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英傑傳第二十五章

看板SAN-YanYi作者ratchet (無)時間10年前 (2013/12/24 00:22)推噓17(17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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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孫策雄飛「伯符呀…能看見你平安回來可是比什麼都讓我高興呀。」袁術一聽說孫策率軍舒城回來，立刻親自出城去迎接。這樣的待遇看似尊榮，然而周圍的人都知道，袁術又再一次不守信用，把本來要答應孫策的廬江太守之位給了自己的親信，孫策除了這點不切實際的名譽外，什麼都沒有拿到。「關於盧江太守這件事，老實說也是沒有辦法呀…」還不待孫策開口，袁術就已經先提起那件事。「雖然我很想給你這個位子，但你年紀畢竟太輕，底下人有太多意見。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可以作主的。」「不，能夠為袁公效力就是榮耀，孫策其實別無所求。」「唉…你們大家看看，像他這樣懂事又勇猛的孩子，要是能是我親生兒子不知道該有多好。」袁術向周圍的人不斷誇耀孫策，然而孫策卻毫無反應，既沒有明顯表示高興，也沒有不高興的表示，彷彿就像是放空自己，任憑他人擺布一般。孫葳在隊伍後方看著這個景象，她曾經很擔心孫策會因為之前的事情當場表現出憤怒的情緒，現在她才感覺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袁術！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幾天前，孫策還當眾這樣破口大罵，幾天後卻能這樣平靜地面對給自己如此不公平對待的人。比起當年孫堅因為一時憤怒就斬殺荊州刺史和南陽太守，孫策要懂得忍耐多了。「袁公，其實孫策有一事相求。」孫策在此時忽然向袁術屈膝，似乎有要事要拜託。「哦，伯符請說。」「孫策前幾天接到人在歷陽的家母來信，說舅父（吳景）在面對丹陽的叛亂將近一年有餘，卻仍然無法攻克。」「嗯，這件事情確實讓我很頭痛呀。被南邊那些人不停地攪擾，我想要進軍徐州的計畫也被迫無限期地延後。」原來大約在幾個月前，長安政府任命了新任揚州刺史劉繇。當時袁術正因為背叛了自己所任命的揚州刺史陳瑀而失去統治揚州的大義名分，同時也讓自己在揚州一帶的聲望嚴重下挫，劉繇的到來對他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劉繇不但擁有盛大名望，而且到來後還主動說要把州治設在長江以南的曲阿，似乎向袁術表示自己對淮南一帶沒有野心，也沒有意思要收回本來揚州的州治壽春，只想專心經營丹陽一帶而已。雙方因此一拍即合，在袁術的支持下，劉繇順利入主丹陽。然而…袁術低估了劉繇的本領。劉繇一抵達丹陽之後，立刻開始收攏當地豪族包括張英、樊能和于糜等人，同時還接受了從徐州逃亡而來的笮融，在極短時間內獲得自己的軍事力量，並且趁著陸康起兵時也跟著呼應獨立。當時被袁術安排在劉繇身邊的丹陽太守吳景和都尉孫賁完全沒想到劉繇居然在短短時間內擁有獨立的軍事力量，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被打得落荒而逃。兩人逃到長江北岸的歷陽想要重整旗鼓反擊，卻沒想到劉繇已經先一步派遣樊能和于糜強駐要地橫江口，而另一個要地當利口也派遣張英搶佔。失去地利的袁術雖然還是勉強派出惠衢率軍反擊，但終究無法獲得什麼成果，兩軍只能隔著長江對峙。長安朝廷在確定劉繇已經站穩腳步了，正式任命他為揚州牧。「我們孫家在江東仍有部分影響力，靠著這樣的影響力，我願回去幫助舅父攻擊橫江。等到攻陷橫江後，就能返回故鄉來招募壯士。到時若能徵召超過三萬人，孫策願意用來輔佐將軍，平定天下。」「嗯…」袁術此時也開始猶豫了，確實孫策在平定陸康的作戰中展現出本事來，但是他幾次給孫策的不公平待遇又讓他擔心對方會心生不滿。隱隱之間袁術總感覺，孫策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在用和不用之間的拿捏非常困難。「出兵丹陽茲事體大，恐怕不能這樣草率決定，還請伯符你稍微等一下，待我和幕僚商討後再做決定。」「一切聽候袁公安排。」就在袁術先行轉身離去，而同時孫策也準備要前進的同時，他的眼前出現一名全身批著金色重甲的將領，此人身材高大，一身金閃閃的裝備閃耀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劉勳…」孫策說出對方的名字，他正是取代孫策成為廬江太守，同時也是袁術手下序列第一的大將劉勳。「孫策…你以為袁公真的非你不可嗎？」「我不懂你的意思。」孫策話還沒說話，忽然就發現劉勳從眼前消失，再下一瞬間，對方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哈哈哈…孫堅之子，不外如是。」劉勳帶著滿足的笑容，輕輕拍著孫策的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對手輕易靠近身後，孫策可以說是受到極大的侮辱。看見孫策臉色鐵青，直冒冷汗的樣子，劉勳大笑著揚長而去。「真是丟臉，這種程度還敢請求要去打劉繇。」「以為打贏一個年過七旬的陸康就有什麼了不起，現在當場被修理了吧。」「比他爹差多了，難怪袁公不讓他統率自己父親的舊部。」