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劍] 長相思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若要選一首能代表軒參的詩,我想,我會選這首李白的〈長相思〉。
原因很簡單,因為,它就印在CD盒的封裡。一般人也許不太會注意到,但我當年第一
次打開軒參時,這首詩便立刻吸引住我的目光。我玩之前已經知道一些劇情,知道賽特會
有一段長路迢迢的旅程,知道他會到長安。而這首詩的含意,竟這麼恰好地與劇情若合符
節。這使我不得不佩服設計者的巧思,也開始想探究這首詩與遊戲更多的共同點。
從現實中的李白說起嗎?
李白寫這首詩的動機是什麼。也許詩人寫作不需要動機,只須等靈感降臨,但靈感必
定來自於生活中的某部份。究竟是什麼讓李白有了這篇的源頭,難道正如他詩中所說,是
那位花一般的美人?
我相思的人兒,在長安。秋、寒、孤、空,無一不是我心情的寫照。她像花一樣美,
卻也像月一樣遙遠。我們之間阻隔有天的遼闊與水的波瀾,連在夢中,我的魂魄,都無法
度過這重重險阻,到妳身邊。
長相思,摧心肝。
或許直譯這首詩,我們可以看到李白風流浪漫的一面;但結合他的生活,我們得以有
更多詮釋。中國古典一向有「香草美人」的傳統:美人,通常用來比喻君王,詩人在仕途
不得意時,便藉此委婉託付他的心情。因此這首詩其實是李白寫給唐玄宗的告白詩嗎?想
成如此,又不夠可愛了。「美人」可以象徵的東西太多,不只可解釋為一個特定的人──
可能是一個有所作為的政治理想,可能是那段紙醉金迷的生活,可能是對長安這座美麗城
市鄉思般的回憶。
回到遊戲來吧。
我更傾向最後一個解釋,亦即對長安城的思念。因為自從玩了這個遊戲,〈長相思〉
、李白、賽特、長安便在我腦中緊密地結合一起,拆也拆不開了。李白有他的鄉思,對賽
特來說,長安更是他生命中舉足輕重的一個所在。
遊戲中的李白,只是與主角萍水相逢的路人甲,他最大的作用不是救起主角,而是吟
這首詩給賽特聽(人誰都可以救,詩可不是誰都能吟)。這首詩的出現,則是遊戲中非必
要但畫龍點睛的一段。它在賽特重生之際與他遇合,雖然賽特不一定完全聽得懂,但它帶
給賽特的感受非常特別──因為這首詩實際上就是在描述賽特他自己。
賽特的「美人」是什麼?想必不會是莉蓮,因為他從威尼斯遠渡重洋到中國來,他追
尋的女孩不在這雲端,這雲和山的彼端。他一開始尋找的是戰爭不敗之秘,為此他越過青
冥高天,淥水波瀾,他行走了千里,歷經盡艱險。最後他發現更重要的東西:王道。這或
許就是他最終追求的,那卷帷望月不可觸及的最高理想。
但我願意用一種較感性的想法去忖度賽特,雖然他幾乎是理性的。有沒有可能他跟李
白一樣,最終追尋的就是這邊所有的人事物,這個第二故鄉帶給他的羈絆?他體內流有東
方血液,也許就是這指引他來到此處。長相思,不但跨越了時間,也橫跨了千山萬水。
在河畔的茅草屋前,李白就著夕陽吟詩,賽特閉眼傾聽……這一幕於是深印在我腦海
裡,成為我對軒參最難忘懷的記憶之一。
長相思,在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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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mantou Argentina ˙ MESSI Lion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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