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我20歲了,我很平安,爸爸你好嗎?
「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
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
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 from 龍應台 目送
泰戈爾說:「死亡時我們同時靠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自奔去。」
好幾次看到這兩段話,我總會哭得西哩嘩啦。
一年前爸爸死了,用他的背影告訴我不必追,我跟他更是朝著不同的世界前進,
我很難接受,很難很難……
前一陣子農曆生日,一個人待在滿屋,
媽媽傳了簡訊跟我說生日快樂,並要我唸經迴向給爸爸,
她說:「沒有你爸爸,哪來的妳?」
我頓時趴在書桌上哭到不能自己,是啊……沒有他,哪來的我?
但為什麼他不能伴我度過二十歲的生日?
一直以為,毫無疑問地,很簡單地,在我二十歲生日他會打通電話給我,
然後碎碎念:「想妳啊!幹嘛!妳多久沒打電話回家了!都要我們先打……生日快樂啦!
好啦!我要繼續工作了,要按時吃飯喔!敢減肥妳就試試看!」
二十歲,如此平凡的對話,我從沒想過會成為一種奢望。
我以為,他真的能伴我一輩子,未來我結婚時,
他會將我的手交給我喜歡所以他不得不喜歡的女婿,
然後要那個人代替他好好照顧我、疼愛我,
爸爸還在時,媽媽跟我們說過:
「如果妳們真的都嫁了,我們家那老男人一定會在婚禮上偷偷地哭得亂七八糟,然後說:
『女兒大了,終究要嫁。再怎麼陪也只能陪到這了。』」
最後一眼,我沒哭且冷靜地目送著冰冷的棺木被推進炙熱地火葬場,
滿心期待,會不會突然裡面的他大力地敲著棺木板,呼喊著他沒死,快點放他出來!一切
只是誤判!
然後我會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死命地也要把棺木給拖出來。
但只要想起閉棺前,他那冰黑的身軀和他唇邊那濃到發黑的血,我知道,是妄想。
為什麼我跟他的緣份只能有十九年?我的二十歲,為什麼不能有他伴著?
他知道我目送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然後他朝下一個旅程邁進時,是種痛徹心扉地痛嗎?
他感覺得到,我掙扎、我搖頭、我極力地拖著現實,然後無奈地目送著嗎?
他知道,他感覺得到,但我們都無法改變現實,對吧?
我只是要說:
不要因為我們那思念的眼神而駐足停留,你……還是往前走吧,
我們會目送你,就像在月台上目送親朋的人一樣,直到列車消失在地平線的一方,我們不
會將眼神從你身上移開,
然後你得放寬心地繼續下一個旅程。
爸爸,謝謝你,我已經二十歲了,我很平安,你……過得好不好?
我很想你,你……想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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