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子不語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要
張憶娘
蘇州的名妓張憶娘,美貌與才藝在當時非常有名,跟一個姓蔣的恩客非常要好,
有說法是蔣深,但生平不符合
蔣家是巨富,因此蔣某時常跟張憶娘膩在一起,
帶著她去逛觀音山、靈岩山,兩人如伴侶般併行。
張憶娘想得比較遠,希望蔣某能將她娶回家,讓自己有安身之地,
但後來發現蔣某家中已有許多妾侍在,自己肯定不會被好好對待,
因此改變想法另找對象、嫁給徽州的陳通判;
張憶娘出嫁後,蔣某便不能再去找她,所以非常憤恨不滿,
用盡方法離間她跟丈夫,甚至去誣告陳通判是通姦誘拐,
張憶娘不想讓陳通判受害,只好剃度去當尼姑,只是仍靠陳通判供應生活費;
但蔣某仍不罷休,再派人盯著、不讓雙方有接觸,
使得張憶娘實在活不下去了,只能上吊自盡。
不久之後,蔣某某天早上起床正在喝粥,突然頭暈後斷氣,
人出現在一處官衙,被兩個衙役強押進去,
但中途有人喊住說「蔣委員長外,你的案子是六年後才要審理,怎麼現在就來了?」
蔣某仔細看喊話的人,是以前手下一個常幫忙跑腿辦事的人,
當年還曾經派他去整過張憶娘跟陳通判,但記得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啊!
蔣某大驚醒來,從此精神恍惚、食量極差。
玄妙觀的某張道士精通道術,蔣家請他來幫忙設壇唸咒作法,
作法三天之後,張道士說「冤魂來了,但我不知道她是誰,
你拿大鏡子潑上明水,就可以看到那個女子的樣貌。」
用銅盤在滿月夜收集的露水
蔣某跟家人一看,正是張憶娘!
張道士說「我能制服的,是鬼怪、狐妖之類的,
現在這件是男女冤孽罪業,我實在無能為力。」
竟然逕自就走人了。
蔣家找來和尚幫張憶娘做了七天七夜的法會,希望能超度她,但一點都沒用;
又花了上千兩請來蘇州名醫葉桂 (字天士) 看診,
按方煮好藥要服用時,總是會看到有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將碗弄翻,
或是湯藥煮到一半就無緣無故自己灑得滿地,
蔣某因此越來越衰弱,拖到六年後死了。
蔣家的堂孫輩蔣漪園還收藏著張憶娘的畫像:
髮髻罩著烏紗、穿天青色羅裙,面容秀媚、微笑著,左手拿著要插在頭髮上的花,
是當時著名畫家楊晉 (字子鶴) 的手筆。
這張原圖似乎後來不見了,就有人按印象重畫了一張;
https://auction.artron.net/paimai-art5024771554
原圖上有不少人提了詩,多到可以收集成書。
https://www.christies.com/zh/lot/lot-5477727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oldid=777966931
(會傳說文中蔣某就是蔣深,正是因為此畫題詩者裏,他就排在畫家後面。)
專文討論:
https://ir.lib.nchu.edu.tw/bitstream/11455/83641/1/1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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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名妓張憶娘,色藝冠時,與蔣姓者素交好。蔣故巨室,花朝月夕,與憶娘游觀音、靈
岩等山,輒並轡而行。憶娘素明慧,欲托身於蔣,而蔣姬媵絕多,不甚屬意,因與徽州陳
通判者有終身之托。陳娶過門,蔣不得再通,大恚,百計離間之,誣控以姦拐。憶娘不得
已,度為比丘,衣食猶資于陳。蔣更使人要而絕之,憶娘貧窘,自縊而亡。
居亡何,蔣早起進粥,忽頭暈氣絕,至一官衙,二弓丁掖之前,旁有人呼曰:「蔣某,汝
事須六年後始訊,何遽至此?」呼者之面貌,乃蔣平日門下奔走士也,曾遣以間憶娘者,
死三年矣。蔣驚醒,自此精氣恍惚,飲食少進。
有玄妙觀道士張某,精法律,為築壇持咒作禳解法。三日後,道士曰:「冤魄已到,我不
審其姓氏,試取大鏡潑以明水,當有一女子現形。」召家人視之,宛然憶娘也。道士曰:
「吾所能力制者,妖孽狐狸之類。今男女冤譴,非吾所能驅除。」竟拂衣去。蔣為憶娘作
七晝夜道場,意欲超度之,卒不能遣。延蘇州名醫葉天士,贈以千金。藥未至口,便見纖
纖白手按覆之,或無故自潑于地。蔣病益增,六年而歿。
蔣氏從孫漪園,猶藏憶娘小照:戴烏紗髻,著天青羅裙,眉目秀媚,以左手簪花而笑,為
當時楊子鶴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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