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閒聊] 其實我也想過要當一個文青
※ [本文轉錄自 sex 看板]
作者: pokky (我洗澡都只用肥皂) 看板: sex
標題: [閒聊] 其實我也想過要當一個文青
時間: Fri Feb 12 11:10:09 2010
本來要寫我不怎麼樣的性經驗4 但寫到一半這篇突然冒出來
就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先寫 後面也會補上西斯點
這篇是要紀念一位 我生命中唯一愛過的女孩 阿右 張淑琴
叫阿右的是因為據說她的心臟是少見的天生右邊
我高中也得過散文獎 但事後想起來那篇真的是可以丟到垃圾桶的爛
但我大學時候的確嚮往過文青這種事情 文青是一種尷尬的情緒
文青總要不承認自己是文青 但心底又偷偷覺得自己是文青
比起來鄉民可愛多了
前幾天一個批踢踢的版友跟我抱怨他在八卦板罵鄉民腦殘結果被水桶了
然後我想想 就回他說 你罵鄉民腦殘這件事情 基本上也蠻鄉民的
他就說對齁 原來我也是鄉民
看吧～鄉民真的可愛又真誠多了不是嗎？
嚮往成為文青但嘴巴又要一副不屑的我 一見到張淑琴我就知道是她了
初次見面時穿著一件有小翅膀的踢恤
在交大浩然圖書館前的廣場 那是電影剛散場的時候
一開始是我高中同學要搭訕的 結果後來變成跟我最最要好
那時我們才小大一 她大我們兩歲 念清大中文系 而且她的確很漂亮
我兩個同學都想追她 只有我親近她的原因是因為她全身上下散發那種中文系獨特的氣息
但後來我才知道 她在中文系之中還更是與眾不同的那一個
她的確一圓我文青的夢 文青如果沒有文青朋友
孤獨的文青也就無法證明自己與眾不同
她酷愛電影、新詩 尤其是嘆氣的時候總有文青的fu~
永遠猜不到她下一步會做什麼 永遠都會有新的點子
那時候我們常常混在一起編織各式各樣的夢 笑話社永遠都有最新鮮的笑話可以笑
然後我也開始嘗試拙劣的寫一些東西 她會回我那些不成熟的作品一點意見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覺得電子學旁邊擺一本夏目漱石又接著擺一本Ｃ語言就有種莫名的fu~
是低！就是一種微笑俯瞰這世界的fu~
夏宇：你是霧，我是酒館
鯨向海：你是我過得最好的時光裡，最最溫暖的一個場景。
村上春樹：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
顧城：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但我要用它來尋找光明
在這條文青的路 張淑琴是我的精神導師
她寫給我的信總是雋永饒有趣味 每禮拜總要陪她去看一次非主流電影
印象有次去看一部伊朗片「天堂的孩子」 整個電影院只有三個人
但有一天 她跟大家宣佈她迷上了5566
這的確完全打破了我們這群朋友的思考極限
我們完完全全想不到我們身邊周遭有人敢宣稱自己是5566的粉絲
但只有她可以 因為她是阿右 張淑琴
那一陣子連線板剛流行 痞子蔡、藤井樹、然後是九把刀
許許多多的網路寫手都聚集在成大的貓咪樂園 我那時候也寫過幾篇短篇
我那時候最困擾的就是我無法寫長篇 雖然我那時一直覺得很多長篇都寫得不怎麼樣
但我怎麼都寫不長 其實我後來才知道 寫長篇真的是要一種毅力
而我就是那種要寫得很貼近自己 所以寫不長的那種
因為這種掏空自己情感的寫作很耗心力 也很折磨
這段期間我常常跟阿右聊這些網路上的寫作經驗
當然偶而也會批評這個批評那個 偶而又苦惱一下自己沒辦法寫下
「我達達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這樣的字句
但有一次張淑琴這麼回我：
「唉～你知道的，我一直覺得仁甫這方面就做得比我們好，他總是這麼認真。」
「阿右，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比較喜歡協志嗎？」
「協志的確是比較帥沒錯，雖然他頭髮少了點，
但要說認真對待生活，我們都還差仁甫一點。」
雖然我不是很懂，我一直以為喜歡5566是她一個文青之上的文青證明自己的方式。
可是她的確很認真的去買那些原聲帶、ＤＶＤ、準時收看ＭＶＰ情人
不知道這邊有沒有人還記得誰演「段臣風」…我一直覺得顏行書很醜而且演技很爛
