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轉錄][文章] 《抱歉妳只是妓女》完整版

看板LoveGame作者 (悠悠哉哉的人生很幸福)時間17年前 (2007/05/06 14:28), 編輯推噓10(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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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一篇好文章,看的我忍不住哭了(還是大哭) T_T 希望能讓更多的人看看它 讓更多的人知道夏鷗的故事!! 看完這篇故事覺得也許外貿平庸也是一種福份吧! 廢話到此為止,請大家仔細觀賞! ※ 引述《Airwave (大三生科公關魔人)》之銘言: : ※ [本文轉錄自 share 看板] : 作者: Lazulite (Dust in the wind) 看板: share : 標題: [文章] 《抱歉妳只是妓女》完整版 : 時間: Sun Jul 3 11:43:47 2005 : 《抱歉妳只是妓女》完整版。 : 誰是誰的傷 : ——抱歉你只是妓女 : 題記: 青春是道明媚的憂傷,你是我無發言說的篇章 : 一、妓女夏鷗 : 大板常指著夏鷗說:「你養的這婊子怎麼年年看上去都像處女啊?」 : 我不喜歡他們喊夏鷗婊子,但是夏鷗確實是個賣身拿錢的妓女,我也確實說不上婊子和妓 : 女有什麼區別。 : 但是就是不喜歡他們這樣喊。原因沒分析過。 : 夏鷗今年19了,夏鷗很漂亮。漂亮的少女夏鷗是個妓女,不愛笑不多話,臉上總是滿滿的 : 一頁清純。這就是好友大板老說夏鷗像處女的原因。 : 可以說夏鷗是個對工作不負責的妓女,具體表現在她永遠學不會怎樣叫床。 : 浪女淫叫,聲音時高切時殷殷,激情而纏綿。夏鷗在床上老咬著唇,死忍住不發出任何聲 : 響。 : 第一次和夏鷗做愛她才16歲。當我快進入她時,她那痛苦的表情讓我誤以為我在強姦一個 : 處女,情不自禁要對她憐惜。完全進入時發現我上當了 : ,就狠狠的*了她。只是關上了燈。 : 我不喜歡看見她苦楚的表情,雖然認定她的裝的。 : 大概是痛極了,她小聲說了句: : 「你就不能輕點嗎?」 : 「不能!」 : 「為什麼?」 : 「抱歉你只是個妓女。」 : 偶後夏鷗在床上再也不說一個字。本就很少話的夏鷗,搞得我像個迷戀沖氣娃娃的色魔。 : 我知道我不是色魔,夏鷗也知道。 : 除了在床上,我可以永遠像個君子般對夏鷗,每個月工資按時給,不拖不欠。而且她絕對 : 有她的自由權力和空間,當然在我需要時她必須出現。 : 有時候我覺得夏鷗真不是做妓女的料,又或者她只在我面前表現得那麼差,又或者她的樣 : 子逼她這樣盡力去裝純——她永遠都是牛仔褲梳一個馬 : 尾。雖然她的姿色可以讓她嫵媚得更女人。 : 夏鷗大二了。白天正常上課,晚上回到我家。 : 朋友常問為什麼我不正經交個女朋友卻要抱養個小姐當情婦。呵呵,我想那時口口聲聲說 : 愛我的女孩,還不如夏鷗實在——我明說,我要錢。 : 夏鷗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先生,我可以陪你睡覺嗎?」瞧,多直接! : 那是4年前,那天我和幾個同事在一家叫《妖綠》的酒吧裡消遣。夏鷗就是穿著牛仔褲背 : 著普通樣式的學生書包,跑到我面前,對我說的那句話 : 。 : 說話時定定的看著我。 : 「啥?」我以為我聽錯了,儘管那時酒吧放的輕輕的鄉村音樂。 : 「我可以陪你睡覺的。」她再說,聲音卻是超乎想像的堅定。 : 幾個平時惟恐天下不亂的朋友開始起哄了,紛紛指責夏鷗應該每人陪一晚,甚至有人開始 : 摸她的臉或胸。夏鷗嚇住了,卻沒有走,躲開了,仍然 : 看著我。 : 「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嗎?」看她那發育不怎麼良好的細小的身子,我不禁懷疑。不過她 : 的眼睛十分漂亮,從裡面滲出的純白是難以想像的迷人 : 。 : 長大了或許會是個厲害的角色。 : 「我16了。」她細聲細氣的說。 : 「那麼小啊?你幹什麼的?」她看上去實在不像幹這一行的。 : 「妓女。」只說這句話時,聲音明顯的比剛才虛弱。 : 「你很需要錢嗎?小小年齡不讀書。」還算理智尚在的我教訓起她,本想多說幾句,但在 : 抬頭時接觸到那不卑不坑的眸子,我知道自己是自作聰 : 明了,那眼神鎮定地就像在問老師請教一道題一般的自然。 : 後來我就帶她回家了,但是沒留她過夜,做了那事兒後,給了她500塊,打發她走人了。 : 我承認那晚我叫她走時,她流連的眼神曾讓我泛起一絲不捨,但還是狠心關掉了大門,並 : 對自己默念:她只是個妓女,來安撫久久不能平靜的內 : 疚。 : 一個奇異的小妓女。我對自己苦笑,這個世界什麼都有,遇得越多,成熟得越快。 :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會在兩年後,再次遇見她,並承諾,抱養她兩年,這兩年裡需要時就 : 住我家,每個月給她四千塊錢 : ——CTG : 二、我的情人 : 再次看見夏鷗了,在兩年後的夏天。那時剛和女朋友分手,覺得女人要的東西我永遠給不 : 起。比如時間,比如婚姻。分手後一度很茫然,我知道 : 那是空虛造成的。 : 開著車在城市瞎晃,亂想。想自己,表面風光,其實看透了不過是個城市裡某個角落的窮 : 人。和大多事業有成的青年一樣,窮得只剩錢,和滿肚 : 子憤世的理由。 : 那年夏季實則很熱的,我吹著空調,就想像不到車窗外的酷暑。當車滑過C大校門時,我 : 就看見了夏鷗。當我認出她來時,竟把車偷偷停在她身 : 旁。 : 我知道了她為什麼叫夏鷗,當她站在陽光下,頂著被太陽曬得殷紅的臉,淡定地立在那裡 : 時,完全就是酷夏的一抹清涼。當然那時我還不知道她 : 的名。 : 頭髮比以前長些了,面容沒怎麼變,身體成熟了幾分,凹凸有致只是依舊單薄。我發現我 : 兩年來一直渴望的那雙眼睛了,它無意的瞟了我一眼, : 仍然是那樣純白卻有嫵媚的潛力。 : 這妓女氣質修養得很好,至少看不出她是幹什麼的。 : 過了大概十分鐘,走來一中年男人,沒看清楚臉,只是知道他肩頭很寬。塞給她一包東西 : ,就走了。我突然煩悶那男人離去時的依依不捨。 : 我下車朝她走去,「嗨~希望你還記得我。小姐!」我惡意地把小姐兩個字吐得又狠又清 : 楚。 : 她望了我一眼幾乎是立即就認出我:「是你。」然後她就要走。 : 但是我叫住了她,「你是幹什麼的?」我這是多此一問,因為眼看她朝C大裡面走。 : 「妓女。」她答,比起兩年前,多了分隨意。 : 我感覺我有點莫名的憤怒了,「你他媽的算什麼妓女?!沒見過你這麼醜這麼沒專業水準 : 的妓女!」 : 她明顯愣了一下,偶後笑了。值得一提的是,夏鷗很少笑,但是笑起來像被風吹散的蒲公 : 英,會飄得到處都是。 : 「那麼我就是個不敬業的妓女了。還有事嗎?我要進去了。」 : 「等等……這個……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問出口之後,我就感覺我是個白癡了。 : 「你總不會以為是我爸爸吧?」她說,面容始終平淡。我卻感到受到嘲笑——我還奢望一 : 個妓女能怎樣呢? : 「你叫什麼?」 : 「夏鷗。」 : 「嗯,夏鷗。」我思索了一下,「你男人給了你多少錢?」 : 「他不是我男人,我們只是主戶關係。剛才他給了我兩萬」 : 我徹底絕望了,你真的不能想像一個花兒一樣美好的少女,站在陽光下,帶著斯文與純白 : ,穿著牛仔褲和襯衫,自然得像說「我今天看見一件好 : 看裙子。」一般地形容她如何跟一個男人金錢與肉慾來往。 : 我倒真希望她有她年紀一樣的活動和思想。 : 「我包養你!」一句話完全是不加思索地就衝出口。值得鄙視的是,還帶了一臉緊張的期 : 盼。 : 「好的。」她說,不帶任何修飾的臉上,毫無表情。 : 然後她就是我的人了,期限為兩年。 : 但是幾天後我就發現我帶了個不會叫的沖氣娃娃,實則是個只會做飯泡茶的啞巴。 : 每天下班就看見夏鷗趴在桌上發呆,她靜靜的把目光集中在桌面的菜碗上,看不出在想什 : 麼,也不知道有沒喜樂。我會大聲提議:我回來了你連 : 鞋都不會幫我提一下嗎? : 於是她才急急地去找我的拖鞋。 : 夏鷗是個乖女孩,說菜淡了會去放鹽;說人累了會給你捶背。只是永遠不聲不響。她這點 : 不發聲響的「優點」也表現在床上,這是我一直無法忍 : 受也是她唯一不聽話的地方。 : 「夏鷗你別咬著唇,乖些,放輕鬆!」誘導她 : 「……」還是不發聲,一臉麻木。常常搞得我差點要陽痿 : 有時工作多了,在電腦前坐得腦子一亂,看一眼她就靜下來了。我在時,她永遠像個清靜 : 的鳥兒般依在身邊,我猜想她坐在我左右就等著我和她 : 對視,因為每當我看她時,她都在靜靜的看著我。那目光從她美麗安靜的眼睛中流出,不 : 攙雜任何慾望,神奇的是我會像欣賞一副風景般冷靜下 : 來。有時我錯以為我們的婚後十年的夫妻。 : 我時常樓著她,對她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說:「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不可以想其他男人。你 : 在這兩年都我是一個人的。」夏鷗一般就會盯著我,不 : 響。 : 但我很清楚我不會喜歡她的,因為她是個妓女。對於做妓女這份職業,我本人不鄙視也不 : 尊重。卻是絕對不會加以感情。 : ——CTG : 三、「丈母娘」 : 我看到夏鷗笑得最多的時候是在她過生日那天。 : 頭天晚上我在電腦前整理一分文件,夏鷗洗了碗,就推了張椅子過來挨著我。 : 前幾天給她買了件白色居家裙,這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當她接過這很普通的裙子時, : 就笑了,只抿了抿嘴,但滿眼的笑意。然後她就時常穿 : ,感覺像一朵純白的棉花一樣在屋裡飄來飄去。看上去比以前更女人。 : 我早說過她有嫵媚的潛力。 : 那時她就穿著那裙子,離我的距離剛好能讓我聞到她身上的女人香,若有似無。我發現我 : 無法認真工作了,回頭瞪了她一眼,本來滿眼的責備, : 卻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 : 夏鷗在笑,我突然覺得滿屋是春天,花草爛漫。 : 怒意全無。 : 「你在笑嗎夏鷗?」 : 「嗯!」她答,還孩子氣的點頭,可愛至極。 : 「呵呵,這可奇了,說說看,你開心個啥。」 : 「明天我就可以結婚了。」她說。 : 明天她可以結婚?這是什麼意思?夏鷗說話永遠那麼不清不楚。 : 「明天我滿20。」她輕輕的說,笑,我又可以感覺到,那偶爾一笑的動人。 : 我不想接著她的話題說下去,你會想和一個20歲的妓女談婚嫁嗎? : 「嗯,那好啊,總算長大了。夏鷗你說,想要什麼禮物。」女人那麼一眼期盼的告訴你她 : 過生了,大概都有這層意思。夏鷗是個直接而現實的女 : 人。 : 「我要,你就給嗎?」 : 我吃驚的望著這個提出疑問的女人,她那水晶般的眸子正毫無遺漏地展示著她孩童般的無 : 邪。 : 「不會,要看你的心有多大了。畢竟我還在為別個打工。不可能給你個房子啊車子啊什麼 : 的,」我想了想,結合她之前的話題,猛的覺得可笑— : —她不會是想要我娶她吧?「當然,更不可能對你有什麼遙遠的承諾……」 : 「我要你明天陪我去見一個人,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話兒從她緋紅的小嘴滑出,且字字 : 清晰。 : 我在考慮中,我不能猜到她有什麼企圖。她是我最不能懂的一個女人。 : 「你明天剛好不上班。」 : 連這也算好了,看來她是準備很久了。我防備的看著「去見誰?」 : 「我母親。」 : 第二天,我像真的要去見丈母娘大人般穿戴得整整齊齊,白襯衫,鑲金邊的領帶,由夏鷗 : 親自燙得平整的名貴西裝,一塵不染的皮鞋——「我母 : 親,很會生活。」全為夏鷗的這提醒。 : 夏鷗也穿得很漂亮,舉手抬足間儘是青春的流瀉。 : 我倆像一對金童玉女般坐上車,一時間引來目光陣陣。 : 當我開著車,目光偶爾滑過身邊的夏鷗時,她正在望向窗外,沒多說一句話,靜靜的把美 : 麗倒影在我眼角。我又開始產生幻覺了,以為這是我要 : 帶回家的新娘。 : 我本想無奈地歎口氣,卻不想竟是傾瀉了滿足。 : 大概開了30分鐘左右,到了。 : 原來夏鷗家並不貧窮,至少她媽住的花園小區是我對父母給不上的。我忘了身邊的女孩一 : 眼,更加覺得這個叫夏鷗的妓女不可思議。 : 最可笑的是,在夏鷗按了16樓門鈴那一剎那,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出了身汗。以前不是沒 : 見過女朋友家長,活到快30了,我分析不清楚為什麼 : 這次假冒的護花使者身份讓我激動而緊張。 : 門開了。 : 「呀,寶寶回來了!快讓媽媽看看,喲瘦了好多!寶寶上次讓你帶的鑰匙呢?怎麼每次都 : 叫媽來給你開門呢?呵呵,寶寶在學校還好吧?」 : 我就立在門口,睜睜的看著那個當門一開立馬擁住夏鷗的女人,一邊喋喋不休的嘮叨,一 : 邊幫女兒提過手上的包。夏鷗依偎在她懷裡,只笑不語 : ,笑是我從來看不見的那種,帶著嬌憨的甜美,半親溺半撒嬌,永遠膩個不夠。 : 那女人叫夏鷗寶寶,她只是個普通的母親,讓女兒在懷裡暱語。 : 我眼眶濕潤了,我有點無力了,夏鷗是個妓女。 : 說不出什麼感覺,當你看見一個萬人廉恥的妓女,在她家人前親熱時……或者全天下,就 : 只有她母親會那樣對她了。 : 那個叫夏鷗寶寶的婦女,看上去不過40左右,風韻十足,但很蒼白,也是瘦,額頭很高 : ,顯得頭髮很少。此刻多了股母親特有的慈祥。我看夏 : 鷗的眼睛完全會遺傳她媽,媚。只是夏鷗的眸子裡放了種讓人鬆懈的天真,比她母親更厲 : 害。 : 「好了媽,還有客人呢。」夏鷗這才把我拉進去。「這是小斌。」 : 那婦女這才注意到我,馬上用一直戒備的目光看著我。 : 「伯母您好!我叫何念斌。」像個紳士一般,連忙對她鞠了一躬,帶著一背生怕不受寵的 : 寒意。 : 「哦哦……好,小斌啊。」她又把目光轉向夏鷗,「他是……」 : 「媽,他是我男朋友。」說得跟真的一樣。 : 「男朋友?」那種不放心的眼神掃得我極為不爽。 : 「是啊媽,他已經向我求婚了。等我畢業我們就訂婚。」夏鷗說,輕笑。 : 我猶如當頭一棒。訂婚?和夏鷗?想想都是罪。 : 「啊!訂婚了?」她母親的眼神一下子對我有了從未有過的和善,馬上變得有了我所熟悉 : 的,常常在我親媽眼裡找得到的慈愛。 : 「恩……哦,是……是啊,我很喜歡你們家夏鷗。」面對這位慈母,我真不好說什麼。在 : 心裡盤算著回家怎麼好好收拾夏鷗,嘴上支吾的應著。 : 「啊,真好!恩!!真是好!哦哦,快進來屋裡坐!!」她溫柔的拉我進屋,然後馬上就 : 開始忙起來。 : 端水果,倒茶拿飲料和啤酒……恨不得把家裡能吃的都搬了出來。 : 「夏鷗!」她頗為嚴厲的叫女兒「你怎麼還愣在那兒傻笑?還不快給小斌削個蘋果!真是 : 的,這麼大了……唉,女兒大了,長大了……總算……」 : 然後一邊念著,一邊進了廚房。 : 我見「丈母娘」忙去了,馬上換過一種臉色,正想嚴厲的呵斥夏鷗,這種話怎麼能對老人 : 亂說。但是當我轉過身時,看見夏鷗在削蘋果,而且一 : 滴晶瑩的淚就從她眼裡滑出。 : 夏鷗一般是不哭的。我一共看見她哭過三次,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她母親過世,第三次 : 就是後話了。 : 夏鷗的眼淚,順著她白淨的臉頰流下,一滴滴滑得飛快。我就忘了要罵她,呆住不知道怎 : 麼辦好。 : 正當我束手無策時,還好她母親出來了,一眼看見女兒在哭,急忙問原因。 : 「媽,小斌欺負我!」 : 本來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麼哭,也在等答案,誰知道聽她這麼嗲聲的對我一指,她母親的眼 : 光就順著她蔥白可愛的手指望向了我。 : 當時是很尷尬的,怪夏鷗太不懂事。自己竟呆住了不知道怎麼辦好。 : 「啊?小斌欺負你?」 : 「是啊,人家給他削好了蘋果他還不吃!又說要吃梨!可是人家把蘋果都削好了嘛!」 : 我狂汗,我根本沒看見她何時把蘋果遞給我的。 : 「唉,寶寶你別太任性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孩子!」她母親明顯鬆了口氣。轉 : 向我,笑著說:「呵呵小斌啊,你一定把我們夏鷗都寵 : 壞了,她以前不愛撒嬌的。哈哈對她好是對的,可是有時也別太將就她了。你看她,無理 : 取鬧了吧?」 : 「媽~~」夏鷗的聲音嗲嗲的,害羞的成分把握得非常到位。 : 我這才反應過來,配合的說:「唉是啊,當初看她小,懂事,慣了她幾個月,沒想到現在 : 都快騎我頭上了。伯母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對小鷗的 : ,她要是改不過來,我就依著她,讓她任性一輩子。到老了,都還對著我使小性子。」說 : 了這些話我才覺得我演戲挺不錯了。我望了夏鷗一眼, : 她那時眼淚還沒幹,掛在臉上,可能沒意料到我會那樣說話,表情有些吃驚。不過在下一 : 秒,就帶了滿滿的感動。 : 她母親信了,輕聲說了夏鷗幾句,又進廚房去了。 : 我看著夏鷗,她對我笑,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 夏鷗輕聲提醒我去幫她媽做飯。我說好的,就去了。起身時夏鷗小聲說了句誠懇十足的謝 : 謝。 : 「謝謝你。」她說,聲音是輕柔的,表情是真誠的。 : 就進了廚房。雖然不會真的抄菜,但以前回家總要圍在親媽身邊轉,也常幫著打打下手。 : 於是廚房裡的活我基本上還算熟悉。當然那是我媽在世 : 前了。 : 「伯母我來幫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 「哎~要你做什麼呀,你儘管等到菜好了,多吃幾碗就對了!」和我媽的話怎麼一樣啊。 : 我馬上想到了母親,就差點喊出聲媽了。 : 湊合著開始理點小菜什麼的。盡量不做得手忙腳亂。期間聽她一直撈念她家夏鷗「是個好 : 女孩啊」「從小就乖順啊」什麼的,我不多說話,偶爾 : 真摯的應兩聲。 : 她又說到,最近老是鬧肚子痛,我就想到我父親以前肚子痛用的良方,說下次來給她帶上 : 。 : 她感動的望了我一眼,似乎要落淚了。發現她認真看你時,和夏鷗的眼神十分相似。 : 一直沒看見有男人,也沒聽伯母提過夏鷗的父親 : 就感慨了,覺得這個家庭,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麼風光。 : 飯菜都一般,但是我吃了3大碗,樂得夏鷗她媽臉上紅潤潤的。一個勁的毫不忌諱的直接 : 讚揚我。 : 其間偶然問到我工作的地方,正欲說,夏鷗把話岔開了,「哎呀媽!!你老問這些幹嘛呀 : ?說得好像我們家很勢利似的。」 : 「哦哦,好好,不問了,啊小斌,來多吃肉!你得再長胖點才好呢!」然後給我夾了塊回 : 鍋肉。 : 我一口吞下。 : 我奇怪了。按理說我在一家規模影響都不錯的外企工作,而且也算是個金領級階層,以前 : 這些都是我炫耀的資本,怎麼夏鷗會急切的不想我說出 : 來呢?當然我也沒必要在她媽面前炫耀什麼,我只是想說點好的,讓長輩開心一下,覺得 : 自己女兒沒找錯人。 : 但是夏鷗不想我說,我也不多說什麼。 : 吃了晚飯夏鷗就說要走了,看得出她媽很不捨,卻只說了句「這麼快就走了不多休息下嗎 : ?」在沒得到夏鷗同意後,沒再說什麼。 : 依依地送我們在樓下小區,夏鷗說,媽你回去吧。她說「哎就走。」 : 然後車開很遠了,在轉彎時從反光鏡裡看見她還立在那兒,踮著腳向這邊望。 : 「你應該多來陪陪你媽,反正又不遠。」我帶點小責備的說,夏鷗現在已經又換回那一貫 : 的表情——保持麻木。 : 她低下頭,沒說什麼。我也就不多問了,我不想追究許多我不用知道的事。我知道沒那個 : 必要。 : 當車快進入市中心時,夏鷗突然叫我調轉頭。 : 「調轉頭!回到剛才那裡!」她說得很急切,又帶有命令的意味。 : 我望著她,變得冷漠起來。 : 「哦……請你!好嗎?」 : 四、散在風中的蒲公英 : 還是把車開回去了。給自己的借口是:今天她過生,寵她一次。 : 其實我根本拿她沒辦法。 : 把車停到停車場我就直徑往她家走,夏鷗叫住了我。 : 「怎麼不是去看你媽嗎?」 : 「不是。我現在要向你討我的第二個生日禮物。」她說,眼睛就眨啊眨的。表現得像個學 : 齡兒童。 : 我眉頭皺起來了。壓低聲音說,「你提。」 : 我在心裡想:夏鷗但願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個什麼位置。 : 答案讓我大吃一驚:想和我吃涼蝦。 : 「我想你請我吃涼蝦。」她說完,笑得有些誇張,眼神帶點嘲弄,她一定看見我不滿到極 : 點的表情。 : 涼蝦——我沒記錯的話,涼蝦1塊錢一碗。以前小時候吃過,米做的,一顆顆白白胖胖, : 放在冰水裡,加紅塘,和芝麻。 : 我望著她,這個老是讓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風裡,笑得有如一株清雅的蒲 : 公英,散了一片。 : 「我沒聽錯吧?你要吃什麼?」 : 「跟我來。」然後她拉住我的手,飛快的跑起來。 : 我那年29歲,我以為自己在風中進行初戀。 : 她跑在前一步,不時回過頭來催聲「快點啊你老啦?」然後看著我瞪圓眼睛,她會放肆的 : 笑。第一次笑得那麼毫無章法。因為夏鷗以前不笑的, : 就算笑也只是嘴動動,眼睛從來都是很平靜。 : 我豁然開心起來,任她輕柔的拉著我的手,你可以想像她頭髮被風吹拂後飄入我嗅覺範圍 : 內的味,少女的溫馨使夏鷗這時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 : 兒。 : 小時候看過童話,大海有12個女兒,而最小的女兒最是美麗而善良。 : 跑了一會,夏鷗在一個路邊攤位下停住。整個「店」就一把大的遮陽傘,和一張四角桌, : 上面人工寫著「涼蝦5角」字跡是毛筆字,已經快脫落 : 了。攤位面前是一排平房,婦女兒童們平靜的沐浴在夏陽下,好奇的看著我和夏鷗——盛 : 裝來吃涼蝦。 : 我感覺自己像個瘋子。 : 夏鷗很快樂,她清脆地叫喚老闆娘,要2份涼蝦。 : 「夏鷗?是你嗎?」老闆娘是個大約50的婦女,飄著一臉親切的小雀斑。 : 「是啊,張嬸!我帶我朋友來吃你家的涼蝦。」 : 老闆娘一下子注視到我,和夏鷗的母親一樣看人點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幾乎要臉紅了。 : 我那時滿頭汗,穿著白襯衫,抱著西服外套,高高的挺 : 立在她的遮陽傘下。不知道手腳怎麼放。 : 「哦坐啊!年青人!」她親切的招呼,像山間的向日葵一樣咧著嘴笑。 : 我看夏鷗很隨意的找了張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謹地坐在她旁邊。 : 老闆娘盛了滿滿兩大碗涼蝦過來。 : 我有些不想吃,喝了點水就放那兒了。 : 夏鷗開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頻繁。一會就快見底了。然後嬉笑著說還要。 : 我就不能想像前幾天夏鷗在酒吧「妖綠」,喝芝華士時的斯文優雅。 : 夏鷗說腳累了,就把涼鞋脫掉了,光著她白嫩的腳踝,掀高裙子裸露到大腿,那些都是耀 : 眼而美麗的。她像個深山裡的水妖,不加一絲修飾的鬼 : 魅著,毫不費力的任何一個動作都儘是誘惑。 : 她見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幹什麼又這樣瞪著我?眼睛張得圓圓的,看上去好幼稚 : 哦。」 :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沒說話。