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閱微草堂筆記 心如明鏡台
外祖父張棻 (字雪峰) 生性愛清潔,書房裏桌子擺放整齊、圖書資料井然有序,
總是嚴密上鎖,鑰匙自己親自保管,
庭院裏花木茂密、綠意盎然,僕人婢女如果沒被吩咐,都不敢隨意踏入;
舅舅張拱乾 (字健亭) 十一、二歲時,趁他爹出門時,偷偷跑到院子裏樹下乘涼,
聽到書房裏好像有走路聲音,以為是爹回來了、不敢出聲而從窗戶縫隙偷窺:
只見竹椅上坐著一個女性,臉上畫著像圖畫裏那樣漂亮的妝,
椅子正好對著一座高五尺的大鏡子,鏡子裏照出的竟然是一隻狐狸!
舅舅看到後嚇得不敢動,繼續看對方想幹什麼;
那個女子突然看到自己在鏡子裏的樣子,立即起身跑到鏡子前,
從上下左右對著鏡子吹氣,鏡子就變得模糊像沾上霧氣一樣,
搞了一陣子後才坐回竹椅上,鏡子上的霧氣也漸漸消去,
再看照出的人影,則變成那個女子的身影了,
舅舅怕被她發現,趕緊偷偷離開。
後來偷偷跟我父親講這遭遇,
父親跟孫輩講解《大學》裏「修身正心」的內容時,就用這故事當案例:
「鏡子並沒有心思,在它前面的物體是什麼影像就直接被照出來;
但如果被妖氣遮蔽了,都會無法反映出真實來,
更何況如果已帶有私心偏袒,不就像是自己先蓋上一層遮罩了嗎?」
又補充說:
「不只是私心偏袒會有害,甚至一心為公也會危害:
正人君子受到小人使弄刺激,如果惱羞到堅持固執,有時反而會顛倒是非;
被稱為公正廉明的包公,他底下就有衙吏假裝擅權*1,
結果使得該被杖刑的犯人反而沒受到杖打,這便像是妖氣遮蔽鏡子的表現。
所以想要『正心誠意』,就必須先做到『格物致知』。」
*1 https://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530622
包公任開封府尹時,有個該被杖刑+流放的犯人賄賂衙吏、希望能不被杖打,
衙吏交代他「等一下府尹審問你時,是由我負責記錄,你就大聲喊冤不停。」
稍後犯人真照他說的做,這時衙吏就凶狠痛罵犯人,叫他閉嘴、快快滾去受刑,
包公看到這幕後,認為衙吏是沒收到好處所以要用權勢整犯人,
於是下令當場杖打衙吏一頓,把犯人的刑罰從輕發落;
正是衙吏摸清了包公的心思,用計達成犯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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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張雪峰先生性高潔,書室中几硯精嚴,圖史整肅。恒鐍其戶,必親至乃開。院中花木
翳如,莓苔綠縟,僮婢非奉使令,亦不敢輕蹈一步。舅氏健亭公,年十一二時,乘外祖他
出,私往院中樹下納涼。聞室內似有人行,疑外祖已先歸,屏息從窻隙窺之,見竹椅上坐
一女子,靚粧如畫。椅對面一大方鏡,高可五尺,鏡中之影,乃是一狐。懼弗敢動,竊窺
所為。女子忽自見其影,急起繞鏡,四圍呵之,鏡昏如霧。良久歸坐,鏡上呵跡亦漸消。
再視其影,則亦一好女子矣。恐為所見,躡足而歸。後私語先姚安公。姚安公嘗為諸孫講
《大學.修身》章,舉是事曰:「明鏡空空,故物無遁影。然一為妖氣所翳,尚失真形,
況私情偏倚,先有所障者乎?」又曰:「非惟私情為障,即公心亦為障。正人君子,為小
人乘其機而反激之,其固執決裂,有轉致顛倒是非者。昔包孝肅之吏,陽為弄權之狀,而
應杖之囚,反不予杖,是亦妖氣之翳鏡也。故正心誠意,必先格物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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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 ≠ 再說 利害 ≠ 厲害 幹的好 → 得 因該 → 應 名子 → 字
抽煙 ≠ 抽菸 做車 ≠ 坐車 毀謗罪 → 誹 年青 → 輕 以經 → 已 必竟→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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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只有建議仁宗立太子,仁宗反問他「該立誰?」
他立即澄清說勸立太子是為了朝廷安定、是大臣應盡責任,
但立誰是皇帝權柄,身為臣屬不敢僭越,
還說他都快七十歲了又沒後代,就算真有擁立之功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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