來自周圍嘲笑不絕於耳，孫策也難過地轉身低下頭來。孫葳很擔心地上前想要安慰自己兄長，卻意外地發現…孫策偷偷地露出笑容。「大哥？！」「笑吧，這些人也只有這時候可以笑了。」孫策用那快要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對孫葳說道。 ================================================================= 每當袁術開始猶豫，有事情難以決定的時候，就會回到自己住處的後花園，並且召集幾個比較親信的幕僚前來商議。「袁公請仔細思考一下，孫策真的對主公的安排毫無怨言？不，那太反常了。任何正常人都會因為被出賣而震怒的。」長史楊弘一聽到孫策請命出兵的事，立刻向袁術提出建言。「如果他沒有震怒呢？」「那就必有所圖。」楊弘開始分析道：「別忘記劉繇帶來的教訓，就連不是在地人的他都可以搶下丹陽郡，更何況是出身江東之地的孫策。而且孫策驍勇善戰，要是脫離我們而去，後果絕對…」「楊長史，每次都說同樣的話，難道不覺得煩嗎？」兩人聽到聲音轉頭一看，居然發現袁術的愛女袁華已經站在門口，一臉不高興地瞪著楊弘看。「奇怪？」袁術感到非常好奇，最近女兒的脾氣一直發作，讓他想要見她都很困難。沒想到女兒居然會自己跑來求見。「聽說孫策自告奮勇攻打劉繇是嗎？」袁華禮貌性地稍微向父親行禮後，隨即走進門開口問道。「是沒錯，所以我才找楊長史來商量…」「沒有這個必要。」袁華搖搖頭，一臉不高興地又瞪了楊弘一眼。「這種人會給什麼答案，光想也知道。」「呵呵呵…這麼看來，妳是認為我應該要讓伯符去攻打劉繇？」「養了一頭猛虎不用要做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花時間去商量？」「嗯…妳該不會喜歡伯符吧…」「才沒有這種事！」袁華聽到袁術的話，也不管是不是開玩笑，當場不顧自己形象大叫說：「那種沒有水準，比猴子還要粗俗不堪的野人，就算當我的馬伕都不夠格，我哪有可能對他有一丁點的興趣。」「別生氣別生氣，為父是跟妳開玩笑的。」袁術倒是被袁華一提醒，心中的想法確實有些轉變。就算找劉勳或是楊弘來商討，大概到最後又說是冷凍孫策，或是讓他為自己賣命，然後最後出賣他。這樣做雖然能在短期內得利，但長期看來卻對自己的名聲傷害很大。最近壽春城內已經開始有為孫策抱不平的聲音出現。「經妳這麼一提醒，我確實覺得一直那樣對待伯符也不是好事。畢竟他父親為了我們犧牲，而他本人也幫我們打下廬江，總該對他有點表示…」「事情就是這樣。」袁華想到當時發生的事情，還是感覺有點不高興。「楊長史還有那個最可惡，居然敢出賣自己好友的周瑜，到最後根本就是敗壞父親您，甚至是整個袁家的名聲。」被袁華氣勢弄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楊弘，終於抓到這一瞬間的空擋，在害怕得罪袁華的前提下，輕聲向袁術稟報說：「這並非是針對孫策，而是單純要確保我方的利益。我們要用孫策，但是絕對不能讓他脫離掌控。短時間內孫策雖然會埋怨您，但只要他手上沒兵沒糧，到頭來他就得乖乖聽我們控制，就像現在這樣。」「父親，我只覺得我們袁家做事也該有自己的原則。要是真照楊長史的話做，和那些低三下四的土匪有什麼分別？」「嗯…確實如此呀…楊長史雖然言之有理，但不斷地言而無信，到最後我和袁紹或是曹操那種人有什麼分別？」「就算是…」楊弘的話還沒說完，袁華就打斷他的話說。「就算是像曹操一樣也可以？父親，您平常和那個姓馮的女人廝混我可以不管您，但要是變成曹操的話，請以後不要來見我。」袁華的話似乎對袁術起了作用，他連忙陪著笑臉對楊弘說：「好了，似乎楊長史一直把對付伯符當成首要之務，卻忘記我們真正重要的目標。如果不早點打倒劉繇，只怕那無能的劉備會先被曹操或是袁紹吃掉，到時我們豈不麻煩？」看見袁術主意已定，楊弘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確實現在命孫策去攻打劉繇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就算他真的僥倖獲勝，只要能夠控制得當，應該還是可以避免孫策脫離掌控才是。只是，看見先前孫策那謙虛又低調的表現，楊弘心中總有些不好的感覺。 ================================================================= 孫葳這次又受到袁華的傳喚來到對方的宅邸中。打從自己回來到壽春已來，她早就預料袁華會這樣做，只是不知道會出什麼難題給她。回想起來，那個袁家千金要她當眾跪下、或是充當婢女都只是小事，畢竟現在的孫家確實是寄人籬下，光這樣就能夠讓掌控一切的袁家小姐滿足也不算不划算。但是最近幾次袁華是越來越過分，甚至開始當眾講起自己父親的壞話，若不是袁華馬上就因為沒興趣而轉移話題，恐怕孫葳是不會這樣忍氣吞聲的。「在外面待久了，妳的不遜之氣倒是有所增長呀，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妳一樣。」袁華在外面表現出一副溫柔賢淑又有教養的樣子，但只要離開公眾場合看到的地方，卻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態度是既驕傲又蠻橫。「沒有這回事。」孫葳只是淡淡地回答著。「那就好。」袁華斜眼瞧了孫葳一下後，一副嫌棄她似的開始呼叫侍女過來。「這個女人剛從骯髒的戰場回來，全身都是臭味，幫我把她弄乾淨一點再見我。」「可是我來之前已經把自己弄乾淨了呀。」孫葳也知道自己在戰場上沾得一身血腥味，所以在面見袁華前還刻意梳洗了一番，然而還是遭到對方嫌棄。