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文的物語

看板Touhou作者 (蓮霧)時間13年前 (2011/06/10 01:21), 編輯推噓20(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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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椛有個壞習慣。   當她有事隱瞞時,就會不自覺地豎起耳朵。   也許是為了觀察對象的洞察力吧,還是下意識地把隱瞞當成危險,又或者是巴夫洛夫 替她下了很糟糕的刻板印象?   不知道,反正已經成為自然了。   把水灌入水管一頭,另外一邊理所當然也會出現水──就是這種自然。   所以很自然的,最靠近椛的文知道她的壞習慣,總是贏她棋的荷取也知道,山上那幾 個到處惹是生非的神祇當然知道。   唯一不自然的,是當事人不知道。   這點一直讓文想不透:憑她敏銳過頭的五感,怎麼可能會對自己一無所知呢?   「不過,沒必要為她找答案哈哈。」她就是這種想法。   因為椛就可愛在這裡。有瑕疵的相機反而可以拍出更有意思的照片。   不過說到照片,還有另一件有趣的事,關於椛的。   她很討厭拍照。   啊,不是因為文老是把她拍得很難看,而是她對無法理解的事物總會提高警覺。      這麼說吧?同樣是報社必備的印刷機和拍照用的相機。椛可以理解印刷機的原理,卻 不能理解相機。   在她小小的腦袋裡,印刷機就是大型的印章,高速蓋上刻好的內容出版,那些喀拉喀 拉的聲音就是機器重複上印泥,蓋上紙所發出的聲音。   然而椛卻無法理解相機把畫面擷取下來的原理,完全沒辦法。   所以過去還發生過她問荷取「相機裡面是不是住了很會畫畫的妖怪」這種讓人啼笑皆 非問題的往事。   嘛,以此類推,她可以理解槍、可以理解光學迷彩、直升機、機器人等,卻不能理解 計算機、不能理解麥克風、飛機,甚至連電都不能理解。   不跟在旁邊觀察,實在不知道她理解與否的分界。   這麼說來,荷取這人實在壞心眼,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不肯講個明白,害人不淺呢! 文越是思考,就越覺得看來人畜無害的河童,其實骨子裡有跟她一模一樣的心眼,露出不 懷好意的「呼呼呼」的笑聲。   「…前輩,前輩。」   從後頭被人頂著,有點軟,不過聲音卻很不耐煩。     「在笑什麼?」    「哎呀,妳來啦?」   轉過身去,就看到一雙上吊眼,一對白白掛在頭上的大耳朵,跟著是剪裁十分俐落的 服裝:無袖寬領露肚臍的純白背心,胸前還留兩個白毛球。袖套跟某巫女一樣,除了上臂 那一塊有鬆緊帶固定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做得十分寬鬆,只要揮揮手,學某個厄神轉圈圈 ,就能變成舞孃。下面的,總之是輕飄飄的黑底中長裙套在腰上,蓋過肚臍,露出一雙白 得讓人羨慕的腿,再加個木屐的模樣。   文耐性十足地把看慣的人再從頭到腳檢視一遍,卻沒發現頂住她──啊,是尾巴啊?   「…怎麼了?」因為被盯太久而露出抗拒訊號,無論是豎直的耳朵還是翹起的尾巴。   「嗯嗯,沒事喔。」文才說完,又決定收回前話「只是妳的品味。」   「品味?」就看到椛一張臉橫著不高興。   所以,文決定先給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不告訴妳。」   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這套衣服根本不是用來穿,而是用來看的。』這個絕對不行 ,因為自己穿的也差不多。   因此,文隱瞞心裡話換來的,便是椛更加敵視的眼神──哎呀好恐怖!   「一直都是這樣,煩不煩啊前輩?」   「既然都說前輩,就應該更尊敬點吧?」   於是眼睛瞥往別的方向了,雖然臉還是卡著不動。這應該是種讓步吧?   『雖然不太想承認,不過眼前的人好歹也是前輩,所以用這種方式當作折衷。』這八 成就是椛心裡的想法。   天真爛漫啊,這個倔強的後輩。   不過對文來說,比起她不敬上的舉止,更不該出錯的是工作。如果她還把這種態度帶 入工作,那才不妙。   「好啦,總之來幫忙吧?今天能不能做成全靠妳了。知道嗎?」   好歹先安慰她──文對她還是寄予厚望,雖然沒大沒小的。   就看她還有閃爍的眼神,只得先當她答應了。   「既然如此,那就來談談這次的取材對象。妳猜是誰?」   「取材對象?有這種東西?」   「這個問題搭配看到世界奇觀的表情,不會不協調嗎?」   「比起這個,外面的風聲真的很差,前輩的新聞。打開耳朵到處都聽得見罵聲。」   「一邊罵還是會一邊看喔。」   「是啊,怎麼都沒有人砸場?」   「這就是本報社神奇之處呢,椛椛想不想體驗一下呢?」   「……」   椛看來是沒話可駁了吧?一對耳朵僵在頭上,焦急地想知道更多前輩的生理狀況;別 太小看我啦小鬼。   「沒有興趣。會來這裡,純粹是因為被趕上架。」   「所以把工作做完,就可以放人走了喔。妳猜這次的取材對象是誰呢?」   「都說了那不是取材對象。」原本盯著自己像白板上兩塊磁鐵,卻突然移走──再次 從耳朵判斷她有心事。      果然聽到她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反擊「是被害者。」   決定無視了。沒有勇氣大聲駁斥,就失去吵架的資格。   「是八雲紫喔。」自討沒趣了,文自己公布答案。理所當然沒有獎賞。   沒獎賞也就算了,還看到眼前小後輩彎成兩個迴力鏢的眼睛;她如果敢放聲嗆話,現 在一定是大捧肚子趴倒在地上,猛搥地板,笑個不停吧?   