她又開始吃她的涼蝦,發出可愛的聲音。 : 「張嬸,你們家的涼蝦還這麼好吃吶!我還要一碗。」 : 「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經常來吃嘛,好多年沒看見你了。對了,你媽還好嗎?」 : 「嗯,還是老樣子。」 : 然後她又開始吃。 : 「你好像以前經常來這裡。」我總算忍不住好奇,問。 : 「是啊,你看你左手邊,第三間屋,就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家。我是吃張嬸的涼蝦長大的。 : 呵呵」她說著,對老闆娘一笑。埋頭又吃。 : 真那麼好吃嗎?可是我覺得像……像一種廁所裡的動物。越想越不敢吃。 : 「你們家,以前住這裡嗎?」這裡是很綠色,還畢竟算貧民窟了。 : 「嗯,住這裡。住了十三年。啊,說起來,這涼蝦有十多年歷史了!」她悠悠地說,我跟 : 著她的話輕輕的假想,一個市井裡長大的美麗女孩。 : 聽她回憶是一種清涼,比涼蝦美味,至少我這麼覺得。 : 「後來呢?」問 : 「後來,後來媽跟了很有錢的男人,再後來我們就跟著有錢了,搬了家,住進了全市最頂 : 級的花園小區……只是我再沒吃過張嬸的涼蝦了。」她 : 的那碗又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嗎?」帶一臉讒相。 : 「哦,我不想吃。剛才飯吃多了。」 : 「那我幫你解決了!」 :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那個帶藍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夏鷗面前,她三口兩口開始吃起來 : 。 : 「你要吃,再多叫幾碗就好了嘛。」我納悶。 : 「嗯,但是會把張嬸吃垮的,她一定不會收我們的錢。」 : 想想也對。 : 夏鷗又開始對著我回憶了,「小時候,家裡很窮,我從小就沒父親,母親帶我到十歲,我 : 記得我每天放學回來,必然要吃一碗涼蝦。那時母親拿 : 家裡最大的碗,在這裡買,但還是不夠我吃吶!」夏鷗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說起來 : ,這涼蝦的味道怎麼都不會變,冰冰滑滑,清清涼涼, : 又軟又耐嚼。」 : 我看著她,這個享受般吃著涼蝦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目前是我包養的情婦。 : 夏鷗只是個妓女。 : 我向夏鷗相反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兩邊都是平方,中間一條大約5米的過道,還有著石 : 板路,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光著屁股向這邊瞧,我一看 : 他,他就害臊,轉過臉跑開了。 : 夏鷗最後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像吃了半小時。我知道這孩子在留連。 : 我想問她,為什麼好好的書不讀要去做這行,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 「我媽……活不過明年了。」這個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 本來我們都沒說話了,張嬸去她屋裡忙了,就我和夏鷗坐在這裡。她猛的一句話,像一排 : 海浪般襲來,給我個措手不及。 : 夏鷗說完這句話,立即抬頭望著天。 : 記得我小時候,要哭就看著天,那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 : 「為什麼?」我聲音在輕顫。因為我無法想像,像她媽那樣年輕的母親,會死去。而我不 : 知不覺已把那可愛的母親想佔為己有。 : 「我媽她,1年前被確診為血癌。每個月都去醫院接受化療。」 : 「那她自己知道嗎?」 : 「呵呵,很可笑的是,這件事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時她還安慰我別哭呢。」 : 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見她的晶瑩的珍珠。 : 「我從來沒為這件事在媽面前哭過。我哭她會很傷心……哎小斌你幹嘛呀!我不會哭的, : 你眼神躲什麼!」 : 她突然笑著輕罵我。 : 「哦,我,我沒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話,掩飾心裡對他的愛憐。 : 「嗯,說說你對恩……妓女的看法。」她轉了話題問,卻也是明顯在妓女二字上難以自然 : 吐出。 : 「不尊敬,也不輕視。」我老實的說。 : 「你猜我媽,是幹什麼的。」她問,眼光閃過恐懼,強裝鎮定,卻帶了輕微的可憐。 : 我猛的想到了什麼,不敢相信地望著夏鷗,「伯母她……」 : 「呵呵,猜到了吧!我媽是個妓女!」 : 我聽到這些個字,差點沒把碗給打翻。它們從夏鷗嘴裡吐出,有代表慈祥的「媽」,有第 : 一人稱「我」,還有那很敏感的「妓女」我真不希望這 : 些詞連串,更不希望從夏鷗這如此潔白的女孩嘴裡落出。 : 「但是你也看見了,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永遠猜不到。是的,她是個妓女,眾人包養過的 : 情婦,可是,也是我母親。就像你今天看見的那樣,她 : 笑得那麼美好而慈愛,因女兒找到個好伴侶而驕傲,她親暱的叫我寶寶……儘管她是個妓 : 女。我發誓,從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職業後,我沒 : 一點看不起她。因為她是在為我付出。」 : 如果說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我失措了;那麼當我聽見這後一篇發自妓女的女兒—— : 一個小妓女的肺腑之言時,我驚呆了。我好像落入了一 : 個妓女的世界,標語是「雖然妓女,可是人性。」 : 我沒說話了,夏鷗也不說了,緊緊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開始吃涼蝦。直到吃得 : 一點不剩,好像要把她的孩提時純淨的美好全部收藏到 : 身體深處。 : ——CTG : 2005 6 10 : 五、母親 : 走時張嬸果然死活不收夏鷗的錢,雖然僅3碗,兩塊錢還要找5角。 : 她樸實的說「夏鷗啊以後多帶著你英俊的男朋友來吃張嬸的涼蝦啊!」 : 夏鷗笑著說好,我也友好的致意還會來。 : 只是那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這位臉上綴著小雀斑的婦女的涼蝦了,因為沒過多久這裡就拆 : 遷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處。夏鷗聽說這些時,我以 : 為她會說以後沒涼蝦吃了。誰知她先是一愣,然後輕聲說以後再沒有她的天空了。 : 我想她已經把那片藍天,永久的封鎖在天堂般純淨的心裡。那裡沒人耕種,那裡永沒有污 : 染,那裡也絕不會拆遷。我死不承認,那天也已經緊鎖 : 在我心裡。 : 過後,我開始對妓女有種說不清的情愫了。夏鷗倒是像根本沒發生一樣生活,保持面容麻 : 木,除了連拉三天肚子。 : 夏鷗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媽。 : 「你沒事多去看看我媽好不?多陪她說會話,討她開心吧。」那天晚上夏鷗就這樣說。我 : 又開始皺眉,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愛就是永遠不知道 : 自己是個什麼地位。我有多少時間去陪一個妓女的母親呢? : 我心裡這麼想了,臉上也立刻這麼表現出來了。 : 「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還是不滿現在對你說話的是妓女?」夏鷗說,她似乎生氣了,用 : 從未有過的生硬口氣對我說。 : 我在意她媽是妓女?我至今能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聽她拉家常時有多親熱,也能體會出當 : 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心裡有多惋惜卻不鄙視。 : 「我只是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口氣。」我也來氣了。 : 開始抽煙。 :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幫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對她說,不帶絲毫情愫。 : 她沒多說什麼,去浴室了。爾後我聽見流水的聲音。我有些急噪,我心裡開始怪那嘩嘩的 : 水聲,我怪它,把我的思維理性性格全部都快淹沒了。 : 到腦子裡回想了一遍,夏鷗拉著我,在陽光下飛跑的情景,對比了剛才她默默的進浴室時 : 的身影,我就決定後天抽空去陪陪她母親了。 : 「放好了。」她說,臉上的落寞已經換掉,又是一臉純淨,我討厭她那麼會掩飾,因為那 : 樣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美麗的大眼睛裡,寫著平靜 : 一片。 : 既不受傷也不雀躍。 : 洗澡,睡覺。 : 躺在床上,夏鷗背對著我。我叫她轉過身來,她就轉過來,看著我,茫然的樣子,我知道 : 她裝的。 : 我心裡又氣了,我想你既然做了這一行,你還在乎什麼自尊?憑什麼要我來妥協,又不是 : 我媽。 : 我一氣,就閉上眼睛,「關燈,睡覺。」我說。 : 半小時後,睡不著。轉過身一看,被夏鷗那雙幽靜的大眼睛嚇了一跳。 : 「你晚上不睡覺瞪著我幹嘛呀?想嚇死我?」 : 「我在等你醒過來,我有兩句話要說,能說服你當然好,失敗了我也沒辦法。」 : 「好,你說。」 : 「第一句,我媽從來沒得到過任何男人的承諾,她那麼喜歡你,是因為一個妓女,會覺得 : 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輩子的承諾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 : ,我媽活不過明年了。好了,可以睡了。」她說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樣般燦燦的望著我 : 。 : 我一下子快崩潰了,猛地樓住她,一個才剛滿20的女孩,她像個充滿神話的深洞,神秘, : 其實又單薄得讓人心疼。「什麼都別說,睡吧,後天我 : 去看她。」 : 然後女孩在我懷裡很快睡著,呼吸平和。 : 那一刻,我幾乎要以為我快對她動情。我意味深長的吻了她的唇。 : 後來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婦女。那個當了幾十年妓女覺得男人的承諾很稀罕的母親。每個月 : 定期陪她去做化療。期間是痛苦了,但是她很堅強,笑 : 著說「哎呀白花錢,又痛吶,最後還不是會死。乾脆在家養著算了。」夏鷗聽了就會輕聲 : 責備她「媽你又亂說話。」 : 我總覺得夏鷗好像不喜歡去看她母親,因為她總在我提議要去的時候找點什麼事出來,要 : 和同學逛街啦,學校有個什麼活動非得參加啦。但是她 : 又確實很愛她母親。 : 我發現我永遠無法真正探索到什麼,對於那個有著純白眼睛的女孩。 : 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兒是幹什麼的,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順啊,乖巧啊,善良啦。在 : 我去的第三次時,她就堅決的不讓我叫她伯母了,我當 : 然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媽,美得她,把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朵花。 : 叫媽時,我發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為她對我太好了,給我感覺太像我死去的親娘。我就 : 常給她買些什麼,雖然我知道她富足到根本用不上。她 : 從來都表現得又驚又喜,而且讓你看不出有一絲假意。讓我的孝順發揮得淋漓盡致。 : 我知道她為什麼肚子痛了,雖然她的痛和我父親的的完全不沾邊,但是我還是像什麼都不 : 知道一樣,把當初說好給她的藥給她帶去。 : 自然又得到一番好誇,外加一桌美味。 : 有天我提議要給她請個小保姆,因為她一個人太孤單了,又帶著病。她的臉色馬上垮下來 : ,歎了口氣,那一絲一縷平日裡看不見的惆悵在那刻全 : 部繪在眼裡:「小斌啊,你也算我半個兒了。有些事也不想老是瞞著你。」 :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了,但是我不想聽她說出來,那樣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她和她女兒不 : 同,夏鷗是什麼感受都不放在臉上,她則是把任何感情 : 都寄托在那雙眼裡。我不忍。我不願讓這麼個半隻腳跨入棺材的婦人,以為她的半個兒子 : 對她有什麼輕視。 : 於是我拚命找些打岔的話「啊,媽!您累了吧?我給你捶捶肩。」 : 「呵呵不累,我有話要跟你說。來,過來挨著媽坐。」 : 無奈只好坐下,手裡冒汗。 : 我以為她會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她好半天都沒聲響。我看了看她,後者正盯著茶几上的 : 蘋果,一臉呆滯。她今天化了點淡妝,輕輕的繡了眉, : 粉底和眼霜的效果很好,讓她看上去完全不像個病人。 : 「小斌,不知道寶寶有沒跟你提起過,其實,我……我沒嫁過人。我一輩子沒接過婚,也 : 從沒得到過誰給的婚姻的承諾。」 : 我望著她,看她艱難得述說而不能阻止,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 「我一直是個妓女。甚至不知道寶寶的父親是誰。」 : 終於說出關鍵了。她緊張地偷望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大的反應,明顯鬆了口氣。 : 「以前年輕時確實是貪圖榮華,沒有面對窮苦的信心。自從有了寶寶後,就一心想讓她過 : 得很好。不能說,我是一輩子為我孩子付出,因為那是 : 我心甘情願的。我很內疚,我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那孩子從 : 小就懂事,貼心,卻也早熟。我猜她大概在很小的時候 : ,就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了。但是她從沒表現出什麼來。我盡量不讓她再去和認識我的人接 : 觸,我也從不見她的朋友。所以,我愛她,她也從心底 : 的愛她母親,但其實我們這二十多年來接觸是很少的。她初中就開始住校了,我要給她很 : 周全的保護。保護我的女兒,有最乾淨的靈魂和完好的 : 自尊。」 : 我從沒聽過這麼感人肺腑的一席話,我也從不知道一個母親可以對女兒的愛到這種地步。 : 我雖然愛我母親,但是她畢竟是個沒讀過什麼書的家庭 : 主婦,她的說話方式裡從來不會出現這般赤裸的愛。我幾乎是嫉妒夏鷗了,她有個多麼偉 : 大的母親。 : 「所以不能請保姆啊什麼的外人來,我害怕我的女兒聽見什麼閒話。我知道她很少來,是 : 不願意看我現在的男人……唉,我可憐的孩子,造孽啊 : !小斌,小斌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我是真的喜歡你也信任你。我知道你是個 : 好人。我一輩子就那麼個女兒,我說話的方式也很感性 : 化,我不知道怎樣對你這個男人來傾訴,但是我是真的把你當兒子了。你會嫌媽不乾淨嗎 : ?你以後還會來看媽不?再喊一聲媽好不好?」 : 那一瞬間,我喊出了幾星期以來最誠心的一聲媽。 : 「媽媽……」那時覺得面前這位,淚眼婆娑的婦女,就是咱親娘了。 : 「哎!好兒子。」她雙手緊握著我的手「媽得的這病,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夏鷗是個好孩 : 子,絕不會給你抹黑的。你好好待她,她媽髒,可是她 : 卻是個純淨得像水一般的好女孩啊。」 : 「嗯,我知道,媽您放心吧。媽您也不髒,媽您別那麼說啊。」我眼睛又濕了。 : 我看夏鷗是妓女,這位被我叫做媽的人卻告訴我她女兒是水般純淨。感覺像老天給我開了 : 個大玩笑。 : 不好玩也不好笑。 : 我在那一刻極度地不滿夏鷗,為什麼她要那樣去破壞她母親為她營造的一片清淨!她有個 : 一心保護女兒的母親,也有了金錢做保障的富裕,她還 : 有什麼不好呢?還要去賣身。僅僅是青春期不滿的發洩?或者她根本骨子裡就透著當婊子 : 的水! : 回到家裡,看見夏鷗,怎麼看,怎麼覺得那雙眼睛是狐媚的。 : 總算忍不住,問出「你憑什麼還要當個妓女?」 : ——CTG : 2005 6 11 : 六、腰間上的瘀青 : 問這句話時人在激動中,聲音就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夏鷗本來在收拾桌子,她又穿著那件 : 白的裙子,像一煙迷惑的幽魂在客廳飄來飄去,臉上帶 : 個淡然的表情。聽見我突然高聲的說話,她愣了一下,隨即又轉到廚房去了。我又些到憤 : 怒的邊緣,我又想到了那被夏鷗和我都稱之為母親的美 : 麗而可憐的女人,她那麼努力的營造一片無塵的天,去籠罩自己的女兒,我甚至可以猜出 : 她為什麼喜歡讓夏鷗穿普通很中性的衣服,因為她實在 : 不願自己的女兒受到一絲自己的影響。如今她很滿足了,她覺得女兒平安長大了,也快嫁 : 人了,她的一生美好的願望也快實現了,她整天開心得 : 像只毛色發光的鸚鵡,重複那幾句「真是太好了,夏鷗和你真的太完美了。」 : 但是她越開心我越覺得她可憐,夏鷗只是我的情婦,花錢包養的。剛開始我看她那麼毫不 : 修飾的用目光欣賞我時,還很內疚,但此刻我看見夏鷗 : 墮落得沒理沒由,我就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發洩到夏鷗身上。 : 「你到是給我說話啊!你以為你很清高嗎?」我追到廚房,激動的說,然後就看她把吃剩 : 的菜倒掉,她十分優雅的做家務,好像在充滿藝術的彈 : 鋼琴。她臉上那抹平淡也正好和我的呼吸不定形成對比。 : 「你是啞巴嗎?我讓你回答我!」 :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緩緩地抬頭看我,「你不是已經去看她了麼?」 : 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好像那是我的媽,我逼一個陌生人去喜歡。我說夏鷗你沒良心!「你 : 媽她,已經在盤算著等你畢業就直接結婚了你知道不! : 」 : 是的,最近每次去伯母都很興奮的對我說乾脆畢業就結婚,訂婚都免了。她是個極為敏感 : 的女人,每當我稍微表現出一點不滿,她馬上緊張地問 : 「怎麼你們本來都是要結婚的不是嗎?難道你不想娶我們夏鷗?還是你嫌棄媽的生世?」 : 弄得我每次都必須積極配合。但是我那顆已經被激活的 : 良心,無時不在譴責我的欺騙,對一個可憐的妓女,偉大的母親。 : 夏鷗手上的活停頓了一秒,在聽見結婚二字時,但是幾乎是馬上,她又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 ,洗碗,然後出去擦桌子。在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聽見 : 一句努力保持平靜但卻洩露出點悲傷的聲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快死了。」 : 我平靜下來,我開始審視她,臉色蒼白身體消瘦,那時刻毫無內容的眼睛,我知道,她擁 : 有一顆比任何人都愛她母親的心。我給我的感覺就是「 : 我,是一個充滿另類藝術的妓女。」 : 「你為什麼要是個……妓女啊?」我喃喃的說,我不是在看不起她,我既為她母親悲哀, : 也在呼喊出自己的心聲。「你應該是個和你外表一樣的 : 純潔的女孩啊,花一般的年齡。」 : 夏鷗沒動了,她突然向我走來,我看見她眸子,水在溫柔的靜靜的流,「小斌,我很感謝 : 你,去陪我媽。真的。說不出的感激。讓我媽多個兒子 : 吧,你不用為你身為女婿而不安。」 : 原來她什麼都洞察出了。 : 「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要那麼不聽你媽的話。」 : 「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痛,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種無奈。」 : 我望著夏鷗,此時她已有了一抹清清的哀愁。 : 我就沒問什麼了,不忍。我當時想,反正她媽快死了,反正兩年期限快到了,反正她都不 : 屬於我,自我安慰。 : 已經入秋了,我像一個接近新婚的青年忙碌而規律起來,每天早起上班,按時回家,準時 : 吃飯,四菜一湯,保持每四天一次去看望夏鷗的母親。 : 我不願意去分析我和夏鷗的關係,也從不去面對給她的超乎平常的憐愛,我給自己的理由 : 是我全看在快要病勢的母親。 : 但是我卻一天天消瘦起來,我像捲入一場美麗而善良謊言,時刻都在欺騙。我已經分不清 : 哪句是真哪句是幻。很少做愛,我不願意提醒自己身邊 : 美好的女孩是我的情婦,每天都抱著她入睡,她總是用溫情的目光看著我,用極為女性的 : 聲音,帶著女人天生的母性說「睡吧,別想那麼多。總 : 會好的。」 : 於是我就睡了。可以睡得很安定。 : 我和夏鷗的事情只有大板知道。 : 大板曾在我剛開始告訴他時驚呼說你怎麼掉進窯子裡了。但隨後看我痛苦的樣子,也知道 : 了事情的嚴重,大板用他的思維方式勸著我妓女怎麼了 : ?妓女也是人啊,妓女也有她們悲慘的故事,誰想啊,哪個女人不願意正正經經的被一個 : 男人寵幸呢? : 然後大板說了句,他一生說得最準確的話:「你少在這裡亂找借口了,你最大不了的痛苦 : 就是你愛上了一個妓女!」 : 我驚訝地望著大板,這個從小跟我打到大的兄弟,大大咧咧的竟然如此精準的說中我的心 : 事。 : 「得得,本人拒絕盲目崇拜,可別把我捧得跟神似的啊。你也不照照鏡子,啊,小樣,你 : 都被折騰得什麼樣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愛上那 : 女的了,而且是很愛!」 : 我愛夏鷗?而且是很愛? : 「兄弟,你愛上她又什麼了?你愛的是一個你可以愛的人吶!」 : 一連幾天我都激動著,夏鷗也看出了我的反常,她說你沒事興奮個什麼啊。 : 我看著她,我可憐而善良的夏鷗,她美麗得讓我欣喜。為什麼不可以娶一個妓女?而且那 : 妓女還是自己深愛著的女人。我就情緒波動了,我常在 : 看著她默默的收拾屋子的時候給她一個感激的擁抱。 : 「夏鷗。」我喊,卻不多說什麼。 : 「怎麼快30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她輕聲罵我,卻絲毫不帶責怪。 : 「你沒聽人家說過麼?再成熟的男人在他深愛的女人面前都是孩子。」 : 這是我第一次對她直接的表白。