當然阿右很早就知道我是GAY了 她只這麼說：「很好！保持下去！」
大四那年 我媽媽得了癌症 除了要一邊應付學業 雖然大四也就沒什麼課了
不過還要每禮拜陪媽媽去做化療
那時候我寫了唯一一篇算是有在網路上被轉載的文章 標題是「布偶熊耳朵」
裡面寫我和我哥、我妹小的時候幫忙做家庭代工
一邊看馬蓋先唬爛一邊幫忙剪線、翻布偶熊熊的耳朵
整間小小地客廳都是毛茸茸的熊耳朵
阿右寫信回我：「這就對了！」
那也算是我頭一次收到很多很多讀者來信
其實頭一次有讀者是一件難以形容的感覺
有些信看起來是這麼的熱情洋溢 但你又覺得你跟他距離好遠
但從那之後 我寫的東西就越來越沒有所謂的修辭
其實修辭沒什麼不好 但我就覺得從那之後我就寫不出來
我無法把「我媽媽生病了」這件事情寫成
「孱弱的母親躺在純白的床上，雖然是象徵一切安祥的純白，
但我卻看見死神的陰影正悄悄徘徊」
我完全失去了文青的語彙能力了，但我無暇去想這些。
照顧憂鬱症的父親，癌末的母親，直到他們臨終。
我第一個打電話想到的人，就是張淑琴，
因為我想不到這時候有誰可以跟我講上任何一句話，我只想到她。
「阿右，我媽也走了。」我爸兩個月前就先過世了。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很久，才這麼說：
「pokky ，你知道的，」她頓了一下，「我一直很想當一個孤兒。」
「不過孤兒是很辛苦的。」
後來我就去當兵，放假的時候也無處可去，懇親日的時候父母也不會來。
阿右那時候一直給我寫信，而且每封信都會附上她手抄顧城的詩。
顧城是「祖國」知名的朦朧派詩人，一開始我會迷上也是因為他的一首詩「遠和近」。
遠和近
你
一會看我
一會看雲
我覺得
你看我時很遠
你看雲時很近
顧城
阿右酷愛顧城，大概有跟她熱愛5566一樣，她還是堅持當5566的粉絲。
雖然那時候 183CLUB已經比較紅了，不過她堅定支持她的亞洲第一天團。
過年前 她寫信來：「你能不能陪我去5566的演唱會，我幫你買票。」
我萬萬沒想到 她買的還是搖滾區的票
其實我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明星
還沒那麼紅的陳喬恩、已經解散的台風、現在過氣很大的TORO
然後在一群國中生胖妹之中…拍謝…
我沒有貶意 囧rz 只是很好奇為什麼那時候喜歡5566的都真得有點胖…
我們兩個看起來就特別突兀 一個研究所畢業正在當兵
一個在報社影劇板的編輯 那是一家小報紙 基督教論壇報
張淑琴的工作就是看電影寫影評 潤記者寫過的稿
有看不完的電影 再適合她不過
她用力的揮舞著螢光棒
然後5566的成員宣佈這是他們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同台的演唱會
台下的胖妹們都哭了 阿右也噙著淚說：「他們真的很棒！對不對？」
我在心底才驚覺「幹！這傢伙是認真的！」
一直以來 她是真心愛5566 不是鄉民的反串
我望著台上那個打過人的許孟哲、頭髮有點少的孫協志、
後來中出季芹的王仁甫…原來他不是娘砲、我一直覺得存在感薄弱的王紹偉
這些人… 到底哪裡跟顧城、夏宇可以扯在一塊
但第一次看到阿右這麼興奮 我也拿起手中的螢光棒大喊：
「5566！你們真的很棒！」
事後我有問她為什麼找我去看5566的演唱會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陪我去的阿～」
她嘆口氣
「而且你也知道，大家都討厭他們，但我相信你即使不喜歡，也不討厭。」
退伍以後，我搬去台北，有一大部分的原因的確是因為阿右。
周遭的朋友都開始過著規律的朝九晚十晚十一的生活，
只有抗拒社會規範的她，因著編輯這工作的不確定性，
還有敢翹班翹很大的我，才能在禮拜五早上這種機歪的時段去看電影。
社會化是一個很機歪的過程，你總是要在這個所謂的社會裡面找到一個安身立命的方式。
看你是要賣肝賣腎、掏心掏肺、騙吃騙喝，你總是要選一樣來做。
不這樣，也就那樣。
然後週五早上的電影院人真的超少，我想能來的也都是一群機歪的混蛋。
而且我們什麼片都看，娛樂片劇情片搞笑片特效片文藝片。
我那陣子卻越來越焦慮，我開始感受到社會化的必要，
就是我慢慢的想退回去當一個不怎麼樣而且乖乖上班的人，
可是我不知道那麼阿右該怎麼辦，如果我也去乖乖上班，那麼誰來陪她看電影，
誰陪她去演唱會，誰知道會不會哪一天5566又宣佈復出演唱會。
但好像阿右從來不想這個，她薪水不多，台北的生活物價又貴，