非常不爽。   只可惜文壓根沒有反駁的餘地;八雲紫就是這麼難搞的獵物,不只抓不到,還會反過 來玩弄獵人,樂此不疲。有時甚至會懷疑到底自己是獵人,還是她?      「妳也很清楚嘛。一張她的照片值五十條記者的命喔。這是失敗十四次的感想喔。」   「十四次?前輩也太遜了?失敗這麼多次,會被笑的。」   「是啊,一次比一次還要失敗。被整得很慘呢。」   「這可是報應。」   「可是不得不做呢。」   「是說,前輩是怎麼被整的?」   文看見這小鬼露出不懷好意的臉色,嘆了一口氣,於是伸出手指:     「一開始是被吊在樹上啦,跟著也有被強迫餵食彈幕的經驗,或是被聯合起來踢上天 去。」竟然還玩味起來,都可以寫成回憶錄了「接下來就一次比一次慘了──像是塞到鐵 桶裡啦、灌水泥啦、打到骨頭都散光光啦、五臟六腑全都翻過來啦,最慘的是被她抓到地 獄去玩了一趟呢……總之很多很多啦。還蠻有趣的呢。」   「前輩……難道是被虐狂嗎?」   「才不是呦,是為了工作,不得不做呢。我也不喜歡呢。」   「那就放棄……」   還沒等人說完,文就搶過發言權:   「也就是說,為了不再嚐到苦頭,所以──」   把手放在忍笑的小鬼肩上;於是她會意過來,兩只眼睛變得跟高爾夫球一樣,勉強對 焦在那隻手上,又看回她愛笑的前輩。   大驚。   跟著那隻手扯住兩隻耳朵,悄悄告訴她「欸嘿~妳也跑不掉了~」的同時,也展出不 遜後生晚輩的顏藝。   「這就是作戰計畫A!」   戰情室(前。暗房)裡的白板用紅筆寫上「欺敵」兩個大字,再用特粗黑圈圈圈圈圈 圈圈起來,非常強調。   「唸出來!」   「欺(ㄒㄧ)敵(ㄕㄥ)」   前輩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後輩是看得心都涼半截了。     「簡單說就是分成兩組,一組吸引八雲紫的注意,另一組伺機拍照。」   「所以,我是……誘餌?」   「沒錯!有勞妳了!」   文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頭蓋骨被打到歪一邊去。   「認真一點好嗎,前輩?」她的大刀在狹小的空間裡一樣運用自如。   用刀吐槽的人還真罕見。文曾經一度考慮要把這一段也編入報紙裡,不過想到得放上 自己的照片便打消念頭了──不對,重點是這小鬼,還真敢犯上啊?   「我很認真。說到工作,我很認真。」文先收斂自己「工作容不下玩笑。」   「哈?」   「怎麼?聽不懂嗎?我可是很認真的。」   「認真叫我去死嗎?」   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小椛如銅鈴般大眼睛裡的憤怒,也肯定可以想像當文一臉無所謂對 她聳肩時,已經到達極限的怒意又再次昇華的臉吧?   從憤怒轉為心死,就是這樣吧?   「無法接受。」她把刀收起來,也是一臉嚴肅「無法接受要求別人,自己卻辦不到的 傢伙。前輩,妳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後輩,還沒長大的人是妳喔。」   可以聽到椛的手指骨喀喀作響的,即使只是握拳;也許不是心死,只是失望透頂吧?   「開什麼玩笑?」強行壓下頭,是為了避免再次失控嗎?「別鬧了,開什麼玩笑?」   「把我的話當成玩笑的人也只有妳喔。」   肯定是這樣吧?當兩人之一已經面色凝重時,另一人卻依然故我,卯起勁踩對方的線 時,那種被羞辱、被輕視、被瞧不起、被一再玩弄的痛楚,扭曲椛原本稚嫩還算清秀的臉 吧?不過火尚未成灰。所以還沒到底呢。   「小椛椛啊,是因為我找妳幫忙,所以妳覺得自己很偉大了嗎?」   不偏不倚,打中要害了。   椛的臉像爐火一樣:紅透透的火燒得旺了,卻出乎意料轉黃,更加炙熱;正覺已經到 極限時,卻看爐火再次升溫,化為純青。   於是文認為,不管是誰都該看看小椛那張鐵青的臉。她自己也該照照鏡子。   不過她不可能看,正如她不可能向眼前的惡勢力低頭,並且倔強地接手所有肌肉的控 制權,把身子繃起來,武裝起來。   「在妳幫忙之前,請先有個建設:這間報社我一個人也能管理,不需要妳喔。」   「妳在這裡的價值,就是狩獵八雲紫呦!聽懂嗎?妳只有在這裡才有派上用場的空間 ,其他的,可沒妳置喙的餘地喔。請妳務必了解,好嗎?」   就算武裝起來了,也會痛呢。   三折肱而成良醫喔!不過現在也只斷一根吧?   所以在成為能獨當一面的人之前,請再多斷幾根骨頭吧?   嘛,在那之前,作為一次挫折的獎勵,前輩悄悄伸出手來,摸摸後輩已經僵直的頭: 嗯,頭頂跟想像中不一樣:毛毛的,又柔又軟,順得真想剪下來織成大衣穿上。就可惜兩 只耳朵硬得很,不適合。   啊,乾脆整個剪下來,做成犬耳頭套吧?肯定大賣!   「前輩!」   「什麼事?」   「我的確很偉大!」   小後輩的叫聲的確很偉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報復她摸耳朵就是。總之文的耳朵受到不 小的打擊,也忍不住摀起。   「我就是很偉大,妳才會需要我!少了我,妳連看到八雲紫一根頭髮的機會也沒有! 妳無法否認,正因為我站在這裡!」   純青爐火再次昇華,燒出文無法臆測的顏色──前話收回:椛比想像中還堅強,還硬 。別說斷一根骨頭了,就是皮呀也沒磨破,毫髮無傷。   「到底要多大的挫折,才會讓妳受傷呢?」   「咦?欸?……」   從無法理解變成不想理解。這其中的奧妙,從小椛的臉上似乎能瞧出什麼端倪。   「沒事。」   只是現在心情複雜的人,好像變成文了。      「那麼計畫A的詳細內容如下:」   文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所謂的新聞,就是新出爐的見聞。   舉凡烤八目鰻這個月更新的菜單、發現前往妖怪之山的新通道、梅蒂森和永琳共同研 發出的新藥,或是祭典邀請的特別來賓等等,皆屬此類。   