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悲歌---霧中風景
千里之遙跑到輔大看安哲羅普落斯的電影"霧中風景",體會到最重要的是:大師級的作品需
要極大的耐性欣賞,才能真正成為樂在其中的觀眾,並享受頂級的娛樂.
一對小姐弟從希臘一路追尋自己的身世,想到德國尋父--一個不存在的人.這是一部典型的
公路電影:火車;卡車;摩托車;船...這些交通工具承載了他們的生命旅程,成長的代價殘酷
地揭示他們現實與虛構間的空集合.諷刺的是,最後這對姐弟一如安大導演電影風格,邁向
死亡:在偷渡到德國邊境的河面上被槍殺身亡,而死後的虛構畫面,竟是全片最明亮的鏡頭,
其他部份展現出的希臘完全讓人不會有觀光的慾望--殘破,工業,灰澀...
為什麼導演選擇一對不過十歲出頭的小朋友登當主角呢?我想,多半是為了營造出一種"
隔絕"的意念吧?成人世界彷彿與他們無關:法治(在警局中,所有的人都跑出去看雪,停格
在一片銀白覆蓋的街道上,唯有他們緩緩移動);歷史的包袱(那群流浪藝人在海邊排演著
希臘苦情近代史的同時,他們卻在180度的方向冷然旁觀);社會暴力(姊姊在卡車中被司機
強暴時,供路旁的貨車一輛輛不知情並無情地飛馳而過);愛情(青年在pub中尋找gay同伴,
而他們的移動像是空氣一般,完全不受到酒吧中其他人的注意).
最令人難忘而驚駭的莫過於姊姊被拖去強暴那長長地,彷彿永無休止的兩個鏡頭.所有的
觀眾就坐在螢光幕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卻又束手無策,在冷冷鏡頭下成為導演的共犯!
漫長的調景及靜默中,我們承受巨大的不安與道德煎熬.
"下來.""下來啊!"(女孩下車,跟著司機走幾步路之後,試圖逃跑,司機捉住她,丟到貨櫃)
"....."(鏡頭由車頭調到車尾,兩人消失於黑暗的貨櫃中.弟弟在前座睡覺)
(弟弟醒來,驚覺姊姊不見了,拼命找尋)"薇拉!薇拉!薇拉!"
約末五分鐘,只有這三句台詞.
眼睜睜看她被淹沒入巨大的黑暗中,想像著她的遭遇,已經夠難以承受,且看無知的弟弟
朝沒有姊姊的方向尋去,其實,她正在一鐵皮之隔的地方受苦受受難!不知過了多久,只見
噁心的司機衣衫不整地下車回駕駛座,大概過了十五秒吧!一雙灰白長襪被褪至小腿肚的
蒼白小腿伸出貨櫃,幾乎看不清薇拉的臉,但,清楚地看見一隻染了初血的手穩定而機械化
的步調在車體上擦拭.....
安哲羅普落斯特的影片總是悲劇,令人沈重,一如養蜂人,霧中風景也不例外地引導出死
亡結局,並殘忍地明示觀眾:死後的世界也許比現實美好.因為"霧中一棵樹"這幻象是他們
旅程中少數美好的記憶,雖只是收留他們的青年無心拿出曝光底片唬他們,卻在他們的潛
意識中種出一片美好的花園啊!
又,悲淒的旋律主導了全片的氣氛,雖然約兩小時多的片子中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片寂靜,
但更襯托出旋律一出,畫面哀愁的主調.尤其是青年在海邊投幣點歌機中點了首披頭的勁
歌,請女孩跳舞,當她的腳步嘎然而止,披頭漸漸被海浪捲走,傳唱上岸的卻是無止境的悲傷
主旋律.安先生一向和同一位配樂者合作,誠品有賣說.乾淨地,節制地配樂,果真恰如其份
地扮演電影中十分靈魂的地位!
三月(應該是吧),他的新作"永遠的一天"要上,大家一起去欣賞欣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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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ｔ’ｓ ｇｒｅａｔｆｕｌ ｗｈｅｎ ｕ’ｒｅ
ｄｅａ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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