「妳們每天泡在戰場上的孫家人，似乎還不知道自己一身血臭味吧。」袁華捏著鼻子，揮手示意那些侍女把孫葳帶走。過了半個時辰後，孫葳在侍女的簇擁下，少見地穿著女性華服再次走到袁華面前。由於從小就跟著父親南征北討，所以她從來就沒有過像名門閨秀那樣精心梳妝打扮。然而這次她換上衣服，經過稍加裝扮之後，這才發現她竟是如此的璞玉。原本就不像是久經戰陣武將的膚色，在白色的服飾映襯下顯得更是白皙。高挑而又玲瓏有緻的身材也在除去一身厚重的鎧甲後一覽無遺。搭配上清秀而又標緻的面孔，那股清麗脫俗的美貌，竟一瞬間將袁華給比了下去。「真是的，真沒想到妳這個女人打扮起來還挺像回事的。」似乎袁華是打算要藉著換裝來羞辱對方，只是沒想到反而變得自取其辱。為此她感覺到有點後悔，不禁當場嘖了一聲。「算了，今天來是告訴妳一件事，我父親准了讓妳那笨蛋大哥去打劉繇。」「咦？」「懷疑嗎？妳們孫家人除了打仗還能幹嘛，把妳們養在壽春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是浪費糧食嘛。」「………」雖然說獲准去出兵攻打劉繇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是袁華那侮辱孫家人的話，還是讓孫葳感到非常火大，一時間不由得握緊雙拳。「希望妳大哥可別像妳老爹那樣沒用，叫他打個劉表卻三兩下就死掉，搞到我們被迫離開南陽。」「妳…」孫葳聽到袁華再次侮辱自己的父親，怒氣已經是到達臨界點，就在她正要發作時。忽然袁華說出一件事，完全轉移了孫葳的注意力。「對了對了，要件事情要提醒妳們，免得到時被出賣了也不知道。」袁華邊笑著，邊用憐憫的語氣對孫葳說：「讓劉勳撿現成並不是我父親的主意，就連楊弘他也想不到這麼惡毒的方法。事實上，教我們用這種方法來惡整妳們的是…」「是哪個人？」「周瑜。」「誒？！」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名字傳到孫葳的耳裡，一時間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本的憤怒都忘得一乾二淨。雖說她和周瑜已經許久未見，但是對方當年那爽朗又擅長照顧人的兄長形象還是深值在自己心中。那樣溫柔而又體貼的周大哥，會是陷害自己一家人的兇手？孫葳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不信是嗎？」袁華把那封署名周瑜的信丟在桌上後笑著繼續說：「這個世道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會互相背叛了，更何況只是結拜兄弟而已。」「可是…周大哥他沒有理由這樣做…」「沒理由？妳知道周瑜的叔父被我父親任命為丹陽太守，妳們這次出征也等於是在幫他們周家打仗。看見這麼大的利益，想那周瑜也會背叛自己的兄弟吧。」「不會吧…」「哈哈哈，妳們孫家人就是太天真了，才會一直被人擺布而不自知呀。好心告訴妳，就是要妳告訴妳兄長多提防著周瑜點，到時可記得要感謝我呀。」孫葳已經是被震驚得啞口無言了。若是三年前，她一定會當場反駁袁華，說周瑜不可能作出這種事。但經過這三年的磨難，見過了無數的陰謀與背叛，她再也不敢保證周瑜不會做出這種事。此時孫葳難過得幾乎要哭了出來，不只是因為周瑜的背叛，更是因為感覺到，當年單純的自己已經是一去不復返了。 ================================================================= 「只要到了歷陽，就可以和久違的叔叔伯伯們見面了。」在率軍前往歷陽的途中，似乎像是出籠之鳥般，孫策一路上都興高采烈地和周圍有說有笑。其他的隨行將領像是孫河、呂範、朱治等人也都感到十分高興，想到不久後就能和分開已久的孫堅舊部們會合，大家都暫時把自己在舒城受到的不公待遇拋在腦後。「可不是嗎？我可好想念德謀、公覆和義公這些人呀。」朱治和這些人是同期的，感覺自然特別親切。「只是我感到很好奇，過去袁公對於將舊部交給族兄的事情總是推三阻四，怎麼這次會這麼乾脆答應呢？」孫河有點好奇地問道。「我想是因為這次劉繇真的不好對付，所以才會加強我們的戰力吧。」「沒錯，正是如此。」孫策也認同呂範的看法，轉頭問孫河說：「我們手上有多少人？」「剛出壽春的時候大概有一千多人，經過沿路招兵買馬之後，大概已經有五千多了。」「五千多是嗎？果然還是不太夠…劉繇可遠勝陸康，手上至少有數萬人耶。」「那該如何是好？就算加上歷陽的部隊可能也沒有超過一萬呀。」看見孫河擔心的樣子，孫策笑著安慰他說：「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找來最強的幫手來幫忙。」「最強的幫手？」孫策向前一指，只見一個青年騎在白馬上，氣定神閒地擋在路上，彷彿像是在等待著孫策他們到來一樣。這個相貌堂堂，外型俊美的青年在一看見孫策到來時立刻下馬上前，而孫策見狀也下馬靠近對方。兩人一見面先是短暫保持沉默，忽然間相互擊掌，接著開始用力大笑相擁。「周瑜，你這王八蛋終於知道要來啦。」「看見阿策你的信又怎麼可能不來？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呀。」這時，這個叫周瑜的青年轉頭看了一下孫策身後的孫葳，立刻也上前張開雙臂說：「好久不見了，我可愛的小葳。」「喂，周瑜…別打我妹妹的主意。」「放心啦，我早就已經結婚了。」周瑜忽然間開始陷入陶醉狀態。「要知道當時，有多少舒城少女在那痛哭，甚至還有好多人為我割腕。唉…太受歡迎真的是個罪過嗎？」然而相對於熱絡的周瑜，孫葳的態度就顯得有些猶豫，她才心不在焉地走上前向對方問好。