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閱微草堂筆記 夢與現實
《列子》裏有「蕉鹿之夢」的故事*1,
說只有黃帝、孔子級的聖人才能分辨夢與現實,說的真是準確!
*1 鄭國有個樵夫到郊外砍柴,偶然打到一隻鹿,先藏起來準備之後再回來拿,
但再來時卻找不到了,以為自己是作夢夢到,回家後跟人抱怨;
有個人聽說這件事,就到他說的地方去找,竟真的找到了,將鹿搬回家去,
樵夫因心中不滿,晚上又夢到這件事,甚至夢到是誰拿走他的鹿,
隔天跟著去找,果然「人贓俱獲」,兩人相爭到鬧上官府,最後官判各分一半;
鄭國國君聽說這事後,跟丞相開玩笑說「這官也是作夢夢到下判決的吧?」
丞相說「窩不知道... 大概只有黃帝、孔子級的聖人才能分辨夢與現實吧。
但現在已無這等人了,所以官員這樣判決也就很可以。」
我在新疆時,有次跟辦事大臣巴彥弼一起去督導駐防軍,
督導完,巴大人先回烏魯木齊,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而留下,跟梁副將住在一起,
晚上二更時必須傳遞緊急軍情,但底下兵馬已經全數出巡去了,
只好將正在睡夢中的梁副將叫起來請他去送,講好只要追上軍隊轉交給他們即可;
梁副將騎馬狂奔十幾里,追上遞交完後立即回來,再繼續睡覺,
隔天竟跟我說「昨晚夢到紀大人請我送急件,我怕耽誤軍機就快馬加鞭狂奔,
早上起來還真的感覺大腿酸痛,真是奇怪!」
他把真發生的事情以為是作夢,聽到的僕人、下屬都大笑;
我的《烏魯木齊雜詩》裏「一笑揮鞭馬似飛,夢中馳去夢中歸;
人生事事無痕過,蕉鹿何須問是非。」
蘇東坡詩句:「事如春夢了無痕」。
就是在講這件事。
相反也有把夢當成現實的,堂哥紀次辰說:
靜海縣有個人晚上先睡,他妻子在別間屋子裏繼續熬夜織布,
他夢到老婆被好幾個人擄走,大驚而醒來,但沒發現是夢,操起棍子跑出門去追,
跑了十幾里之後,竟真的發現荒郊曠野裏有幾個暴徒,抓了一個婦女正要侵犯,
婦女哀號求救,他聽了火冒三丈,立刻上前跟他們拼一死活,把暴徒全部打跑了,
打完再查看婦女,才發現是隔壁村某家的妻子、被強盜擄到這來,
因為有認識,就幫忙送回她家,自己則一頭霧水走回家,
到家時發現老婆還在織布,燈火都還沒燒完呢。
不過這件事則可能是鬼神相助,不能單純當夢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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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謂蕉鹿之夢,非黃帝孔子不能知。諒哉斯言!余在西域,從辦事大臣巴公履視軍
臺。巴公先歸,余以未了事暫留,與前副將梁君同宿。二鼓有急遞,臺兵皆差出,余從睡
中呼梁起,令其馳送,約至中途,遇臺兵則使接遞。梁去十餘里,相遇即還,仍復酣寢。
次日,告余曰:「昨夢公遣我賫廷寄,恐誤時刻,鞭馬狂奔。今日髀肉尚作楚。真大奇事
!」以真為夢,僕隸皆粲然。余《烏魯木齊雜詩》曰:「一笑揮鞭馬似飛,夢中馳去夢中
歸。人生事事無痕過東坡詩:「事如春夢了無痕」。,蕉鹿何須問是非。」即紀此事也。
又有以夢為真者。族兄次辰言,靜海一人,就寢後,其婦在別屋夜績。此人忽夢婦為數人
劫去,噩而醒,不自知其夢也,遽攜梃出門追之。奔十餘里,果見曠野數人,攜一婦欲肆
强暴,婦號呼震耳。怒焰熾騰,奮力死鬭,數人皆被創逸去。前近慰問,乃近村別一人婦
,為盜所劫者也。素亦相識,姑送還其家。惘惘自返,婦績未竟,一燈尚熒然也。此則鬼
神或使之,又不以夢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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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幾任駐紮大臣派為「印房章京」、也就是機要祕書,
大臣也都知道他是皇帝面前紅人,
目前只是因犯錯 (跟親家透露消息) 被流放,遲早會回中央去,
且他跟朝中大官 (劉統勳) 關係也很好,打好關係絕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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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是很高階的軍官啊 (據說相當於少將),轉給軍隊裏的兵去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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