我至今記得她當時的反應,她那不可置信的眸子裡流露出 : 滿滿的驚喜。在那一刻我想,我是願意娶她的,儘管我 : 在此以前從未想過,我會娶一個妓女。 : 從那以後我像個初嘗戀愛的少年,每天都保持著莫名的快樂。在母親那邊,也時刻毫無保 : 留地流露出對夏鷗的愛戀,這些都是我以前盡力掩飾的 : 。 : 每當我擁著夏鷗時,看她在我懷裡安靜的呼吸,是我前所未有的塌實和感動。當我完全放 : 肆自己的感情時,我以連自己都吃驚的方式寵愛著夏鷗 : ,心疼她每次不小心的小傷,責怪她學校寢室的鐵床——她午睡是在學校寢室的。因為那 : 鐵床老把她腰部弄得一片瘀青,我在輕怪她自己不愛惜 : 自己的下一刻,狠狠地大罵了她們的學校。 : 夏鷗就笑了,說我的確還是個孩子。 : 那段時間是我一輩子最幸福的,難忘到到今天我想起來,都是種淒淒慘慘的快樂。 : 七、被遺忘的鑽戒 : 當夏鷗從學校裡出來看見我時,確實嚇了一跳。卻也又驚又喜。 : 「你怎麼來了?!」 : 「我來接我女朋友放學不可以嗎?」我依著車,裝成紳士的樣子替她開打車門。 : 現在是放學階段,學生們像放出來的蜜蜂一般的多,夏鷗很快成了注視的焦點。她表情控 : 制不住的驕傲,我也很得意。 : 「其實我想去看看你們寢室的鐵床的,什麼爛床。」假裝嚴肅,眼裡含笑,語氣不悅,實 : 則寵愛。 : 但我也實在是氣不過夏鷗學校寢室的鐵床,把一個女孩的腰部都弄成啥樣子了,淤血的面 : 積挺大而且顏色很深,我看著就心疼不已。我就經常看 : 見夏鷗在屋裡,用燒酒揉她腰間的傷處,我說要代勞,她說我力道大怕痛。也就沒多過問 : 了。 : 「我們一起去看看媽吧。」她突然提議,我欣然說好。 : 經過某商場時我說要去下廁所。看我很急的樣子,夏鷗說你去**商場借個廁所好了,她說 : 她就在車上等我。 : 10分鐘後我回到了車上。衣兜裡多了只鑽戒。 : 開著車,心情晴朗得希臘的天空。當暖暖的陽光灑進車窗,我看了看身邊的夏鷗,她年輕 : 的臉龐上也幸福也微露著。可能是心裡作用,我似乎老 : 感覺得到衣兜裡的小方盒。沉澱著我漂泊了三十年的心,載來了一分塌實的歸屬。我要在 : 晚飯時,給夏鷗一個發光的承諾,給夏鷗媽一顆精彩的 : 定心丸! : 也給自己,一個最美的妻子。 : 「你怎麼一直在笑?」夏鷗問我。 : 我突然窘了起來,因為我不像夏鷗可以把心事遮掩得很好,我什麼都會在臉上展示出來。 : 夏鷗看見我一人傻笑了。 : 「哦沒什麼。」我說,為了不讓她懷疑,我多加了句「我已經是西南地區的總代理。」 : 含義:你老公前途大好。 : 夏鷗沒說什麼,她對我工作上是從來不喜歡過問的,我也沒必要讓她去操那分心。她臉開 : 始望向窗外了,一直在下車。我們在一起兩年了,我卻 : 不能完全把握住她的心思:現在開心啦,此刻鬱悶啦。 : 回到家裡夏鷗自然和她媽一番親熱,然後媽樂呵呵地進廚房做飯了。 : 我可笑的又開始緊張了,我在心裡一直醞釀著如何開口求婚。 : 突然就聽見廚房裡一聲「乓——」的一陣,是碗落地上的尖銳。然後立即感覺有一重物倒 : 下。 : 我和夏鷗幾乎是同時奔進廚房,見媽倒到那裡,已經暈厥了過去。 : 「媽……媽!!」夏鷗慌張地跑過去,急切的想去搬動她媽的腦袋。 : 「別動!大概是腦溢血!」我知道我必須比夏鷗鎮定,因為腦溢血是死亡率極高的。 : 「你先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對夏鷗吩咐,她馬上向外衝去,一臉驚恐。 : 其實我當時也有些慌了。我在心裡一直默念著:何念斌,鎮靜些!!我叫打了電話的夏鷗 : 趕快過來,小心的把媽的身子移平,並把她的頭歪向一 : 邊以便她能呼吸暢通。然後迅速鬆解了媽的外套,並叫夏鷗快去把窗戶都打開。然後叫夏 : 鷗去把毛巾用冷水打濕。 : 突然我無意間看見地上毫無知覺的媽的腰——一片青青的淤血,和夏鷗的一模一樣,我在 : 那刻猛地想到什麼,竟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 「然後呢?然後呢?」夏鷗無助的望著我,聲音顫動,她一定覺得我已經她唯一的救命稻 : 草,我看見那些狂飆的眼淚,它們提醒了我,時間緊迫 : 。 : 「把毛巾覆蓋在媽額頭上。」我命令。 : 過了大約5分鐘,就聽見媽強烈的鼾聲,我也開始無助起來了,我想起了6年前我母親腦溢 : 血的情景,就是在鼾聲過後沒幾秒就停止了呼吸。我必 : 須盡全力去挽救這位可憐的母親。 : 強打起精神,叫夏鷗去拿條手帕過來。 : 「干的還是濕的?」她焦急地問。 : 「你他媽的是個豬呀!濕的要怎樣弄嘛?當然是乾的!」我猛地對她的笨手本腳劇烈的不 : 滿起來,大聲罵了她。夏鷗在愣了一秒鐘後衝進屋。 : 「快點!操你大爺的你還在化妝吶?」忍不住又罵 : 接過顫顫巍巍的夏鷗的手巾,我快速搬開母親的嘴,她的舌頭已經開始下墜,我忙用手巾 : 包住舌頭,輕輕向外拉。 : …… : 那該死的救護車到10分鐘後才來。然後夏鷗哭喊著跟著救護人員奔向了醫院。我呆呆地站 : 在這個我熟悉的房子裡,甚至忘記了要祈禱。 : 十分鐘左右,接到噩耗——媽走了。 : 我一下子癱瘓在了地上。 : 我想起了我死於腦溢血的母親,又想到了夏鷗的母親,她們在重疊。 : 「媽——」對突然對著窗外漆黑的世界咆哮,眼淚開始止不住的狂飆。我覺得痛苦極了, : 我的那些愛我的親人們。 : 我腦子裡猛的出現小時候的情景。 : 那時家裡有3個孩子,我是最小的。母親很疼我,做飯時總拉我在身邊,抄好了菜我老喜 : 歡用手拈著偷吃,母親就會用手拍我的頭,罵我是攙貓 : 。 : 只是手勁不大,只是罵聲帶笑。 : 我又想到了夏鷗的母親,總把一分菜裡最好的挑給我,用嚴肅的語氣命令我吃掉。 : 只是嚴厲裡透著濃濃的關愛,只是命令裡藏著不可磨滅的喜歡。 : 巨大的痛楚讓我暫時忘記了鑽戒,和腰間的淤血。 : 幾天後我才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夏鷗,她憔悴得像個稻草。眼睛裡再沒閃爍著晶亮,空洞地 : 看著我。 : 「夏鷗……」輕聲喚她,那股心疼像巨石般從山頂滾下。我快不能負荷了。「跟我回家吧 : 。還有我呢。」 : 牽著她的手,一路無言。 : ——CTG : 八、我們的孩子 : 失去母親的夏鷗剛開始是很消極的,什麼都不表現出來,傷心悶在心裡。話比以前更少了 : ,常常一個人呆坐著,或者在臥室裡不出來,寫著什麼 : 。 : 我著急她,卻也不能責備什麼。鑽戒放在抽屜裡。我一直未給她,等待著她恢復。 : 夏鷗是很害怕失去我,以前有母親,現在我像她唯一的依靠。每晚她不再用手輕撫我,而 : 是小貓般縮在我懷裡,雙手緊緊地環著我的腰。久久都 : 不睡。 : 兩年情婦的期限來到的那天,夏鷗開始收拾東西了,當她問我可否把那件裙子留給她時, : 我定定的否決了,我說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其實也 : 已經是個很好的承諾了。夏鷗那時看了我一眼,還是走掉了。 : 我從沒想過我的愛情要怎樣的波瀾,我欣賞平靜而幸福的生活。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 : 妓女,我喜歡純潔而美好的女孩。 : 但是當我的情婦離開我後,我發現我真不能過早決定我欣賞什麼我喜歡什麼了。 : 一星期後我去學校找她,剛開始她一直不見我,我就在她寢室樓下守了一個星期。每晚7 : 點準時出現在那裡,等她一出來就上前。我像一個痞子 : 追學校校花一般死纏爛打,夏鷗就皺著眉問為什麼。 : 「因為我們彼此在乎,因為這兩年來的感情都不是假的。」其實說那話時,表現出的自信 : 都是假的,我完全覺得自己把握不住她,她的個山間的 : 妖精。 : 她沉默了,如果她在考慮的話我希望時間可以縮短點,哪怕一秒我都可能讓我瘋過去。 : 「唉,你對我,知道些什麼呢?」她說。 : 「我知道你的寢室窗台在3樓,我知道你窗台上有盛開的美麗的蘭花。」我用最抒情的態 : 度說。 : 我看她似乎猶豫起來,急切而懇求的說「你還在考慮什麼呢?」 : 「我沒有考慮什麼,我只是在想如何拒絕你。」然後她轉身毫不帶一絲留戀的上寢室了。 : 追上,給寢室管理員攔住。 : 本來我都開始絕望了,我開始在心裡嘲笑她清高,我想我哪點配不上她?而她還只是個… : …覺得鄙視妓女得很,當你不去接觸她們時,她們想近 : 辦法勾引;當你想要靠近時,她們又那麼故作神秘的逃離。這就叫另類藝術的手段! : 我開始強迫自己不再去找她。 : 誰知在兩天後她就自己回來了。 : 當我看見她提個行李箱,帶著微笑站在我面前對我說「你收留一隻流浪回家的小貓嗎?」 : 時,我差點沒高呼夏鷗萬歲。 : 城隍城恐的接她進來受寵若驚的幫著她放東西。那時我是滿足而快樂的,當我看到夏鷗重 : 新回到我身邊時我就立即忘了我以前對妓女下的批判。 : 回來後她就突然好起來了,臉色紅潤,時爾對著窗外,可以笑得神秘而甜美。我不知道發 : 生了什麼,卻實在是欣喜她的甦醒。 : 「笑什麼呢像個小白癡?」問她,奇怪跟著就感染了她的好情緒。 : 「我不告訴你!」說著,一扭身跑掉。我好久沒那麼舒暢過了。 : 慾望如巨浪般襲來,當我看見她嬌憨地扭擺動她的小屁股時。 : 我像只見葷的野獸猛地把她抱起,向臥室大步走去,然後毫不憐惜地把她以拋物線型丟在 : 床上,就撲上去。 : 「啊,不!!走開!」她掙扎。 :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居然這麼認真的反抗我的親熱,這是前所未有的。我停下來 : ,審視她,腦中不自主的又開始亂想——她不讓我碰她 : 是在乎前提沒給那4000塊錢了? : 「夏鷗,夏鷗!我好想你!」深深的吻她,「你以後代我保管我的所有銀行卡,好嗎?像 : 個管家婆一樣。」說著,手就又開始不規矩起來。 : 「別鬧了,輕點行不?」她說,不整的衣衫讓她看上去極具誘惑,那發光的眼睛水妖般混 : 亂迷人。盯著此刻妖媚又不聲嬌羞的夏鷗,作為一個男 : 人我已拋掉所有防範和顧慮。 : 我再次撲上去,撕毀著她的衣服。 : 「小斌小斌!別!啊你別傷了我們的孩子!」她尖叫。 : 我被那歇斯底里的叫聲驚呆了,手還放在她的乳房上,忘記了動彈。 : 「什麼?孩子?」重複。 : 「嗯。」她臉猛地紅了,像朵加血的白玫瑰。 : 「我們的?」再重複,不可置信。 : 「是的。」 : 我至少有3分鐘沒說話,就這樣望著她。眼前這眼睛清亮的少女,已經是個小母親了嗎? : 我把手向她的肚子移過去,輕揉的撫摩,那裡邊有個小 : 生命了呀!!那是我的兒子! : 我他媽有兒子啦! : 接下來我就瘋狂的把夏鷗抱起來,舉著,又引來她一陣驚恐的尖叫「啊小心孩子!」 : 恍然大悟,像放國寶般溫柔地放下她,卻不能發洩心裡和全身一斷湧流的激動。我飛快的 : 向客廳跑去,然後在跑向廚房,最後又跑回來。嘴裡一 : 直叨念著「我有兒子了,嘿嘿,小子,你老爸是個天才!」 : 「哎呀你瘋啦!」夏鷗笑著罵,臉上也同樣印著分嶄新的喜悅。 : 「夏鷗!夏鷗!!我的好夏鷗,你快告訴你兒子,他老爸是個天才!」我興奮地撲向她, : 捧著她的臉就親。 : 夏鷗被逗得咯咯直笑,笑過後又問:「為什麼你是天才呢?」 : 「因為我讓你有兒子!」我理直氣壯的吼「那還不是天才麼?」 : 她就笑得更歡了。 : 當天晚上我就去買了紙尿布和奶瓶,加一打嬰兒的小衣服小鞋子,然後捧著那些精緻小巧 : 的鞋念「小鬼,你一定像你爸一樣聰明帥氣!」 : 第二天我又拉著夏鷗去商場買了最漂亮的嬰兒床。 : 「孩子出生還早吶!」夏鷗提醒我。 : 「你懂什麼?難道孩子出生了要跟著我們睡?我可不願意誰來和我搶我的夏鷗,我兒子也 : 不行!」 : 「我看你是得神經病了。」她罵,笑得好窩心。 : 以後聽我媽在世時告訴我,一個女人肯為那男人懷孕生子,就說明她很愛他。 : 以後的生活豐富而燦爛,給小孩想名字啦,看教科書啦,學習怎樣做個好爸爸。 : 夏鷗曾小心地提過一句想現在不要孩子,等畢業再打算,被我嚴厲的否決了。要知道我是 : 用我全身心的在愛和期待這個孩子。 : 我和夏鷗的第一個孩子。 : 夏鷗見我那麼堅決,就沒多說什麼了,她一向不喜歡多發表意見,就笑咪咪的享受做母親 : 的快樂。 : 夏鷗會在床上,躺在我懷裡,小聲而自豪的告訴我,做母親的心情。 : 「要是媽媽能看見她的外孫,該多好啊。」她說著,感慨。 : 夏鷗的母親?我腦中晃過她死去前的一幕,和她腰間的青痕。但也僅僅是晃過,因為夏鷗 : 沒在學校睡了腰上的痕跡也漸漸消失。 : 「別想那麼多,媽會在天上看著我們的,和我們的孩子。」 : 我真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可以那麼繁多,多到你一一去品位但都嘗試不完。工作的順利也助 : 成我無憂的理由。 : 「夏鷗?」我抱著她,親熱地叫。 : 「什麼?」她輕聲應。 : 「我很愛你和孩子。」 : 「我也是。」 : 「你是我一個人的夏鷗嗎?」 : 「嗯,我是你一個人的。」 : 這些話,聽得我心都甜膩了。 : 我在算著,在情人節那天,親手給夏鷗帶上早已準備好的婚戒,然後她將是我唯一的愛人 : 。 : 當然那個時候絕不會想到,我以後還會叫別人老婆,而那顆代表忠貞承諾的戒子,夏鷗一 : 輩子都沒機會戴上。 : ——CTG : 2005 6 11 : 九、我把愛情燉成湯 : 胎兒快一個月時,帶夏鷗去醫院做了個全面的檢查。當那中年醫生笑著說大小都安好一切 : 正常時,貼心極了。然後回家按著醫生的指示,燉湯熬 : 補品。 : 「你不無聊嗎?」夏鷗對著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的我說。 : 「不啊,我很快樂很充實!」說著把她趕到臥室去休息。 : 然後她又去寫著什麼。 : 晚飯後,我洗了碗,發現茶几上多了張紙,上面是夏鷗的字跡: : 送我至愛——斌 : 我把愛情燉成湯 沒放調料不加糖 下鍋摻上點心情 : 噗噗淌淌 : 我把愛情燉成湯 哀愁喜樂守在旁 開了小灶慢慢煮 : 欣欣賞賞 : 我把愛情燉成湯 不欲傾訴拒張揚 偶爾四下無人後 : 偷偷嘗嘗 : 我把愛情燉成湯 十里無風百里香 滲透付出跟給予 : 清清亮亮 : 我把愛情燉成湯 無慾無物前途長 擔憂愛果成熟時 : 熙熙攘攘 : ——夏鷗贈 : 我歡天喜地的拿著紙條,默念了N次,直到背下。然後進屋去依著我的夏鷗,親親熱熱的 : 稱呼她為小詩人太太。 : 她邊笑變說我恭維她。 : 「我不誇獎我老婆去誇獎誰呢?」 : 學校那邊本來想叫她別去了,但是她不肯,她說還有幾個就畢業了(夏鷗讀的專科,三年 : 制)她說工作了有時間還要升本。 : 這些其實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只在意她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寶寶。 : 我已經決定了,等她一畢業就結婚。她將成為我的小新娘,只是要大著肚子參加婚禮。但 : 是她無論怎樣都是最美麗的 : 而且她的美麗將是我一個人的財產。 : 有天中午公司突然停電了。於是提早下班。就想帶夏鷗一起去吃午飯,順便陪她到公園裡 : 去看看猴子。夏鷗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猴子,她說像我。 : 她每次這樣指著我說像我時我都會抓她過來打她的小屁股。 : 那天是3月9號,那天雲裡有絲絲太陽。 : 我把車停到離校門還有點距離的地方下了車,因為夏鷗說不喜歡大家都注視自己時的氣氛 : 。 : 還沒靠近夏鷗時就看見了她,和另一個男人說著什麼,看不清楚,只看見那男人肩頭很寬 : 。 : 我已經很久沒問她除我之外還沒有其他男人,因為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我那樣問是 : 對他的輕視。 : 我很想相信她卻在此時心裡克制不住的緊張,我悄悄靠近他們,躲在一棵大樹下。聽不見 : 他們說什麼,只看得出夏鷗很驚恐,偶後很憤怒。 : 那男的說了什麼,夏鷗好一會沒說話,沉默了一陣,期間夏鷗毫無表情。最後那男的又說 : 了些什麼,她似乎很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進學校去了 : 。 : 那男人從我身旁走過,我仇視地盯著他離開。當我認出他就是兩年前包養夏鷗的中年男人 : 。心裡一陣劇烈的疼痛,呼吸困難了。 : 我覺得壓力很大。我告訴自己要相信夏鷗。畢竟她已經不是個人人可碰的妓女,她是我快 : 過門的老婆,是我兒子的母親。 : 晚上夏鷗準時回來了,我一陣狂喜,說不定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只不過碰見了說說話。 : 但是還是有點疙瘩在心裡,我看著夏鷗,想仔細研究她,但是沒成功。她是一汪清透的水 : ,什麼都看得見,其實看見的什麼都不是。 : 我想問她那男人是誰,但是那麼做她會對我的懷疑傷心的。但是我必須問她,不然我會鬱 : 悶死。 : 在我去上了第4次廁所出來時,我下決心問問她了。 : 「夏鷗。」 : 「嗯?什麼事?」 : 「今天在學校還好嗎?」為了表現出隨意,我裝做邊翻動報紙。 : 「呵呵,好啊,還是以前那樣。」 : 「哦,就沒遇到點什麼意外?」報紙被我翻的嘩嘩直響,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 : 。 : 她沒說話了,盯著我研究。我怕了她那銳利的審視了,好像我做賊似的。急忙解釋:「哦 : 哦,我想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動,今天我睡午覺 : 時夢見它叫我爸爸吶。」 : 她歎口氣溫揉的依在我懷裡「才一個月大,怎麼動?傻瓜。不過今天碰到個熟人,還告訴 : 我怎樣安胎呢。」 : 她笑罵我傻瓜。笑得我真想做她身邊最親的傻瓜。 : 我連著三天請假早早的在她放學時去接她,一切安好,也沒什麼多餘的麻煩發生。而我也 : 實在是在她臉上找不出什麼風浪。我那顆戒備的心才漸 : 漸鬆緩。 : 夏鷗的產前憂鬱症還不輕呢,這段時候老說害怕這個孩子。我就笑她我說你自己的兒你怕 : 個啥。有次她竟然說要把孩子打掉,我生氣地和她鬧了 : 一場,而後想到她這麼年輕又第一次做母親,有些不適應是正常也可以體諒的。於是我就 : 天天哄她逗她開心。自己還時不時陶醉在自己的體貼與 : 細心。 : 那天在開會時收到大板的短信,問我夏鷗現在應該在哪裡。那時是早上10點左右,夏鷗應 : 該上第三節課。於是我就說在學校的。問他問夏鷗幹什 : 麼,他沒多說,就以隨便問問為由,就沒回我了。 : 我直覺事情不那麼簡單,大板從來不多過問我的這些事,更沒習慣去提到夏鷗。現在一部 : 門經理正在做一個月的銷售總結,我盯著他,我看上去 : 聽得仔細,其實那時我可能連他是男是女都會亂答。後來過了十分鐘實在堅持不住了,我 : 請假跑到廁所裡,給大板又掛了個電話過去,問他到底 : 怎麼回事,他還是說沒什麼,只提了看見夏鷗在街上。 : 他說:「哎都跟你說沒啥大事兒了!不就一小妞嘛?看你緊張得啥熊樣!我告訴你,漂亮 : 的女大學生到處都是,改天我介紹個好的給你!」後來 : 不痛不癢的又說了幾句,就掛了。 : 我可能猜到點什麼,忐忑不安的撥了夏鷗手機號碼,一個優雅的女人的聲音「對不起該用 : 戶已關機」讓我心裡發毛,一個上午都心神不寧的,那 : 句「相信你孩子的母親。」的自我安慰在那時絲毫起不了什麼作用。 :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急忙趕去夏鷗的學校,在她寢室門口見到她的好友,問之夏鷗的去向 : 。答:「夏鷗今天沒來上課。」 : 我的心,猛地落到了谷底。從寢室樓底走過,抬頭又看見了那窗台上的蘭花。聽說是夏鷗 : 養的。 : 蘭花好純潔啊,蘭花在陽光裡好美麗呵。 : 我看著那花兒,費盡所思也想不出夏鷗在哪裡。 : 夏鷗去了哪裡,夏鷗怎麼可能一個人去什麼地方?我很想相信她的,可是我現在腦子裡很 : 亂。 : 發瘋般的在街上游了一下午,車停在公司裡,而我就這麼一個人帶著緊張兮兮的表情在路 : 上走,看天由白變藍變橙變紅再到深色。經過妖綠的門 : 口,我思索夏鷗在裡面的可能性,就進去,在一大群發瘋的五顏六色的虱子中仔細尋了一 : 遍,沒有。走出妖綠大門又給夏鷗掛了個電話,還是關 : 機。 : 我徹底絕望了,已經是晚上9點了,妖綠門口的霓虹燈把我打造得像個充滿悲情故事的流 : 浪漢。大街上的人有的匆匆趕過有的散步慢慢走,只是 : 神情自然。 : 我像一隻垂下尾巴的狗,我從來不知道我有一天會被一個女人弄得如此心身頹廢。 : 我以前一直是那麼自信而神采飛揚。 : 該死的夏鷗,你難道就真是個妓女,無法改變?甚至於有了孩子。 : 我懷著幾乎奢望的心給家裡坐機打了個電話,兩秒鐘後就聽見夏鷗接起電話說喂。 : 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漲滿了,激動的拿著手機,死而後生般珍惜「啊夏鷗!你什麼時候回家 : 的?」 : 「6點吧。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應酬啊,吃了飯沒?」她說的輕鬆自然。 : 「你怎麼不開機?」 : 「哦手機昨晚忘充電了,現在在充電呢。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問你怎麼還沒回家呢。」 : 「你怎麼不早點打電話給我!」我怪她,滿帶責備,卻是很歡喜的。 :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 「哦沒呢,我就回來,等著啊!」 : 「呵呵,傻瓜,難不成我還飛啦?」 : 我在一分鐘前就是以後你飛了!我想。掛了點趕快向家裡跑,融入人群前我也可以和他們 : 一樣擁有輕鬆的表情。急切回家,心裡說不出的塌實。 : 門一開我就嚷:「夏鷗你今天去哪裡啦?我去學校找你你們寢室的說你都沒去學校。」 : 「哦,今天我去婦產科檢查去了。」 : 原來是個誤會。我立即在心裡把大板那傢伙罵了個狗血淋頭,詛咒他現在吐血十盆。誰讓 : 他說得那麼神神秘秘的。不過,我不也沒堅持相信的立 : 場嗎?我內心受到強烈的自責。 : 我抱住她,心疼又寵愛的說:「夏鷗啊,下次去的時候說一聲,我開車送你去。一個孕婦 : 在街上晃來晃去多危險吶!對了醫生說孩子健壯嗎?」 : 我形容孩子喜歡用健壯,因為我覺得應該是個男孩,以前夏鷗也反駁過我,說還只是嬰兒 : ,但是我仍然喜歡說健壯。「嬰兒怎麼啦?咱們的孩子 : 從嬰兒時期就健壯得像頭牛!」她就掩嘴笑,美麗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女人才有的光。 : 「嗯,都好。」她說,不鹹不淡。 : 晚上睡得極為塌實,用手樓著身邊的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想像自己是個大堤壩,保護 : 著我才擁有的珍珠湖。 : 我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繼續充實在初為人父的快樂中。在心裡偶爾幻想給夏鷗戴上鑽 : 戒時她甜蜜和感 : 激。時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傻笑。 : 後來一次朋友出去吃飯,本想帶著夏鷗的,但是她說身子有些發軟不想去。我其實本來也 : 不放心她去,我那幾個哥們都是粗人,像大板,說話不 : 把他媽牽連上就是把祖宗一快從墳裡拉出來,要不然他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哥們幾個 : 是從高中就認識的,可以說是一起打架打出的感情。那 : 時正的血氣方剛的年紀,動不動就「小心老子放你血」。大板說這句話是小斌的專利誰都 : 不許搶啊,誰搶著他媽的生兒子沒屁眼。媽的哪個能把 : 這句話拽得那麼毒?也只有小斌了。幹他娘的!就你狠!」那時覺得很意氣風發很個性。 : 晚上我就去了,在一個很普通的餐館裡。 : 這群人偏好喝酒,吃飯其實是個幌子,醉上一回才是大事。所以氣派的地方大家倒還真覺 : 得彆扭,按蝌蚪的話說就是發揮不出來。 : 蝌蚪也是兄弟幾個中的一強人,個頭不大幹事卻猛,上高中時就讓幾個女孩在醫生為他出 : 血。他自個也懊惱「媽的怎麼命中率那麼高!」 : 「明顯你蝌蚪多!」大板評論。 : 於是蝌蚪的外號就這麼開始成型,而後還真給他叫出名了。學校裡幾個斯文點的校花級女 : 孩一聽蝌蚪的名字又是害怕又是不屑。 : 那時我們這群人就屬我成績好些,其他幾個除了大板家拿錢上了個夜大外,高中後就沒人 : 還上學了。像尾巴精、大胖……這些吊人在高考後還在 : 學校把看不慣的老師狠揍了一頓後才離開,本來打老師時我也在場,幾個老師都挺喜歡我 : 的,後來看實在做得太過分了點,幫著勸了幾句。再後 : 來居然有個老師告到我家裡去了,從此我就再不給這些教書的好臉色看。蝌蚪其實很羨慕 : 我,他後來常說當初要像我一樣痛快並學習著該多好。 : 蝌蚪現在在一家私人摩配公司跑獵物,一個月9百近千。 : 哥們幾個都說我在學校時是痛快並學習著。其實我知道我要不是有個嚴格的父親,哪能像 : 今天這麼風光?當然這些都是屁話了。 : 那天哥兒幾個又約出來吃飯,那時已經接近10點。本來都想推辭掉的,大板在電話裡口氣 : 不佳,他說我有了堂客兄弟都不要了。 : 於是只好出門,臨走前在夏鷗體貼的為我披件外套時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 「小心別喝太多啊。早點回家。」她說。 : 這句話那個甜啊,怎麼形容呢?——真他媽的膩死個人! : 十、你是我無法言說的傷(上) : 等我到時大家都已經在開始喝了,見我遲到紛紛責備,然後是嚷著罰酒三杯。 : 「你小子不夠朋友啊!有了溫香在床就不想起來啦?罰罰!」尾巴精帶頭起哄。 : 二話沒說,三杯就下肚。當時是喝的啤酒,用的一次性紙杯,大概三杯就滿一瓶那種。本 : 來晚上就沒吃多少,加上點感冒,又喝急了,竟有些想 : 吐。 : 「好了,來,坐吧」大板的老婆出來幫著打圓場「人家小斌又沒什麼大錯,別一來就叫人 : 家喝!快來這邊坐小斌。」 : 「哦哦,謝謝嫂子,還不礙事。」我接過凳子就坐下。 : 跟大板她老婆也是高中就認識的,但那時好像不怎麼熟,只掛得個臉。見面都不招呼那種 :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大板上了夜大竟還和她通了電。 : 兩人脾氣都火暴,吵吵鬧鬧到頭還結了婚,只是沒要孩子。因為大板是我們中年齡最長的 : ,所以稱她一聲嫂子。 : 坐下來環視了一圈,才發現大家都沒帶女人,除了大板。大板每次出來玩他老婆都要跟著 : 一塊,美其名曰不放心大板,其實自己也是個好玩的主 : 兒。 : 發現有個生面孔。 : 無意的向那陌生的女孩望了一眼,短髮,圓眼睛,低下頭在喝飲料,卻抬高眸子打量我, : 精靈古怪的樣子,在我們一群人中顯得單純幼稚。她見 : 我在看她,毫不吝嗇的對我笑了笑。她有潔白美觀的牙齒,我禮貌的回笑。 : 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小滿時的情景。當時第一感覺很普通,沒什麼特別的一女孩。 : 「小斌,這是你嫂子的表妹,還是個大學生呢!」大板把那大學生三字吐地很得意,暢快 : ,後又對叫小滿的那女孩倒了杯酒,「來小滿,去給你 : 哥哥敬一杯。」 : 我受寵若驚了,我連忙爛住:「哎別別!大板你也真是的,你說啥呀?女孩多害羞啊,敬 : 什麼敬!」 : 我還沒說說呢,就見小滿大大方方的站起來,「我叫你小斌哥哥好嗎?我叫小滿,聽我姐 : 說你在**公司可是個大經理吶!我好崇拜你呢,以後等 : 我畢業了,可得指點我一條明路!小妹就感激不盡了。」然後她端了桌上大板給她倒好的 : 酒,「小斌哥哥,本來我是不喝酒的,我一喝酒我就暈 : ,你看我本來都喝汽水來著。嘿嘿但是今天第一次認識你嘛,總要表現好點,來,我誠懇 : 地敬你一杯,我先喝了!」然後眉頭一皺,喝了個盡。 : 我聽她像麻雀一樣的?裡啪啦一通,愣了好一會。我接觸夏鷗這類不愛說話的女孩久了, : 一下就還不能反應小滿這種說話連串的女孩子。 : 見我好久都沒反應,蝌蚪在我後腦拍了一下「你小子傻啦!喝呀!」這一下拍得不輕不重 : ,又突然,我才連忙哦哦幾聲,又喝下一杯。 : 「我看他是見到美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尾巴精賊笑著說。 : 「哪能呢?一定在思考怎麼把我們小滿抱回家呢,小斌這傢伙,我們中最賊的!」大板也 : 歡快的起哄。 : 我尷尬極了,我想我到沒什麼,都那麼一大老爺們了我還怕啥呢,但是人家是個女孩子一 : 定會害臊啦。 : 我就看了小滿一眼,她也正好在看我,眼睛笑咪咪的,絲毫看不出什麼害羞的狀態。 : 大板老婆罵了大板幾句,說他怎麼開玩笑都開到自家人了。大板說小斌配我們小滿剛好啊 : 我是在做好媒人呢。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掙起來。 : 那天 : 吃的火鍋,我看見每個人的臉都被印得緋紅,笑得暢快。其中時時聽見哥幾個粗魯的罵娘 : 聲,卻感覺很親,我誤以為又會到了高中……很懷念。 : 吃完了已經快凌晨1點了,我擔心夏鷗一個人家,就想回去了。大家都有些醉意,蝌蚪喝 : 高了,在街上東倒西歪的大叫還要去K歌。大板本來也應 : 和著說好,被老婆罵了幾什麼,然後就厚著臉皮說晚了下次去。 : 大家各自叫了出租車回去了,大板走時把小滿塞給我叫我送她回學校。我說好。嫂子不放 : 心的說了句照顧好她啊,大板就用醉熏熏的嘴去湊近她 : 耳朵,猛的一聲大喊「小斌你都不放心你還放心誰?!」然後用醉漢特有的眼神瞪她。嚇 : 得嫂子又是一陣大罵。 : 期間小滿就一直巧笑可愛的望著她的姐姐姐夫們,一副好玩的表情。 : 當我送了小滿終於回到家時,客廳燈還亮著,我一開門就看見了夏鷗清淡的笑「回來啦? : 」然後她就熟練的給我拿拖鞋,又忙著想去放洗澡水。 : 她知道我有回家立即洗澡的習慣。 : 我看著她忙忙碌碌而安安靜靜的樣子,心裡被填得滿滿的舒服。 : 「夏鷗。」我叫她「別忙著去放水。」 : 「怎麼了?」她一臉不解的回到我身邊問。 : 我一把抱住她,感觸深到心坎裡,什麼也不想多說,就這樣抱著她到很久。 : 「到底怎麼了?一身酒氣,先洗個澡吧。」她還問。 : 「沒什麼,哎~」我鬆了口氣,「就想抱抱你。太想你了。」我想我連自己都算不好,我 : 有多麼的喜歡她的與世無爭,和寧靜貼心。 : 「傻瓜,你才多久沒見吶?就說想我。假的吧?」 : 「假的?」對她挑眉,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一把抱起她,就想浴室走去。「讓你看 : 看是不是真想!」 : 「呀!~你幹什麼啊!」夏鷗驚叫道「你瘋了啊?快放我下來。小心別傷到孩子!」 : 「不會傷到孩子的。」我抱著她直徑往浴室走,不理會她的叫喚。 : 「那你要幹嘛呢?」 : 「我要和你洗個鴛鴦浴!」抱著夏鷗,反腳踢上浴室的門,關上了我得意的大笑。 : 洗時又看見她腰間出現了淤血,我力馬就想到了夏鷗他母親死前我看見她腰上的一模一樣 : 的痕跡,我懷疑又不解的審視著夏鷗,她坦若的看了我 : 一眼繼續用燒酒塗在腰間輕柔。 : 我沒多問,我知道問了她也不說。只是在夜裡那痕跡像鬼魂般出現在我眼前,怎麼也不能 : 入睡。夏鷗在身 : 旁,睡得安穩。我悄悄撈起她的睡裙,在她腰間用手比了比,剛好一拇指個食指的印。 : 我心立即沉下去了。 : 兩天後大板又約我出來。我說咋的呢哥們,才多久沒見吶又想我了。 : 大板右手夾著杯五糧液嘿嘿的笑說老子還真想你了。 : 這回就我和大板兩個人。 : 其實在眾多兄弟中我和大板關係是最鐵的。別你看大板長一臉鐵漢子樣,他有時說話看人 : 還愣特准。 : 「行啊,咱哥兩也好久沒單獨在一起說說話了,」我允了口酒,下喉時辛辣中帶著甘純, : 下肚後唇舌還留有餘香,不禁讚歎「好酒哇!」 : 我抽煙,但不常抽;我也喝酒,但不爛酒。 : 那天叫的都是些家常菜,大板最愛吃的是這裡的紅燒獅子頭。他說,「這裡一不見名的小 : 店,菜到燒得蠻好, : 上回叫我那婆娘學一手她個笨蛋愣是學不會。也不知當初哪只眼睛瞎了娶到她?」 : 「呵呵,嫂子是好人吶。」我由衷的說。 : 大板聽我讚美他老婆了,立即樂得開了一臉花,卻還嘴硬到,「哎,好什麼呀,就一碟爛 : 豆腐花唄。不過要說她那表妹,?,就一標準的小美人 : 了。」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 跟他一起那麼久了,他隨便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裝傻,「表妹?哪個表妹 : 呀?就讀中學那孩子吧?唉,人是水靈的,就是呆了點 : 。」 : 「你看你跟我扯哪去了?」他不滿的皺了皺眉,「你都說的啥呀?我在說小滿呢!」然後 : 他又灌自己一杯。其實大板酒量一般,但是又愛喝,他 : 是沒人勸都要自己喝到醉的人,我瞟了那酒瓶一眼,已經去了一大半了,我也只是嘗了一 : 口,我意識到不能在跟他喝了,要不然等會就只有給他 : 抬回去了。 : 而且他這是提小滿,明顯有陰謀。 : 「小滿?哪個小滿吶?」我故意問,謾不經心的夾了塊紅燒肉放嘴裡,嚼,食不知喂,心 : 裡盤算著怎樣把大板送回去。 : 「你沒真傻吧?小滿啊……上回我們哥兒幾人一起喝酒時她還在吶,就是那……長得,繡 : 繡氣氣的那丫頭哇?」說著就又要去拿酒,被我給奪了過 : 來。 : 「哎你小子,你喝那麼多了想一人獨吞啊?我還沒喝呢!」要不這樣說大板會覺得我瞧不 : 起他,喝酒的人最忌諱你說他喝不了多少。 : 「好了,你也喝得差不多了,走,送你回家去。呆會看嫂子不抽你!」說著我就要起身。 : 「哎!我跟你說小滿的事吶,急什麼?」看這情形,大板就是為那小姑娘來的。 : 「好,你快說,小滿怎麼了?」我邊穩住他邊叫老闆拿點醋來給大板灌了醒酒。 : 一個黑黑瘦瘦的丫頭連忙拿了一碗醋了,然後驚慌的又躲回屋裡了。這種小店最怕的就是 : 遇到酒流氓。 : 接過醋我連哄帶威脅像騙小孩般讓他喝了點。大概醋下胃一刺激,他一個彎身立馬就吐了 : 。 : 我真是拿他沒辦法,要知道白酒後勁大,就算吐了也還是會不舒服的。 : 匆匆給了錢就想帶這傢伙走了,誰知道他還賴那兒不動,嘴裡一個勁叨念著什麼。我仔細 : 一聽可把我嚇了跳,他說:「你嫂子要你好好照顧小滿 : 呢!你嫂子說小滿挺喜歡你,呃!叫你多和小滿走動……呃走動!」 : 我聽了這話,我就只好站在哪兒苦笑。我想別人不瞭解我你大板還不知道嗎?我有多喜歡 : 夏鷗?怎麼可能又去和那小滿交往。我就去扶他,一邊 : 好言勸說:「呵呵,那怎麼成?認她當妹妹就沒問題了,再怎麼說你親戚就是我親戚了。 : 」 : 誰知大板抬起頭把眼一瞪,大吼到「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準時回家,回家都不 : 出門!呃……兄弟叫你出來聚一次比登天還難!你算個 : 什麼東西!」 : 我想到他大概醉得不知道在說什麼了,也就沒理會他,繼續扶著他往小店門口走。 : 「誰還看不出你就為你屋……裡那小妖精著迷?小滿,那麼好一女孩我還怕你糟蹋了她! : 你一天到晚,呃~為了你家那婊子,呃~我看你魂都快被 : 那婊子吸走了!」他在夜裡的大街上破口大罵,聲音在空蕩湯的街道上迴響,顯得夜特別 : 靜。 : ——CTG : 十一、你是我無法言說的傷(下) : 本來想到他喝醉了別理他,可當聽到他左一句婊子右一句婊子,而且他口中的婊子就是我 : 孩子的媽!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猛放開他,冷冷的說: : 「我警告你,你嘴上放乾淨點!誰是婊子?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 大板本來全身都依在我身上,被我突然這麼一放就站力不穩差點坐到地上,這下酒也驚醒 : 點,說話也清楚些了「喲?!」他站起身,用異樣又嘲 : 笑的眼神望著我「警告我?我嘴上不乾淨又咋啦?老子嘴裡就從來沒乾淨過!看你這架勢 : ,你還打我不成!我就罵她怎麼了?狗娘養的婊……」 : 他婊子兩個字還沒吐出來完。就被我一拳擊中在右臉上,由於本就有點醉熏熏的,這一下 : 大板就趴在地上好久沒起來。 : 說實話我們兄弟這麼十幾年,從來沒翻過臉,更別說打架。那時是真的氣不過了。 : 過了好久大板才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然後我的視線裡就多了一頭殺紅了眼的公牛:「媽 : 的何念斌!我*你娘的你被那婊子整瘋啦!」他撲過來 : 就是一拳,打在我胸膛,一聲悶響,我以為我的五臟就已經碎了。然後他的拳頭就像暴雨 : 般在我臉上,身上,一邊打嘴裡就一邊不斷的罵:「你 : 他媽的不認識兄弟!我告訴你又怎樣?你那寶貝,不得了的心肝,在上星期三和一男人去 : **賓館賣去啦。你還在這裡緊張她……」 : 當時我腦袋就哄的一下一片空白。 : 就感覺大板又快又狠的拳頭繼續落在身上,他最裡也不停頓的罵:「你總不會以為他們是 : 去喝茶吶?你沒看見她跟那男人的親暱勁,干她娘的看 : 著就騷!她長的就天生的婊子樣,她媽是婊子,她比她媽更厲害!你沒見人家開的什麼車 : ,是你那小別克能比的麼,小樣就你還在這裡為傻她癡 : 情,你能滿足她麼?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不然你都快連媽都不認識了!」 : 本來大板打架就是我們幾個最狠很猛的,現在他發瘋般的向我襲來我還真有點受不住了, : 最後在一句『和一男人去**賓館』的打擊下,我實在有 : 些挺不過來,一下就向後倒在了馬路上。見我表情異樣也沒還手,大板總算停了下來,吐 : 著口水說「醒醒吧你!老子都看不下去了!」 : 「什麼**賓館?」這是我唯一的意識,因為上星期三就是夏鷗沒到學校那天。猛感到血向 : 腦門湧。 : 「嘿,**賓館你都不知道啦?五星級的,那外面的停車場全放著他媽的有錢人的寶馬奔馳 : ,那裡面叫一晚上小姐可以用掉老子一個月工資!」然 : 後他罵罵咧咧的在我身邊的台階上坐下,見我全呆住的神情似乎又有些不忍「喂把你那鼻 : 血搽掉吧!哪那麼不經打!揍幾拳就掛綵了……唉 ,算 : 了算了,告訴你吧,上回我去上班時在**賓館門口看見那婊……那女的,和一男人進了賓 : 館。」 : 鼻下癢癢的,我知道鼻血又開始流了,沒理會。身上的傷也沒感覺到痛。只是心揪得難受 : 。 : 「哎你瞧你那熊樣!女人唄,一比一比個賤,誰像你啊,妓女你也真去碰!沒得病算你運 : 氣好的了。小樣的,傻愣著幹嘛呀?這不又給你介紹了 : 個嗎?打發她快點走吧,她要向你要錢,告訴我,老子不打女人,叫你嫂子去把她給掀了 : 」 : 大板在我耳邊唧唧歪歪了半天見我沒反應,氣了,強拉我起來:「哎走走走!兄弟陪你去 : 喝個痛快!咱哥倆個慢慢聊。」 : 然後大板買了20罐啤酒,和我喝了個通宵。大板對我只會喝酒不說話的樣子說:「小子你 : 太讓我失望了。」 : 我也太讓我失望了,因為在心裡竟還在想我沒回家夏鷗會不會傻等。 : 操你娘的。我還老想著要保護夏鷗不讓她受傷,什麼受傷不受傷。她被我保護得好好的, : 我卻偏體零傷了。 : 然後我和大板都醉倒在了大街上。 : 早晨被掃街的大娘用掃把毫不留情的趕起來,大板眼還沒張開就先一陣罵,勸住他。 : 頭痛得厲害,本想回到家繼續睡。一進屋夏鷗就急急的來攙扶,嘴上多了句怎麼喝那麼多 : 。 : 我望著她想起大板的話,越看她那雙水靈的眼睛越覺得她賤,一個氣憤不夠,拖她到床上 : 狠狠地強姦了。對那時印象比價模糊,、彷彿說了很多 : 難聽的話,用手一直捏她的腰,依稀記得夏鷗沒多說什麼。 : 做完那事兒又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 當眼睛被陽光射得醒過來時,頭痛得厲害。見我醒了夏鷗忙端來一碗醒酒湯,和以前一樣 : 美好的哄我喝下,好像昨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 我也開始迷茫了,我看著她泛著水波的眼睛,那麼無邪清靈,不帶任何瑕疵。陽光在她身 : 後照耀,看她那眼神就像一道青春時明媚的憂傷。我又 : 些腦筋轉不過來。以為這是上帝送給我的天使。潔淨善良。 : 我看見她拿碗的手,覆滿了捏痕,是我昨天的獸慾使成。但是幾乎是立刻,在我還沒來得 : 及去心疼一番時,那青紫的顏色就刺激了我,我一把掀 : 開她的衣服,就看到了腰間的痕跡。我總算明白這些瘀血是什麼了,我可以想像那男人一 : 雙油膩而富足的髒手,淫惡地在上面揉捏,在夏鷗光潔 : 而充滿韌性的皮膚。 : 而那雙手一定也曾游弋過夏鷗的全身。我就會無法控制的想像,夏鷗在其他男人懷裡會有 : 怎樣的表現,還是咬著唇不發聲,或是興奮的淫叫 : 我狠狠地望著她,我曾以為她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妓女。她也正望著我,目光帶點怯意。 : 「讓一下,我要去公司了。」我虛弱的說。恨自己竟還對她滿是歉意和疼惜。 : 她坐在床上的身軀移了一下,剛我發現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後。然後下一刻我毫不留戀地 : 穿衣走出了家。 : ——在她手放那裡還有個指不定是誰的禍。 : ——CTG : 十二、等待 :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廢亂,整天呆在公司,時刻忙著,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必 : 須找點什麼事來做,不然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鷗。 : 她現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懷裡,任他在腰間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 : 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見那空房,更害怕面對一個指著肚子說有我孩子的女人 : ,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確認是誰的。晚上或者就在辦公室 : 後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綠喝酒消遣。 : 但我更經常做的,就是和大板一群人出來喝酒。當然大板每次都會叫上小滿。 : 小滿還只是個孩子,小滿愛喝可樂,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咬著吸管瞪著代表天真的大眼睛, : 忽閃忽閃的望著你,發現你也在她了,她就會非常開心 : 的一笑。 : 大家喝酒都豪爽,通常情況下是先一人敬一杯然後全體乾一杯,最後還要依次坐莊划拳滿 : 桌子轉著喝一杯,有些酒量不好的在開始就會喝趴下, : 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不喝——大板一般在喝前就會放話:誰閃人誰他媽的就不意氣! : 我要夠意氣,但是確實也酒量不好。 : 小滿這時就可愛了,她知道在我快不行時,天真的拉著我離場「姐姐我要小斌哥哥帶我去 : 吃肯德雞新出的的雞翅!」「姐姐我想和小斌哥哥去唱 : 歌!」「姐姐……」 : 她總有那麼多新花樣搞得我頭昏眼花,也實在是感激她。好在大家可能有些誤會,都笑著 : 放我一碼——他們以後小滿在心疼她男朋友,而且也想 : 留多點空間給我們發展。 : 小滿是個很不錯的小女孩,我提到她時都會忍不住加個小字——小丫頭,小可愛,小不點 : 兒,其實滿是寵溺。 : 小滿就不樂意啦,她就會嘟起小嘴,代表她已經生氣了。但我知道她不會真的生我氣,她 : 兩分鐘後就又會來膩著我,問我喜不喜歡余文樂。 : 「余文樂誰呀?你的男朋友?」 : 她就真的不高興了,她覺得我不認識余文樂是對她偶像的一種諷刺,然後一臉大度的說不 : 和我計較。「老頭子!」她從此就叫我老頭子。 : 小滿很好只是我對她永遠放不進別的感情。每當大板滿臉賊笑的問我和小滿發展到什麼地 : 步時,我想到小滿叫我老頭子,於是正經的說:「她像 : 我的女兒。」 : 大板在一連幾聲「可惜可惜」後愣幾秒,然後反應過來——他和小滿一輩的。他就會大喊 : 小子你佔我便宜! : 我就這樣每天笑著生活,笑到都忘了什麼叫快樂。 : 我滑進了一個凌亂糟髒的深洞裡,我從來沒想過還能爬出來。洞的四壁是我碰都不敢去觸 : 碰的,洞的四壁叫思念。 : 大約過了3月中旬,有個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電腦裡我必須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 : 連到凌晨2點才回家,這樣就算夏鷗在家,也已經睡了。 : 開了門輕手輕腳開門,像個鴕鳥般地進屋。電腦在客廳的,所以我不必擔心夏鷗會發現我 : 。 : 可是我一抬頭就看見夏鷗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跑過來給我拿拖鞋。 : 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現在只瘦得一把骨頭了,瞪著雙充滿歡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遞給我 : : : 「你回來了?來把鞋換了。」她清脆地說,故意把聲音抬得高高的,卻還是在最後兩個字 : 的尾音時聽出點哽咽。 : 女孩夏鷗把鞋放在我腳邊,等著我脫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進鞋架。兩年來她幾乎每天都 : 做這些事,表現得熟練又輕鬆。 : 後來她懷孕了我就不讓她做了,我體貼她的身子,而她總是不滿的說「你別剝奪我唯一的 : 喜好嘛!」 : 我以為我可以不愛她了,經過那些事,至少可以少愛一點。 : 可以當時我看見她習慣地伸出手去撿我換下的鞋時,竟然眼眶發熱。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沒 : 去抱住那瘦弱的軀體。 : 我以為我時常聽見的小滿的唧唧喳喳會沖淡點我對夏鷗的愛。可是失敗了。 : 看見夏鷗時,我就明白我根本無法不去在乎她。 : 「你怎麼還不睡?」我問。指甲在大腿面深深的掐,警告自己別對她太好。一個妓女! : 她衝我一笑,天真,但是沒回答我的話,只說了聲去給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習 : 慣。 : 我看著她的笑我,覺得自己又要走進她妖嬈的圈套了。 : 倒了咖啡出來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邊坐著。我不回頭也知道她在平靜地看著我。 : 我實在太不習慣這一循環了,那熟悉的味道讓我心軟,但也知道只有這味道能讓我活下去 : ,並且生生不息。 : 寫好我要的東西後,我起身,努力不起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給她捕捉我的機會。 :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她說,又向浴室走去。 : 「呃,夏鷗……」 : 「嗯?」 : 我叫住她,我想告訴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對她明顯的興奮神態我竟有些說不出口。 : 「我……唉 ,你自己去睡吧。我吃點東西就回公司了,那裡還要處理些事。」希望這個 : 蒼白的理由可以讓她好受點——誰會拚命到在凌晨去處理 : 什麼事情呢 : 她看了我幾秒,就不聲不響地去給我燒菜。 : 其實我根本沒什麼胃口。 : 十分鐘後,她把菜上齊。她說你快吃吧你一定沒吃飯。就坐在我身邊看我吃。 : 我猶豫了幾秒鐘,坐下拿起碗筷,忍不住還是問了:「你這幾天幾點睡的?」因為我看她 : 今天的架勢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 : 她看著我,沒說話,只搖頭。 : 「沒睡?」 : 「嗯,但是我白天可以睡的。在學校。」 : 我很心疼,但是不想讓她知道。低頭吃飯。 : 吃完一碗她連忙又給我盛了碗湯,這也是她以前愛做的活動。 :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負荷了。 : 在瞟到她盛湯的手,拿著湯匙微微地顫的時候,我就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憐惜了。 : 我緩緩放下她手上的湯匙,讓她轉過身面對我,然後好像烈士般義無返顧地擁住她,塌實 : 又溫暖。 : 「讓我拿你怎麼辦?讓我拿你怎麼辦吶?」 : 「我只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聲音立即帶哭腔,也緊緊的抱著我。 : 我摸著她的發,柔順又細軟,貼著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 : 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擁著夏鷗時放手。 : 但是她為什麼又那麼地邪惡?以前那麼對她母親,現在又這樣對我。對她在世界上最愛她 : 的人殘忍她才能活下去嗎? : 我扳過她,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我說你這個壞女人。但是我竟不能自抑的愛上你這壞 : 女人啊。 : 她沒分辨什麼,眼眶更紅了。 : 「你告訴我你那晚和誰,幹了些什麼,好嗎?」我還是要問的,而且要她親口告訴我,不 : 然我一輩子都會被心中那點淤血搞得精神顛覆。 : 她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皺了眉頭,做了我見過最大的面部表情。 : 「你說啊!」忍不住提高了嗓門。 : 「你別問好不?」她用盡似於乞求的聲音說,好像只無助的白兔。 :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那你希望我怎樣?帶著這分灰色的自尊 : 陰影跟你過一輩子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真跟我 : 過?」我吼,近似咆哮。 : 然後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發上哭。 : 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淚。 : ——CTG : 十三、你是我猜不透的謎 : 夏鷗哭了,殷殷切切的聲響,微微輕聳的瘦肩,淚水放肆地滑在臉上,快速的滴落到地上 : 。她似乎不想哭,拚命用手背去擦拭臉上的水,擦得又 : 狠又快,我擔心我再不阻止她她會把自己臉弄破。 : 「好了,別哭了。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一個人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什麼事告訴我 : 好嗎?夏鷗,乖啊,聽話。來,告訴我。」我蹲下,輕 : 哄。溫柔的用拇指為她擦淚,不停的對她說話。她是個貓,敏感而聰明,需要你用盡全力 : 的感觸,才能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在乎。我現在唯一沒 : 做的就是把心挖出來給她看了。 : 過了好一陣,淚沒流了。再哽咽了一段時間,她才完全平靜下來。 : 「你真想聽?」等她這話我等得心都麻了。於是當她這麼一說我就激動了,我當時就發誓 : 無論怎樣我都原諒她。 : 「嗯,我必須要聽。因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 我以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嚇壞了我。 : 「我長到現在一共被9個男人強姦過。」她說,眼睛裡又恢復了那種淡然。 : 我以為她在說我吃了9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9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嘴巴。 : 「還要聽嗎?」她微帶嘲笑的問。 : 我望著她,我想我開始有點瞭解她了。 : 妓女夏鷗。 : 「嗯,你說吧。」 : 「我的初夜是在11歲。那時母親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媽不在時,強暴了我,然 : 後對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他就要打死我母親。於是 : 我誰都沒說。後來母親的接連七個男人都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他們事後都用母親威脅我。 : 而且他們知道絕對成功。」 : 我聽著,點了一根煙。煙霧瀰漫,我就看不見夏鷗,也看不清她臉上的平靜。 : 夏鷗看了我一眼,繼續說:「他們大多都把責任怪在我身上,說我……用眼神勾引他們, : 說我天生就是我媽的代替者。你能想像一個僅13歲的蕩 : 婦嗎?那時我還沒滿13歲。」 : 我陷入惶恐中了,我不敢去想我深愛的女人有個什麼樣的童年。我在心裡不住地責備她母 : 親,一生周旋在男人身邊,時刻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 : 為什麼連這些都注意不到。 : 夏鷗太會偽裝了。我熟悉她平靜得像兩口井一般的眸子。 : 「13歲時母親做了一個男人的情婦,這個男人十分有錢。一下子,我和母親的生活好起來 : ,我們也跟著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我可以讀最好的學校 : ,吃最美味的東西,而且那男人從不對我動手腳,其實他忙到很少來我家。我一度覺得這 : 是很幸運的事。我剛上高一那年,一天放學他來學校接 : 我,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吃飯,說我母親在那裡等我。我毫不懷疑地跟他去了。他讓司機把 : 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然後當著那司機的面強姦了 : 我。那一刻我想我是個死人了。當他發現我並不是處女時,很氣憤,他說他等了那麼多年 : ,沒想到我早就是個小婊子。他就開始罵,罵我母親, : 說他是婊子,說我的小婊子。我氣不過就給了他一腳,結果可想而知,我被他用手捏得混 : 身是傷。他沒用我母親威脅我什麼,他什麼也沒說,像 : 沒事發生一樣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什麼,母親的一切都沒了。而我不說,我 : 母親可以過風光的日子,反正我對男人這事都麻木了。 : 我已經放棄要掙扎,我幾乎信了他們的話——我就是個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個壞女 : 人活得微不足道。那天晚上我沒回家,那天我遇到了你 :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樣走進那間酒吧的,但是進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那時感覺 : 自己死了一般。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是你們一群人 : 中唯一沒叫小姐的男人。」 : 我回想起那一晚,第一次看見夏鷗,那個滿臉向外溢著純白的小女孩,我那時怎麼會想到 : ,她也有個向外溢著紅血的心啊。 : 「那你以後接開始接客了?」我問。 : 「沒有,我只接過你一個人。你信嗎?」她問。 :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16、7歲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衝動的,後怕起來,也很具影響。 : 可以理解。 : 「我想我之所以沒在接客,我因為你當時對我的態度和表情。你毫不忌諱地叫我妓女,你 : 毫不顧及地在我身上發洩獸慾,然後是甩了500塊錢, : 連個覺都不讓我睡就趕我出門了。那一刻我手上捏著我自己掙的500塊錢,我感覺自己像 : 條流浪狗。」 : 現在聽夏鷗述說當時的情景,雖然不知者無罪,但是我還是很尷尬。我的愛人,在對我說 : 著幾年前,我把她當做妓女的片段。 : 一根煙已盡。 : 「後來你大概都能猜到了,那男人一直不放棄我母親,我想就是因為我。再加上我母親得 : 那病是很需要錢的。三年前你在我們學校門口看見的那 : 個給我錢的男人,就是他的專門派來看管我和我媽的。直到遇見你。我想我沒欺騙你什麼 : ,至少我一直都只是你的一個情人而已。」最後一句說 : 得很小聲,像在自語。 : 我沉默了很久,我腦子有點一下子消化不了,我看著面前這個不是妓女卻有著相同遭遇的 : 女人,我猛地想到什麼,「他是不是很喜歡捏女人的腰 : ?」 : 夏鷗點頭。 : 意思就是在她母親過世後,在和我定下終身時,她還私會那男人。 : 「為什麼還不離開他。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威脅你了。」 : 「因為我毫無拒絕的理由。」她低下頭,說得那麼無可奈何。 : 「什麼?」 : 「這個不能告訴你。」還是那抹無奈。 : 我死瞪著她,突然有殺人的慾望。宰掉所有欺負夏鷗的男人,也殺了夏鷗。 : 但是我愛她。 : 我讓步了,我想她受的已經夠多了。我抱住她,寬慰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你還 : 是我的夏鷗,我都不會去計較什麼。但是別再去見他男 : 人了。」我輕輕撫摩著她柔軟而讓我熟悉的頭髮。 : 我本以為夏鷗會感動地撲在我懷裡痛哭,感激我這樣理解和包容,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創 : 造明天,只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沒做完時,就聽見夏鷗, : 在後面加了句的歎息。 : ——CTG : 2005 6 12 : 十四、離開 : 我盯著這女人,她悠然的輕歎,她滿腹的無奈都從那一聲歎息中瀉出。 : 然後她沉默了。我在沉默中爆發: : 「這樣是怎樣的局面?你偶爾去私會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膩在我懷裡對我說『我們的孩 : 子怎樣怎樣』?還是你根本就是個本性難移的妓女有那 : 麼有分需要?」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窗戶似乎都都震動。 :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她丟了塊炸彈給我。 : 我以為我聽錯了,我瞪大眼睛,我不可思議,我強烈要求她再說一遍說清楚點。 : 雖然她已經說得很清楚。 : 「我以後都不會再對你說『我們的孩子了』,你放了我吧。」她累極的樣子,如疲倦的流 : 浪貓般的身子,和她低聲的如乞求般的喃語,都使我震 : 撼了。我覺得挫敗又無奈,我想挽救夏鷗挽救我們的愛情,可是她不想。 : 這次我聽明白了。 : 原來,她要的只是我時不時的寵愛或者她根本沒把心放我這。 : 我原以為,像她母親說的樣子,一個妓女,最珍貴的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可是我的,夏鷗 : 不要,我硬給,她就犯累。 : 我緩緩地起身,我必須離開這裡。屋裡空氣太壞了,我像個被關在繭裡的動物,不能呼吸 : 不能亂動。而對夏鷗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輩子最厚的繭 : ! : 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見夏鷗還呆坐在沙發上,頭髮凌亂,目光呆滯。我心裡的千萬句說不 : 出口的憐惜就在那刻決堤。 : 「夏鷗!夏鷗!」我克制不住地奔過去抱住她,瘋狂地搖撼她,把她的臉扳過來拚命的吻 : 她的唇,「夏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可以活得很好 : 的,只要你離開那男人。」然後我用全身僅存的力氣擁住她,輕聲誘導「你想想,還有我 : 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啊。你希望他沒名沒份嗎?我 : 願意給你這些的。以後我們會是一對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擁有最可愛的孩子,在公園欣 : 賞他蕩鞦韆,你猜猜他那時會說什麼?他一定長得虎頭 : 虎腦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媽媽你們看,我蕩得多高!我要飛到外太空了!』夏鷗, : 你別犯傻,別鑽死角,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啊。」 : 「我們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她突然像個精神病般狂笑起來,笑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心 : 猛的冷了。「我們的孩子早在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就去 : 醫院讓它變成了一灘血水!或許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 : 她還在笑,她一直那樣笑。我不能接受這個瘋子了,她殺了我的孩子!我一心想去呵護期 : 盼了那麼久,她知道我有多愛那孩子的。 : 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 : 「你……你這個瘋子!你應該去醫院檢查你有沒有精神病!你你……」我當時有點氣得語 : 無倫次起來,心裡巨大的痛苦在一剎那間堵塞在咽喉,然 : 後我用盡全身力氣,把堵塞疏通:「滾——」 : 夏鷗看了我一眼,然後去收拾她的東西。用了大概用了三分鐘她提著行李箱站到我面前。 : 我望著她,我知道她快要走了,是我趕她走的,我心都快痛得抽筋了。 : 「小斌,千萬別內疚。不是你要趕我走的。我早就想離開了。東西……」她突然哽咽起來 : 「東西都是以前收拾好的。我只是在等你回來,親口告 : 訴你這些事情。再見。」她說話時,我一直不敢去看她。 : 然後她毫不留戀的鑽出了門,順手關門「砰——」的一聲。 : 我就知道她走了。 : 我在她走後,呆坐在地上,整整一夜。當新升的太陽照進空蕩的屋子時,我才敢承認一個 : 事實:夏鷗走了。 : 夏鷗真的走了,我原本以後她還會留戀還會回來。但是以後下班回來,開門時再也沒聽到 : 過那熟悉親切的「你回來了。」 : 我所面臨的就是一股空氣的味道——空氣真的很空 : 「我應該恨她的,因為她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但是我覺得我在她走後,想到的只有她的好 : 。她安靜,又純白。像貓一般膩,像鳥那樣依。可是你 : 能不能想到她竟是個殺人狂!」我把大板叫出來,發洩。 : 「唉兄弟別想了。去把小滿帶出去玩幾天。她是個不錯的孩子。」大板只是無奈的拍拍我 : 的肩告訴我是男人要堅強些! : 我不知道我除了苦笑,我還能對他做什麼表情。 : 一個家有女人時,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讓人察覺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會立即感覺以前有 : 多迷戀那股味。 : 我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那鑽戒還擺在抽屜裡,衣櫃裡掛著件純白的裙子,我知道夏鷗穿上 : 它就像輕靈的白雲。浴室裡她的洗面奶沒在了,我看見 : 茶几上還放著一盤光碟《做個新好媽媽》。我的淚在我毫無知覺下狂趟。 : 「但是她殺死了我的孩子。」我告訴自己,這樣可以少想她一些吧。 : 晚上睡覺時在床頭找到根細長的頭髮,如獲致寶。看了又看,小心收嘗。 : 大板每次看見我頹廢樣,就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完全不是個帶種的!一個妓女有啥希奇 : ?人家不去找她更好的生活嗎?那她生了小孩誰去給她 : 保持身材?你再這樣下去老子翻臉連兄弟都不認了!」吼得臉紅脖子粗,手腳揮舞。 : ——CTG : 十五、小滿 : 「不愛你所以不要你的種!」大板這句話差點把我擊倒。夏鷗走前苦痛的樣子立即模糊起 : 來。 : 但是罵完之後又每天拉著他老婆帶著小滿來找我。 : 但是我始終覺得小滿是我女兒,小滿喜歡嬉皮笑臉的喊我老頭子。對於給小滿的寵愛就理 : 所當然了。 : 三個月後一天晚上,在一家KTV包房裡,很多人一起喝酒。 : 我不知道是我酒量火速提高了,還是對酒精已經產生免疫功能——我怎麼都不會醉。大板 : 說喝吧喝吧,醉了你就什麼都不去想了。於是我喝到吐 : 了,吐了又喝,我混混濁濁的眼前還是有個夏鷗。 : 夏鷗是個美麗的女人,夏鷗是蒲公英在風中搖曳。 : 但是在我以為夏鷗是個神秘美好的女神的同時,大板在罵夏鷗是個婊子。 : 「那婊子哪有我們小滿好!」 : 我想為夏鷗澄清,卻想不出理由。 : 我望了小滿一眼,她時刻含笑的眸子裡清楚的閃著痛惜。 : 我想她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其實也洞察一切。她知道我需要酒需要麻醉,她此刻就安安靜 : 靜的呆在我身邊,也不再吵著說要去吃肯德雞。 : 小滿喜歡吃肯德雞,我一直覺得吃那玩意是小孩的專利。小滿還真的只是個孩子。 : 所以當一個你一直以為是孩子的人,用堅定的口吻對你說:「小斌,我以為一個三十歲的 : 男人不會那麼墮落!」時我真的吃驚極了。 : 我想我一輩子都感激小滿的那句話。因為我那時都已經決定放棄我晴朗的天空。 : 每次出來玩都會喝過多的酒,所以都沒開車。小滿就擔負起送這個三十多歲的沒有晴朗的 : 醉漢回家。 :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 我用自己都聽不清的含糊聲音自言自語著,小滿就在身旁皺著眉頭不停的告訴我哪兒有石 : 塊哪兒有沒蓋的下水道。 : 我說小滿你知道人為什麼要有愛情嗎,為什麼男人就要以事業為重,被愛所傷不能哭? : 我至盡記得小滿那時的話,她認真異常的說了句:「人人都那麼想的,愛情是附屬,事業 : 為第一。其實真正遇到的人,才懂得,愛,欲罷不能。 : 」 : 然後我看見小滿時刻都堆滿笑容的臉上,那副假不了的「我懂你」,對當時的我來說是多 : 可貴。 : 「小滿……」我感激她。 : 「你愛上的人一定很優秀。我或許不夠好,可是明天,請你用清醒的眼睛看看我吧,」她 : 說。我除了震撼,也沒什麼可說了。我猜想她活潑的外 : 表下,有顆怎樣敏感的心。「我希望你能從內心的接受我。」 : 認識她幾個月了,我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清醒審視小滿,她實在是我精神上的一大塊補足 : 。 : 「讓我抱抱你吧。」我無力的說,緊緊的把她扯向懷裡,擁攬住。 : 她嬌好的身軀在輕輕顫抖,夜風中。我想她還是個孩子呢。 : 幾天後大板正經的說你可以帶著小滿去旅遊一下,小滿學校要放幾天假。小滿聽了就立即 : 雀躍起來,她高聲喊真好真好。 : 我望著那麼有動力的小滿,我就不忍心說什麼拒絕了。其實我也需要輕鬆一下疲憊不堪的 : 大腦。 : 目的地定在三亞。三天後起程。 : 一路上小滿的活躍興奮和我的提不起勁成明顯反差。 : 小滿在飛機上就嚷個不停了:「三亞有大海呀!我還沒見過海呢!」 : 但是她表現的樣子像沒出過門。 : 「老頭子,大海漂亮嗎?」 : 「嗯,你看見就知道了,和你的眼睛一樣漂亮極了。」她是那麼活躍的小鹿,我忍不住對 : 她笑。 : 「那麼大海很大嗎?」她問。 : 換一個人我會以為在裝白癡,但是你看見小滿問這句話時那毫不做作的表情你就會忍不住 : 正經回答她的白癡問題:「嗯,大海非常大。」但是我 : 還是在回答她之後半帶寵膩半嘲笑的刮刮她的微翹的鼻頭「你傻瓜呀?」 : 當小滿看見大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小傻瓜是有多傻了,她是直徑衝到海灘邊,然後一個 : 勁的尖叫:「啊——是大海呀?呀!是真正的大海呀! : 大海好大呀!大海裡面全是海!」 : 我聽見她最後一句評價時差點沒暈過去。我說你小聲點,別人還以為是瘋子呢。 : 小滿沒理會我,對我做了個鬼臉就在海邊奔跑開來。她全身都有使不完的活力,她是一顆 : 常年跳躍著的火種,光芒耀眼。讓所有人都要情不自禁 : 的羨慕她的金色年華。 : 小滿去追逐海浪,海浪退開;海浪又返回,小滿跳著逃開。她把涼鞋甩掉了,又嫌裙子礙 : 事把裙子綁在腰間,露出修長健康的大腿。然後衝到海 : 裡,水冰了點,逗得她張開嘴興奮的尖叫。你看見她露出可愛內褲的情景,是完全可以沒 : 有任何不淨的雜念的,因為那就是小滿,她永遠是個讓 : 人舒心的孩子。 : 我坐在沙灘上,看著小滿,望著大海,海風很大,吹過。那麼廣大的一片金閃閃的藍,就 : 覺得原來自己是這樣渺小,似乎一個渺小的人就完全不 : 可能有什麼大的哀愁。 : 那一刻毫無防備的笑了。 : 「老頭子!」小滿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走過來,用她光潔的腳撥出沙在我身上「你一個人 : 在這裡笑啥呢?我會鄙視傻笑的人!」她站在我面前, : 放下圍在腰間的裙子,而後在我左邊坐下。我看她,她盯著我,嘲笑的表情。 : 我就又笑了。 : 「原來你不是個只會喝傷心酒的人吶!」她說,手腳揮舞。 : 夏鷗潔白的樣子幾乎是立即就代替了藍色的海,幽怨的在看我。 : 我就笑不出來了。 : 小滿可能意識在自己說錯話,吐吐舌。然後她一直說自以為很好笑的笑話,她被自己逗得 : 在沙地上打滾。我勉強擠出點笑,我覺得她笑得那樣子 : 有些不可思議。 : 海灘上走來一個提著籃子的女孩子,大概十八九歲,麥色皮膚讓她看上去又野性又健康, : 踏著光腳,宣揚著原始的美。 : 她看見我和小滿,就走過來,問我們要不要海螺。 : 「我看看!」小滿立即就被吸引了,站起來就把腦袋湊過去「哇!好漂亮哦!好多呀!