「啊…周大哥你好。」「怎麼回事？才一段時間沒見就變得這麼生疏？」「沒…沒什麼。」「沒事就好，孫家所有成員中我可是最擔心妳呀。」袁華的話到現在還是縈繞在心中，導致孫葳現在已經無法再用同樣的態度來對待周瑜。或許當場向周瑜問個清楚就可以解決一切，但問題是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話該怎麼辦？周圍的人，甚至是兄長都有可能會向周瑜報復，這真的是自己想要見到的？「伯符對嗎？我記得那是你的表字。」忽然間周瑜轉移了話題，轉頭向孫策說。「是的。你是不是也有了公瑾這樣的表字？」「正是如此。」周瑜表晴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關於令尊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遺憾，也請原諒我沒辦法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幫你。」「公瑾，有這句話就已經夠了。」「謝謝…」兩個情如親兄弟一般的義兄弟，不需要太多話就已經能把自己的話傳達給對方。周瑜接著導回正題對孫策說：「關於令尊的舊部，雖然袁術口頭答應讓你統領，但實際上他是否會信守承諾，我想伯符你應該比誰都明白。」「嗯…」孫策點點頭，同意周瑜的看法。「因此，最重要的應該是在抵達歷陽時，立刻從孫、吳手上搶回主導權。這樣才能夠製造出既成事實來讓袁術追認。」「只是他們都是我的親戚…」「哪怕是親戚也一樣。」「真不愧是公瑾呀，我會照辦的。」「就是這句話。」周瑜笑著拍著孫策肩膀，孫策也用力拍回去，兩個人又開始勾肩搭臂，繼續往前方前進。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瑜才來沒多久，所有的決策都是由他來主導，這讓從來沒見過周瑜的呂範十分擔心。「那個叫周瑜的…」「呂先生請不用擔心。」孫葳輕聲向呂範解釋說：「大哥和周大哥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原來如此。」呂範點點頭不再說話，然而孫葳嘴上雖然這樣講，實際上卻還是充滿疑問。究竟周瑜是怎麼想的呢？那封信是捏造的？為了解決這些疑問，孫葳當場下了一個決定，她走向周瑜拉拉對方的衣角說：「怎麼了，我可愛的小葳妹妹？」「周大哥，今天晚上子時，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告白嗎？那可不行呀，我很愛我老婆的。」「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 抵達歷陽的當天晚上，在孫策的眼前出現了大隊人馬。「真的是大公子呀…我等這天已經不知道等多久了。」「義公，不是說好不要掉眼淚的嗎？」由程普、黃蓋、韓當為首的孫堅舊部明明是隸屬於孫賁麾下，然而當他們知道孫策即將前來此地時，立刻迫不及待地出來迎接。其中韓當更是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激動得無法自己。「大公子，還記得當時我們對您說的那句話嗎？『只要您一句話，我們馬上回來。』然而我們等了快三年，卻沒有等到您的這句話。」程普感慨萬千地說道。「因為我想要靠著自己的這雙手來繼承父親的位子，我不希望你們是因為父親的關係才來幫我。」聽到孫策的話，程普也激動得眼眶泛紅，一旁的黃蓋拍拍他的肩膀跟著說下去：「其實我們真正高興的並不是和大公子您重逢，而是高興您能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大將。在我看來，大公子已經變成像是破虜將軍那樣的大將…不，或許還很可能超越他了。」「對對對…公覆說得很對，不愧是有念過書的。不像我這個雜役出身的，嘴巴總是說不出來腦袋裡想的東西。」韓當摸摸自己的頭開始哈哈大笑。「三位伯伯都太過獎了，現在孫策什麼都還沒有做到，比起父親當年討伐董卓的偉業實在相差太多。孫策只求日後能建立如同父親十分之一的功業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對了，二小姐呢？」程普注意到孫葳不在孫策身邊，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她剛抵達歷陽就跑得不見蹤影呢…好像公瑾也不見了…」「我去找他們吧。」程普還不待孫策的回應，就提起腳步向前進。「畢竟他們對這裡並不熟悉，還需要有人來引路。」此時，孫葳在營帳外於河堤邊看著天上的星星。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抬頭看天空了呢？或許是自己到壽春以來吧。只記得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停地對人低頭、對袁術低頭、對袁華低頭，甚至對袁術底下的將領都低頭。對比起三年前可以對任何人頤指氣使，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一時間她感覺悲從中來，正當眼眶已經濕潤之時… 「我一直認為，再美的美人只要哭起來就不美了。」周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她的身邊，並且用右手輕輕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周大哥…」「妳看過那封信了？」