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Still Here

看板lesbian作者Tony0114 (Tony)時間10年前 (2014/06/16 00:10)推噓39(39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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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ill Here》　　我背叛了我女友。　　當她痛哭著說為什麼我背棄了當初的諾言，為什麼我變成這樣的時候我無法張口反駁。　　蕾蕾是我大學同學，她的朝氣十足是讓同學們都相當喜歡她的原因，她的身材有點圓圓的，肉而不肥，就是那種小豐滿的可愛女生。　　她有一雙大眼睛和白皙皮膚，還有胸前的乳房碩大。　　一開始我對她沒任何感覺，周遭蠻多男同學挺喜歡談論她，所以儘管外貌不錯卻不是我的狩獵對象。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我的椅子前，用那雙大眼睛看著我：「給虧嗎，美女？」　　我一下子就傻了。　　我剪了一頭俐落的短髮，穿著短褲和襯衫外套，就算不是帥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喊我美女。　　太可怕了。　　她看見我的反應就格格笑了。「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好嗎？」　　於是我去了。　　一個月後我們就在一起，系上都說是蕾蕾倒追我，可是當我看到蕾蕾可愛又張揚的模樣就知道早在一開始我們就已相愛。深深的。　　　　我們互相幫忙作作業，兩個人退掉彼此租的雅房然後合租一間屬於我們的套房，有時候我騎我的CUXI去接她，她帥氣的騎著小雲豹來找我…… 　　我們一起吃早晚餐，半夜去夜唱，早上去晨跑，晚上去滾床，我們在這樣的幸福中度過了一、二個學年，我們手牽著手從來沒甩開過。　　　　我們也吵架過。我是個不太有時間觀念及道德的人，遲到成性，這一點讓蕾蕾很不滿，我試圖改進了她卻依然覺得沒半點成效，有次我遲到了足足一個小時，她在學生餐廳前面餓著肚子等我。　　我去的時候，她狠狠的發作了一場。　　她問我為什麼每次都這樣，聲音大到四周都有人觀望，我拜託她冷靜，聽我解釋，她說，每一次都要解釋？那不然分手啊，分手啊！　　我一瞬間啞口無言，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失去理智的模樣，所有人看熱鬧讓我困窘無比，分手兩個字被她廉價的濫用，我氣極了轉身就走，她也沒跟上，反而回頭大喊阿姨兩碗魯肉飯！！　　我瞬間想笑又依然氣上心，我們第一次沒等彼此下課，我和朋友約著吃晚餐，她們訝異的問怎麼沒帶蕾蕾，我只是說沒事。回家時已經九點多，客廳燈開著卻沒有聲響，我進房間時她蜷曲在床上，縮的小小的。　　我不會懷疑她是否哭過，她是那麼硬骨頭的人。　　我進了浴室想先盥洗，突然間我在垃圾桶中看見了沾血的衛生棉。我一瞬間黯然。　　蕾蕾是個經期一向不順，並且肚子會疼到令她痛哭的程度，我月月都會在她經後買補品給她，在她痛到無法入睡時抱著她按摩她的肚子。　　原來她月經來了……卻依然在學生餐廳癡癡等我整整一個鐘頭，六十分鐘，這些時間她甚至可以拿去在班上休息。　　我邊洗澡邊自責，然後想該如何道歉。　　洗完時我回到房間，床頭櫃上擺了一盒止痛藥，我更難受了。　　我吹乾頭髮，然後躺上床，很久後翻身抱住她。　　「對不起。」　　可是，這不是我說的。　　躲在棉被裡的她悶悶的出聲：「我不該當著大家面發脾氣……我也不知怎的就火了……對不起。」　　我幾乎想哭，收緊了手臂說出了一句句抱歉：告訴她我真的會改進，不遲到了；告訴她我會更注意她的身體狀況，不讓她受苦；告訴她就是她生氣我也讓著，不讓她受委屈了…… 　　她轉過身抱緊我，原來她也哭了。　　那晚我們一起哭，我們相擁而眠，相依入睡。　　後來我們一直都很要好，是同學眼中幸福甜蜜的情侶──直到，我離開她。　　她不敢置信的質問我為什麼，質問我到底把當初的諾言當成什麼，她甚至一遍遍搖著我的身體，幾乎下跪著渴求我回到她身邊。　　──可是，我不能。　　我死了。　　死於昨天清晨，我騎著車要去買早餐時，一輛貨車突然逆向行駛，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給撞了。　　我死之前一直在想，蕾蕾一定會恨我的，那邊是怎樣的世界，可是那邊沒有她……我累到無法思考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飄浮在空中了。　　