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益] 賈詡為何能與二荀並列?
板上從前討論賈詡傳時已提出這個疑問,不過似乎還沒有足夠的解釋。陳
壽的評語往往能讓我們知道該卷人物的共同性,例如五良將、五虎將以及吳國
鎮壓山越的名將。但第十卷的評語先稱讚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風,然機
鑒先識,未能充其志也」,最後稱讚荀攸、賈詡的智謀。裴松之對此已大惑不
解,認為在智謀上賈詡應當與程昱、郭嘉並列,在為人上則遠遠不如荀攸(大
概是指責他侍奉過太多主公)。
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中亦從道德著眼,認為賈詡教張繡以忠(投降漢
獻帝),教曹丕以孝(嗣君之爭),一樣是符合儒家道德的人,因此有資格與
二荀並列。
然而荀彧最初也投奔韓馥、依靠袁紹,最後才為曹操效力。硬要找碴的
話,他也不是一位純臣。或許陳壽的考量,並非從侍奉過幾位君主著眼。
那到底是什麼呢?不是道德也不是智謀,還有什麼是他們兼具的共通點?
老實說小弟抱持這個疑問已經很久,卻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昨天翻閱資治通
鑑,才注意到一個早就知道卻從未留神的現象。
賈詡在李傕手底下扮演的角色,與荀彧在曹操手下扮演的人物十分相
似,兩人都是皇帝與權臣間的緩衝物。試對比如下:
1 賈詡提議反攻呂布時,曾說若大事成功,便可「奉國家以爭天下」。這與荀
彧建議曹操擁戴天子的意見一致。
2 李傕本欲以賈詡為尚書僕射,因賈詡推辭轉任(吏部)尚書,看他的事蹟,
恐怕在長安的尚書系統中仍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曹操則以荀彧為漢朝尚書令,
兩人都替權臣負責尚書體系,也因此皆與漢獻帝接觸,成為皇帝與軍閥的潤滑
劑。
3 賈詡以(吏部)尚書典選舉,無疑專門負責人事,荀彧也為曹操推薦一票人才。
4 賈詡責備李傕、郭汜、樊稠,使他們在表面上維持合作。之後李、郭大戰,
賈詡為皇帝削弱李傕部眾,使他同意和談,幫助漢獻帝出逃。天子在曹陽大敗
後一堆公卿被李傕俘虜,也是賈詡勸阻李傕殺害大臣。荀彧致力於維護獻帝、
朝臣與曹操之間的和諧。似乎兩人分別是長安與許昌的和諧功臣。
以上只是小弟的假設,最主要的論點仍是二人做為獻帝與權臣之間緩衝
物的部分。不過荀攸並不符合這樣的狀況。不過二荀為叔姪關係,將二荀並列
亦可,當初荀彧轉任尚書令時,便是推薦荀攸接替自己在曹操身邊出謀策劃的
工作,連曹操都都把二人相提並論,因此把荀攸放在一起,似乎也沒問題。
(這段是後來與age317討論後新增的)14卷的智囊團全部在人格上有瑕疵。
程昱吃人肉,脾氣又硬常常跟人吵架;郭嘉「不治行檢」常被陳群罵;董昭是諂
媚曹操當魏公,間接害死荀彧的「佞臣」;蔣濟問題小一點,但是被罵作「酒徒
蔣濟」,參加高平陵政變可能也使他晚節不保;劉曄八面玲瓏,擅長兩面講話;
放在最後的劉放、孫資就不用多說了。賈詡與二荀都是在人格上小心謹慎,除了
侍奉過的君主數量外,沒有什麼問題的智囊。所以二荀與賈詡一起放在第十卷,
可能是因為人格很好+為天子作緩衝吧?
這只是小弟的假設,可能根本就不是陳壽的想法。史料流傳下來這麼久,
同樣的時代還是有人在研究,小弟以為重點在於詮釋的方法不同,這也是研究
中古史所需要的。這樣的假設還是值得討論的,感謝諸位幫助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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