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江湖布袋戲、答案
負能量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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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有一部片叫 “不散”，英文片名Goodbye, Dragon Inn，
直翻就是再見了龍門客棧。
蔡導的片不是我有能力評論、也不適合在這評論，
在下在此不過借花獻佛、斷章取義，
將片裡鬼影幢幢的戀舊影子、欲望的迷宮、致敬用的片中片 “龍門客棧”……
解為對武俠的最後回顧。
一個叫 "不散"的片子，說的是再見。
各位，我想武俠時代是真的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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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令人沮喪的文，打從定下 "劇本"這個題目，
我大綱換了又換，劍的道統、聰明的劇本是否好劇本、公義的探討、長壽劇架構如何不崩
……
不論哪個主題，都是要把至今看過的作品儘量梳理一遍的。
但，整合一下我所看過的作品跟布袋戲，再一個個照誕生年代排下來，
研究一下他們的前提、跟最後是否有去證明這個前提……最後只是越看越沮喪。
怎麼最後得出的結論竟會是這樣呢？
最後得出來的結果竟是武俠真的已經死了。
但它到底是怎麼死掉的？
（或著如何要死不活，端看你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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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在看這篇文章的板友們，如果你是20歲以下，
武俠小說對你來說是什麼呢？
應該說：你還看武俠小說嗎？
對武俠的印象是不是更多來自線上遊戲、仙俠電視劇、或對岸雕琢過剩的武俠電影呢？
我不清楚，但我已經聽過太多我喜歡武俠，可是我連金庸都沒看完耶哈哈的類似話了。
武俠小說的時代早已退場很久，只留他似像非像的變體殘骸在原地。
布袋戲，是其中的一個變體，至少留下了 “武鬥”與 “正邪對抗”的成份。
而很多人看布袋戲，多少是想從中抓出裡邊的武俠情懷。
（不然不會有這麼多 "我看布袋戲就是要看快意恩仇啦，來這麼多糾結幹嘛" 的抱怨了是
不～？）
那麼，在這個歐美中港韓日連泰國都來參一咖的電視劇戰國年代，
大家還是選擇看布袋戲，到底是想在其中得到什麼其他媒體不能給我們的？
俠客？古裝？絕世武功？正邪大對抗？少年的復仇之旅？
國仇家恨參雜情怨糾葛？公平正義的實現？仗劍江湖的熱血與豪氣？無與倫比的自由？
發洩、逃避、出一口惡氣、實現現實社會中無法實現的公平正義……
大家現在還看武俠，到底是想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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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大不平，非劍不能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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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梁古溫黃，五個武俠普及率頂峰幾乎是無縫接軌相繼出現的，這並不是什麼巧合，
儘管他們的確是時代淘選出來的人傑。
從民初的槍桿子政權開始，中國大概整整亂了整整有70年，
無怪那時武俠小說開始一日千里的發展——平民迫切需要能讓他們逃避現實的讀物。
世上真有不求利不戀權的俠士該有多好？
船堅炮利把一切都端走了、如果可以回到從前刀掌相搏的年代該有多好？
為什麼沒有人把那些糟蹋百姓的軍閥都趕走、還我們公義？
為什麼沒有人為我出氣？
為什麼……沒有人把那些壞人都殺掉？
……
有需求，有市場，於是北派五家出現了。
於是武俠的黃金時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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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你跟我一樣，是個武俠愛好者，作品的經緯度也儘量拉大了看，
那我想你會懂我的意思：
還珠樓主，王度盧，司馬翎。
金庸，梁羽生，古龍，溫瑞安。
黃易。
80年代的郭箏，90年代的城邦暴力團。
張徹，胡金詮，徐克，袁和平，徐皓鋒，黃金年代的電視劇。
施達樂。
沈默。
記無忌。
鳳歌。
趙晨光
盛顏……
越走越近，總覺得越來越少了什麼……
就是少了什麼。
非劍不能消是嗎？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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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的生命的確一直在流失，但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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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武俠本就是個不成熟的文學，而且幾乎是從出生那一刻就有了矛盾，
從司馬遷的〈遊俠列傳〉開始，就可看出這矛盾，
接下來的唐傳奇、宋話本、明小說，直至武俠黃金時代，都一直在暴露武俠的先天不良:
俠客必須站在權威的對立面，因為這就是俠客的定義，
你本身可以不是平民、但一定要為平民發聲，手中的力量是為了讓受盡欺壓的人們更好
而存在，
跟主流匯合、成為某種政體底下的附庸就不是俠客了。
但武俠故事中往往設定在體制崩壞、民不聊生、改朝換代的時代，
