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 童年,我的童話故事。
從小,小娜就知道自己有兩個不同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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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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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有個愛棋成癡的父親,從小就教女孩和相差一歲的哥哥下圍棋,
因為父親的教導,兄妹倆才上了一期圍棋班的課,就已經要讓同學很多子依然輕鬆獲勝。
個性不服輸的小娜,總是很認真的下每一盤棋。
很多小朋友在輪到對手下的時候,會不耐煩的亂動、東張西望,
但是小娜卻趁此機會偷偷觀察對方的眼神,看看對手在關注哪一塊棋、那塊是否有危險。
原本只是認真玩的一個遊戲,卻因為幾件事,讓小娜和圍棋結下了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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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是在小娜初學圍棋的時候,遇到了第一個圍棋比賽,
由於當時的圍棋比賽限定要小學以上才能參加,小娜才幼稚園大班,
因此只能眼睜睜看著棋力相近的哥哥獨自在場上廝殺,最後贏得一個綠色大水壺獎品。
小娜覺得好羨慕,也覺得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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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兄妹倆下到級位的時候,爸爸開始帶他們去上一個「神童班」。
那是一間圍棋教育基金會提供的課程,
有高段棋士上課指導,讓有一定棋力的孩子可以一起精進、互相對弈。
在那裡,小娜碰到了許多天才的兒童,
有人剛進來時還要讓他很多子,沒多久分先下已經會被打得落花流水、輸得心服口服。
也發現很多想栽培子女的父母,會額外請職業棋士個別指導、甚至送出國進修。
過一陣子,就會發現自己進步較慢,常常會下出他們眼中的「臭棋」,被攻得片甲不留。
小娜並不喜歡被殺得落花流水的感覺,在棋院時開始迷上各種用黑白棋子玩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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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邀局的時候,小娜多半是找同學、甚至同學的家長下五子棋。
小娜也很喜歡下黑白棋,也就是俗稱的夾棋或蘋果棋,
但是因為小娜勝率很高,小朋友常下了一次就不願意再跟她下了。
只有一次小娜和一位較年長的學長爭論黑白棋究竟黑先下好還是白後下好,
於是兩人各自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顏色開始鬥智。
那次對弈是小娜第一次發現:
原來自己所相信的東西、過去一直能獲勝的策略不一定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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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沒有小娜那麼熱衷於不同的棋類,
同樣認真下圍棋的他,在國小高年級時拿到了班上級位組的第一名,
獲得了免費到當時稱霸世界冠軍的韓國棋院和院生切磋棋藝的機會!
這讓小娜好生羨慕。
本來棋力相近,身高相仿的兩人,在分隔約莫一周後,
小娜發現哥哥不但棋力變強、變穩重了,而且個子竟然也變得比小娜高了!!!
小娜心想:真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參加圍棋比賽獲勝,贏得出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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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名師個別指導,但是四處征戰的兄妹倆,
終於先後升到了有些棋迷一輩子都升不了的段位。
爸爸總是鼓勵兩兄妹:
「圍棋世界冠軍有四十萬美金喔!你們如果拿到一次就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開始在教小朋友下圍棋、在棋院兼職打工的小娜,
慢慢發現自己沒有同儕那麼喜歡在棋盤上廝殺,
卻很喜歡翻開前人的棋譜,欣賞那些熱愛圍棋的頂尖高手們所體驗的玄妙世界。
追尋著前人的步伐,讓小娜覺得無比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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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之後,有一天,圍棋社的學長跟小娜說,
他知道有一個大專生的選拔賽,如果贏了就可以免費出國參加圍棋比賽,鼓勵小娜一試。
雖然小娜覺得自己棋力在同儕間不是頂強,
但是比賽是分男女組分開下,說不定還是有機會。
於是事隔多年後,小娜再度回到小時候學棋、玩棋子的棋院,
大家各自懷抱著自己的夢想,在棋盤上展開了翩翩君子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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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
經過一天征戰之後,小娜每戰皆捷,拿到了升上高段後的第一個冠軍!