我 : 剛才一直在海邊尋找海螺都沒找到,原來被你小鬼全撿 : 走了!下次少撿點知道嗎。」她跟大板一起久了,說話難免有點粗聲粗氣的。 : 我忍俊不禁,我笑小滿裝大。我想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敢叫人家小鬼。 : 那賣海螺的女孩可能被小滿粗魯誇張的表情嚇住了,呆呆的說:「你要的話,海邊漲潮的 : 時候還很多呢。」見小滿只埋頭選海螺沒啃聲,她又發 : 怯的說:「要不送你兩個好了,不要錢。」 : 「什麼?難不成你這玩意還用錢買吶?」小滿瞪她,嚇得那女孩表情好委屈。 : 我猜她肯定是剛從家出來不久的,沒見過世面,才被小滿這樣的傻瓜都嚇得住。她沒多說 : 話了,眼看著小滿東拿西選,表情像老百姓見到吃霸王 : 餐的黃軍。 : 小滿歡天喜地地選了五個最大的,還好還不忘說聲謝謝。 : 「小姑娘你過來,」我叫住就要走開她,塞了二十塊錢在她手裡「這是那海螺的錢。」 : 她驚喜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到別處去了。 : 「老頭子我看你是錢多了沒處花!」小滿開始教訓起我來。「你一定是看人家漂亮就給心 : 疼她。」 : 我真是徹底被她的傻打敗了。 : 「老頭子你聽!」她把一顆海螺送到我耳邊,「是大海的笑聲呢!」 : 是空氣在海螺殼裡流動,我就聽見「嗡嗡」響。小滿告訴我,是大海的笑聲。 : 「海螺是大海的女兒,大海把快樂分發給每一個女兒,所以每顆海螺都會笑。」小滿認真 : 的表情,超乎尋常的可愛。 : 我笑著用右手摟住她,看她一邊聽海螺,一邊用手在沙上亂畫。小滿是個不知憂愁的女孩 : ,她也是個大海的女兒,載著滿滿的笑。 : 小滿安靜了一會又嬉笑著跑開了,我羨慕她可以永遠那麼不知疲憊。 : 在她走後我看見她剛才屁股坐過的地方的痕跡,和她用手寫在沙地上的字「我喜歡你」 : 我驚訝地向小滿望去,小丫頭大概害臊了,已經跑得很遠去了,依稀還聽得見她的笑聲, : 透著乾淨的清脆。一會她衝我笑,臉上帶了一抹暈紅。 : ——CTG : 十六、女友 : 我看著小滿單純的笑,我就要以為她不是我的小女兒了。 : 夕陽倒掛在海面,雲霞集聚天邊,我震撼它的美,小滿也驚歎太美了。我轉過身,金光印 : 在小滿臉上,我想你也是美麗的。 : 在三亞轉了三天,小滿收集了一大堆我覺得毫無用處但她當寶貝的玩意。然後回到所在的 : 城市,一切照舊,也是新的開始。 : 在回家後的第二個晚上,我送小滿回學校,她神秘的拿出一個海螺,遞給我:「我把快樂 : 交給你了,以後你要天天笑給我看!」 : 那一刻,我真被她無邪的話感動了,且迷惑。 : 「你是誰呢?」我問,精神恍惚,我想這純潔的女孩是誰呢。 : 「我是小滿,二十一歲,未婚。」她笑著回答。 : 月光照在她微笑的臉上,空氣中流動著一股純純的奶茶香。我就不由自主想吻她。 : 拉她入懷,吻上她嘴的那一刻我明顯得感到她劇烈的顫抖。 : 小滿的臉實在離我太近了,以至於那一刻我就忘記了夏鷗。 : 小滿在那一瞬間,從我女兒變成了我的女友。我的小女朋友。 : 大板是最開心的了,大板說小滿難怪你最近滿臉發光。 : 小滿就會害羞,撞進我懷裡撒嬌,我慌手慌腳的接住,因為她總給我那麼多措手不及。 : 小滿很活潑,小滿叫我老頭子,我總是笑著不反駁,因為她是我小小的女朋友,在我第一 : 次讓她住在我家時用雀躍來掩飾她的嬌羞。 : 第一次留小滿在家過夜,在快12點時我說睡覺了吧,你明天還有課。 : 然後小滿吞吞吐吐的說先去洗個澡。她就進浴室了。 : 半小時……一小時……還在繼續。 : 我那時本來在電腦前查資料,猛一抬頭發現已經一點了,而小滿還在浴室裡。 : 我在門外叫了幾聲,沒應。好幾次就想破門而入了因為我懷疑她水性不好溺死在浴缸裡。 : 正在我做好最後一次撞門準備時小滿出來了,頭髮還滴 : 著水,見我的姿勢她臉猛的就紅了。 : 「呃,呵呵,我以為你出事了。」我尷尬的解釋。 : 她不說話,低著頭玩弄衣角。臉莫名其妙的燒得緋紅。我當時就納悶她是不是病了。後來 : 過了很久小滿才很不好意思的告訴我那天以為會和我發 : 生什麼事情。其實我那天根本沒打算碰她。 : 那時候,我覺得她真是可愛得讓人少疼點都不行。 : 女友小滿一定是個好動症患者,她說話總用她在偶像劇裡學到的詞,不倫不類,卻也悠然 : 自樂。 : 最開始不能習慣她跳蚤般蹦來繃去,久了就覺得也沒什麼了。 : 她不會煮飯,我就給她煮。但是逼她必須把那首夏鷗寫給我的詩背下來,每天背給我聽。 : 剛開始她當然不肯,吵著說太長了,我硬下心兩天沒理 : 她。兩天後她跑來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詩背下來,然後嬉笑著說每個人都有一些怪癖,兩 : 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將就的。當然事後免不了她向表姐 : 告我一狀。 : 「但是你不許拿我和另一個人比較。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小滿正經的樣子使我心驚 : ,「這是我能忍耐的極限,因為我也是個女人,渴望一 : 心一意的寵膩。」我看著她微微受傷的神情,我知道我欠她不少了。 : 從那以後我才從心底的接受她。 : 偶爾擠出點時間陪她去看新上映的電影,這是以前和夏鷗都不曾做過的,因為夏鷗不喜歡 : 到處走,她只愛在家裡靜靜的坐到我身邊。一直都是。 : 我想現在她是我心裡不可觸摸的痛。 : 其實小滿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每次剛一踏進電影院她就會嚷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 : 小滿在看電影時很專注,對於我的「真情告白」一點都聽不見,她一心撲到情節中。我很 : 有耐心的又說了幾句,比如說你今天真漂亮啊,又說有 : 你在真好啊之類。小滿完全聽不到。無聊至極,睡覺乎。一覺醒來一般就是電影散場時, : 走出電影院小滿就會怪我不解風情: : 「別的情人看電影都是甜甜蜜蜜溺在一塊,能在開場10分鐘就睡著並且叫都叫不醒的可能 : 也只有你何念斌了。」於是又是我的錯,哄她大小姐到 : 她氣消。 : 小滿時常會耍些小脾氣,我想她還小,總讓著她。但是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夏鷗小。 : 夏天又來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 : 大概小滿的天空永遠都陽光燦爛。21歲的小滿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知了,時時唧唧喳喳個 : 沒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把很多巧克力放一起煮化 : 然後在做成自己喜愛的形狀啦,買很多零食守在電視前看肥皂劇邊吃邊哭啦……無聊至極 : 卻也讓她快樂無比。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個早晨悄然溜 : 到我身後摀住我的雙眼喊猜猜我是誰。然後雀躍於我一口答出的正確答案: : 「老婆。」 : 她讓我叫她老婆。她說老頭子你懂什麼現在談戀愛都這樣。好像我沒戀愛過。 : 以前想叫夏鷗老婆的,但是她不許,她笑著說還沒結婚呢。 : 我逼著自己不要拿小滿和夏鷗比較。我盡量在看著小滿時,在清醒或喝醉時,在上班無聊 : 時,在一個人安靜時,都只想著小滿。小滿是我的女朋 : 友。 : 當然我心情好時也會寵愛的樓著小滿,說你身上老有股奶茶味,然後親切地喚她我的奶茶 : 小老婆。 : 小滿確實很小,表現在她的行為:對帥哥的追崇和對足球的不懂讓她每夜和我一起守著看 : 凌晨2點我歐洲杯,卻能在2:10分準時入睡。喜歡把 : 人惹火後甜甜地貓般撒嬌。同時也會有女人月事來臨前的急噪……週而復始卻也津津有味 : 。 : 小滿是個好女孩,小滿是個處女。 : 第一次和小滿做愛竟是有些醉了,把她當夏鷗了。在我急切的進入她時她痛楚的尖叫把我 : 嚇了一跳,酒醒了大半。然後我聞見小滿身上特有的那 : 在哄奶茶味就不知所措了。見我停下來,小滿在鬆了口氣後,堅決的說,「來吧。」她肯 : 定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刺激當時的我。於是繼續做完那事 : 兒,只是表現得相當溫柔。並在心裡發誓要好好對她。 : 早上起來看見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紅,我就呆了,心情沉重。我竟提不起一個寵愛加欣喜 : 的笑給小滿。小滿沒注意到這些,她只是撒嬌般地樓住 : 我脖子說她一定要嫁給我的。我當時是一個寒顫——我從沒想過要娶夏鷗以外的任何女人 : 。 : 我問為什麼。 : 她滿副嬉皮笑臉卻又是理所當然的說:「因為我是處女。」 : 我又想到了夏鷗,她平靜的說她是妓女。 : 然後我就頭痛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對小滿好。 : 我滿32的那天小滿嚴肅的對我說:「現在你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老頭子了。」說得我哭笑不 : 得。 : 我再也沒看見過夏鷗。我就開始考慮要和小滿結婚。因為我都是個真正的老頭子了。 : 我想我能擁有小滿這樣的女孩已經是上天賜於我的禮物。時常想起,小滿說「因為我是處 : 女。」 : 小滿像那果汁廣告裡形容的那樣,新鮮活力,張揚著讓人羨慕的青春。她永遠可以在上一 : 秒決定下一秒做什麼,無規律無計劃。所以當她在沙發 : 上吞下第八顆草莓時,就一個響指,把我拉起來: : 「走!給你買件漂漂衣服去!你看你連件新衣服都不買,虧得還算個小資呢!」 : 她總喜歡叫我小資,其實我有些反感。說不清原因。 : 然後她就開始跳蚤一樣的換衣服,這邊跳到那跳,洗臉梳頭,選搭配漂亮的鞋,快樂得不 : 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著她一起笑。 : 她說:「我要給你買套帥氣十足的運動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討好的說「哎你乖嘛!你 : 老穿西裝那怎麼行呢?快快,換衣服出門!」 : 「不許逛太久啊!外面那麼大太陽。」我有氣沒力的說。實在怕了女人的逛街能力。 : 「遵命!長官!」她竟雙腳一閉,站得直直的行了個軍禮。調皮得讓你拿她沒辦法。於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小滿前幾天月經來了,心情特別煩,經常莫名其妙的發火,而且我還不能生氣,用她的話說就是:是男人就忍忍。但幾天後的現在她又可以活躍在大街上,很快樂的樣子,댺 ␅輙皕P歎大自然造物的神奇。陪女人逛街是最高深的學問。你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走得太慢。女人的聰明也全表現在此刻,她永遠知道哪個方向的哪條街的哪家店打幾折。於是當小滿快活的舔著可愛多花蝴蝶般的穿梭跳躍在各大商場時,我都在後頭累得頭頂冒煙,每鑽進一家商場就貪戀那: 裡面的冷氣不肯出來。小滿 : 在這是就表現得比我勇敢,她總是率先毫不猶豫的衝進陽光裡,絲毫不畏懼熱浪襲擊。她 : 在給我選衣服時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耐性。 : 「這件好看嗎?」她拿到我身前比試。 : 「好看。」我答。 : 「這件呢?」 : 「也好。」 : 「那這件可以吧?」 : 「好看。」 : 「那你喜歡這件嗎?」 : 「嗯,都好。」我滿口答應說得心不在焉。我以為說好就可以買了快點回家。 : 「哇,你好博愛喲,那麼你去更衣室一件一件全部穿給我看,再選哪件最好。」她小嘴流 : 利的吐出。 : 「……」 : 忍住,這就是女人最可愛的地方。我告訴自己 : 終於選好了一件NIKE 運動T—Shirt。其實我也看不出有哪點不尋常,反正小滿高呼完美 : ,她向來都是誇張的。 : 望著在大街上不斷跳躍著的小滿,聞著她身上時而傳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擁她入懷,認 : 真考慮是否一輩子面對那誘人的味 : 我伸出右手,我就要這麼做了。卻在看見對面走來的夏鷗時收住了手。夏鷗似乎也看見了 : 我,和我旁邊的小滿,她對我輕笑。 : 夏鷗站在陽光中,穿著粉紅的小吊帶,白色長裙,帶著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學校大門初 : 見她時一樣美麗。她比以前更白了許多,她雪白的肌膚 : 沁透出一種桃紅,那麼寧靜而熟悉的瀉在這個初夏的早晨。讓人誤以為她是陽光中若隱若 : 現的仙女。我以為和小滿一起那麼久了已經百毒不侵。 : 只是身旁的女友是個凡人。 : 仙女對我輕笑,我就實在不想留戀凡塵。 : ——CTG : 十七、我們結婚吧 : 夏鷗瘦了,從骨子裡透出的那股楚楚可憐是很讓人心痛的。 : 她神態自若的對我招呼,「嗨!」 : 我還沉浸在初見夏鷗的驚喜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 「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滿!」小滿是個自來熟,她毫不含糊地上前打招 : 呼。一邊用手肘來碰我「喂!人家給你打招呼呢!老頭 : 子!你傻愣著幹啥吶?」 : 我這才反應過來,倉促的回應,那時表情一定很狼狽。後來小滿回到家說我那時表現得像 : 見在首長的農民。 : 「哦哦,夏鷗。」然後又不會說話了,就直盯著她,也沒忘記要放開女友小滿的手。 : 那時實在太突然了,也沒多說出個什麼,她就說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個電話也沒回答 : 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 我至今記得她臨走前向小滿瞟上的那眼,發誓絕對嫉妒。 : 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轉彎。 : 「哇!你這朋友好有氣質吶!介紹給我好不好?」小滿天真的嚷。 : 「她只是個妓女。」我說。 : 小滿先是一愣,然後死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表示了惋惜。我從她誇張得做作的神情中看 : 得出來,其實她是知道什麼的。小滿很天真,小滿卻也 : 不笨。 : 她似乎三分鐘就遺忘了這個插曲。拉著我在滿街亂竄。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走著,也忘記了 : 要表現出點不耐煩加疲憊她才會停止。 : 我滿腦子都是夏鷗的影子。 : 我本以為夏鷗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剛才她出現在我眼目的那一刻我真快暈厥了。我都出 : 於本能地要去呵護寵愛她了,那好像是我的血液裡流著 : 的職責。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就走掉了。 : 大概早已經遺忘了我。她一個生活在眾多男人懷裡的女人,應該每天都是不同的精彩。 : 想到,就是隱隱的哀愁。 : 我開始了莫名的急噪,我厭煩地忍耐著小滿像縴夫般拖著我到處竄,一個商場接一個商場 : ,小滿開心的說:「我懷疑我們進了個迷宮,覺得我們 : 走的地方根本沒變我們一直又會回到原地。」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會回到原地」 : 就在我的耐性已經用到極限時,前面一陣尖叫。 : 「呀!殺人啦來人啊!殺人啦~!」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麼回事,就看見走在我前面的路人向右一躲然後就有一人直衝沖地向 : 我撞來,在我們面對面的碰撞的前一刻我下意識的把小 : 滿推來。 : 然後那男人就直徑朝我臉撞來。我被碰得退後好幾步才站穩,那男的也摔到在地上。我還 : 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時,他已經爬起來又 : 跑了。 : 然後就聽見前面有女人在哭,狼嚎般驚人的分貝。 : 小滿是個見不得熱鬧的人,她馬上不顧我的反對第一個衝上面去了。圍觀的路人立即把那 : 地上的受傷者和旁邊大哭的人圍個水瀉不通。 : 我是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洩,心想今天怎麼那麼倒霉呢。就覺得鼻子一陣癢,感覺有東西 : 流出了。 : 我從小鼻子就小氣,動不動就會流鼻血。可是衛生紙還在小滿包裡呢,她現在人都不知道 : 被淹沒到哪一層了。我狼狽地用手捂著鼻子,就往商場 : 的洗手間走去。 : 「需要紙巾嗎?」 :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地回頭,就看見了夏鷗那平靜的眼睛。沒等我反應要說 : 什麼,她就快速用手上的紙來擦拭我臉上的血,然後再 : 遞了一包心相印。然後沒說再見的就走掉了。 : 我覺得那時幻覺。但是她留下的味道是那麼熟悉,而我手上也的確多了包紙巾。 : 半小時後接到小滿電話問我在哪裡,我說在商場樓下等她。她又如跳蚤般蹦過來,一看我 : 留在臉上的血印,一個勁的自責。 : 「回家吧。」說完這句就用盡了我全部力氣了。 : 「哦好吧。唉,叫你去看你還不去呢。你不知道哇,那個男人好慘哇~她老婆好可憐哇! : 」小滿邊走嘴就沒停過。我緊皺著眉忍住沒痛斥她。 : 那個男人慘得過我? : 那天是星期一。到第二個星期一的中午接到了夏鷗的電話,她絲毫沒多餘的話開場就問我 : : : 「何念斌你會帶我走嗎?」 : 我沒聽錯的話好像還帶著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 「你說什麼?你在哪裡?」 : 「我在一個朋友家裡。」她說,接下來又吐了句上下不著邊的 「你帶我走好嗎?我們結 : 婚!」 : 我真的生氣了,我想你大小姐一個不開心就搞那麼多男人出來,而且當初是誰不要孩子是 : 誰要離開我的,現在想通了要我娶你我就娶?我還有沒 : 我自己的生活,而且我要拿什麼去相信她? : 「那男人不要你了嗎?」我冷冷的問。 :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分鐘,聽見她小聲地說:「你會娶我嗎?」我可以想像到她此刻咬著唇 : 的樣子,她一定又把下嘴唇咬到發白。 : 「夏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做事那麼任性而不考慮後果呢?當初也是你要離開我的 : 。」我緩了口氣,沉重的說。而且我也認為這樣的話題 : ,在兩年後的一次邂逅下,竟通過電話就可以解決清楚的。 : 「我只問,你會娶我嗎?會帶我離開這裡嗎?」她說得有些焦急了。 : 「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你如何說服我呢?」 : 「我願意嫁給你。」她說。讓我覺得她在說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 我突然認為夏鷗太任性太不負責了。我像一條被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公狗。 : 但是我那如此不爭氣的心就是要這樣任憑她擺佈。是的,我一直活在兩年前有她的世界裡 : 。我不得不承認。 : 我就要心軟了,我就要問她在哪裡了,我想見到她,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我就不想放棄。 : 突然我看見我辦公桌上的飯盒,裡面是我和我那可愛的小女朋友一起的飯,我想起昨晚燒 : 菜時她的手被油濺到,她裝可憐的讓去我心疼,撒嬌讓 : 我去哄,淘氣的讓我親她。那時有個女朋友在身邊真是很幸福的,而且小滿從沒做過一件 : 對不起我的事。 : 小滿和我一起時,是個處女。 : 「我……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十分艱難,但我還是說了。 : 「那麼,如果我有九萬六千五百塊錢呢?」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你還會不會娶我 : ?」 : 我想夏鷗根本就沒搞清楚事情的性質。 : 「不會。你給我100萬都不會。」 : 「哦……」她被傷害了,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呢?「能……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 我很想說,因為你狠心殺掉我們的孩子。但是那句讓我內疚終生的話就脫口而出: : 「抱歉你只是個妓女。」 : 「對不起。」 : 兩秒鐘後,電話掛斷了。 : 我知道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把飯盒裡抄胡的菜全倒進馬桶裡,然後反鎖了廁所,蹲在廁 : 所裡痛哭了一場。 : 晚上疲憊地回到家,我的跳蚤女朋友立即粘上來樓住我的脖子說, : 「老頭子!我們結婚吧!」 : ——CTG : 十八、不再漂泊 : 我一聽頭都大了,怎麼在有天之內有兩個女人對我說同一句話呢? : 我用疲憊不堪的聲音說:「為什麼想到要結婚?」 : 因為她以前一直從沒提過要結婚,她說她還小還沒玩夠,婚姻會滅殺她。但是為什麼她轉 : 變那麼快?難道她……見過夏鷗? :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背上就一陣寒。 : 「呵呵,人家剛才看見電視裡的新娘穿婚紗好漂漂哦!我也要嘛~!」 : 「哎呀 ,今天我累極了,你別鬧了好不好。」無奈地推開她,把身子往沙發上摔去,重 : 重地陷在裡面,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想這些。 : 「怎麼?你一聽和我結婚就很累嗎?」她生氣了,湊上來扳著我的臉問。 : 「不是啊,我今天工作累。」 : 「哦哦,老公我來給你捶捶肩。」然後她的小手就立即忙碌起來。而且不亦樂乎。 : 我把手覆在她吊沙發邊的小腿上,那裡柔軟而彈性。 : 「給老公捶捶肩啊,老公老公辛苦了,老婆唱首讚美歌。老公你是天,老公你最大,我是 : 老公的,老公最最好!老公你猜每句的最後一個字連起 : 來是什麼?」她一邊捶小嘴就一直唧唧喳喳說個沒完,「哈哈,猜不到吧?笨蛋,連起來 : 就是『天大的好』!老公你天大的好呀!」 : 小滿邊說邊一蹦而起。說我天大的好 : 我看了看她,我想什麼都不懂的人真幸福。 : 「小滿你真幸福。」我由衷的說。 : 「是啊!老公你那麼出色!我能不幸福嗎?我們同學一聽你是個大官啊都羨慕死了!」小 : 滿自豪的說,她從不隱晦對我在公司的地位的崇拜。 : 然後她就去做飯。小滿現在在開始學著做飯了,因為剛學,興趣還很高昂,就是菜不好吃 : 也不可以表現出來,不然她要生氣的。她說她是最具潛 : 力的廚師。什麼都不懂當然有潛力了。 : 晚上大板和嫂子來家吃飯,直皺著眉頭說難吃。但是一聽是小滿做的,立即嚴肅的說頂級 : ! : 事後大板告訴我小滿在家從不做飯的。我說我知道,他又拍拍我的肩說小滿真的不錯,很 : 適合我。 : 「你小子也該收收心了。別傷害了小滿知道嗎?那麼好一女孩。」大板那麼正經的跟我說 : ,也是時候收回我漂泊無岸的傷痕纍纍的心了。 : 之後夏鷗再沒來找過我。 : 再後來很少想起夏鷗了,只在半年後的一次同學聚會上,一個高三的女同學竟抱著她2歲 : 大的兒子來參加同學會,她說老公加班,孩子一人在家 : 不放心就帶來了。 : 小傢伙很淘氣,說話方式和我家小滿一個樣。呵呵。 : 我感慨我的大多數同學都有孩子了,看來自己真的老了。大家聽說我還沒結婚都紛紛笑我 : 眼光高。說再不生個兒子以後怕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然 : 後大家都笑。 : 我勉強跟著笑了兩聲。小男孩一顛一顛地向我撲過來叫我叔叔。 : 「叔叔」「哎,乖。」我用超乎想像的寵愛去喚他。 : 我想到了我那還沒見到太陽的兒子。如果能生下來,肯定也差不多大了。而且會嬌氣地叫 : 我爸爸。 : 「叫什麼名字啊?」 : 「蟲蟲……毛毛……」小東西還不怎麼會說話的。也不知道他在說些啥。 : 然後聽到孩子他媽在對另一同學說:「唉,現在我要帶孩子,又不能上班。生活緊著呢。 : 他爸每個月就那麼四千塊收入,四四十六二四得八,兩 : 年也才不過九萬六千……」 : 我突然就好像靈光一閃:一個月四千,九萬六千…… : 「如果我有九萬六千五百塊錢呢你還會不會娶我?」 : 那個妓女曾幾何時對我說的話。 : 九萬六千,加上第一次她16歲那年,給他的五百…… : 我突然感覺揪心的痛。她是在說明她一直不是個妓女。 : 但是也僅僅的心裡感觸一下了,畢竟人生是會經歷很多讓你安靜時可以懷念的事的。 : 兩年後在和小滿的婚禮上,大板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別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他是 : 在大家都對我開玩笑時以一句玩笑話說的,大家都沒在 : 意。小滿的媽,我那個丈母娘笑得好甜。但是我對她始終不能像對夏鷗的母親一樣親熱。 : 小滿把她的不滿意表現得相當明顯,因為她的肚子沒法 : 讓她穿她中意已久的用她的話說就是「漂漂婚紗」。 : 只半年小滿就給我生了個女兒。當然她是在懷孕幾個月後才和我結婚的。她懷孕了自己都 : 還不知道呢。我說小滿你月事多久沒來了,她一臉傻相 : 的說「我怎麼會知道?」然後我們去醫院一檢查,孩子都兩個月大了。 : 匆忙結婚。因為沒滿足她的婚紗秀她在我耳邊叨念了幾個月,沒辦法小女兒滿100天時我 : 們照全家福時又給小滿和我補了一張結婚照。 : 照片裡小滿笑的很燦爛。 : 那時我是很幸福的,小滿的可愛,小女兒的嬌憨。我以為我再也不會為除了家庭以外的塵 : 事所動。 : 那個美麗的妓女夏鷗。「抱歉你只是個妓女。」我曾經那麼對她說過。 : 我在知道了她為什麼想給我四萬多塊錢後,確實後悔心疼。但是女兒的誕生讓我生活多了 : 一分新的快樂,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個讓人依靠的丈夫和 : 偉大的父親,我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看見我的小滿和小小滿在沙發上蹦跳歡笑。 : 「小滿我要讓你每天都那麼快樂。」結婚那天我在心裡發誓。 : 我想我做到了。 : ——CTG : 十九、兩碗回憶 : 小女兒8個月大了, 牙牙學語。 : 「露露(我女兒的小名)叫爸爸。」「爸爸。」 : 我喜歡聽她含糊不清毫無動機的叫喚。心裡就窩心得純粹。 : 「爸爸爸爸……」她叫個不停「媽媽……婆婆,多多……」 : 多多,換她的意思就是哥哥。 : 偶爾會情不自禁抱著她,小聲說「露露其實有哥哥的,一個小哥哥。小哥哥都5歲了。」 : 以前我就喜歡和夏鷗一起幻想,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男 : 孩。所以到現在我還認定她肚子裡的是個男孩子。 : 「小多多小多多。」女兒就嚷。 : 傷感一大片,滿滿是懷念。 : 那時我已經是個35歲的男人了,早就過了那些迷戀風花雪月崇拜愛情的年歲,一心想到靜 : 靜的生活了。 : 兩千零四年的一天傍晚,我牽著已經4歲大的露露從公園裡看河馬。 : 4歲的小女兒可愛,朋友都說露露長得像我。小滿就不依了,她會馬上把臉湊到女兒的臉 : 旁邊,嚷著,「讓你們看看到底像誰!我生的當然像我 : 啦!」 : 她媽最近迷上了打麻將,只要是別太晚回家我一般都不過問的。她應該有她的活動空間。 : 我知道她是有分寸的,最多在輸了百來塊時來哭喪著向 : 你撒撒嬌要你補給她。 : 小滿一直都是個孩子,說不定以後還要跟露露撒嬌呢。 : 想到這裡我就不自覺的帶了笑。 : 今天女兒出門前穿著條粉紅色的小裙子,她給梳了很多小辮子。在公園裡一跑,整一個粉 : 嘟嘟的小公主。 : 走到公園一偏僻的地方時,「爸爸露露要喝汽水!」女兒叫到。 : 「好的,露露看見哪裡有汽水賣了,就告訴爸爸,爸爸給露露買。」 : 「爸爸那邊有賣!爸爸在那邊!」小女兒用盡全身力氣把我拽到一個路邊的小攤旁。 : 「露露這裡哪是賣汽水的呀?」我皺著眉頭說,注意一看,小攤桌子上擺著個小黑板,用 : 粉筆字寫著「涼蝦每碗一元」 : 我呆住了,我沒想到在這麼多年後還會看見這種不為人知的小玩意。我心裡的湖立即決了 : 堤,回憶帶著酸楚一湧而至。 : 那女孩在陽光下奔跑的影子竟那麼清晰。我想我下意識地已經把她深種在心底。 : 心底有個女孩叫永遠,她站在初夏的陽光中,全身都毫不經意的散發著清甜。 : 「爸爸這是什麼呀?」 : 「老闆在嗎?買兩碗涼蝦。」我叫。 : 「哎!來了!」一位老婦女急忙跑過來,她本來坐在另一邊和一大嬸吹牛。我一叫她就來 : 了,雙手不停地在圍裙上搓著。「兩碗嗎?好的!」 : 然後利落的盛了兩碗。 : 女兒歡天喜地的吃,吃得滿臉都是芝麻,說爸爸真好吃呀爸爸真甜呀爸爸真涼呀! : 呵呵,我女兒說話不怎麼會斷句。 : 我慈愛的看著女兒吃完,而自己實在不想吃,我害怕我吃掉的是思念。 : 女兒吃完了後,心滿意足的跟我走了,在路上還在問:「爸爸剛才那個叫什麼呀真好吃。 : 」 : 「叫回憶。」心裡苦澀得很。 : 於是晚上女兒回去告訴她媽,她今天吃了兩碗回憶。樂得妻子笑個不停。 : 什麼都不懂的人真幸福,我想。 : ——CTG : 二十、何歎息 : 有天下班回家晚了點。剛下車就發現有人影在後面跟著。 : 我懷疑是搶劫的,正想趕快進小區裡。 : 「何念斌!等等!」 : 我轉過身,驚訝的看著這個能一口喊出我名字的婦女,牽著一個10歲左右的小男孩,男孩 : 比較害羞,躲到他身後只露半個臉出來。 : 「你是?」我實在想不出他是誰,我敢說我從未見過她。 : 「我叫什麼不重要。你快去看看夏鷗吧。唉!那孩子……」 : 我想那時當我聽見夏鷗的名字時,我眼睛都瞪圓了。我上下打量著這老婦女,衣著相貌都 : 普通,年齡大概在50上下……我像偵察一般的盯了她十 : 多秒,然後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的?」 : 「是夏鷗給我的地址?你一定得去看看她呀。」 : 我更納悶了我說夏鷗怎麼了。 : 「哎,能找個地方慢慢說嗎?」她直接問。 : 我知道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她要告訴我了,雖然戒備她,卻忍不住心中憋了多年的好奇。 : 把她帶回了家。 : 「你一個人住嗎?」婦女打量著我家,拘謹的走進來,她身後的小男孩更是不停的用黑亮 : 的眼睛盯著我。 : 「不是,我妻子帶女兒回外婆家玩去了。」我邊說邊給她到了杯茶。然後拿了瓶可樂給那 : 男孩。 : 「哦。原來何先生已經是成了家的人了啊。唉。」她最後那聲歎氣有很大惋惜的意味。 : 「您請喝茶。」遞給她一杯,然後在她對面坐下。 : 「哦謝謝!」她本來還在環視我家,見我端茶了忙禮貌的客套起來。 : 「你有什麼事,說吧。夏鷗到底在哪裡,她怎麼了?」我心裡一陣亂翻騰,我望了她身邊 : 坐得中規中矩的男孩一眼「還有,這孩子是誰?」 : 「何先生你別心急。我今天來,就是要你去找夏鷗的,我當然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 我全身的細胞都集中在一起,我從沒這麼緊張又認真的聽誰說過說,我埋怨她說得太慢, : 她不會知道這種本就放棄的事被重掀起我會有多心急。 : 「希希你去看裡面電視。」她對那小男孩說。 : 孩子乖乖地進屋去了。經過我身旁時他那抹淡定的眼神竟如此熟悉到讓我一個寒顫。 : 「先生你說吧。」 : 「夏鷗是個好女孩啊!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 她的開場白就差點讓我落淚了。我多年來最害怕的就是誤會了夏鷗。 : 「我第一次見到夏鷗,她才16歲。可以說,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那麼好的年齡,卻帶著副 : 大人都做不來的表情。我從沒看見過她笑,她說話很少 : 。但我丈夫那時也只是幫人開車的,說實話那時心裡真為她惋惜,卻也實在幫不了什麼忙 : 。你想啊,一個女孩,被折磨得全身都是傷……每次她 : 都在我家來借藥酒。她還安慰我呢,她說李媽你別擔心我的傷,用燒酒揉一揉很快就會好 : 的。你瞧瞧,她有時說話真是連大人都要慚愧的。但是 : 我們又能為她做什麼呢?我丈夫也是拿工資吃飯要養家的。哦對了,我丈夫就是幫包夏鷗 : 母親的男人開車的。那男人真不是個東西!一風風光光 : 的大老闆誰會想到他背地裡是個那樣的禽獸‧」她緩緩道來,咬牙切齒。 : 喝了口茶,她又繼續說:「他包養夏鷗的母親其實只是個幌子,他只是很喜歡夏鷗。就用 : 她母親做誘餌騙夏鷗上鉤。夏鷗呢,你別看她一副冷漠 : 的樣子,偏偏又孝順。於是,幾乎每次那男人回這邊公司,都要把夏鷗叫出來。她才是個 : 孩子啊,你叫她如何去開心去笑?我丈夫看她可憐,有 : 次就帶回家。那麼靈巧的女孩子我一看就喜歡,加上我家沒女兒,那麼多年來,我都已經 : 把她當親生女兒般了。就常叫她來家裡坐坐,她也給我 : 說說她憋在心裡不能告訴別人的事兒。哎,我也算是個她在這城市裡唯一的親人吧。」 : 我知道了原來她就是哪個司機的老婆。 : 我點了根煙,心情沉重。我說請您接著講吧,這些夏鷗告訴過我。 :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接著說:「後來她母親去世了,她懷孕了。你見過夏鷗哭嗎?我只見 : 過一次,就是在她懷孕的一個月左右。」 : 「為什麼?」 : 「本來老闆這個人也分不清是什麼思想。但男人對女人……你知道的,有時也說不清楚。 : 反正平時安全套都是準備齊全了的,而且從來都用了。 : 但是有次老闆幾乎隔了三個月才回來,也就沒帶。夏鷗連自己都不知道!當那老闆在一次 : 無意中提到時,夏鷗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所以說,那 : 時她是很著急的,她自己也分不清孩子是誰的了。要知道你很喜歡那孩子,她絕不會殺掉 : 你的孩子。但又怕不是你的,所以就離開了你。那段時 : 間知道分娩都是我在照顧她。都心疼她的身世。」 : 我驚呆了,這個傻女人吶! : 「直到孩子平安出世,是個男孩。她又急急地找你,但是後來還是帶著孩子離開了。小何 : 啊,夏鷗待你不薄啊!孩子都給你帶這麼大了。」 : 「她怎麼知道孩子是我的?」我立即提出疑問,其實我早在看見孩子第一次那剎那就覺得 : 有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看見父親啊母親啊之類的親切 : 感。 : 「夏鷗說好像是你受傷了給你擦拭了鼻血得到的血液樣本。」 : 我想起了,那次被路人撞到了流的鼻血。 : 「當天她就帶著兒子去醫院做DNA驗證,結果真是你的孩子。得到結果那一刻,她抱著兒 : 子笑了半天。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把孩子交給 : 你。就走掉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連我都不知道。」 : 我聽得心都要停止了,手端著茶杯,一端就是兩小時。 : 她又喝了口潤喉,接著說「這一走,就是整整八年多啊。直到今年6月的時候,她才托人 : 找到我,把兒子帶過來,她人卻沒來。我求那個帶希希 : 過來的人告訴我夏鷗的情況,她開始死活不說,到今天早上我又去求她,她才告訴我,夏 : 鷗本來在深圳的一個五星級酒店當領班的,日子雖然苦 : 可帶著可愛的兒子也還有個念頭。兩星期前一個住酒店的男人乘著酒性就去抱夏鷗,那孩 : 子當然不從,一個失手吧大概,就把那男人給殺了。經 : 過我也不是很清楚,本來這也算正當防衛,可是夏鷗把人家殺了,在浴室裡把那男人的屍 : 首用刀劃成幾大塊!我想,那是她心裡埋了二十多年的 : 憤怒了。偏偏那男人是一大官的親戚,所以,這刑就算最輕也怕是個無期啊。」 : 當時忘了什麼感覺,反正就是血液凝固了。 : 「所以她就叫她那邊最好的姐妹,把孩子給我送了過來。你看,這一大一小,真是造孽啊 : !我就是來,讓你快去看看她的,哪怕見個最後一面也 : 是好的啊,至少在她……總算有個親人……」說到這時,這飽經風霜的老女人竟然聲音哽 : 咽了起來。「我苦命的夏鷗哇!」 : 我忘記了要哭,我那時腦子是很不清楚的。 : 「大嬸,您告訴我,那大老闆是誰!」我紅著眼睛問。 : 「那個罪魁禍首就是那挨千刀的萬人憎恨的劉光棟。」當她吐出這三個字時帶著明顯的恨 : 意,我也呆了。 : 劉光棟……**外企的前任總裁。九年前因貪污公款被抓獲,判了二十年。 : 而我那時也只是他門下一個地區的經理。算起來也是給他打工的而已。我猛想到我那時在 : 短短四年間,從一個小小的課長爬到西南地區的經理… : …我曾經還那麼得意自己的天才。沒想到竟是因為一個女人?!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 我緩緩的進屋去,一把抱住孩子,我的親兒哪!竟然長到10歲了才見到父親!我都對你母 : 親做了些什麼啊孩子!孩子怔住了,防備的挺直腰板。 : 「你叫什麼名字?」我心疼的問。 : 「何歎希。」 : …… : 「小斌,你說以後咱們孩子叫什麼好呢?」 : 「嗯,是個男孩的話就叫……何……何歎息!」 : 「呵呵,什麼名字呀怪怪的。」 : 「哎夏鷗你不懂了,這名字才好呢!何歎息,為什麼老是歎息呢,孩子以後一定會一生一 : 世都沒煩惱!」 : 我把頭深深的埋入他懷裡——何歎希,你有煩惱嗎? : ——CTG : 二十一、再見夏鷗 : 那婦人要走時,還問了句:「小何,這孩子你認嗎?你要不認我就只好帶回去了。反正我 : 家孩子多,加他一個也沒什麼。」 : 我說大嬸你這樣說就是在怪我了。「我當初根本就不知道有個孩子!夏鷗就跟我說孩子打 : 掉了。」 : 「唉!那女孩!總是為別人想得多。」她心疼的念著,我送她出了門。 : 晚上妻子回來了,女兒一看見我就直往我懷裡鑽。 : 「爸爸!爸爸!抱抱~!」 : 「哎!」我親熱的抱起她,望了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兒子一眼。他本來正好奇的在往著進屋 : 的人,看見這一幕馬上調轉頭用手狠狠的按了一下電視 : 遙控器。故作不在乎,表情和他媽一個樣。 : 「來,露露,這個是哥哥。快叫哥哥。」我把女兒抱到沙發上挨著兒子。 : 「哥哥!」露露立刻親切的叫喚。小孩就是小孩,你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也沒那麼多疑問 : 。 : 小滿看見沙發上的男孩就好奇的說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 兒子有些怕生,用看不出表情的眼神盯著挨自己大半個身體的妹妹,沒理會。 : 露露就一直叫,她稚嫩柔軟的嗓音叫得很親切很起勁。 : 她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 「嗯。」兒子這才勉強從喉嚨裡發個聲。 : 剛才那老婦人走後我就一直想和兒子說說話,誰知他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你就是什麼也不 : 說。我還以為這孩子是個啞巴呢。 : 我把小滿拉到臥室,我肯定的說:「他不是哪家的孩子。他是我兒子。」 : 小滿樂了,她說你又開玩笑吧。 : 我望著妻子,雖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但也一定要告訴她。 : 「小滿,你聽我說,外面那男孩,是我滴滴親的兒子,我和夏鷗的孩子。」 : 我注意到小滿的表情,她先是愣了十多秒,然後用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問:「你把話說清楚 : 。到底怎麼回事,不許騙我。」 : 然後我一五一十的把前幾年發生的,和剛才知道的事都告訴了她。 : 小滿紅著眼圈聽完,思索了幾分鐘,她十分認真的哽咽著說:「你快去看夏鷗吧。兒子就 : 交給我了。」 : 我本以為她會鬧,會耍脾氣,更或者怎樣,我完全沒想到還沒等我多給她分析道理,她就 : 自己想通了。我感激的抱住她,我為我有個那麼氣度的 : 妻子而激動。 : 「小滿……你長大了。謝謝你。老婆。」我發自內心的喊出。 : 「唉謝什麼吶?我才感謝你呢,讓我白白多了這麼大個兒子。撿了這麼大個便宜我歡喜得 : 很呢!」小滿又用那種兒童語氣說話。 : 然後小滿趕緊跳出去,她笑著親切的一把攬住希希,大聲嚷嚷:「哇!你這小鬼,長得可 : 真俊吶!以後你就是我兒子了,當然你可以叫我阿姨, : 我等你到你想叫我親媽,那時我才高興呢!嘿嘿!真帥!明天你帶妹妹去吃肯德雞!」 : 兒子本來陌生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在小滿清脆的聲音中放鬆下來。 : 「但是有個條件!你必須給我帶回個最大的雞翅!可說好了我那份不許偷吃啊!」小滿天 : 真的說,女兒也開心的尖叫。我注意到兒子的表情,帶 : 了微微的笑容。 : 但是我不再覺得小滿是個孩子了,我專注的看小滿,跟了我快十年的妻子。我想我在現在 : 才瞭解她,在她樂觀的外表有顆那麼善良懂事的心。或 : 許我都還不能真正懂她,我就需要用一輩子來探索。用眼睛看她的快樂,用心去體會她的 : 內涵。 : 第二天我就直飛深圳。 : 夏鷗,好女孩,我來了。你別怕呵!有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 當我懷著波濤萬丈的心,隔著一堵玻璃牆看見穿著囚衣的夏鷗走來時,我眼睛一下就紅了 : 。 : 「夏鷗!夏鷗!」我從心底的喊出,因為只能見十分鐘,我一下子千言萬語都不知道怎麼 : 開口。思緒一下就堵塞了。我不知道我要說寫什麼才能 : 表達出我對她的思念和感情。我甚至不能接觸她,她好瘦呵!又瘦又蒼白,我眼淚又止不 : 住的流出。我不是個喜歡隨便哭的男人,但是我總是在 : 夏鷗面前流淚。 : 我以為男人在這個世界上只為兩個女人哭,一個是母親,個是愛人。 : 夏鷗我愛你! : 「你哭了。」這是這麼多年來夏鷗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別哭好嗎?我活得很好,我不苦 : 。」她微笑著,我想只有像她那樣從小就不愛表露感情 : 是女孩才能在生命盡頭微笑吧,笑得好從容。我實在不喜歡看見她現在的笑,她那笑就代 : 表離別。 : 「夏鷗!」淚水瘋狂起來,「夏鷗!我對不起你!」我撲到玻璃牆上,世界上還有什麼牆 : 比這更殘忍而鐵面無私! : 「我能進去抱抱她嗎?放我過去好不好?」儘管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還是哭著懇求我身 : 邊的看守員。 : 他看了我一眼,「沒什麼時間放你浪費了。」他冷冷的說。 : 可能他早就對這些麻木了。 : 可是我還不能接受啊,我真的害怕失去夏鷗! : 「小斌,你看見孩子了嗎?我們的孩子。」夏鷗又說話了,她說話的聲音還那麼好聽,軟 : 軟的,輕柔。 : 「看……看見了。」我喉嚨被哽塞了,我說不出多餘的話了。 : 「他叫何歎希啊,是你當年取的名字。我現在也覺得真好,希望我們的孩子永遠沒有煩惱 : 吧。」 : 「好的好的,夏鷗。夏鷗我……夏鷗!」我那時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呼喚她的名字。 : 「這麼久才讓你見到孩子,你會怪我嗎?你別恨我好嗎?」她底下頭,幾乎是立即又抬起 : 頭,睫毛上粘著閃光的東西。 : 「不怪你不恨你,夏鷗我一直愛著你,夏鷗我永遠都愛你。夏鷗……夏鷗我不想你走…… : 我不想!真的!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和我們的孩子。我 : 們其實有孩子的。那孩子他,我們有孩子的。」我語無倫次了,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想表達 : 什麼。 : 「傻孩子,我沒走啊,我這不就在嗎?以後也永遠在你身邊啊。那孩子,你要好好愛他啊 : 。」一提到孩子,夏鷗臉上就出現一抹為人母親的安詳 : ,「我知道你會愛他的,你當初那麼的喜歡他。可是那時他還不能叫你爸爸呢。現在他叫 : 了嗎?他聽你話嗎?」 : 「恩恩叫了,他叫我爸爸,他很乖,他很像你。」 : 「唉,我不希望他真像我,我……是個妓女啊。」 : 我再也克制不住了,我猛地跳起來,抱住頭,發瘋般狂抓自己的頭髮!像野獸一樣的尖叫 : ,又拚命捶打自己的胸口,用指甲抓自己的臉!「啊— : —啊——」那一刻我是痛苦難耐級了,我瘋了,我精神分裂了,我聽不見別人說什麼,也 : 聽不見夏鷗了。百萬隻蟲都在撕咬我的心,我受到了最 : 嚴厲的酷刑。我行為根本不受控制了。 : 我死了吧。 : 「夏鷗!我們一起死吧!」我對她叫。拚命向玻璃牆撞,看守開始拉住我,叫人把我拖走 : 了。 : 「我們的孩子怎麼辦!」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後一句夏鷗的話。 : 本來要給我打鎮定劑的,但是奇跡的是當我聽見這句話時就安靜下來,然後從容的走出監 : 獄。 : 夏鷗說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 我立刻想到了我的孩子,我和夏鷗的孩子。瘦黑的臉,那安靜純白的眼睛。還有小滿,女 : 兒……等待我的那個家。 : 幾天後我帶著夏鷗的骨灰回到家裡。一切照舊。 : ——CTG : 二十二、天上的母親 : 上班下班,帶妻兒散步,偶爾全家旅行。 : 我感謝夏鷗給了我這樣好的一個兒子,完全遺傳了他母親,不愛說話,卻是善良而體貼的 : 。 : 三年後的清明節,我一如既往的帶著妻兒來到這裡。全家每人都對躺在裡面的女人幾拜。 : 夏鷗當時一定不怎麼難受就過去了,因為她一生受過太多苦難了,上天要再安排些痛在她 : 身上就不公平了。 : 她一生都活在悲苦裡,或許這是讓她最輕鬆的解脫。 : 「哥哥,裡面是什麼人?」女兒問兒子。 : 「是母親。」 : 「可是媽媽在這裡吶!」女兒拉拉小滿。 : 兒子望著天,淚水在他眼眶裡轉動卻沒流出。他有一雙如他母親一樣的純白乾淨的眸子, : 有同樣善良的內心,也時常帶著他母親一般的安靜。 : 「這個是天上的母親。」兒子說。 : 我想,那是我寄托到天上的傷。 : 妻子是個敏感的動物,她又在我身邊悄悄哭了。 : 《抱歉你只是妓女》全篇完 : ——CTG : 2005 6 12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63.22.18.91