以方便 “以武犯禁”的故事展開，但這也意味著，身處其中的俠客註定要失敗。
為什麼？
因為要成功，你就是得像大唐雙龍傳一樣，向某政權靠攏，但這樣就完全不是俠客了；
而如果不向權力靠攏，最後就是像無數小說的結局一樣：
你會失敗，因為歷史的flag總會導向某種政權，而你不在那裡面。
折衷的方法是成立類似邊荒的存在——自己的政權實現自己的正義。
但我們都知道書中的邊荒意有所指，而我們也看到了其實現實中那地方不過一線掙扎。
於是，要嘛失敗要嘛走開，
武俠從誕生之初就有的矛盾漸漸在接下來的作品中擴大：
《虯髯客》，鬍子哥拜服李世民光輝，走去我們看不到的新天地。
《水滸傳》，與政權靠攏的結果，死光了。
《三俠五義》，向政權靠隴、直接做官。
《臥虎藏龍》，俠義道僅僅在幾人之中流轉、抱負與愛都沒有出口。
《碧血劍》，袁承志眼見國破家亡，帶了青青與宛兒遠渡海外（馬的把宛兒給我留下！）
《神雕俠侶》，郭靖殉國，楊過攜小龍女從此不問世事。
《江湖三女俠》，呂四娘殺了雍正，但文字獄就此沒有了嗎？
到了古龍，乾脆抽離了 “為國為民”，徹底追求個人精神自由了
到了黃易，就剩 "武"了——戰吧，爭鬥吧。
到了盛顏跟趙晨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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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討厭盛顏與趙晨光，至少他們不愧對文字，
雖然寫作武俠唸作言情，但武俠本就沒規定一定要被歷史制約、甚至不必被文體制約。
不論是寫作言情、偵探、宮鬥、玄幻、諷刺小說……
沒人說過不可以這樣，有突破是好事，
但幾十年 “創新” 、“突破” 下來，我們有什麼了？
我並沒有看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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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香港電影追求的卻是與社會越疏離越好——那麼多警匪片儼如是功夫片，它們本來
可以指向製造暴力的的某些機制卻沒有。」
----------林奕華《惱人電影》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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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武俠小說的毛病也不外如是——你明明可以指向混亂暴力的源頭，但你沒有。
於是從灰心意冷遠走歸隱的少俠，到出場時就隨波逐浪、隨手打抱不平作功德、人家要他
承擔更多責任就皮皮一笑「不要咧，我哪有這麼偉大，我只要朋友、酒，逍遙自在就好」
的少俠……
乍看精神上是越來越自由了，實際上根本從一開始就放棄了——
放棄了武俠本就應該承擔的責任，
先讓自己躺在谷底就可以毫無負擔的仰望星空讚嘆人生多美妙了。
擁抱小確幸的武俠？乍看還真是。
我並不要求武俠小說作者都要有起向高樓撞曉鐘，不信人間耳盡聾的氣概與企圖，
足以影響至少一個世代的文學作品本就不多，
真正的好作品其實百年難求，標準沒必要定這麼高，
但武俠小說可說是先天就具備反權威、反暴政的一個極獨特文學載體
（俠義小說在明代快速成型絕不是什麼巧合）
這種骨幹是深深刻在歷史之中的，管你反抗的是君權、約定成俗的刻板價值觀、或是處在
逆境的困頓人生，
反正總要反抗個什麼—–以武犯禁要求的就是個無愧於心。
如果捨棄了這種先天基因，而將他不過閨怨詩變體書寫一番，
或單純的犯罪偵探文體，我會覺得很可惜，難得有一個這麼好的載體——
那是華文文學獨一無二的精神最後堡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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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堡壘的確在崩解，被自己的矛盾所壓垮。
或許是好事？至少代表我們已不再需要那麼多的發洩型文學、社會已有更多機會讓我們實
現公平正義？
如同西方的騎士文學，對君主與神權的崇拜消退，騎士文學自然消失。
但我們也的確看到目前的武俠文學已將“武俠”血肉滿地丟，
幾十年下來，家國丟了，忠義丟了，俠義丟了，精神追求也丟了，走到我們這一代，
武俠被剝到只剩古裝情懷，僅僅為提供一股氣氛苟延殘喘的在宮鬥/言情劇裡當背景，
價值觀與人生信念也同時開始隨波逐流：
「於是我們看到一個又一個年少不更事的主角渾渾噩噩地學會絕世武功、渾渾噩噩地有了奇
遇、渾渾噩噩地被困於仇殺與陰謀之中、渾渾噩噩地體驗這世界上有太多無可奈何，但卻
不知道他們是否對學武真有興趣、他們對門派或幫會的認同與驕傲從何而來、他們在既定
的位置上會面對到什麼問題、他們要為自己與親友的人生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反正最後大
不了離開嘛，「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不慕榮利，不就是俠之本色嗎？只要曾經輝
煌過就好，誰管以後怎樣。傳承？使命？榮譽？那是什麼俗務？留給別人吧！
（引自〈武林職人──武俠創作的另一條路？〉，原文地址：
https://www.ptt.cc/bbs/emprisenovel/M.1354239096.A.5F5.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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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想說破，仍有許許多多的作者在追求他們的浪漫，
施達樂，沈默，走路痛，都在以嶄新方向試圖打開僵局，
樂觀的認為武俠仍大有可為……
結果連反英雄都要被塑造成英雄崇拜的現在，我看不出大有可為的地方。
最後，只有郭箏說服了我——
他將武俠文體的矛盾寫到盡頭，讓它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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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箏的文字功力很夠，特色是書中有一股特別的血性，一種死到臨頭也要放聲狂笑的氣，
