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子不語 土地神餓肚子
土地受餓
浙江杭州府錢塘縣的讀書人張望齡,得病發冷發熱,
病情正重時,看到已亡故的同學顧某匆匆忙忙跑來說:
「兄台壽命本來已經盡了,但幸好年輕時曾經救過一個女子,得已增加十二年,
那個女子知道兄台病重,特地要來探視,結果被本地鬼誣賴說平生跟你有曖昧,
還好被我大加呵斥後趕走,我特地上門道賀延壽之喜。」
張某看同學特地為自己的事而跑一趟,但身上穿著襤褸、又面有菜色,想給他禮金,
但顧某辭謝不收,說「我現在是本地的土地神,官職小、地方又清苦,
但我仍然堅持操守,不願濫收鬼告狀、不作威作福,
所以才整年都沒什麼香火,當土地神也常常挨餓;
可是非分之財,就算是好友饋贈,我還是不能收。」
張某聽了大笑。
隔天就準備了牲禮去祭拜,又夢到顧某來道謝說:
「人吃飽一餐,可以撐三天;鬼吃飽一頓,可以撐上一年;
受到兄台恩惠,可以挨到陰間打考績,希望能被列為卓異。」
張某問「像你這樣清官,怎麼沒有立即讓你升任城隍?」
顧某「懂應酬的,簡單就能升了又升;當清官的,只能等打考績時看能否優異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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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錢塘邑生張望齡,病瘧。熱重時,見已故同學顧某者踉蹌而來,曰:「兄壽算已絕,
幸幼年曾救一女,益壽一紀。前兄所救之女知兄病重,特來奉探,為地方鬼棍所詐,誣以
平素有黯昧事。弟大加呵飭,方遣之去,特詣府奉賀。」張見故人為己事而來,衣裳藍縷
,面有菜色,因謝以金。顧辭不受,曰:「我現為本處土地神,因官職小,地方清苦,我
又素講操守,不肯擅受鬼詞,濫作威福,故終年無香火,雖作土地,往往受餓。然非分之
財,雖故人見贈,我終不受。」張大笑。
次日,具牲牢祭之,又夢顧來謝曰:「人得一飽,可耐三日;鬼得一飽,可耐一年。我受
君恩,可挨到陰司大計,望薦卓異矣。」張問:「如此清官,何以不即升城隍?」曰:「
解應酬者,可望格外超升;做清官者,只好大計卓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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