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子不語 祿命厚重
梁制府說三事
同年上榜的同學*1梁肯堂 (字構亭) 任直隸總督,他說的故事:
*1 兩人都是乾隆三年 (1738) 浙江鄉試上榜,但袁枚是正取、梁肯堂備取。
五歲時外祖母楊氏因為夫家那邊無法照顧,來依靠出嫁的女兒、也就是他母親的夫家,
後來生了怪病,臥病在床時可以把被子撕成一寸一寸的碎片,不知道怎麼有這種指力;
有天她叫女兒去,說:
「以後不准讓外孫老二到我床邊來,他渾身是火、靠近都會把人燙傷,
我公婆兄弟雖然亡故了,但跟我很要好、有時會過來跟我聊天說笑,
結果他們看到老二一靠近,每個都爬牆、跳上屋頂逃走,讓我心裏很不安。」
他母親便揮手把他趕出去,之後真的也不敢再進房,只是常常從窗口偷看,
但外祖母已經察覺,皺眉說「老二這死小孩又來搗蛋了,快把他趕走。」
母親照做,外祖母才安睡。
沒過多久後,外祖母病情轉重斷氣,但馬上又醒來、睜開眼睛跟女兒說:
「我魂魄要出去,但妳家的灶神、門神一起擋住大門,
說我不是梁家的人、不讓我出去,該怎麼辦呢?」
他母親說「我趕快去找和尚來唸經,幫母親作功德再請他們讓路,可以嗎?」
外祖母「不如叫老二來跟兩神講講,他們一定會照辦。」
母親就帶他到灶台前、門口,請神明讓路,
馬上外祖母就閉眼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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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良鄉縣縣令時,得了發冷發熱的病、非常嚴重,
查了他的履歷,應該是欒城縣或懷來縣
晚上夢到當地城隍神來見,說:
「我從前也是這裡的縣官,後來天帝因為我當官時清廉正直,所以讓我當城隍,
您現在生的病,跟我當年得的一樣,之後服用了某帖藥後痊癒,我把藥方告訴您。」
唸出藥方來,然後行禮離開;
隔天按那藥方抓藥服用,果然只吃兩次就痊癒了;
查了良鄉縣縣志,以前果然有夢中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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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調任香河縣時,有一個老翁帶著女兒來喊冤,女兒非常漂亮,
懷來縣或寶坻縣
他問「有何冤屈?」
老翁「我女兒被城隍神強佔,每天晚上神明派車來接時,她就昏迷不醒,
一直到隔天辰時才放她回來、她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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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已經跟某家訂婚了,對方知道這件事後就不敢迎娶,所以跟大人求救。」
梁說「我能治理人民,可是沒辦法管到神明啊。」
老翁「我女兒說,她看到大人去城隍廟燒香時,城隍神都會走出去迎接,
大人祭拜時,城隍神也會側身答禮,
他這麼尊敬大人,大人若能講講話,他應該就會遵命照辦。」
梁聽他這麼說,心中竊喜高興,馬上寫了封信交給老翁、讓他帶去城隍廟燒了,
隔天老翁帶女兒來道謝,說「昨晚城隍神果真就沒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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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梁構亭制府總督直隸,自言五歲時,有外祖母楊氏無所依倚,就養女家,得奇疾,臥
牀能將緞被寸寸裂之,亦不知其指力之勇從何來也。一日召梁太夫人曰:「外孫二官以後
切不許其立牀邊,他渾身是火,近之將人炙痛。現在我跟前某姑某舅,人雖物故,而於我
有情,時來與我談笑,一見二官到,無不爬牆升屋而逃者,使我心大不安。」梁太夫人即
手麾公出。公不敢再入,時於窗縫中窺探,楊已知覺,蹙額曰:「二官這小兒又來作鬧了
,速趕他去。」如其言,楊始安寢。亡何,楊病重氣絕矣,良久復蘇,張目謂梁太夫人曰
:「我魂靈要出去,汝家灶神、門神一齊攔住大門,說我不是梁氏之人,不許我出去,奈
何?」梁太夫人曰:「當速請高僧來誦經,為母親懺悔求請,何如?」楊曰:「不知仍教
二官來向二神一說,神必首肯也。」太夫人即率公往門灶前代為通說,頃刻間,楊瞑目逝
矣。
公宰良鄉時,病瘧甚劇,夜夢本邑城隍請見,謂公曰:「我亦從前此地縣官也,上帝以我
居官清正,命我作城隍神。大人所患之症,即我從前所患之症也,後服某藥而愈,今以方
授公。」口說某藥幾味,長揖而去。明日服其方,果兩劑而愈。查良鄉邑志,果有其人。
又宰香河時,有老翁率其女來喊冤,女頗有姿。問:「何冤?」曰:「女為城隍神所據,
每夜神以車來迎,便癡迷不醒,必到次日辰刻,才放女歸。女已定婚某家,致某家不敢來
娶,故求公救。」公曰:「我能治民,不能治神也。」翁曰:「我女說公來城隍廟行香,
渠看見城隍神必先出迎。公拜神,神避位答禮。其敬公如是,公肯一言,或神肯聽亦未可
知。」公竊喜自負,即作文書交翁焚而投之。次日,翁果同女來謝,云:「昨晚神竟不來
迎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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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老二未來會當到高官、祿命很高,所以從小就有凡人看不到的茂盛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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