只是對於這類新聞,真的捫心自問了,就會得到「與其說是新聞,不如說是備忘錄」 的答案。除了一小部分的人會在意之外,大多數讀者都會當成背景瞥過。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既然是備忘錄新聞,就是有需要的人取己所需,不需要的人就當 知道有這回事,然後過一陣子就丟到記憶深處去。   而很現實的,後者占了大多數。   既然讀者不看,那記者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採訪。同理,讀者越愛看的,記者理該挖大 坑好讓他們跳個盡興──只要發生大事件,隔天文的報紙就賣得特別好。   不過好事不是天天有。為了確保每天報紙都能順利賣出,文理所當然的要親自去挖事 件,挖不到也得想辦法促成。   所以那些照片都是文當媒婆的獎賞呢!   是說,用椛的說法就是當沒分寸的狗仔呢!為了推銷報紙,管他隱私啦、尊嚴啦、還 是名聲都可以拋棄的惡人。   站在池邊,大笑魚目不見水的人就是這副德性吧?   總之為了低迷不振的銷售,八雲紫的照片說什麼也要拿到手。   不過售票員卻怎樣也不想給門票呢,說什麼前輩太骯髒了不可以進去之類的。   「再次簡單整理:相機的原理大致就是把光抓起來,然後做成像印章一樣的東西,蓋 在紙上,就變照片了。」   好說歹說,先轉移她的注意力再說。   小小椛把手伸出來,做出抓攫的動作,用力握緊拳頭,收回來,小心翼翼地攤開:      「沒有啊。」天真也要有點限度好嗎?前輩都這麼努力了。   「光沒辦法用手抓住啦。」   「印章也不可能蓋出五顏六色?」   「那是因為我的印章很厲害喔。」   「那我也要。」   「請先加入報社,並且宣誓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好記者吧?」   「免談。」   啊,文好受傷。   「所以到底有懂嗎?其實就算不懂,也可以操作的不是嗎?」   「我拒絕摸搞不懂的東西。說不定會咬人。」   看來是被電到的後遺症;文在心裡小小咒罵荷取那個小王八蛋。   「不肯拿相機的話,就只能派去欺敵了。」   於是她又仔細端詳構造,盡力催她的小腦袋;從眼睛可以看到她的思考已經超速,引 擎也發出十分痛苦的悲鳴;再一會大概就要冒白煙,全部燒壞了吧?   所以文只得拿走相機,扶正之後把鏡頭對準仍在腦袋迷宮打轉的後輩,稍加調整光圈 焦距,按下快門,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   「妳看,不難吧?一下就拍好囉。」   調整模式,於是小小後輩可以從液晶螢幕上看到自己的蠢樣,同時發出「啊啊啊啊」 的錯誤訊息;要當機了。     「我被抓了!」   「不是妳被抓,是把妳的光給抓住了而已喔。雖然手不能抓住光,不過相機可以;這 就是相機發明的理由。」   「喔。」文敢打包票她一定還是不懂。   「試試看吧?不求妳要拍出多好的照片,只要看得出來是什麼就行。這台備用的先借 妳。」   總之最基本的:知道怎麼握,怎麼按快門就好;不懂也無所謂,機器也不懂道理,但 是它就是做得到。   「對對,把鏡頭對準我,看到我跑進螢幕裡了嗎?好,按下快門,聽到喀擦一聲;這 樣照片就好了。」   於是小椛從螢幕裡看見文前輩側臉比出勝利手勢,驚訝地拉下畫面,看見一比一大小 的惡人露出惡作劇得逞時的訕笑,這才知道本尊沒有被吃掉。   「唉。」   「妳那張有點慶幸又有點可惜的臉是怎麼回事?」   「沒、沒有啊!」說謊。她頭上兩個三角錐這麼搶眼,要文不注意也難。   「……那就繼續吧?」   雖然椛之後花了好幾個小時反覆練習拍照,並學會基礎的埋伏和捕捉動態對象的幾個 小技巧,不過她依然很有主張地拒絕偷拍,讓文十分頭痛。   「說到底,偷拍就是不對。」像小大人似的「如果今天換成前輩被偷拍的話,妳會怎 麼想呢?一定也很討厭吧?」   文是一點也不想正面回答,放任她的主張到處擴張領土:   「而且前輩不是……很不受歡迎?都是因為妳一直窺探別人的隱私,所以不管是誰, 看到妳都會先皺眉頭。難道前輩喜歡被人討厭?」   「我看起來是這種人嗎?」   「前輩的行為已經代替妳回答很多問題了。」   作為回應,文決定轉身把白板上的字擦掉。   「前輩?」   跟著寫上大大的B計畫。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文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我認了,我就是在做骯髒的事。 我能理解妳不想碰,因為我也知道這個行業的風評。既然如此,那妳就不碰好了;不用拍 下流照片,也不用當誘餌,只要幫我做一件很簡單的事,可以嗎?」   「……前輩。」   「幫我找到八雲紫的位置。如果連這個都不願意的話,那妳就回去吧?」   小椛的臉很臭。   當椛不住偷瞄前輩時,也覺得她的臉很臭。   夕陽浪漫的黃金色映在兩人臉上,卻更加殺風景。   這是理所當然的。左手拿一塊石頭,右手也拿一塊石頭,狠狠互擊,再詢問這兩塊石 頭的感想。它們一定會不約而同擺張臭臉給人看。   只是再怎麼不爽,兩人都得按下躁怒,完成大事:   『B計畫的內容很簡單:一樣分成兩組,後援和強襲。妳的任務就是與我一同前往迷 途之家外圍兩公里下風處,用妳的特長找到八雲紫的位置。剩下的全部交給強襲組判斷。 在強襲組出發的同時,後援組同時撤退。怎麼樣?這個差事可以吧?』   『可以……』     小椛口頭上是答應了,但很不乾脆。   因為她決定找上前輩,就是希望她能放棄報社。   但是她已經絕望了。正如她不可能和前輩同流合汙,前輩當然也不可能放棄經營這麼 久的心血。   啊,是啊!既然經營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外人的片面之詞而放棄呢?