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垂死的歲末。
葉子哭了 花也哭了 連水的淚都快流乾了
所有美麗的 和自認為美麗的東西 都出來吧
我們一起等著 最恐懼的 也是最安詳的時刻的到來
或許那一樣的沒有意義 或許一樣的講不清道理
或許現在就是個錯誤 或許將來也是個錯誤
可我 可你 還是...
之前在惘聞的現場一直在等著這條歌，一直等著，等到零散
的安可叫起時，謝玉崗仍然沒有唱這條很早期的曲目，然後就散場了
。後來想想，這場演出很陌生，像是在聽一個我不認識的團。
說來奇怪，第一次聽這個團，其實是我在大陸的一個錯誤，
在那個五十年來最大雪災的時刻，我被困在湖南一個叫做鳳凰的小鎮
裡，沒水沒電(我因此將近十天沒洗澡)，睡在一晚四十塊人民幣的小
旅館中，白天唯一的快樂就是到市場去逛逛，晚上六七點天黑之後就
開始強迫自己睡覺，睡不著，就聽音樂。
那晚我聽了一個叫做psa++ 的團，然後就是這條....所有美
麗的東西都出來吧....的歌。我心想，是個大陸團吧。活在台灣這麼
久，還沒有遭逢過這麼久的黑夜過，真的一點亮光也沒有，有時候你
會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活著，然後我想起很久以前有看過一個節目
，主持人把自己關在棺材裡面埋在土裡，考驗自己面對恐懼時可以撐
多久的故事，我躺在那永遠也蓋不暖的厚被裡( 說來奇怪，我在大陸
從山頂的國小睡到成都的旅館，沒有睡過會暖的棉被) ，幻想自己已
經死了，除了父母女友之外，大概也沒有啥人會注意我可能就困在這
個冰封的小城中了。
他們的音樂就是這樣，充滿了中國的味道，當你真的在中國
等過某些東西，你就會知道。等一天只有一班的火車。等雪停。等著
回家。當你等著活過來，你就會深刻體認他們的音樂有一種中國青年
特有的那種虛無飄渺。什麼東西都好大。山大水大。風大雪大。在那
個夜裡，你會覺得你自己在這個五千年歷史八千哩路五萬鄉鎮十萬萬
人民中消失不見。一直到現在，我還常常想起當下的那種恐懼。
比方像這個夜裡。
上班的時候我會想 我的同事還有意義嗎？
我的科長還有意義嗎 我的處長還有意義嗎？
我所有的領導還有意義嗎？這個辦公室還有意義嗎？
在做音樂的時候我想 我的吉他還有意義嗎？
我的效果器還有意義嗎？我的搖滾樂還有意義嗎？
我的理想還有意義嗎？我的所有還有意義嗎？
後來才發現，我帶錯歌了。psa++ 這個團是某次不小心抓錯歌
時丟錯資料夾的意外，事實上唱這條歌的團叫做惘聞( 我一直到回台灣
許久之後才知道 )。
我聽表演之前以為我的這場表演的心態會像是坐在成都市郊的
公交巴上，漫無目的，窗外的所有風景都很陌生，你很清楚眼前的景色
可能只會出現在你生命中僅此一次 (不過後來我在四川震災的新聞中又
看到某個我往川北時經過的某個羌寨) 。不過終究還是沒有。
當你不經意時，感動會參雜在痛苦且美麗的回憶中出現。
當你刻意時 (我特別為了聽表演從新竹跑回高雄) ，感動就有
點失真了。我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樂手表演的很盡責，前面的甜梅號很
令人感動，好友帶著新把的妹一起共襄盛舉，一切都那麼美好，只是我
覺得那天晚上好像有點不那麼冷。
(可我 可你 還是...)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0.193.105
推
03/07 09:45, , 1F
03/07 09:45, 1F
推
03/07 10:54, , 2F
03/07 10:54, 2F
推
03/07 11:31, , 3F
03/07 11:31, 3F
推
03/07 14:44, , 4F
03/07 14:44, 4F
推
03/07 15:36, , 5F
03/07 15:36, 5F
推
03/07 16:03, , 6F
03/07 16:03, 6F
推
03/08 01:50, , 7F
03/08 01:50, 7F
推
03/11 17:28, , 8F
03/11 17:28, 8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