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清稗類鈔 鬼幫考試
「成人婚姻」
有個富家子娶了富家女、嫁妝非常豐富。
結婚當晚要參加宴席前,新娘突然嘆氣,富家子問原因,新娘說:
「我當初是許配一個老儒生兒子,結果老儒生死後家裏變窮,
而家父一過世,家母也悔婚、違背婚約,將我改嫁給妳;
雖然是母親之命,但想到往事就忍不住嘆氣,請不要怪我。」
富家子猛然問「老儒生兒子現在怎麼了?」
回「聽說流落街頭了。」
富家子立刻跑出房間,跟他父親說:
「我們家有錢,哪怕娶不到媳婦!何必搶貧困者的妻子呢?」
立即找到老儒生的兒子接回來,給他穿自己的衣服、整理房間讓他成婚,
把新娘娘家送來東西的都轉給他。
幾年之後,父親幫他捐了國子監監生身份、要他去考鄉試;
他雖然從小就有老師教,但整天都在玩樂、詩文都是老師代筆,父親完全不知道,
所以進考場後拿筆苦思整天也寫不出一個字來,覺得累了而午睡,
有個老翁掀布幕進來、推醒他說:
「我已經打好稿但考卷沾到墨、沒用了(會被列為違規),看你還沒寫,就送給你吧。」
富家子非常高興,照抄到自己卷上,出場後把草稿拿去給老師看,
老師說「文是不錯,但還有第二場、第三場,要怎麼辦?」
考第二場,一樣整天寫不出一個字;傍晚內急上廁所,又遇到那個老頭,
富家子哀求說「還能再送給我嗎? 」
老翁笑說「好。」
從袖子裏拿出文稿,五篇經文題都有寫。
富家子考完又跟老師說,老師沒講什麼。
到第三場,也是遇到老翁。
老師說「你今年一定上榜囉。」
放榜,果然考中。老師告訴他:
「你遇到的是鬼啦,天底下哪有那麼好心的人!
而且既然第一場考卷沾到墨違規,何必繼續再入場考?
你在第二場遇到時,我已經知道他不是人了,不說只是不想讓你害怕。
你沒有硬搶人妻子,才會有此回報,那個老翁一定是她父親。」
眾人也認為如此,於是大大贈給老儒兒子。
之後老儒兒子也出人頭地,兩家往來有如姻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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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富家子,所娶亦富家,奩具甚盛。婚夕,將就良席,婦忽長歎。
子問故,婦曰:「吾初許嫁老儒子,老儒死,家益貧,吾父亦死,
吾母悔焉,背其盟,改適於君。雖母命,而追念往事,不覺失聲,君勿罪也。」
子瞿然曰:「老儒子今安在?」曰:「聞流落市井矣。」
子遽出,謂其父曰:「吾家幸富厚,何患無婦!奈何奪貧子之妻?」
即訪求老儒子,迎之以歸,衣以己之衣,掃除別室,使成婚禮,盡以婦家所裝送者畀之。
居數歲,父使以太學生應鄉試。
子雖自幼從師讀書,然日以嬉戲為事,所作詩文,皆師代為之,父固不知也。
及入闈,執筆苦思,終日不得一字。疲極,假寐,有老翁搴帷而入,推之起,
曰:「吾文已成,而卷為墨瀋所污,無用矣。知子文尚未就,敬以相贈。」
子大喜,錄之而出,以草稿示師。
師曰:「佳則佳矣,二三場必不相副,奈何?」
及入第二場,仍終日無一字。薄暮,內偪如廁,又遇此翁,
哀之曰:「尚有以贈我乎?」翁笑曰:「諾。」
出之袖中,經文五篇皆具,出以語師,師默然。
至三場,又遇翁如前,師曰:「汝今必中式矣。」
榜發果中式,師乃告之曰:「汝所遇者鬼也,天下固無是好人。
且第一場既以墨污遭擯斥,再入奚為?汝於第二場相遇,吾已知其非人。
不言者,恐子畏怖耳。汝不奪貧子之妻,固宜有是報,此翁必其父也。」
眾以為然,乃厚贈貧子。後貧子亦成名,兩家往還若姻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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