05/06 14:42, , 1F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字被吃了,大家可以直接打標題找到原文!
05/06 14:42, 1F

05/06 14:44, , 2F
因為我還不會轉錄文章的關係只好請大家多費力了,Sorry~
05/06 14:44, 2F

05/06 16:31, , 3F
98頁....好長...
05/06 16:31, 3F

05/06 19:04, , 4F
原本有120幾頁說...可是真的很感人,大推薦!!
05/06 19:04, 4F

05/07 09:48, , 5F
沒有黑暗喔...這是音樂電子小說還是純文字?
05/07 09:48, 5F

05/07 12:57, , 6F
在b版上就算純文字了吧= ="b版有音樂的嗎?
05/07 12:57, 6F

05/10 02:59, , 7F
真是很感人的故事呢....好棒
05/10 02:59, 7F

05/12 04:06, , 8F
兩小時看完,感到淡淡的哀傷及不捨,也慶幸小滿沒受到傷害
05/12 04:06, 8F

05/12 04:23, , 9F
但要是這發生在現實的話,我大概會說是那女的自己賤,幹麻
05/12 04:23, 9F

05/12 04:25, , 10F
不把話說清楚。另 這男的是100%的好人阿~
05/12 04:25, 10F

05/15 01:15, , 11F
我倒覺得這男的太感情用事了
05/15 01:15, 11F

05/15 06:05, , 12F
推阿
05/15 06:05, 12F

06/25 16:23, , 13F
每次看都會哭~好難過><
06/25 16:23, 13F

08/28 19:50, , 14F
大推特推...........媽的 好想哭
08/28 19:50, 14F

09/04 00:06, , 15F
好文~ 寫的好好 看一看我也哭了Q.Q
09/04 00:06, 15F

09/18 11:00, , 16F
推阿..好感動的說.....
09/18 11:00, 16F

10/04 03:08, , 17F
想當初在計中翻完這篇...是我大學生活的回憶呢XD
10/04 03:08, 17F

01/22 13:27, , 18F
好感動~真是命運弄人Q.Q
01/22 13:27, 18F
文章代碼(AID): #16FNLxoc (Love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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