上的我看著街上行人慌忙地躲雨。 是阿,今天原本是個晴朗天氣,但人生總會遇見猝不及防的轉折。 停好車,我撐著黑傘走進殯儀館,將雨聲留在戶外。 夜間的殯儀館格外冷清,家屬零零落落,誦經聲片片斷斷,散落在低沉漆黑的偌大空曠中 ,讓死去的人們顯得更加寂寞無依。 我快步走向解剖室,沿經的走道一片漆黑,工作人員的辦公室也未開啟,我心裡不禁起了 突,在我的經驗裡,夜間解剖已經相當罕見,但像現在這樣沒有其他殯儀館工作人員陪同 的狀況更是前所未聞,彷彿我私自闖入了解剖室一般。 胡思亂想在我踏進解剖室的那刻就終止,因為徐法醫已經換好了整套解剖衣,站在解剖台 旁等我。 「你遲到了,快開工吧。」 倚著解剖室內明亮的燈光,他的臉雖然疲倦,但依然給了我一個熟悉的微笑。 顧不得現場沒有檢察官也沒有警察協助,跟隨徐法醫這些年下來我很清楚,他就是解剖程 序中唯一必要的存在。 我快速地整裝完畢,走向解剖台面對死者時卻不禁皺眉,讓我感到困惑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死者身上的衣服還未褪去,加上全身上下新鮮的血跡斑斑,看得出他是案發後立刻 被送進解剖室,但什麼樣的案件會這麼緊急? 第二,死者整個頭顱都扁掉了,成了一塊根本無法辨識面容慘壓血肉,而這樣死因明確的 案件,還有解剖的必要嗎?我不清楚徐法醫臨時急call我過來解剖的用意。 整件解剖都是如此的倉促,甚至沒有地檢署提供的相驗屍體資料,改由徐法醫口頭向我說 明死者的狀況。 「死者為52歲男性,171公分,72公斤,無抽菸飲酒習慣,今天晚上騎乘自行車時,在8點 11分許於大同路二段遭一台自小客車從後方追撞,倒地後頭部遭到碾壓,當場死亡。」 我一邊用剪刀剪開死者的衣物,一邊聽著徐法醫的說明,卻越聽越覺得怪異。 ──這不就是個尋常的車禍案件,為什麼要解剖呢? 但拿著解剖刀的徐法醫跟平常解剖輕鬆自若的態度大相逕庭,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平靜地像一面湖水,有著深不見底的隱藏。 所以我也不敢多問,除去死者身上的衣物之後,在他的肩下墊起木枕,讓他挺起胸膛,展 開解剖的預備姿勢。 於是一刀鋒利地劃開。 但我注意到徐法醫的手微微發顫了一下,哪怕只是一瞬,卻還是留下了他不曾發生過的歪 曲切口。 而我在刨除切口脂肪的時候,看見了那塊在死者左臂上,姆指大小的傷疤。 晴天霹靂。 我彷彿被一道雷電狠狠劈中。 我手上的刀具不自主地匡瑯瑯掉在地上。 那是塊燙傷的傷疤。 我在徐法醫身上看過一樣的傷痕,相同的大小,相同的位置。 每當徐法醫在說嘴他跟師母多恩愛時,總是會捲起袖子誇耀這道傷疤。 在師母28歲的生日,平常號稱君子遠庖廚的他第一次下廚,料理了整桌的好菜當作她的生 日禮物,而當師母在甜點蛋糕中發現了那枚鑽戒,更是感動地落淚。 他答應她,要一輩子都跟今天一樣寵她。 而那天炒菜所留下的燙傷疤,為他們的愛情作了永遠的見證。 我的腦袋此刻轟隆隆地,眼前的景象不斷衝擊過來──躺在解剖台上的死者,身材跟徐法 醫根本就是同一個模樣;剛剛剪卸的衣物,在印象中也看過徐法醫穿過;發生車禍的大同 路,不就是每天徐法醫晚餐後習慣騎自行車運動的路段?而為什麼徐法醫會這麼突然在晚 上請我來解剖,為什麼檢警都沒有到場,又為什麼徐法醫的態度會如此不尋常? 我震驚地啞口無言。 理工科出身的我,現在被迫要接受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的真相。 「小朱,撿起來。」徐法醫冷冷地說,「解剖可以輕鬆,但絕對不能放鬆。你要牢牢記住 我跟你說過的話。」 冷冷地,他不帶任何情緒的專業。 我卻已是被止不住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但我同樣身為一位法醫師,更身為徐法醫的學生,我還是從地上撿起了工具。 這是老師最後一次帶著我解剖了。 用他十餘年法醫生涯的精神,用他自己親身的肉體,一刀一塊地要我記下他所要傳授的每 個知識與意念。 這件case解剖得很慢,我們像回到了第一堂的解剖課程,他緩緩地,不厭其煩地講解每個 細節。 我仔細地聽,仔細地看,深怕錯過一絲一毫。 但終於還是漸漸到了尾聲。 我們檢視了「死者」體內的每一處,徐法醫要我下個結論。 「死因是,頭部遭受自小客車碾壓,當場死亡。」 我緩緩地說,顯而易見,卻是個經過謹慎審視的結論。 但徐法醫卻輕輕嘆了口氣。 「你還記得第一次解剖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他問著,表情疲憊不堪。 不解的我困惑地看著他。 「我說過,法醫師跟外科醫生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法醫師不用注意止血的問題……」我喃喃,猛然想起了什麼看著眼前的屍體。 裡頭的血液鮮紅如櫻桃。 「急性一氧化碳中毒?」我剛說出口就知道不是,連忙搖了搖頭,老師騎車在路上怎麼會 突然一氧化碳中毒? 然後我立刻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幾乎是同時,我就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氣味。 老師很早就告訴我,法醫師解剖時不能戴口罩,否則會遺漏掉許多線索。 我聞到了略帶苦澀的杏仁味。 氰化鉀中毒。 跟電影演得不太一樣,事實上,氰化鉀中毒並不會立刻暴斃死亡,但人如果攝入100 毫克 左右的氰化鉀,會在1分鐘內喪失意識。而中毒者因為血液中含有氰化血紅蛋白,所以皮 膚粘膜和血液會呈現鮮紅色,有如櫻桃般的鮮紅。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師母每天都會幫老師準備冷泡茶的貼心習慣。 如果老師騎車運動時也帶著師母準備的飲品,如果老師停在路邊歇息的空檔喝了一口冷泡 茶,如果有心人士一路開著車尾隨在老師後頭,等待他意識不支自行車搖搖晃晃的瞬間再 從後方撞擊? 如果沒有這件解剖,那我想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如果了。 我還在思考著,但徐法醫卻已經脫下了解剖衣,疲憊不堪地向我揮了揮手,逕自走出解剖 室。 顧不得身上還滿是血汙,我連忙追了出去。 但老師一瞬間就已消失在解剖室外的長廊。 他累了。 我想老師是真的累了。 當我回過神來,但仍然恍恍惚惚地走回解剖室時,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更加恍惚。 明亮的解剖室裡,乾乾淨淨,沒有血汙,沒有工具,沒有屍體,沒有任何解剖過後的痕跡 。 就連我身上的解剖衣也乾淨如新。 我就像自己莫名地走進解剖室,空無一物的解剖室,自顧自地換上解剖衣,然後不明所以 地站在這裡,獨自一人站在這裡。 茫然的我走到家屬等候室,開啟電視螢幕,試圖播放出剛剛解剖室內的畫面。 然後我摀住了嘴,才能克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我看見壓扁頭顱的「他」,全身淌血,搖搖晃晃地走進解剖室,勉力地爬上了解剖台躺著 。 然後畫面一黑。 螢幕顯示今晚並未攝錄任何影像,我再怎麼嘗試都播放不出剛剛的片段。 此時電話忽然銳利地響起。 