即使 知道自己幹的是什麼好事,也不可能乾脆地說「嗯,我錯了,我對不起大家。」   良知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了。   所以,除非把前輩打到失憶,否則阻止不了吧?   椛真希望自己能有那個勇氣打昏她。   「……後輩!喂後輩!」   「什麼事?」   「心不在焉做什麼?」怒斥。   「對不起。」   「妳現在還可以後悔喔,如果不想幫忙的話就儘管掉頭走。我不會攔。」   「……對不起。」   椛不知道自己道歉的原因,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得道歉,否則對不起前輩。   也許是這個原因吧?兩人已經來到作戰地點的外圍,再過幾分鐘就要正式行動了。在 這個節骨眼分心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要說對不起。行不行?」   「可以。」   也許前輩說的對。說到工作,她真的很認真──椛由衷覺得。   兩人藏身在矮灌木叢裡。文盡力趴下身子,攤開地圖,專心解說這附近的地型:   「那麼,我們再次確認:再過五分鐘,我們就要移動到作戰起始兼制高觀察點A,同 時全體禁聲。起始點A離目標T直線距離為兩公里。妳要在這裡花一分鐘的時間確認迷途 之家的狀況,並且把狀況寫在這張小屋透視圖上。了解全盤狀況後,我會以手指倒數三秒 作為指示,之後行動開始,我負責攻堅,妳則撤退到集合點C。如果十分鐘之後,我沒回 到集合點C,妳就回妖怪之山,千萬不能回報社。另外備用的相機先放妳那,以備不時之 需。還有什麼問題?」   「既然知道八雲紫就在迷途之家了,為什麼還要我?」   「妳傻嗎?因為我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可以下手啊!如果不能確切知道她的狀況, 就很有可能失敗了啊!還有問題嗎?」   「……沒有。」   「不,妳還有問題。快點說。」文看到後輩的耳朵繃著,就知道她還沒吐實。   「只是一點……沒事,真的。」   「騙人!快說。」   一樣是認真得不得了的眼神。或許前輩認為這件事也關係到整體作戰吧?所以一定得 知道才行。   「那個……前輩,都失敗這麼多次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執著?」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可以回答嗎?」   椛這傢伙真是沒大沒小,到現在還是這個態度──不過既然是文自己先起的頭,那麼 告訴她也無所謂吧:   「嚴格說起來,只有失敗五次。三次尾隨,兩次在神社,當她和靈夢玩鬧時突襲。不 過,當我失敗第五次時,就知道尋常方法對她一點用都沒有。這個人警戒心太強了,強得 只要我接近她,都會被事先查覺。」   就看後輩眉頭越鎖越緊,所以文乾脆全部講白:   「不懂嗎?也就是說,只要降低她的戒心就行了。所以後面九次都是故意輸的,只要 讓她以為可以輕易制裁我就行了。」   「就為了一張照片?」   「當然。」   「這間報社真的對前輩那麼重要?」   「當然。」   椛不知怎地突然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了。   「還有問題嗎?」   「……所以,我……」   「妳是我的王牌。」   輕描淡寫。   「沒問題了吧?喂?」   看到小小椛一臉呆滯的模樣,文忍不住狠狠捏她的臉:   「給我振作點,作戰要開始了!」   微微抬起鎮定的右手,按下──   行動開始了。   從現在開始,禁止出聲。     低下頭,快步往小丘-其實也不過是高幾尺,像白嫩嫩的臉上長了一顆青春痘-前進 ,從與人齊高的草叢縫隙間隱約看見最終目標座落在群樹擁抱的中心,只透出幾個人造稜 角──很糟,視線幾乎全遮住了。   (看得到嗎?)      前輩以手指眼,但椛只能搖頭;看來地點選得不好。   不過還有聽覺和嗅覺可以用,畢竟風向對獵人有利。   深深吸一口氣;遠處捎來活人的味道。   閉上眼睛聆聽;那裡傳來心跳的力道。   除此之外,沒有了。   一個人,一種味道,一種節奏;只有一一一的單調。   看來,這個時間選得真是太好了。      椛回頭伸出大大的拇指朝上,同時彎下身子,在紙上寫有客廳的地方打個大圈圈,寫 上「靜止,午睡可能。」   於是前輩高聳的肩突然垮下,隨即又隆起,比之前更高。   幹勁來了。      (包在我身上吧!)     緊緊握拳,前輩的手有點濕,臉上也停著幾顆水珠──肯定是不甘不苦的鹹滋味吧? 雖然是用甜味和苦味熬成的。   (妳準備好了嗎?)   前輩的臉是這麼說的   她伸出手指,深深吸口氣。   三──      二──   一──   (ACTION!)   消失。   全心全力,極限的速度,只留下前輩晶亮晶亮的臉,淡去;隨即理解那是殘影。   肯定是小小椛看過前輩,最帥的一面了。   跟著襲面的強勁風壓提醒椛,差點忘了一件事──   她舉起相機,按下快門。   閃光。   無比白熾,無比耀眼。   草木也比不上,夕陽也比不上,突襲的前輩也比不上,那樣的耀眼。   閃電在晴朗的傍晚一閃而逝,卻在眼界留下一瞬間的空白。   腦袋也空白了。   「完了。」   椛的世界停下來了。   嘴巴想闔卻闔不起來;耳朵想聽卻突然聾了;鼻子想聞卻塞住了;四肢想逃卻動不了 。因為她小小的腦袋卡在閃光裡,動不了。   可是她在動。   她的後領立起來,很濕。   「前──」   「閉嘴!快逃!」   是前輩,手很濕的前輩,拉住她的後領,往樹叢裡鑽。   枝葉劃痛椛的臉,推動她笨拙的腦袋。   她的手上少了一個東西,多了一個更重的,臉上也浮出一個感觸。   