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

看板SHIAW作者hanney (生意接不完~爽~)時間20年前 (2005/07/12 04:38)推噓15(15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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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寫下這樣的感覺，很困難的不知該搞笑的自嘲還是平淡敘述，但是，我試著寫下來...，雖然過程很刺激，是我這輩子沒有過的體驗，但是接踵而來的局面，卻是讓我很痛，也很難收尾...。還滿長的，有興趣，請按空白鍵看吧！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這輩子會有跑路的一天，而且是為了個女人！" 當我聽到他家門鈴響起，我皺起了眉頭，心底潛伏的擔憂又浮上心頭。該不會是他爸媽回來了吧...？七月七日那天下午，他打了電話給我， "嘿～寶貝，下午我爸媽不在家耶～" 所以我開心的出門到他家去約會了，雖然心裡覺得怪怪，他媽還在觀察他，這種敏感的時候，怎麼會這麼乾脆的告訴他切確的回家時間？而且還這麼晚，要到八九點才回來？我忽略了本能的警訊，跟邏輯的思考能力，只想著快樂的約會，和他在一起。 "我爸媽不會這麼早回來啦～" 床上的我們，一絲不掛，貪戀著彼此的體溫，和性愛帶來的歡愉，他用一句話，撫平了我的憂慮。門鈴響起的那刻，我們都罵了聲"幹！" 看著他不情願的穿上小背心，和小短裙，內裡卻是空空如也的去應門，我還留在床上享受身體未退去的快感。 "門口那雙鞋是誰的阿？" 該死！我聽見他媽的聲音了！沒聽清楚他的回答，我想他含糊的矇混了過去。我從床上猛然的彈起！開始抓著床下的衣服往身上套， "這門怎麼鎖住了，打不開咧？" 我看見了門把被快速的扭轉了幾下。他媽的聲音離開了門口，我穿好了衣服，想著該如何脫身， "聽起來像是回家，不是拿個東西就走的感覺！" "是要出去裝作若無其事？還是先爬到窗戶外躲著？" "他媽一定懷疑房間有什麼了，躲也躲不住吧！" "幹！這裡三樓，要是有個萬一，媽的明年七月七日變忌日！" "出去要準備什麼說詞？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爸媽？" 幾秒之間，我的腦中已經考量過各種逃命的選項。我故作鎮定的打開門，隨手抽了本課本當作掩飾，社會第四冊。 "嗚..." 他媽看到我走出他房門，捂著嘴，全身無力的軟坐在廚房門口哭了起來。我想解釋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Cherry！你過來！" 他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猛力的闔上筆記型電腦。接著我彷彿聽見"啪"一聲，神經線斷掉的聲音，他爸起身，衝向廚房。他媽也很快的站起，想阻擋，但是下一秒，我看到他媽整個人趴在地上。我往左後方四十五度角轉頭，看著他從廁所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但隨即瞪大了眼，張大了嘴。 "Cherry！你快帶著他跑！快跑！"他媽喊著，我還沒反應過來，也忘了手機、鑰匙都還在他家電腦桌上，靠著身體的本能，我卻已經站在門邊動手轉著他家複雜的門鎖，門鎖上有一堆手在努力的要打開。 "這裡是三樓，我該往下跑！" 出了他家大門，危急的很，他爸拿了刀衝出門口，我用了零點零零五秒判斷路線，顧不得腳上鞋子沒穿，也不知右腳大拇指，何時汨汨的流出血來。衝到一樓的時候，他在另一座安全梯前抓住了我， "往上！頂樓有相通！" 我們從另一座安全梯，爬到了某樓層，聽著不知多遠傳來了叫罵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我想我們應該穿雙鞋子...。" 