但他最特別常常對政治與史書開嘲諷開很大，各種俐落高端的黑色幽默，
而對照他本人的家世，這其實耐人尋味：
他的祖父是民初史學家陶希聖，曾隨汪精衛出走（有興趣可google高陶事件），
後成為蔣中正的文膽，專為他寫演講搞。
身為歷史學家的他著有不少中國近代史的專書，門風也是一貫的詩書傳家，
三代下來，叔伯父母兄弟子女兒孫學歷都非常顯赫,
教授，院士，發言人，資深合夥人，華裔十大傑出青年——可說是一派菁英名流家風，
而郭箏身為陶家的嫡孫，卻盡寫些 "史書都是夠屁啦！"的故事。
那些拼死換一個貪官的故事，那些再多血性都是徒勞的故事。
以道義為中心、卻在政治前一文不值的故事。
他的《少林英雄傳》雖不完美，卻曾讓我有一陣心寒的領悟：
身為當世三大高手的姚廣孝最後狂笑著、毫不吝惜的自廢武功，
因為他厭倦了這群成事不足的武林人士、放不進大局的二流貨，
就是與他並立的彭和尚與張三丰又如何？比的過他一個翻手為雲覆手雨？
他有更大的棋盤、更大的遊戲、更大的理想，
他是真正的一流人物，何必再在這江湖浪費時間……
現在看來，姚廣孝的話簡直是整個武俠時代的墓誌銘——
能一力回天的終究不會是江湖人，他們不過歷史中的一群龍套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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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十幾丈遠，才聽彭瑩玉茫茫然的低語之聲又自響起：「做不到也要做，難道他們竟不
明白嗎？」
一聲聲「難道他們竟不明白嗎」，孤獨落寞的在洞壁間躑躅徘徊，洞內上千神主之前兀自
未熄的萬點香頭又開始簌簌抖動，卻是無法回答他的話。
---------《少林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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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也要做」，那曾是一個時代的浪漫與恐懼，
想想當年金庸梁羽生所在的香港、想想當年古龍溫瑞安所在的台灣，
就是那個時代——政治情勢有現在所不能想像的恐慌與威脅：
當年金庸梁羽生左右派之辯戰的火紅，金庸甚至收過死亡威脅，
溫瑞安坐過政治牢，倪匡被中共搞到逃亡香港。
在那個時代，光是想說出真話就得賭命，
但做不到也要做，這是為了生存，而身為文人，理所當然對武俠有更多情懷——
武俠可以理直氣壯的承載骨氣與公義。
可是然後呢？
梁羽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一身清名的走了，再也不問他的忠義家國還能留下
幾許。
金庸「咸陽遊俠多少年，高議雲臺論戰功」，留下來受封、幸福的活在主流社會中。
古龍揮霍著他的盛年、死了，
溫瑞安的豪情放不陳、酸了。
鄭丰一概畫犬，郭箏從未紅過，沈默堅持武俠要轉為純文學，盛顏乾脆寫作武俠唸作言情
城邦暴力團橫空出世驚鴻一現，少林寺第八銅人初生之犢棋差一著。
電視劇連個武字都抓不住乾脆通通擠向玄幻，武俠大片繼續強暴色彩跟觀眾眼睛，
當代最看得下去的徐皓鋒——不論電影小說，說的都是一個個「到此為止了」的故事。
……
一層層剝下來，幾乎讓人流淚，「武俠是成年人的童話」，
但世界上哪有這麼殘忍的童話呢？教我們的不過是你終究會失敗。
==
於是，從金光戲開始，布袋戲再也不給結局，企圖將失敗無限壓後處理（或不處理）
於是，金光戲上了電視，開始屢次削減武俠成份，開啟百集延長賽。
於是，幾千集的正邪之爭下來，心照不宣、絕口不提那等在前方的空洞宿命。
於是，作為「武俠已死」的答案，雁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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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踩啊，因為你正踩在我的夢上」
下一章，販賣燦爛武俠夢的梅菲斯特——這一次，不會再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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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8更新！接受挑戰……我是說，接受建議！直接併成一章！
覺得太長不要怪我！（不然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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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們談到隱藏在武俠中的沮喪宿命，一個註定不會成功的結局，
死的像英雄或活的像魯邪，少俠的最高目標變成領好人好事獎，
霹靂避開不去談（或該說不給答案），神魔大多是為更私人的情緒在爭鬥，
而金光，給出了雁王上官鴻信。
而他可能是個終極答案（42！（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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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出場：
金光布袋戲 雁王上官鴻信
今何在《悟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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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武俠的前景未必有這麼糟，沒落並不意外，他本是不夠成熟的文本格式，
自身的矛盾總有一天會將自身拆解，如同騎士文學，只能活在一個特殊的時代，
一旦有更成熟的娛樂出現就會被取代。
還沒死，還沒有被完全取代，只是很疲憊——厭倦了一再說一樣的故事，