「對、」      手裡的東西好重,臉上的感觸又熱又痛。   「A計劃!喂!A計劃!」   前輩,對不起。   她很想說出來,但是來不及。   已經離開了。   上空有好多煙火。   是前輩和八雲紫交戰。   A計畫,就是欺(ㄒㄧ)敵(ㄕㄥ)。   妳還要再漠視多久呢?   另一邊的臉也又熱又痛;這次是自己打的。   「一組吸引八雲紫,另一組伺機拍照。我是前輩的王牌。」   手裡的相機是前輩專用的。   「就為了一張照片?」   她好想當場摔爛相機,如果可以,她好想好想,抓起來,狠狠摔破它。   「不想幫忙的話就儘管掉頭走。我認了,我就是在做骯髒的事。」   我就是很偉大啊──      全部冒出來了,想法。抓都抓不住。   A計畫。   小小椛抓穩相機,蹲好,鏡頭朝著天空燦爛的煙火-斑斕一陣一陣的激烈過頭-一動 也不動。眼睛開了、耳朵開了、鼻子也開了。腦袋,開了。   狙擊鏡追蹤對象,從不跟丟,穩重又冷靜;儼然王牌。   而文匆匆瞥過鏡頭餘光的誘餌,露出幸運女神眷顧的自信,又立即抹去。   「今天決定不逃了嗎?」   眼睛瞇成兩條細線,舌頭抹過上唇,脖子又扭了扭,雙手喀嘰喀嘰地正在練習拔除什 麼的運動;八雲紫兇光大作,在獵殺之前先決定要扯掉哪一塊,並且在決定的同時流出「 呼呼呼」冷透背脊的笑聲。   「這是我的台詞,不准抄襲。」   反觀文背部被撕下三條縫,淺淺的傷痕剛好淺淺地暈上一點緋紅。   「呼哈呵呵呵──期待喔!」   雖然在笑,不過非常生氣吧?因為午休被最不想見到的人打擾了。   始作俑者緊緊握住相機,等待:   不過機會卻突然來了。   八雲紫停止追捕,飄在半空中,單手叉腰,漠著臉與前輩對峙。   而她的模樣也全被看光:   右側金髮有些許壓痕並粘成一塊,少了幾個蝴蝶髮帶;帽子皺了,她左側的頭看來比 右側還大;荷花邊袖套沒套緊,等於沙巴狗兩隻;沒有肩墊,衣領歪一邊,露出一側雪白 乳房坦蕩蕩的;忘了套馬甲,一身裙裝像水母般傘開,隨風飄呀飄地,飄出個性感女神; 只有豐腴的大腿配膝上襪穿得整齊,在上頭花邊套緊,就是標準的性感弧線。      只要現在按下快門,就能抵過五十條記者的命了。   但是沒有,小椛沒有;她繼續盯著八雲紫不放。   所以,為了後輩,文豁出去了。   「吶。我問妳一件事。」   「如果是求饒的話,要先把頭埋進隙縫,磕三個響頭。」   「妳的照片有多少價值,知道嗎?」   「只有一雙翅膀還不夠付。」紫掠過略亂的金髮,露出滿滿自信。   「嘖嘖嘖……」看到不識貨的人就要嘲笑「遜吶!」   互擊。   話還沒停,招已過一。   兩人仍在原地不動。風過一掀,盡露裙底風光。   但是當裙子緩緩壓回原本位置時,卻看到兩人截然不同的表情:   文的肩上多了一道傷痕,以及一雙戰利品,露出猥褻;紫的過膝襪卻全被扯走,只剩 光溜溜的大腿,還有驚愕。   過招了,紫這才發覺眼前之人先前數次對戰,竟是壓抑自身威能。   「妳!」   「對妳留手,都是為了今天。」舔舔手上過膝襪,仍有餘溫「要妳以後出不了門。」   不待獵物驚弓,文再下一城,搶過連身洋裝。   「接下來就是貼身衣物了……呵呵呵呵?」   同樣的驚愕。   相機已經被俐落切開。兩手之間又黑又噁心蠕動的物質屬於獵物,擴散,吞噬解體零 件,甚至差一點啃掉文立刻縮回的雙手,為此不安而懊惱扭曲得更加令人不快。只是主人 笑吟吟的更是懾人心神了:   「小賊,可知我昔日留情何來?」   「啊呀呀,這下……」   沒有文輕鬆說話的餘地了。   黑色物質,在八雲紫的手指輕輕撥弄下,憑空生出,接二連三,切開空間,切斷。   只能一直逃竄。   「那是因為妳沒出全力,所以我也奉陪──呼呼呼呵呵哈太有趣了,再快一點!」   全身只剩黑色貼身衣物的紫毫不在意,只對眼前獵物有反應:手指才往前一劃,那天 空就真如畫布被撕出黑色缺口,力道十足。而當紫如十面埋伏的琴指撥弄,那天空宛若石 壁留招,硬生生鑿出半部武經,緊隨靈動的黑色小點。   只是文的速度非常人視覺能及;當紫才跟丟黑點,暗想不妙的同時,文早已停到她身 後:   「得手了。」   文的背後也出現一隻手,扯住白裡帶紅的白襯衫,扯去。   「嘖!反應真快。」     偷雞不著蝕把米。被人猜中意圖,就是再快也越不了雷池一步──沒了上衣的文才剛 要重新振作,卻見更多黑色物質憑空綻開,一斧一刀都朝自己來。只得側身閃過,再次拉 遠距離。      連續失敗十四次不是沒有理由的。   八雲紫就是有辦法解得對手的棋,並且早一步準備好陷阱。      再次脫離八雲紫的視界,潛入死角,卻看見她的背頸射出一只拳頭,又猛又狠;才擋 下,破空黑雨驟至,逼得文一點喘息機會都沒。   她已經看穿文剝光她衣服的打算,所以早就準備好無數陷阱等人近身,再重複逼退逼 近的手法。因為十分有自信,所以面對狗仔,不只不避不閃,還要主動迎上,反過頭殺個 措手不及。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但八雲紫只一招耗,就讓文吃不消了。      而她還有餘裕再往戰局加碼。   原本被劃開的空間裂縫從物質化為有意識的生命體,離開空間,像追著釣餌的大魚緊 緊跟著,從四面八方張開大口。   啊啊,果然是不同等級的獵物啊。   有那麼一瞬,文有了放棄的念頭。      不過,但是她才不會認輸。   因為有人正在等她。   後輩已經架好相機,隨時都能拍出讓八雲紫身敗名裂的照片。   所以。   「犧牲什麼的,只是小菜啦!」   硬是抓到空隙,鑽出包圍網,正面對上紫。   跟著,硬碰硬!   八雲紫的眼裡只看得到文貼在眼前的臉-殘像-所有的刻鑿往自己殺來,於是立即化 去所有黑色物質,同時空出來的手透過間隙,狠狠擊中目標的胸口。   文果然在紫的背後。   但是沒有逃脫,結實地吃下拳頭。   腰間有什麼感覺,掙脫不掉。   是文的手,緊緊扣住──做什麼?   