是地檢署的賴檢驗員,他告訴我徐法醫不幸在今晚出車禍身亡。 我請他報告檢察官,這件請立刻送解剖。 掛上電話,我待著空蕩安靜的殯儀館內失神。 外頭的雷雨下了一整夜。 幾個小時後的解剖室,相關檢警人員都到了。 徐法醫躺在解剖台上,依然是慘不忍睹壓扁的頭顱血漿四溢。此情此景跟我幾個小時前經 歷的狀況幾乎一樣,但最大的不同是,老師並沒有站在我的身旁指導。 他永遠都不會在了,我只能自己拿起解剖刀。 一旁的檢察官、檢驗員跟警察們跟徐法醫都是熟識,哀戚凝重的氣氛迴盪在解剖室中。 雖然是深夜時分,但外頭滿是等待解剖結果的媒體、維持秩序的員警,當然還有哭紅雙眼 、面容憔悴的師母。 我深吸了一口氣,連結今晚的一切與過往的師生情誼,心裡獲得了無上的寧靜。 於是一刀鋒利地劃開徐法醫的身軀。 老師,您安息吧。 「在我們的刀下,沒有冤魂。」 只見櫻桃色的鮮紅從他體內緩緩滲了出來。 (完) --------------------------------- 大家晚安,我是不帶劍 最近接觸到一些機會, 期待未來能用不同的方式敘說故事給大家~ 第14個罐頭,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支持! -- 不帶劍,已出版作品 http://search.books.com.tw/exep/prod_search.php?key=%A4%A3%B1a%BCC&f=author 登臨,不帶劍(新) http://xsword.pixnet.net/bl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1.2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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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敘述方式太完美了 朝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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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朝聖推!!!QQ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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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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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精采了!!!!!!!好看!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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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再推!太好看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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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罐頭一路爬上來超愛這篇,很真實的描寫
04/16 06:29, 4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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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再哭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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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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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看到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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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再推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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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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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怒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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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QQ 不過為什麼師母要殺害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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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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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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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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