我看著自己的屍體，血肉模糊的令人不舒服，我嘲笑自己的死法噁心至極，蕾蕾卻抱著那樣的我一遍遍親吻痛哭，我的母親和姊姊站在她身後也是淚流滿面，酒駕的司機跪著蜷伏自己的身體像是後悔，但早已追悔莫及了。　　我當然恨，我才不過二十歲，還有大把的青春和時光就這樣離我遠去，我甚至無法再擁抱蕾蕾感受到她的一切，我沒辦法孝順我的母親和姊姊，我就這樣結束了我的一生。　　當我的屍體火化的時候我看見蕾蕾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撿著我的碎骨，笑著說妳變好醜喔，我不虧了，我想笑卻發現自己也還能落淚，我試圖擁抱她，卻只能做做模樣。她顫抖了一下身軀，然後走向角落默默落淚。　　雖然對不起母親和姊姊，不過看著她那樣我就決定，我得陪在她身邊。　　我飄飄蕩蕩的看著她退租了那間套房，將我們共有的東西收進了大紙箱並將它收好，她再次開始上學，同學們都緘默，給她一個自由的空間。　　有學長開始追求她，她裝傻到他畢業，那個學長才黯然離開，我很想告訴她讓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是不可能再這樣給她所有的一切，我希望她接下來的時光能過得快快樂樂。　　　　畢業後她進入了一家私人事務所做起文書的工作，同時間她交了一名新男友。那個男生，長得竟和我有幾分神似。我默默不語她的選擇，他們穩定的交往了五年，並且決定結婚。　　婚前她又來到我的骨灰罈前，拿著濕紙巾一遍遍擦著我的罈子：「老婆，我要嫁人了。我不知道我現在幸不幸福，但跟他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快樂，他有點像妳，但我知道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妳更愛我的人，我會一直把妳放心裡。」　　她哭著：「老婆，妳不要恨我，我以後會努力幫妳看遍妳想看的風景，做完妳想做的事情，妳記得妳想去的義大利嗎，我跟他說好蜜月就去那了，我會多拍照的。」　　她將骨灰罈放回去，摸著上面附著的我的照片：「老婆，妳在那邊等我，好嗎？下一輩子，我們一起死。」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痛哭。上天待我們何其不公，對我何其殘忍，我自問從未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卻給了我這樣的結果。　　　　她穿白紗的樣子美麗的不可方物，在一切禮成之後我依然陪伴在她身邊，她婚後過得不錯，常常和丈夫去國外旅遊，接著懷孕後辭職了，並且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然後時間突然過得異常迅速。　　她的孩子也結婚了，然後她丈夫死了，她老了許多，她孩子有天帶著孫子回來了。　　接著她病倒了。躺在床上的她已經老老垂矣，她的孩子在旁邊守候著她，我也是。　　我們用這樣的方式相伴了六七十餘年，我甚至差點懷疑她是不是忘了我，我開始害怕她如果真的也死了，靈魂會不會與我相遇？　　當醫院的儀器開始發出噪音時她的孩子出去叫了醫生，其它人緊張的喊著她的名字，而她一雙被皺紋擠的小了點的雙眼迷濛。　　「　、　……」她似乎想喊著什麼，我想低下頭去，結果我看見她努力的抬起手：「我知道妳一直都在……我們，該走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伸向我的方向的手，她的眼眸中閃過的堅定，我不確定那是不是迴光返照，但……我也伸出手。　　我拉住她，那個美麗的可愛的青春的少女被我從那蒼老的軀體拉了出來，她緊抱著我，時隔多年我終於擁抱住那樣的體溫，那樣的她，我最深愛的她。　　儀器發出嗶的刺耳聲響，她卻和我相視一笑，告訴我，妳在等我，真好。　　我點點頭，再一次抱緊她，並且說出了睽違許久的那句話。　　我愛妳，生生世世。　　結局？沒有結局了。 -- Sent from my Androi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2.251.8.139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lesbian/M.1402848636.A.A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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