又花很多錢在看電影跟買DVD
後來有一次我跟她第一次吵起來 這是生平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我使用批踢踢的黑特板大吼
「妳不能這樣任性～」
那篇瞬間被推爆 我後來就砍了
事後她輾轉得知 寫了封長信給我 我們就又和好了
信裡她表示道歉 並表示始終會是我的朋友
其實我那時候一直很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去交一個男朋友
但在台北的那一年 每次去看電影之後
她才開始慢慢講一些過去的時候我所不了解的心情
一開始她是我們的學姐 笑話社的社長 因著一個照顧小朋友的心情
仗著自己虛長兩歲 在我們面前總是給我們鼓勵 談笑風生
但來台北這幾年 堅強底下的脆弱慢慢浮現 像她這樣總是歪斜著站立 不從社會規則
自然會格外辛苦 或許有人會說 總是要服從的 但或許對有些人來說
這點任性是必須的 有堅持跟信仰 才會有存在的意識
當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去選擇一個所謂的正常的工作 去遵循那條結婚生子必然的道路
不從規則的人 看似自由 其實也是要付出代價
無論是一個GAY 或者是一個左派知青的編輯
2008年08月11日 我應該沒記錯日期
那天阿右過斑馬線的時候 被紅燈右轉的貨車給撞上 第二天就過世了
隔天正好我要去美國 行李都還沒收 就去醫院看阿右
雖然我心知這恐怕是最後一面 老實說我已經看過太多次最後一面
爸爸 媽媽 憂鬱症的學弟 養很久的狗
其實對我來說 已經沒什麼見最後一面的必要
因為我知道通常那會很不像本人 除非是死得超好的那種
不然最後一面看起來都讓我很猶豫 躺在那邊的到底是誰
你心底知道是那個你認識的人 曾經跟你講過話 吵過架 搞笑打屁
但現在在那邊 那個不講話的人 是誰？
不過我還是去了
其實有好一陣子 我不願意去寫這段回憶
因為我的書桌底下 有一整整堆阿右寫給我的信
我始終認為這是很私有的事情 其實這整段回憶來說
大概也僅僅只寫了我記得的十分之一或二而已
至於寫出來的原因 我想那些該懂的人就會懂
也希望就此跟西斯鄉民們分享 無論你的朋友性向為何
但你們的交情應該都與那無關
也分享給一些同志朋友思考 人生之中 性向也並不是你的全部
最後 是阿右這輩子唯一投稿過的詩 僅節錄最後一段
給這位我唯一愛過的女孩
洋蔥
夏天結束以後，還是維持熬湯的歲月
加點鼻酸的事與願違，灑下來不及兌現的諾言
攪和虛構幸福的詩篇，芶芡身不由己的流年
愛恨原是轉瞬間，深情的事物擁有最傷情的一面
照例在湯裡放你最愛的洋蔥
一點點寒意的夜，我忘了你已遠飛
--------------------------補西斯點分隔線---------------------------
感謝梁博提供這個西斯點…
話說我們家梁博在澎湖當兵的時候 不知道那個混蛋寄了一罐印度神油到連上
半夜十二點多 五個白爛的大頭兵就想試試神油的功效
於是就你塗塗我抹抹的把神油給塗上
沒想到神油效果超強 這五個大頭兵一下子呈現備戰狀態 槍已上膛 不得不發
但是凌晨兩三點全澎湖的妓女寮統統都關門了
這五個頂著傻鳥的阿兵哥跑遍全澎湖都找不到洞可以插…
最後… 他們發現…
一家開到很晚很晚的牛肉麵店… 和一位老阿媽
於是這五個阿兵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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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瓦哥只會發豪洨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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呴～是56家族
你沒去看過演唱會對吧（得意）
話說我小七的icash卡就是那次5566的演唱會拿的
很想要對吧很想要對吧很想要對吧 不給你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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