當她猜到的時候已經中招,身體的重心往後,往後,往後,在半空中頭下腳上。   後腰背摔。   多麼亂來的招式啊。   八雲紫心下做了決定,輕笑對手的迂。   但是她沒注意到背後的人,比她更得意。   文知道她的算盤,知道紫會在落地前那一刻開啟間隙,僅容她一人通過;她安然無恙 ,自己卻會當場倒栽蔥。   但紫不知道這裡還有第三人,不知道狗仔也有骨氣,不知道她是這麼願意犧牲自己。   『我就隨便妳吧?不過妳的照片我也收下了。能用一個記者的命換一張八雲紫的八卦 照,值得了!』   『小椛啊,記者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確實將手扣在八雲紫緊實的小腹,牢牢扣緊;確保八雲紫身上只有性感蕾絲內衣;確 保她們就在椛的射程範圍內,於是沒有遺憾了。   一路往下墜,地表越來越近。文看見夕陽只剩一條線,恰好照在小椛的臉上──   看見她淚流滿面。     碰!   啊咧?   閃光……呢?   小小小椛好像在哭呢?是不是因為倒著看,看錯了?   啊,糟糕,得要趕快叫她離開。任務失敗了。   最少也要趕快飛走,不然,不然……   八雲紫的處罰,比地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勉強瞥見,八雲紫白皙的腳就踩在自己頭上。   「執迷不悟。小賊,妳留命何用?」   文只嘆了一聲:      「妳的照片,真貴。」 永遠亭代替報社宣布文文新聞得停刊兩個月。   報社唯一的職員因為多次挑釁八雲紫,甚至不惜光天化日之下強行剝去被害者衣服, 於是在被害者正當防衛下被打成重傷,估計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康復。   大概是平時壞事做太多了,所以永琳告訴她永遠亭有馬上能治好所有外傷內傷的藥後 ,又幫她打上全身石膏,只剩下脖子可以動。於是她怎樣也只能巴望奇蹟出現。   可惜奇蹟總是缺席,現實卻拿了全勤獎呢!   這兩個月來,除了文那個開始變得彆扭的小後輩之外,從來沒人探望。   人情冷暖,就是這個時候最能看清了。   不過,文並不會因此感謝她的小小椛。     「前輩。」   把臉瞥向左邊。   「前輩。」   把臉轉到右邊。   「……前輩。」   因為被掐住脖子,所以怎樣都避不了,非得對上椛的上吊眼:   「前輩,別再回報社了。為了一個報社賠上自己的全部,太不划算。」一邊勸說還一 邊施壓,卡在喉頭的拇指越陷越深──就算這樣也得不到保險金的啊後輩,雖然會得到眾 人肯定,但是肯定不能當飯吃。   「唔唔唔!」   「對呀,如果連我都不理妳,妳就會變成孤單老人,只有在掛點一個禮拜之後才能上 社會新聞的頭條──總之別回報社。」   放手,於是文得到喘息的空間。   「啊啊,差一點就可以量到小町有幾個CUP。」   於是後輩又動用私刑,而永遠亭那幾雙眼總在暗處冷冷看待悲劇一再發生又落幕。   總之,如果真有誰以為文是因為椛沒拍到關鍵照片而不理人,那她肯定不認識文。   「不要再勸了,妳勸得我好煩啊!」   「……真是學不到教訓。」   她忿忿放開手,停下一切胡鬧,找了張椅子坐下,整個身子往膝蓋傾倒,只靠一雙十 指交夾的手頂住因為下頹而無精打采的身形。   「在想什麼呢?」   「沒事。」   文從她僵直的耳朵得到結論:或許小小小椛的耳朵直轄於她的良心,所以一直都很誠 實吧?那麼,她自己是不是也有誠實的器官呢?   哈,誰知道──從結論裡再得到結論。   「吶,後輩。」   「什麼事?」   「妳好可愛喔。」   「就算討好我也得不到妳想要的。」   「不不不,妳應該狠狠吐槽才對吧?」如果可以,這是文最想吐槽回去的正確解答。      她只給了「說的也是」當作回應。   為什麼要隱瞞呢?文猜想大概是因為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太令她尷尬吧?   不過現在都已經落到沉默了,大概也找不到更好的時機問了。   所以,就這樣放在記憶深處,當作好像有又好像沒這回事好了?   「吶,前輩。」   只是,當她決定放棄時,有人順手撈起來:   「妳知道我為什麼會哭嗎?」   「什麼會哭?在說什麼啊妳,傻了麼?」   人有一種毛病,就是當他想要的時候,就會盡一切力量去追;可是因為追不到而放棄 了,就算送上門來也會固執地一味否認。   「就是妳以為如願以償時,我卻沒有按下快門。那個時候我哭了,妳有看到嗎?」   好吧,看來文並不是非常堅持,所以點點頭。   「想知道為什麼嗎?」   「並不想。」   啊,再次說謊了。   也許彆扭的是前輩也說不定。      也不知道是看破手腳,還是早已打定主意;總之小椛很爽快地回答了:   「如果妳沒有舔被害人的襪子,我也許就會因為感動而成為共犯了。」很正直地鄙視 「前輩太噁心了。」   文好想告訴她那都是演戲,是為了讓紫更生氣而演的戲。不過她沒有,因為不能否認 當下她十分過癮。   「不過即使如此,前輩還是……很前輩,十分的帥氣,雖然是幹狗仔的,可是,很、 嗯,帥氣。如果不當記者就好了。」   如果文不當記者,她就是後輩眼裡完美的前輩──如果她肯坦白點,就是這個答案。   「所以,所以……」   接下來的,文都知道了。      她是故意不拍的。   為了讓前輩徹底放棄報社,所以椛得撕碎她埋藏已久的佈局,毀了她的期望。可是看 到她這麼認真拚命的模樣,於是罪惡感油然而生。   於是,最後的折衷方案,就是一邊哭,一邊狠心摔壞前輩。   這就是她小小腦袋所能想出最好的辦法。      文突然覺得,其實自己根本搞不清楚她的理解分界──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   那麼,這一次的任務,表面上是偷拍八雲紫,暗地裡其實是前輩後輩價值觀的戰爭了。 