折回他家門口想偷拿回自己的鞋穿上，無奈安全門實在一點都不合作，發出了聲響...。 "還躲！出來阿！" 他扔下了鞋快速的往上跑，我見狀，也三階併作一階的逃開， "分散了嗎？"我心想， "過來！"他又在對面的安全梯攔住了我，緊緊的扣住我的手腕，像是怕我又跟他分開，往上跑。我們氣喘吁吁的衝到了樓頂的天台， "快點，過來！他可能還會追來！" 他帶著我，又往左跑，看他俐落的爬過一座座女兒牆，真不像是沒穿奶罩、內褲的人！ "你還在流血...！" 我低頭看了一下右腳，抱著他爬過最高的那座牆， "幹！死不了啦！"不在乎的口氣，想讓他安心。直到我們從第一棟大樓，爬到了最後一棟，停了下來，我們看著彼此，我累坐在樓梯上，他心疼的蹲下來看著我的腳，我用髒髒的手，抹去他額上的汗， "我沒事...。"接著在他飽滿的額上輕輕吻著。 "我還以為你跑不快咧！"他用小驚訝的語氣開口， "廢話！你以為我以前第一棒跑假的喔！"雖然好漢不提當年勇...， "你才是咧～裡面什麼都沒穿還能這樣爬牆！"我不甘示弱的就是要噹他， "嘿嘿～好歹我以前也是最後一棒阿～沒穿算什麼阿！"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呼～暫時是安全了吧！真是十大戰技大考驗阿！"我虛脫的笑著。時間很無聲，空氣嗡嗡的流動著，我們緊擁著對方，深吻著彼此乾涸的唇。手拉著手，我們走到了女兒牆旁，低頭看著樓下的停車場，低聲討論著該怎麼脫困。 "我們一起死，好不好？"他突然像是失去一切希望的這樣問我， "好阿！那有什麼問題！"我感覺我的嘴角上揚，是個坦然的微笑。 "可是我爸一定會受不了，然後也從這裡跳下去，然後我媽一定撐不住這個打擊，也會從這裡跳下去，再來我弟就剩一個人，他才十二歲，搞不好也會一起跳！" 他又開始編起無喱頭的劇情，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還是白目國中生的思考模式。 "我才不想跟你全家人死在一起。" 我挑起左眉，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們找了一戶人家按門鈴，借電話求救，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說是老爸喝醉酒要砍我們姐妹倆，情急之下只好鞋也沒穿的就衝出家門。六點多了，坐上車的我瞄了下車上的電子鐘。朋友F很有義氣的拋下工作來救我，開著他那台引擎聲很大的小車，橫越了半個台北市，以及下班的巔峰車潮，因為電話裡我告訴他，我被追殺，而且還在噴血！ "你上車了嘛？要去哪家醫院？"朋友C則是聞訊之後非常的擔心。 "你清醒點，你這樣帶他走，你會挨告，這樣犯法你會被抓去關啦！" 大家會合之後，不停的勸我，要我把他送回去， "只要你開口，我就帶你走！"我轉頭看著他，他低頭...不語。 "我不想回去。"他小小聲的說，卻聽了朋友們的勸，打了電話回家，最後還是得送他回去...。開著跟朋友W借來的車，回到了我家樓下，朋友F在表演完一次完美的救援之後，又回到了工作崗位，我和朋友C商量著，要搭計程車送他回去，然後用備份鑰匙把摩托車騎回來，手機了不起不要了。計程車上我們抱的很緊，低頭互相交代彼此， "欸～我拜託你煙少抽點可不可以？" 他哀求的語氣裡又帶著厲聲的嚇阻，表面上雖是問句，卻是個不得拒絕的命令。 "你跟那個男生最好給我離遠一點喔！" 我擔心著年紀還小的他，在我不在的日子會變了心。接著，是沉默。我開口問他，"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 他很堅定的點了頭，"要！" "不後悔？"這是我們每次被抓包必問的問題。他搖頭，勇敢的自己擦去眼淚告訴我，"我不會哭了，你要乖乖的。" "撐著點！撐過這段時間，我們不會這樣就被拆散的！我會等你長大的！" 我安慰著他，也安慰著自己。