孫葳瞪大眼睛看著周瑜，她沒有想到自己想要問的話，居然由周瑜先代替自己問出來了。「那真的是你寫的？」「沒錯，是我寫給楊弘的。」周瑜大方地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既沒有掩飾也沒有狡辯。「不過…楊弘跟我說那信已經被燒掉了，看來不是他說謊，就是有人又特別弄了一封信給妳看。我想想…該不會又是那個袁家大小姐做的好事吧。」孫葳當場甩開周瑜的手，立刻和他拉開距離，用激動的語氣質問說：「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陷害大哥？你知道大哥期待這樣的機會已經多久了嗎？你知道上次沒當上九江太守已經讓他失落很久，這次沒當上廬江太守，他氣成什麼樣子嗎？」「然後呢？」無視於孫葳的質問，周瑜還是冷靜地回答著。「然後？大哥帶著失意回到壽春，還受到劉勳的欺凌，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還是說因為你的叔父獲得太守的職位，所以決定要對袁術獻媚？」「沒想到我居然被小葳討厭了，這感覺還真是糟糕呀。」「快點回答我！」孫葳的怒火越燒越烈，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聲。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盡情地宣洩感情，把心中的想法大聲說出來，就在她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周瑜忽然輕輕出手摸著她的頭。「就是這樣，孫家的兒女本來就應該這樣。」「放…放手。」孫葳被周瑜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一時間有些慌張。「伯符他…不應該是一個眼睛只看著太守位子的人，也不應該是一個只關心袁術怎麼安排他的人。」「咦？」「他的格局應該要更大，要把目標放在一個州，不，應該是整個天下的男人。」「可是這和你寫信害大哥失去太守位子有什麼關係？」「伯符和妳都待在壽春太久了。那是一個繁華安定的好地方，卻也是讓人喪失志氣的惡地。當我看見伯符在壽春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甚至居然會因為從袁術那邊受到一點小恩小惠就開始為他賣命，我直覺這樣是不行的。」周瑜此時停頓了一下，抬起頭望著星空若有所思地說：「我就是要妳們回想起抬頭看星空的樣子，重新找尋過去在破虜将軍旗下時的氣勢。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必須讓妳們看清楚袁術的真面目。」「難道周大哥是為了大哥好才…」「袁術只要稍微一引誘，馬上就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終究他就只是在壓榨孫家的戰力，從來就沒有真心對過伯符。而經過這次的事情後，伯符應該會對袁術死心，開始尋求獨立之道。而且，袁術雖然狡詐卻還是明是非，袁華雖然驕縱卻正直，這對父女看見來自週遭對妳們的百般打壓時，也會感覺到不愉快，在做決策時就會漸漸對妳們有所偏袒。」「原來如此，周大哥是為了我們…」就在孫葳感到釋懷，正要說出向周瑜道歉的話時，周瑜笑著用手指抵住對方的嘴唇說：「剛才是一種說法而已，也說不定我就是為了向袁術獻媚才出賣伯符的。要是光聽別人怎麼說就怎麼信的話，恐怕是不能在這個亂世中生存的。」「不，不是這樣的。」孫葳搖搖頭說，開始用她那澄澈的眼神看著周瑜說：「當時我因為聽別人的話，才會對周大哥產生懷疑。但是現在我改相信自己內心的感覺，認為周大哥和我們的情誼是永不改變的。」「好美的眼神呀，若不是因為妳是伯符的妹妹，或許我還真的想要娶妳呢。」「請別開玩笑了。」孫葳和周瑜相視而笑，本來壓抑在她心中的一切鬱悶都在這一瞬間一掃而空。她心想，果然周瑜還是當年那位照顧她們的大哥呀，而且有這樣足智多謀的人相助，相信大哥不只可以打贏眼前這場仗，就算要開創新的事業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然而，孫葳的想法只對了一半… 有一個身影在聽完兩人對話後憤怒地當場離去。他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氣，終於拿起劍摔在地上。「怎麼了，德謀？剛和大公子見面不是很高興嗎，怎麼現在卻氣成這樣？」孫堅舊部黃蓋還沉浸在剛才與孫策重逢的喜悅之情，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程普為什麼會氣成這樣。「公覆你聽我說，包括大公子在內，我們都看錯人了…」 ================================================================= 第二天早上，包括孫策在內的所有袁術軍將領都集中在營帳內商討對抗劉繇的對策。其中地位最高的揚州刺史惠衢坐在上座，督軍中郎將吳景和都尉孫賁各在左右。「現在劉繇人在曲阿，並且派遣樊能、于糜駐守橫江口，張英駐守當利口，還有薛禮和笮融駐守秣陵。此外另有人駐軍梅陵、湖執和江乘。也就是說，要攻打曲阿之前，就必須要解決掉這些駐軍才行。」孫賁首先起身報告目前戰況，已經打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戰果的他，現在臉色顯得格外凝重。「但是這些地方都是交通要道，而且對外連絡又方便，只要一處受到攻擊就會立刻增援，可以說是非常棘手。」「情況就是如此呀。」