厭倦了一再失敗。
對，這些遠走的少俠們其實全都失敗了。
富貴浮雲兩無定，殘山剩水總無情，秋風吹醒英雄夢，成敗起落不關心
你們都走了，誰留下？
《大人物》中的秦歌算負責了，成為了英雄後也沒走，
背著偶像包袱、提供諧星笑料，疲憊且別無選擇的成為滿足他人的英雄。
而布袋戲看似是另一個可能性：
這些人始終沒走，始終都在努力著。
霹靂轉向仙俠，繼續正邪之爭。
神魔承襲快意江湖、目前離盡頭還遠。
金光試圖與社會連結，探討了很多底線問題。
他們都還在努力著。
……
所以，努力下去，我們就會有答案？
不，我們不是走投無路就乾脆一槍爆掉自己腦袋的垮世代了，
我們是崩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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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崩世代的的確確是在武俠的大好時光中成長的——
我們看著武俠夢，畫著自己當大俠的美好願景。
然後我們長大，領悟到世界是一個假作的武俠夢中，看起來就像是悟空傳：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那會是個冒險故事，
後來，他看起來會是個關於反抗與尋找自我的故事，
但到最後，其實那是個關於妥協與失去的故事。
為了想要永遠活下去，放著花果山的美猴王不做，換來一個天宮的弼馬溫。
他放棄肆意的歡騰，換來齊天大聖一個空銜，
最後悟空一棒打死了在花果山的石猴，再眼睜睜看著自己成了自己的膺品六耳獼猴，
如同我們害怕承認著：我們並不是失敗了，我們只是放棄了。
自以為可以逃出那巨大的掌心，卻忘了其實一開始自己早在那手掌之外。
是我們自己選擇跳進去的，而整個天庭就是圍繞我們的物質世界：
大人說我們活在這個像量販店的豐腴世界還有什麼不滿足，
但我們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精神荒漠，被量販店所把持。
我們從學生時代就要學會實際，我們壓縮、削減、或者乾脆放棄夢想，
我們壓低姿態匍匐前進，
我們在喊出自己是誰前就先被掐住脖子出賣，
我們自願戴上套索，拼上破產的未來去換一個餓不死也抬不起頭的現在。
好一點的，努力尋求海外工作機會（出海），或乾脆脫離主流去開獨立書店或咖啡館（歸
隱）
但我們還是會被師長指著鼻子指責：為什麼你做不到，為什麼你們不能像我們當年一樣，
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幹勁沒理想不能吃苦只想賣咖啡只想小確幸……
我們所有的犧牲都微不足道、沒有意義，
大人跟我們說要珍惜當下，
我們攤開手卻連有什麼可以珍惜都不知道。
很耳熟？這不就是雁王夢中的默蒼離會對他說的話嗎？
所以屬於我們崩世代的英雄來了。
雁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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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蒼離：你有權勢，你有皇位，你仍是傳頌千古的仁君。
雁王：但是你沒問過我，這是不是我想要的。
默蒼離：你也沒問過我，你要付出甚麼樣的代價。
雁王：我後悔了。
默蒼離：我，失望了。
雁王：我不准你失望，你怎能失望，在我付出一切之後，你怎能對我失望。
-----------2016金光大匯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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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匯演後，我看著口白逐字搞，默默想了兩個禮拜。
一天在上班時突然雷打霹靂，趕快開筆記本記下感想（欸好好上班
這就是武俠的終點——
雁王就是那個在無數結局中、無數失敗的少俠代表，
但這位少俠沒有離開沒有歸隱也沒有成仁，他穿過了宿命的風暴，
拒絕承認這個 "不由人" 的江湖，他要創造另一個現實——
他成為了一個反英雄，專門製造英雄，對整個沒有答案的世代低語：
不會再有無限的拖磨與百無聊賴的日常，我可以製造真正的危機；
不會再有不健康壽命不斷延長的人生，我可以讓你死的轟轟烈烈；
不用再去尋找意義了，世界就是謊言，但你可以相信我。
不用再放棄了，犧牲會有意義，交出所有，我就讓你成為英雄。
難道還有比死在自己的夢中更幸福的了嗎？
……
這對崩世代的少俠們來說是多有吸引力啊。
我突然意識到雁王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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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能量散布夠了，所以最後還是來點蔡明亮：
2003，蔡明亮拍了一部片，英文片名直譯是 “再見了龍門客棧”，
中文片名卻是個不肯離去的 “不散”，片尾曲叫 "留戀"。
我們不得不走，但其實我們不想走，因為留戀。
我們不走，夕陽產業布袋戲也不走，我就看霹靂金光神魔能走多遠。
等著看雁王能給我什麼答案。
畢竟戲還在下去，我等著看編劇要如何反駁這個絕望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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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武俠電影中的絕色異花，布袋戲玩弄色相的拼貼把戲。
下一章，女性主義外一篇——男裝麗人。
※ 發信站: 寫一章太長你有寫兩章嗎, 來自: 現在真的有冷的深山裡可惡餓了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Palmar_Drama/M.1486642199.A.BBC.html
※ 編輯: guesting (114.37.16.89), 02/09/2017 20:13:21