看著他緩緩的走向他家社區的警衛室，已經是九點半，我低頭準備發動摩托車要離開現場，朋友C突然叫著，"欸～怪怪的，他一直在打暗號，好像叫我們快走耶～" 我抬頭看到警衛拿著手機正在撥打電話的樣子，右手催著油門，卻覺得不對勁，轉身一看後輪，"媽的！" "幹！夠陰險！笨蛋，跑啦！"我大叫著。我跟朋友C兩人手持安全帽，開始狂奔，朋友C不知所以然的跟我開跑， "阿現在是什麼情況阿？你的車咧？他爸該不會拿著菜刀又要衝出來吧？" 邊跑，朋友C邊拋給我一堆問號。 "警衛應該在打電話給他爸吧！我的車後輪被大鎖鎖上了啦！你是要等到他爸拿著菜刀砍到你面前你才要跑是不是咧？" 我和朋友C，一個人穿拖鞋，另一個穿勃肯懶人鞋，拔腿狂奔！他家社區的大斜坡上，毫無掩蔽，連個計程車也叫不到，真是無敵的荒涼偏僻！又是滿身汗，在路邊等了許久，我們好不容易坐上了計程車，又開著朋友W的車，回到了朋友C的家。為什麼我不回家？因為回家拿備份鑰匙的時候，我看到後母，用告狀兼看熱鬧的表情告訴老爸， "警察打電話來找你女兒啦！對方家長要告他誘拐未成年少女啦！" 我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 "那最好啦！叫警察來抓抓去關啦！"關上門前我聽到老爸說，我知道，是氣話。凌晨兩點半，在朋友C的床上我輾轉難眠，無力的哭了起來，我覺得是我拋下他。 "這是為了你們兩個好，你沒有拋下他阿！虎毒不食子，他爸媽不會對他怎樣啦！" 朋友C不斷的安慰我，雖然我覺得他的台詞很爛...。 "話說回來，你真的不能跟他分手嗎？" 朋友C問我，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他，又是一陣心疼。 "如果有人這麼義無反顧的跟著你，你怎能先開口說放棄？" 心知肚明，我沒有辦法丟下他。隔天，送朋友C去上班的途中，他用我辦給他的那隻門號打了朋友C的電話找我，在兩人的疑惑中，朋友C接起了電話。 "我爸媽要你過來處理，警察也在這裡。" 聽的出他擔心，可是又要裝的很冷淡。掛上電話，我表情死灰的開著車。 "我知道這是公訴罪，我知道他未滿十八歲，法令上判定為無行為能力者。" 我知道他爸媽很疼他，我知道這樣很傷他爸媽，我知道他還小，我知道他還要念書，我知道他家對他期望很高，我知道我有我的前途要顧，沒必要這樣拿來砸，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們深愛著對方，然而我只覺得，我們的愛，並沒有錯。在和警察通過電話之後，我得知，是警察好心的壓下這件案子，因為我們都還年輕，而他也覺得這沒什麼不好解決，只差在他年紀太小，他希望能夠私下和解就好，於是，他要求我出面，簽一份切結書，給他爸媽一個交代。切結書上面寫的內容，我連看都不看一眼，反正上面對我的控訴我不能反駁，而要求的，我一定得做到，只大略的看到對我的指責：教導其同性戀之行為，怕多看一眼，我會大笑不止。闔上那份切結書，趁著你爸一秒的不注意，我們給彼此一個慘淡的微笑，像是在提醒對方：我們說好的，要記得喔！你的眼睛腫了，想來是哭了整夜沒睡吧！心揪了一下，隨即又帶上冷漠的面具面對現場。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卻完全失去和你的連絡，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正大光明的說："我愛你！"？在法律上站得住腳，至少還要四年...。每天每天光是想著你的淚眼，就讓我心痛到不行，這只是第四天，沒有你的日子...。 -- 我還是沒有太大的夢想，只想陪著你長大，陪著你到老...。 -- 我和我的煙飄渺在這一天一地的蒼穹之間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7.93.123 ※ 編輯: hanney 來自: 218.167.93.123 (07/12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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