惠衢嘆口氣說：「我們當初就是太小看劉繇，以為他只是會徒具名聲的無能之輩，哪知道他一動起手來竟然是又快又狠。」惠衢和孫賁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會議上掌握著主導權，彷彿視來援的孫策於無物。吳景身為孫策的舅舅，看件他被冷落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開口說：「所以袁公才會派遣伯符來幫我們呀。難道我們不該聽聽他的意見？」「這個…好吧，我們就來聽聽孫將軍有何高見。」惠衢雖然這樣說，但他似乎沒有正眼看對方一眼。孫策倒也不以為意，只是起身微笑著說：「從這張地圖看來，劉繇的軍隊起碼有十幾個駐防地，也就是說…每個駐防地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要攻下來並不是難事。」「看來伯符初到此地，有所不知呀。」孫賁聽了哈哈大笑，指著地圖對孫策說：「這個方法我們已經用過很多次，但是我們光抵達對岸就是問題。這麼多的人要坐船，等到集結時就已經被劉繇水軍驅散。就算有少數人僥倖能夠過江，那點人也三兩下就被殲滅呀。」「看來族兄是承認只要能把人帶過江南就有機會獲勝了？」「這…理論上是有可能，但…」「只要讓我帶手上的五千兵馬過江，一定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同時壓制這些地方。」「等等，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此時惠衢也覺得孫策的計策有些冒險，他開始出聲阻止。「我們應該要分兵同時進攻，這樣才能避免他們相互接應。」「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一整年都沒有成果！」孫策既然已經開口說話，就不打算聽下來。「現在我奉袁公的指令前來支援為的就是要來打勝仗，若是繼續奉行先前的失敗戰略，那麼我來這邊根本就沒有意義。」「伯符，這樣說話似乎有一點…」吳景覺得孫策說話太過直接，完全不給孫賁等人留面子，為了怕他受到報復，趕忙起身打算阻止，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只要我們再加把勁就可以拿下這裡，根本就沒有人向壽春求援！」孫賁此時火氣也上來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你們這種一事無成的打法是要繼續延誤袁公的北上計畫？就算沒有求援，袁公也是早就看不下去了。」「孫策！搞清楚一點，這裡我是實際部隊的指揮官！」「要比官階，我校尉還高過你都尉。更何況…」孫策拿出袁術的命令狀大生當場朗讀。「命懷義校尉孫策統領舊破虜將軍之舊部，程普、黃蓋、韓當等將領即刻起歸孫策指揮。」「你這樣做是完全不講道理了？」孫賁怒目瞪著孫策。「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我吃定你了！」孫策也不甘示弱回嗆。「可惡！底下眾位都跟隨我已久，不可能會接受這個小毛頭的指揮。願意跟隨的就隨我出帳外！」然而跟著孫賁出來的，除了自己的親弟弟孫輔外就別無他人，程普等人全都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孫賁發現自己眾叛親離，搖頭嘆口氣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帳外。「伯符，這樣做也太過分了。好歹伯陽（孫賁）他也是你的族兄呀。」吳景雖然是站在同情孫策的立場，但也認為他做得有點過火了。「舅父，為了獲勝就不能被親情所絆，相信父親生前也是有同樣的作風。」「是呀…」看見孫策的模樣，不禁讓吳景想起當年孫堅恐嚇吳家，強娶自己妹妹的景象，他搖頭苦笑著說：「其實舅父也並非不想支持你，只要你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怎麼樣才能讓五千人過江又不被敵軍的發現。」「這個…」就在孫策正要開口的同時，底下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我可以說話嗎？」全場都看著刺史惠衢的態度。他冷眼看了底下那位高舉右手的年輕人半晌，才慢條斯理說：「現在是中郎將和校尉的對話，下面這些人不要隨便插嘴。」「偏將有沒有比中郎將大？」年輕人並沒有放棄的意思，還是繼續這樣問著。「哈哈哈…偏將比中郎將大，除非你老爸變成兔子。」底下哄堂大笑，其中一位將領還當場粗俗地嘲笑他。「那麼『偏將』加上一個『軍』字呢？」「咦？」就在大家錯愕之際，年輕人起身先對孫策行禮，接著再開始自我介紹道。「在下偏將軍徐琨，有一個完美的計策可以幫助伯符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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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姑母居然這麼厲害，會想到用蘆葦臨時編成草船，這樣就能在敵軍察覺以前過江。」孫策在帶領軍隊過江之際，興奮地拍拍旁邊身旁那位幫忙過江的大功臣徐琨說：「我更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外兄你呀，當年你雖然跟著先父起兵，卻從來沒有和大軍一起行動過。回想起來，上次我們見面應該是孩提的時候吧。」