好！我知道錯了！（大聲）現在兩章併成一章！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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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喔（啪）但這說法蠻有意思的，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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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別這樣……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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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發現了，原本是怕太長，結果發現第二章其實很短嘛orz
現在並一章吧。
※ 編輯: guesting (114.37.16.89), 02/09/2017 22: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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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夠了喔這個梗！（還是笑惹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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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版本嗎？還沒看，坐等MOD電影199（欸
評價似乎炸了，其實不意外，這些導演怎就愛拍這麼高難度的原著，
徐皓峰也要硬爬天涯明月刀了，為什麼就不能拍拍比較正常(?)的邊城或七武器呢？！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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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浪漫，他是在用很扭曲的方式在讓大家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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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九龍城寨，我想看九龍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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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期待，但越寫越覺得編劇要處理的東西很大啊……(;ﾟ﹍ﾟ)
總之我期待低低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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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咦咦？！我的眼睛怎麼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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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一代沒有大戰、沒有經濟大蕭條。我們的戰爭在我們的生活上，我們的蕭條就是我
們的生活。"
鬥陣俱樂部，很適合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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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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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很抖 這個角色的企圖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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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 大你……你去看了？你真的去看了？！(大驚
太好了～！我真的以為我得推薦到別人叫我閉嘴為止～！(′Д⊂ヽ(然而並不會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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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覺得書更好一點，電影雖好，但有些炫技了，油油的，
原書可是一根中指般的憤怒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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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 喔喔………哦哦哦！！！
終於有人跟我說他喜歡郭箏的書了！Q口Q
※ 編輯: guesting (114.43.44.231), 02/26/2017 16:5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