因此取得了赴中國大陸和日本參加業餘圍棋大賽的代表權。
小娜和職業棋士好友相約一同練棋、討論對局的內容,
沉浸在學習圍棋的喜悅中,
也期待和世界各地棋友手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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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藏在小娜體內的,是樂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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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娜大班開始學棋的時候,
有一天爸爸帶小娜去公園玩。
從家裡走到公園的路上,必定會穿過三條巷子。
有一天從巷子轉到街上,
小娜突然聽到旁邊的房子裡傳來悅耳的音樂,就問:
「爸爸,那是什麼啊?」
「那是有人在彈鋼琴的聲音啊~」
「我也要學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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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小娜一再的要求,
某次爸爸經過那戶人家的門口時,終於敲門進去詢問。
原來裡面有一位老師,又會彈鋼琴又會下圍棋,
就在他家裡開班授課,看學生想要學鋼琴還是學圍棋。
於是家裡沒有鋼琴的小娜,
開始了帶著琴譜去上鋼琴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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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家有兩台鋼琴,
一個禮拜有一天小娜會到老師家裡上鋼琴課,
另一天則是在門口有隔音的琴房練琴。
小娜很喜歡彈鋼琴,更喜歡有歌詞可以唱的歌曲,
每次練琴的時候,總是會先往後面彈新的歌曲,
練好後再自己配上歌詞,唱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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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音樂裡的小娜,回家後常常翻開琴譜想像自己在彈鋼琴的樣子。
有一次和爸爸下棋的時候,趁著爸爸思考下一步要下哪裡的時候,
小娜開始哼著自己喜愛的歌曲,並用手敲著桌子當作琴鍵。
結果這個輕浮的態度令爸爸有些生氣,嚴厲的跟小娜說:
「下棋的時候不可以唱歌!」
小娜聞言立刻閉上嘴巴,
但心思早已飛到那個愉快的旋律,在腦中繼續輕輕的哼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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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常,
小學一年級的某一天,小娜得知父母親決定要搬家了,
依稀了解到買新房子好像要貸款、要花很多很多的錢,
對爸爸媽媽來說這是個沉重的負擔,
之後,應該就無法負擔小娜上鋼琴課的費用了。
小娜相當震驚。不能再學鋼琴,對小娜來說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但是為了不讓爸爸媽媽擔心,
搬家前,小娜就提早跟爸爸媽媽說,這一期上完,自己就不再去上鋼琴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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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永遠記得彈鋼琴的那段開心的日子,
也很謝謝老師知情後,曾經和爸爸媽媽說小娜學得很快、應該要讓她繼續學。
但是這是小娜和父母親共同的決定,
雖然心中萬分不捨,但是決定後,就不會再更改了。
後來,爸媽得知他們常接觸的一個慈善機構有一個合唱團,
於是就帶著小娜和哥哥去合唱團的初級兒童班學唱歌。
小娜記得第一次到合唱團教室時看到國、高中的大哥哥大姊姊,很陌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好在後來小娜和哥哥是在樓下的另一間教室上課,跟其他年紀相仿的小朋友一起練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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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跟著十幾位小朋友練習發聲、腹式呼吸、一起高聲唱歌,
雖然小娜老是搞不懂肚子這樣動到底對不對,但是可以開心的唱歌,就讓小娜覺得很快樂。
一期課程結束後,小娜是班上唯一通過考試,錄取為正式團員、之後可以上台的小朋友,
哥哥和另外一名同學則是備取,雖然暫時不能上台,但也可以和小娜一起在正式團的練唱。
小娜在團裡是屬於中間的聲部,雖然不是主旋律的音、要小心不要被其他聲部拉走,
但跟著旁邊的大哥哥大姊姊一起唱,一切相當順利。小娜也很喜歡那些輕快、歡樂的歌。
終於,上台表演的日子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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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娜是新團員,上台前要先唱給老師聽,確保歌聲沒有問題。
不幸的是,上台前要驗收歌曲的那一周小娜突然得了重感冒,鼻塞、流鼻水又喉嚨痛,
結果唱給老師聽的那一天,小娜鼻音很重、假音唱得很糟糕,連自己都覺得唱得不好聽。
於是,這一次的演出,小娜就失去上台的資格了。
爸爸得知寶貝女兒不能上台後,覺得非常不合理!
一怒之下,立刻要兄妹倆退團、再也不去那個合唱團唱歌了。
雖然遺憾,小娜只好默默的接受了不能再去合唱團唱歌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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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後,
有一天小娜上完圍棋家教,和學生家長聊了起來,談到自己小時候對音樂的熱愛。
學生媽媽提到她的親戚在學校的合唱團當指導老師,
雖然該校並沒有音樂系,但是有好幾位學生大學入團後、經過幾年的栽培和訓練,
畢業之後,又繼續赴國外深造學音樂。
小娜聽到這個消息,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原來,在小娜身邊就有可以不用花大錢,就能繼續學習音樂、達到一定水平的機會!
於是,小娜開始上批踢踢搜尋合唱團的社板、上YouTube欣賞他們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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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在活大和朋友聚餐的小娜,無意間聽到合唱團招生的訊息,好奇的上前一探究竟。
一位活潑的女孩跟小娜說:「歡迎來參加招生試音考試唷!」
小娜說:「可是我現在必須要打工,很忙,這學期恐怕沒有辦法唱歌......」
「沒關係!也有些人是先考過了之後再保留唷!」
於是,多年未再拿起樂譜的小娜,看著五線譜上的豆芽菜,
顫抖的站在眾人面前開始唱起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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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唱,就唱到了國家音樂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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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舞台上瞄一眼台下座無虛席的觀眾席,
然後凝神望向眼前的指揮,
那一刻,
小娜想起在活大參加招生試音考試時站在她面前的那位主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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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平日喜歡唱中文男生流行歌的小娜聽到主試官說:「妳可以高八度唱」時,
小娜一愣,有種想跟男主試官唱一樣的音的衝動。
這是那天緊張的氣氛下唯一記得的趣事。
由衷感謝主試官當天和日後的引導,以及入社後的照顧,
讓小娜可以安心的在社團裡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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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深深希望,
畢業後、開始正式工作賺錢之後,
有一天可以買到國家音樂廳最好的位置,
讓爸爸和媽媽可以在台下一起聽我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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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我們永遠不知道何時機會會降臨,
但小娜知道,
自己永遠有選擇,
也必須為自己走的每一步棋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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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自己鍾愛的音樂,
也讓小娜找回自己最初的快樂和感動,
無論未來選擇走什麼路,
小娜知道自己不會再忘記初衷了,
一定會用心守護自己的摯愛。
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音樂」的「樂」,和「快樂」的「樂」會是同一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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