這位徐琨的生母正是孫堅的妹妹，所以徐琨正是孫堅的外甥、孫策的外兄。徐家本為吳郡豪族，與同郡的孫家有密切交流，生父徐真，與孫堅相互親善，孫堅以妹許配給徐真，生下徐琨。徐琨年少時仕任州郡役所吏職，漢末擾亂，辭去吏職加入孫堅軍成為部曲，跟隨孫堅征伐董卓軍有功，以戰功拜偏將軍。「其實在舅父戰死之後，我一直在想徐家部曲到底要跟誰？結果娘當場把我罵一頓，要我率軍來跟伯符你。而且娘還提醒我，說當伯符你人在壽春的時候不要去投靠，要不然軍隊可能會被袁術吞掉。一直到了最近知道你前來歷陽時，我才把軍隊帶來這邊。」「你還真聽姑母的話呀…」「那是當然的，世上只有老母好呀。」徐琨似乎不以為意，非常以自己的母親為榮。「不過伯符，就算有我們徐家部曲協助，其他包括吳、孫等人的豪族部隊還是會繼續觀望…能否打敗劉繇，就全都得靠你自己了。」「第一關是橫江口的樊能、于糜，以及當利口的張英？」孫策笑了一下，提起手上的鋼槍對身後的軍隊喊道：「想要給那兩個蠢蛋迎頭痛擊的就跟我來，慢了就沒機會呀。」「咦？不先整隊嗎？」徐琨瞪大眼睛，不知道孫策在想什麼。「徐將軍，這就是伯符的拿手本領呀。」周瑜拍了徐琨一下，也跟著騎馬跟上孫策，而在他身後的是同樣拿起鋼槍的孫葳。「外兄，別忘記這就是我們孫家最擅長的『侵略如火』，等一下你看仔細了。」孫葳也笑著拍了徐琨一下。這時在橫江口，守將樊能和于糜還沒有意識到孫策的軍隊已經抵達，還在那邊飲酒作樂。「上次我把那個孫賁打得落荒而逃，還讓他游泳回去的慘狀，真該讓那張英好好看看。」「是呀，樊兄可厲害了，一手神箭射得那個吳景都在船上哭呢。」就在兩人還在乾杯慶祝時，忽然士兵衝進來急急忙忙衝進來報告。「不好了！」「有什麼不好呀？」「吳景和孫賁又跑來送死嗎？」樊能大笑了一聲，隨即轉身準備要拿起他的弓。「那個孫策已經……」士兵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柄長槍就從他的胸口直串而出。而隨著那個士兵的倒下，孫策微笑著走進帳內面對眼前兩人。「我就是孫策，敢問兩位就是樊能和于糜？」「你這傢伙，居然敢偷襲我們！」「別誤會，是兩位自己毫無防備的。你們以為橫江口的水軍無懈可擊，結果卻忘記有人可以在水軍集結前渡江。」孫策雖然還是保持著微笑，但是卻一點一點地散發出殺氣。「現在給兩位選擇，一是在這裡和我單挑被殺，二是趁我沒改變主意前快滾。不知道你們要選哪個？」「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樊能在大聲反擊的同時，腳步卻一直往營帳外面走。「告訴你，要是我認真起來，你早就不知道死幾遍了。」于糜和樊能雖然聲音很大，但是逃命的腳步卻更快，才沒有多久就逃得不見蹤影。這時程普也跟著走進來，有點擔心地向孫策問道：「大公子，這樣好嗎？為什麼要放過他們？」「因為我不希望他們的軍隊分散開來，一旦分散起來，我們就得花更多力氣去掃蕩他們。相反地，只要他們還活著，我們就可以輕易掌握他們的動向。」「原來如此。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公瑾他們會同時攻擊當利口，所以我們目標是劉繇存放糧草的牛渚要塞。不要在這裡停留，也不要留下任何一個士兵，只有這樣才能保持最強的戰力。」「可是，這樣怎麼鞏固這些佔領的地方？」「不需要鞏固，我們眼前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區阿。」「這樣…總覺得這種戰術有點冒險。」孫策知道程普擔心的事情是什麼，他笑著拍拍對方說：「不用擔心，我和公瑾都認為這是唯一可以靠這樣的兵力就獲勝的辦法。」「大公子，就是這樣我才擔心。昨天晚上，我聽見了周瑜和二小姐的談話…他承認建議袁術指派劉勳來擔任廬江太守是他做的。」「哦？」孫策似乎也感覺有些意外，這件事情是他第一次聽說。「周瑜他心懷不軌，畢竟他和吳景、孫賁等人一樣，是利益和袁術綁在一起的在地豪族，絕對不值得信任。」「程伯伯呀，謝謝你的提醒。不過…」孫策轉過頭堅定地說：「我更相信公瑾他和我重逢時那感動的眼神。就算他背後真的有什麼安排瞞著我，那也絕對是為我好。」「可是……」「相信他吧。」在這同時，周瑜和孫葳的軍隊只有數十騎兵，卻要面對當利口張英超過三千人的守軍。周瑜在下令進攻前，溫和地笑著問身邊的孫葳說：「這個有點麻煩喔，張英據說是丹陽第一猛將，要妳來打他可能會有點辛苦。不如讓韓將軍或孫將軍來吧。」「開什麼玩笑，我連呂布都不怕，會怕那個張英？」「哦？這麼厲害？那麼張英就交給妳了。」只見兩人前面出現一個體型巨大的大將，穿著一身厚重且帶有許多尖刺的銀灰色鎧甲，手上的巨型大刀更是幾乎有兩個人這麼長。更可怕是他所騎著的黑馬，體型也遠大過一般馬匹。「這幾個月來，吳景和孫賁看見我就溜，實在是悶死了。現在終於有笨蛋敢來正面挑戰我，看你們要是單挑或是一起上，我都奉陪。」「我來對付你。」孫葳提著手上的鋼槍準備面對敵將，然而敵將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女孩呀，我『霸王再世』張英可是不知道手下留情的。看見我的大刀了沒？那是當初陪伴項羽一直到烏江的神兵利器。還有這匹黑馬，他可是烏錐的轉世呀。」「項羽的刀哪有可能留到現在呀…還有什麼轉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孫葳看見眼前這麼將領廢話這麼多，也不禁開口小聲抱怨。「想要當我的虞姬的話，妳還有點機會，快點放下武器…」孫葳已經懶得跟他廢話，第一時間就提槍刺向對方。張英輕描淡寫地舉刀抵擋，然而結果卻大出他意料，一股強大的衝擊力不但讓他無法握住手上的大刀，連整個人都難以保持平衡。