看來為了戰爭,前輩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慘烈了。      「小椛啊。妳有沒有看過馬戲團?」   得到簡單而肯定的回答──外面的世界真的是什麼都有,什麼都令人嚮往。   「我也有看過馬戲團喔!不管是丟瓶子、空中飛人、蒙眼射飛刀、還是把人切成兩半 又拼起來的魔術,每一個都讓人看得目不轉睛呢。小椛喜歡什麼表演?」   「把人綑綁起來,丟到水裡,看他掙扎到沒氣之後,再蒙上布致哀。結果卻發現他早 就跑到觀眾席和人有說有笑的活動。」   後生可畏。   「妳很喜歡他們嗎?」   小椛十分同意,重重點了好幾次頭。   「我很佩服,也很羨慕這些表演者呢!每一次的表演都是生命的賭注,每一次的工作 都有可能因為踏錯一步而全盤皆輸,可是他們卻總是完成表演,得到滿場掌聲。」   就看後輩點頭如搗蒜的。也許她曾經思考過要不要加入馬戲團吧?   「所以,對於同樣是豁出性命當狗仔,娛樂大眾的我,妳能不能給一點點掌聲呢?」   於是,在幾經因彆扭而坐立不安的煩惱,甚至抓頭發出無意義的大叫之後,小椛總算 別過頭去,拍了幾聲,響得足以讓文繼續支撐下去的鼓勵。   「順便加入報社吧?」   「免談。」   文還是只能苦笑了。 文的物語 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7.175.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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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亞鴉亞牙~~~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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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02:04, , 2F
( ゚∀゚)σ( ゚∀゚)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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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02:07, , 3F
不錯的故事,還好最後沒拍到...拍到的話感覺這故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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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02:07, , 4F
少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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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08:36, , 5F
幻想的歷史就這樣翻過新的一頁...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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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11:10, , 6F
還以為最後會拍到兩人都全裸的照片XD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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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11:26, , 7F
推~!O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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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來白玉樓拍就不會受重傷了 都直接變阿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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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18:45, , 9F
結果還是沒拍到嗎wwwwwww 哀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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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23:33, , 10F
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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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00:04, , 11F
進入數位相機的時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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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12:24, , 12F
為了職業拼命一搏 現代社會似乎每個行業都得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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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12:26, , 13F
看到最後椛不是拍照而是流淚 有感動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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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12:29, , 14F
想起了獵人的拿酷戮 他的師父拼了命要援護他封住尤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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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12:31, , 15F
但是最後讓他師父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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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12:35, , 16F
〒x〒 這篇新聞讓你覺得? [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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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13:08, , 17F
文文!! 妳傷得這麼重實在令人心疼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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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23:41, , 18F
咦咦!? 推劇情補完! XDDDDDDD
06/11 23:41, 18F

06/11 23:46, , 19F
還有後續w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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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我喜歡這樣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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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推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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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行 換行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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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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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推 那襪子拿去賣應該值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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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REIMU 來自: 61.227.165.197 (06/20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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