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心情] D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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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這是我們的第N個道別。
兩年前我說「我們好像總是在道別」
而這次是否終於迎來最後的終點。
我們聊著兩年的時間，可以產生多少改變，又有多少可以永遠不變，
更何況從起點開始，我們已跌跌撞撞地綿延了十五年。
幾千個日子以來，我們真的見上面的日子明明如此稀少，
但在彼此心裡的重量卻始終沒減過一分。
都說人是因為害怕未知而陷入選擇的兩難之中，
但如果真的能預知結局，我們的人生就能萬無一失嗎？
我推薦她看異星入境。
就算明知道未來的結局會怎樣，
人其實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往同一條路走去。
我們在咖啡廳坐到傍晚，臨時起意去看看海，
陽光消失了，海浪顏色也變得灰暗，我們沿著海岸走著，
踏著大大的石頭、踩過細細的砂，討論那個我們已經不認識的裝置藝術，
還有倒閉多年的餐廳。每個畫面都美得像是我捨不得看完的電影。
天空下著微微的雨，我們一前一後的走著。
這一天，我們在我們相遇的城市裡，
當兩名對這裡又熟悉又陌生的觀光客，
一如我們的關係，心靈很靠近，生活卻很疏離。
夜裡隨意挑了一間露天酒吧入座，是店裡唯一的一組客人，
坐在露台邊，夜色迷離，
可能是酒精的催化，也可能是情感流動的催化，讓空氣也如此醉人。
老闆好客，主動說要幫我們兩個合照一張，
說著「沒關係我都承認你們了，不要害羞」之類的話，大概誤以為我們是情侶吧。
我們笑著不語，我在她左側，隔著外套挽著她的手臂，
這瞬間能被紀念下來，多好。
我心裡祈禱，請讓這個瞬間永遠不滅。
走在漆黑的夜裡，她終於開口，要我還她那個等了十年的擁抱。
上一次她向我開口要一個擁抱，
是十年前，那棟二樓的舊公寓裡，我要出門上班前。
那次我逃跑了。
這次，我不願再逃走，但我也留不住她了。
那是我夢裡想了千百遍的肩膀和脖子，
我感受得到她的手摸著我的背，摸著我的頭髮，輕撫我的臉頰。
我左手撫摸著她的後腦勺頭髮，盡力想要記住她的味道。
眼淚撲簌簌掉，浸濕我的口罩。
我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握住她，她沒有反抗，只是任憑我這樣做。
當我聽見她開口在我耳邊說：「妳該往前走了。」
我靠在她的左肩上，我說我知道。
「就像妳說的，時間一直在前進，人也是，
我沒有停留在過去了，我已經不再想要改變什麼，
真的只是有時候 只是偶爾，還是會想起...」
後來不記得是誰先牽著誰，我們就這樣自然地牽著手
好幾度我忍不住用力抓緊她，因為我知道我不想再後悔，
就算只有一秒也好，我想要想像我們還能這樣一直牽著...。
我們走得很慢，很慢很慢。
因為明白，每往前走一步，都是離分開更近一點。
停在要分開的路口，理解這就是最後的最後。
她再次抱緊我，我在她耳邊問：「你很捨不得嗎？」
她的「嗯」很輕，但深深地打在我心裡。
我伸出左手摸著她的右臉，分不清自己是哭著還是笑著說：
「別這樣，這又不是永別。」
轉身後，我沒有回頭看她。
只要不回頭，我就能假裝妳一直在那，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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