他狼狽地側起身體才躲開這一槍，但是大刀卻被開了一個洞。「項羽的大刀有這麼不耐用？」聽到周瑜嘲笑的話，後方的士兵們也開始跟著哈哈大笑。張英當場氣得臉紅脖子粗，丟掉報廢的大刀，要身後的手下遞給他另一把巨大的長槍。「妳惹火我了，逼我要拿出霸王真正的武器…『霸王之槍』。妳可知道當年項羽靠著這把刀，在博浪沙當場擊斬秦始皇。」「我可不記得在博浪沙行刺始皇帝的是項羽耶…」「囉嗦！」張英舉槍上前再戰，他對著孫葳揮出憤怒的一擊，卻沒想到仍然被這個小女孩輕鬆地格開，兩人實力差距非常明顯。接下來的幾回合交手，張英被打得連連敗退，好幾次都差點被刺落馬下，而那自豪的巨槍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你的腦袋我要了！」孫葳抓住張英一個破綻，打算給他致命一擊時，張英卻反射性地轉身回馬一擊。出乎意料地，兩隻長槍相互撞擊的結果，孫葳的鋼槍槍頭居然當場被截斷。這樣的結果不但讓孫葳震驚無比，甚至連張英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把槍真的這麼厲害呀？」張英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心虛的樣子，趕忙大笑說：「哈哈哈，在我『霸王再世』面前，妳這點本事豈能奈我何？快受死吧！」忽然間背後一陣砲響，火光開始竄出。張英轉身一開才發現自己駐防的當利口已經被換上「孫」字大旗。「傻瓜，真以為這場戰鬥單挑是重點嗎？早在你出戰的同時，我就已經叫韓當和孫河在後面偷襲了。」「卑鄙的小人！」張英看見自己守地已失，再也沒有戰鬥意識，當場策馬就逃。他的坐騎速度極快，根本沒有人能夠跟得上來。周瑜一派輕鬆地擺個勝利的姿勢，似乎在享受的勝利的喜悅。相對於周瑜，孫葳提著斷掉的長槍騎馬歸來，臉上的卻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怎麼了？氣我又背著妳偷偷謀畫？我並不是不信任妳的武藝，而是這場戰爭有更明確的目標。」「不是這樣的。」孫葳搖搖頭，現在的她也能體會到戰場的複雜性，並沒有執著於一定要在單挑上決勝負。她將手上被削掉槍頭的鋼槍拿給周瑜看，有點擔心地說：「我們太過小看敵人了，光是那把武器，就可以看出劉繇軍團並不是這麼簡單。」「嗯…確實如此…等一下，妳說這把槍叫什麼？」「霸王之槍。」「項羽是嗎…原來如此…這件事要是告訴伯符，他一定會很有興趣的。」 ================================================================= 位在區阿的臨時州牧府，議事廳中坐在上座的那位中年男子留著長鬚，雍容華貴的樣子看起來頗有氣勢，而他那嚴謹且規矩的行為舉止，更可以看出他擁有過人的教養。這個男子正是長安政府所任命，目前正在和袁術交戰的揚州牧劉繇。表字正禮，東萊人，是前漢齊孝王劉將閭之子牟平共侯劉渫的後代，而其兄正是之前在討伐青州黃巾中陣亡的兗州刺史劉岱。他在年少時即有很高的名聲，甚至和劉岱並稱為「青州之二龍」。當然他並不是空有名聲而已，在這次起兵聯合在地豪族反袁術，鞏固起自己江東地盤的表現來看，其實他在政治上擁有相當的手段。只是，劉繇現在要面對的考驗才剛剛來到。「我一向是講道理的人，而且在請求別人幫忙以前，一定會先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劉繇笑著對眼前的女子說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同意讓令堂和其他家人先搬出區阿。」「州牧的誠意，我們弘家已經完全體會到了。」沒想到孫家的大女兒孫淑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已經嫁入弘家，成為弘咨妻子的她，似乎是以弘家代表的身分前來拜訪。「那麼我的提案妳們願意接受嗎？只要提供我們糧餉，幫助我們擊退令弟的攻擊，那麼日後區阿一帶的獨占經商權就全部歸妳們。」「這樣呀…那麼請恕我們不能接受。」「什麼？難道孫大小姐打算將自己的利益置於家族利益之上？」「不，這是對價不相當的問題。我們弘家如果協助使君，那麼勢必會得罪袁術而丟掉淮南一帶的經商通路。區阿本來就是我們弘家的地盤，得之無所增，而就算被使君禁止經商，我們一樣有其他管道可以維持這裡。這樣看來，是不是要請您重新考慮一下提案？」「哈哈哈…不愧是商人之妻，也或者說是孫破虜之女。劉繇真的很欣賞妳，那麼就由在下重新提案吧…」就在劉繇正要提案的當下，一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進來稟報說：「報，孫策已經攻陷橫江口和當利口，現在還不知道要往哪裡進攻。萬一牛渚要塞也被攻陷……」「哦？沒想到吳景攻了這麼久都拿不下來的地方，孫策一到就淪陷了？沒關係，我們還有笮融與薛禮，他們才是我軍真正的主力。」「另外，門外有一個男子求見，說他是州牧您的同鄉？」「同鄉？」劉繇忽然間感到好奇了起來，他立刻向士兵問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他的姓真的有點特別，叫什麼…叫什麼…」士兵稍稍思索了一下，接著才像是回想起什麼般稟報說：「東萊太史慈。」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2.79.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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